《锦鱼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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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鱼欢-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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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谁都知道勋贵出身的贵女并不受太孙待见,而阴山侯府的薛逸水,亦或是家族仰仗勋贵的曹莹,恐怕都是想站西边的,而我也最后必是要站西边的,这样一来,西边的位置,不就挤了。”
  “为何你必要站西边?”
  孟玄音忽而靠到令嫣身侧,眼眸慧黠地转动,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太子就是死在我孟家女人床上的?”
  鱼令嫣心头一震,“难道你被接进来是为了?”
  “太后娘娘说了,我是纯悫大长公主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不忍心我孤身一人凄居庵堂,这才接进宫来,有且只有这一个缘由,至于我以后怎样,那是我自己的造化。”
  “可神明怎么容得了你?”
  “没事,我其实长的并不像那女人,况且儿子毕竟不同老子,难道还要栽到同一个坑里吗?”
  “可这也未免太危险了。”
  “也没关系,我琼琼独立,孑然一身,毫无牵挂,若是有朝一日,老天爷不给活路走了,也不过是口气的事,倒也爽快。”
  此时此刻,她走至窗前,一抹阳光映射在她的脸上,点亮她眼里动人的光彩。她转过头,对令嫣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感人至深。
  尽管如此,若是真有那样结局,你也渴望留下什么,渴望有人能记住这一切,这便是你告诉我的理由吧。
  鱼令嫣几度尝试,却终是没说出什么,默默送她回去。
  过了午时,吃过斋饭,她坐在禅房里发呆,没想到,申锦竟然这时候就来了,比平常早了整整一个时辰。
  少年牵着一只米黄色的大狗,站在门口,咧开的嘴角挂着真挚的笑容,那么自然、那么舒坦,溢着满心的愉悦。
  方才还积在鱼令嫣心上的云雾,仿佛忽然化了,蹭蹭冒出欢乐的花火,她不禁微笑起来,这笑发出一股春风,吹拂到申锦心头,让他整个身心都滋润起来。
  “今日怎么这般早?”
  我怎么知道,不知怎么回事,就过来了。
  申锦不自在地摸摸鼻子,眼睛也往一边瞟,牵着桂花的手,抓的更紧了,“都是桂花不安分早早就要出来,还硬把我拽到这儿。”
  桂花很不满意,躁动地低吼:主人你个大骗纸,明明每天到这个时候,你都要带桂花来这周围走一圈,这次也是你把桂花带进来的,人家是清白的。
  鱼令嫣低下身子,温柔地给它顺毛,安抚起来,“原来桂花这么想见我呀,真是个好孩子,我也很想你呢。”
  桂花哼唧哼唧,舒服地躺下来身来,露出肚皮,使劲摇着尾巴:还有这里呢,这里也要摸摸。
  申锦虽很看不惯它这副蠢样子,却也没在这时候牵走它,也蹲下来,帮着一起挠它的肚皮。
  桂花一时开兴地要上天了。
  “你真是喜欢它,女孩子不应该都喜欢乖巧纤细的小犬吗?”
  “可我就是喜欢它这样子的,你瞧它多可爱,多聪明,脾气多好,多讨人喜欢。”
  那是你没跟它住一起,这明明就是一只又呆又笨又懒的狗狗,爱臭美,爱撒娇,有时还要跟你闹个便扭,可难弄了。我才真的脾气好,人也聪明可爱,也挺讨人喜欢的。
  “快看,它笑了呢,可是知道我在夸它,真是有灵气。”
  申锦也看向它,眼中却发出威胁的光芒:笑什么笑,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今晚的鱼还想不想吃了!
  结果两人都没注意,在桂花肚皮上的两只小手,不巧碰到了一起。
  尽管迅速就分开了,可申锦还是顷刻间就红了耳朵,根本抑制不住心头汹涌的波涛,紧张又兴奋,不好意思摸自己的耳朵,就不停地搓揉着桂花的玫瑰耳。
  鱼令嫣也佯装淡定,往门外走去,嘴上说着,“啊,应该开始治疗了,这次我给你准备了脱敏疗法,先解决对蛇的恐惧。
  申锦以为要在外面做,模模糊糊,也起身,紧跟在她后头。
  结果鱼令嫣走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猛然一转身,两人差点就撞上了,好在反应都快,及时收住了,可彼此只在眉睫之内,连呼出的气都能感应到,眼神自然也撞到了一起。
  两人又同时犯傻,还往前走,额头就嘭地碰上。
  鱼令嫣捂着头,绕开他,不停念叨着:“先从蛇的照片开始,哦,不对,没有照相机,先从蛇的图画开始,然后再准备布偶,然后是颜色相近的布匹,还有蛇皮……”
  申锦则定在原位不动了,他……又发作了。
  原本还处在舒服的余韵之中的桂花,这时候才睁开双眼:哎,人咧?
  那个午后,真是乱糟糟,晕晕乎乎,迷迷瞪瞪,什么事还都没做成。
  直到次日,令嫣在练舞的时候,还有些走神,做错了好些动作,不过还好,其他人的心思也全然不在上头。
  正如孟玄音所料,为的就是那个东西两边的位置问题。
  司教坊礼乐嬷嬷亲自给她们安排好了每个位置。
  西边领舞端敏县主赵幼仪,副舞孟玄音,伴舞殷如雪和肖芸茜。
  东边领舞姚若依,副舞薛逸水,伴舞曹莹和鱼令嫣。
  这个舞排的除了鱼令嫣这个压根无所谓的人外,其他七人,个个都不满意。
  可司教坊礼乐嬷嬷亲自出马,也就是上面的意思,事情定了就是定了。


第46章 
  伺候鱼令嫣的两位宫人; 名叫清风和解语,平日都是她们其中一人陪着一道去欢宜殿练舞。
  今日却是从清晨开始就下起瓢泼大雨,因而就让力气较大的小顺子举着大伞陪她前往。
  等结束后; 她俩回程的时候; 穿着油衣的小顺子站在伞外,一边防着她被淋湿; 一边看着带路。
  雨越发大了; 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雨飞水溅; 迷潆一片。
  躲在大伞之中的鱼令嫣被遮住视线; 根本看不清前路,只得随着小顺子走。
  因此,她并不知道,两人走进花园后,小顺子并未带她回吉云楼,而是拐了条小路,走进一处隐蔽的小门。
  这门平时都锁着,今日却开了; 直通向一座偏僻的宫殿; 玉筱宫。
  鱼令嫣发现了问题; 她当即停了下来; “小顺子,这似乎并不是回吉云楼的路,你要带我去何处?”
  小顺子的表情掩藏在黑暗之中; 他回道:“姑娘,怜妃娘娘有请,她正在玉筱宫中等您呢。”
  “所以,你是怜妃娘娘的人?我何德何能,竟让怜妃娘娘如此费心周折?”
  “姑娘可以这么认为,奴才现在帮怜妃娘娘办事,娘娘的命令不可违,姑娘还是跟着奴才进去吧。”
  进了玉筱宫,发现这里不仅宽阔,还且很华丽,雕梁画栋,玲珑别致,巧夺天工。
  穿过重重纱幔,走到一处暖房内,临窗的塌上设着皿貂皮靠背和起花八团倭缎,其上正端坐着一位打扮明艳、风华正茂的美人。
  而塌两旁各站了一名打扮不凡的宫装的女子,应该是贴身伺候她的大宫人了。
  五凤尾的侧凤珠钗,至耳垂的流苏,宝蓝色织锦外衣,而今宫里能有这番打扮的,恐怕也只有怜妃娘娘了。
  “小女鱼令嫣见过怜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怜妃姚氏柳眉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笑靥,声音温婉柔和,让人倍感舒适,“快起来吧,红洙,给她添个座儿。”
  那红洙行动敏捷,很快便给鱼令嫣搬来了座椅,并扶着她坐稳。
  姚氏这才道:“你们都且退到外间候着。”
  而后待两位宫人并小顺子都退下了,她转头问鱼令嫣道:“你觉得这玉筱宫如何?”
  鱼令嫣低头答道:“甚是精致温馨。”
  “不觉得奇怪么,这玉筱可是废宫,为何里面却这样一番华贵的布置,还如此整洁舒怡?”
  “小女不知,还请娘娘赐教。”
  “也是,这些事,恐怕只有宫里的老人才略知一二。皇上生母乃是成宗爷的第三位皇后,乃曹国公嫡女出身,可是当年曹国公府因牵涉巫蛊之祸,三族被夷,整个曹家都没人了,连曹皇后也被成宗爷废了,她能保住性命,还全都因着当时她有孕在身。”
  “曹皇后被废后,就被贬退到这玉筱宫里苟活,而皇上,也是在这里出生,并以废后之子的身份在这里长大。”
  怜妃说到此处,忽然转了语气,肃然道:“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当今太后的姑母,也就是当时的祁皇贵妃,皇上的母族,全被祁家铲平,他如何能容得了祁家?”
  鱼令嫣不敢对这种事置喙,也不能阻住怜妃娘娘的话语,她只得静静听下去,同时也暗暗揣测她说这些话的意图。
  “成宗爷一生风流倜傥,他的后宫可不像皇上的这样安宁,勋贵嫡女,权吏名将的女儿,世家豪门的千金,亦或是民间各类绝色女子,真可谓是百花齐放,应有尽有。前后三位皇后,都从没真正坐稳皇后这个位子,就算是怀孕傍身的曹皇后,也没逃过以祁皇贵妃为首的那群妃嫔们的迫害,还连累家族被除。”
  怜妃说到此处,眼中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彩,仿佛对那曾经的腥风血雨,还有几分向往。
  “没想到啊,最后这些女人,全被一位十三岁的女孩收拾了,恐怕祁皇贵妃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会败在自己侄女手中。这也就是当今太后了,她真是被成宗爷捧在手心里疼爱,可谓是宠冠后宫,无人可及。”
  “但凡事都没个圆满,成宗爷已是六十余岁,就算再宠爱昭定皇后,也没能让她再生个孩子出来,是以,成宗爷的幼子,也就是玉筱宫的废后之子,才有机会被认养,回到嫡子的地位。可去母留子,谁不明白这道理,皇上被昭定天后正式认养之前,废后曹氏就猝死在这玉筱宫内。”
  “后来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皇上十七岁时,联合其他家族,夺回权利,重创祁家势力,虽未除根,却也大伤祁家元气,至少太后娘娘这一脉,而今可只剩下柔嘉县主这一人了,其他留下的毕竟是旁支。”
  “有些事不管表面怎么遮掩,都是藏不住的,皇上和太后娘娘之间,何止是水火不容。”
  所以你费此功夫,把我召来,还告诉我这些,到底所为何事,我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鱼令嫣如坐针毡,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都怪本宫,来到这里,脑子就冒出了这些,见到你又觉得亲切,这才说了许多杂事,你莫要见怪,也别放心里,听过就忘了吧。在本宫面前,无需拘束,毕竟都是一家人。”
  鱼令嫣缓缓抬头,“是,小女遵命。”
  怜妃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不由啧啧称赞,“瞧瞧这琼姿花貌,简直活脱脱一个从锦画中走出的妙人儿。本宫记得你不过比若依大上一岁罢了,才十一岁,却已经长成这样,以后那还了得,还是咱们福生有眼光。”
  福生,姚福生,前未婚夫,关他什么事?
  “娘娘谬赞了,小女不敢当。”
  怜妃的语气更热切了几分,说道:“使得使得,你母亲可同咱们姚家夫人是堂姐妹,沾亲带故的,就是一家人,可不得多亲近些。听说你去年还得了个亲弟弟,你长姐也在去年生了太孙长子,真是好有福气。”
  鱼令嫣的心更紧了些,“多谢娘娘关怀,确实是天大的喜事,鱼家上下都感恩不已。”
  怜妃又忽然变了语气,回道:“你可不得谢谢本宫,若不是本宫,你如何能进的宫来,后来入太孙府的,也就不是你的庶姐了,而该是你。”
  鱼令嫣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怎么会是怜妃把自己弄进宫里的?
  怜妃自然也看穿了她的想法,接着说道:“还不是福生那个孩子,其实与你解除婚约之事,他当时并不知情,后来知道了,便好生发了一顿脾气,说与你的婚事,可是从小就定下的,早就认定你是他妻子,怎能就这样瞒着退了,可惜木已成舟。”
  “福生是个性子拗的,仍是放不下这事,遂也对你的事分外关注,得知你家有意把你送进太孙府中时,便托人求到我这儿来了,想让我给想想法子。你说我能有什么好法子,还不得求到皇上那儿去。皇上一听这孩子这般介怀,鱼家又是满门清贵,忠心耿耿,也觉得这事儿做的对不住你鱼家,正巧要给太后娘娘选些养女进宫,便把你也挑了进来。”
  “小女感激娘娘大恩。”
  鱼令嫣赶紧跪下身来道谢,埋首于胸,心里想着,这怜妃娘娘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就算姚福生也是皇上的孙子,他怎么能跟太孙还有太孙长子相比?
  皇上把她召进宫来,肯定是为了其他缘由。
  有何理由,能大过这事?
  大胆一些,换个思维来想,如果自己是个皇上,自己唯一的嫡孙的长子身子不好,需要一个文官家庭把家中另外一名嫡女送过去侍奉,这有什么不能的,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除非这个女孩身份独特,比如说,跟他也有血缘关系。
  可鱼令嫣是穿越而来的,而且还是胎穿,她绝对可以肯定自己就是厉氏肚皮里出来的,而她娘是那样贞烈的性子,之前又是那样爱她父亲,绝不会与别人有染,所以她也绝对是鱼家的女儿,她父亲也不会有问题,不然做逍遥伯的,就是她父亲了。
  剩下只有一个可能——她娘的身份。
  她娘的娘家厉氏家族很奇怪,明明只是小官之家,却擅长经营,还能经营钱庄,还有着四通八达的人脉,而她娘从小就被娇宠养大,其受宠程度远远超过她三个小舅舅,出嫁时带着庞大规模的嫁妆,而厉老太太在临走时,也把多年经营的钱财全给了她娘,一点都没犹豫、没保留。
  鱼令嫣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推测,她娘可能是皇上的私生女,是流落在民间的公主。
  这根线一旦连上,就瞬间通了所有脉络。


第47章 
  若这是真的; 那她就是皇上的外孙女,也就是太孙和姚福生的表妹。
  与姚福生订婚,那就是亲上加亲; 皇上未阻拦也不为奇。也似乎能解释皇上不让她进太孙府陪守太孙长子; 并把她召入宫中的决定。
  可姚家得势悔婚时,皇上为何不予干涉; 而是任由其发展?
  姚家可嫁可不嫁; 太孙府却进不得?
  而且儿子都几乎半公开了; 女儿却瞒的紧紧的; 这也不合理。
  似乎抓到了关键的线索; 可前方还是迷雾重重。
  可以肯定的是,她娘的身份确实不一般,至少皇上那儿是绝对有谱的,甚至重要到,连她这个女儿的去向都被关注着。
  当然更偏向于是皇上的私生女,可能诞育之人的身份比较敏感,不方便透露出来,不得不低调处理。
  然而; 她被召入宫后; 马上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诸如昭定太后; 亦或是怜妃娘娘。
  所以,尽管犯了太后忌讳,她也只是警告自己; 并把自己调入吉云楼礼佛,不然正如她上回说的那样,要捏死自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干嘛还费这些周章,甚至还让自己帮申锦治疗。
  太后估计已经猜到,甚至可能调查到了她娘的身份,这位正在观测自己。
  怜妃娘娘,也一样猜到了她娘不凡的身份,所以才有了这一次密见。
  小顺子是怜妃的人,她恐怕也知道了自己和申锦来往之事,此番特地叫来自己,说了一通当今皇上和昭定太后之间的仇怨,就是想表明她怜妃还有姚家,都是皇上的身边人。
  而鱼家自然是皇上一边的人,她鱼令嫣也跟皇上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她自然该拎清自己的位置,不该跟太后的侄孙那般靠近。
  那么接下来呢,怜妃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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