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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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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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要去天津卫,可能要七八天才能回来,若是有人问起,你要帮我瞒着。”
  留京亲王无圣谕不能出京百里。
  玲珑怔了下,没想到颜栩急着找她是这事。
  “父皇若是召见您呢?”
  “翰林院以前给父皇念书的那人出六部了,接连换了几位,父皇就不满意,已经有阵子没让我去陪他老人家听书了。我已经让闪辰安排,若是父皇召见我,会有人抢先一步来给你送信,到时你就说我为了父皇寿辰,带着石料和赌行的人去了一个什么庄子,过两天就回来。若是父皇不找我,你就只需把我不在的事瞒下便是了。”
  玲珑叹口气,他去抱石馆是找石料了。
  当贼的对玉石都有几分鉴赏能力,对赌石更加熟悉,玲珑第一次去抱石馆看到那些石料,就知道颜栩定然常常在赌行里厮混。想来皇帝皇后也是早有耳闻,否则他也不会编了这个借口。
  他倒是做得仔细,专程去了抱石馆拿了两块石料。
  在并非是去见陈枫。
  当然,这是迫不得已时的托辞而已,如果没到最紧要的关头,还是要把他出京的事情瞒住。
  玲珑没有多问,又从箱笼里找出一件朴素的披风:“天津卫临水,比京城要冷些,您多带上一件披风,还有,银子带得够吗?”
  颜栩骤然感到温暖起来,他的小妻子,明知道他是去做一件危险的事,却没有问这问那,只是关心他穿得够不够暖,银子带得够不够花。
  “宝聚丰的船被扣在天津卫了,我要亲自走一趟。”
  玲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宝聚丰做的是水运生意。
  风口浪尖上讨生活,难怪银子来得快。
  “天津卫那边,不会说出去吗?”就这一刻,玲珑脑子里已经闪过几个念头,宝聚丰的生意是由冒世子帮颜栩打理的,这生意见不得光,颜栩就这样亲自跑到天津卫,肯定是冒世子给他带了消息,为何非要颜栩过去?明知道他是不能擅离京城的,还要让他过去?
  颜栩冷冷地道:“我这次去,若是他们识相也就罢了,若是狮子大开口,我就没打算留下活口。”
  玲珑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她已经明白了,颜栩不是以亲王的身份过去,十有八|九,出现在天津卫所的,是宝聚丰的龙头老大。
  天津卫那边的人,想来是发现什么了。
  她反而松了口气。
  “您多带些人手,不要再自己出手,您的身份贵重,若是有了闪失,为了这种事不值得。若是能用银子摆平,那就不要心疼。”
  她一边给他系上披风的带子,一边小声叮嘱。
  这是成亲以后,他们第一次分开。
  颜栩伸出手臂,把她拥进怀里,轻轻亲了亲她的樱唇,柔声说:“我过去也就是做做样子和那些人谈判而已,真若是要动刀子了,还有杜康他们。”
  听说他带着杜康过去,玲珑悬着的心就放下一半:“京城里的事有我给您打掩护,您快去快回。”
  颜栩笑了,笑声清朗:“我肯定会快去快回,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好吃不好的。”
  玲珑抿嘴笑了,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小顺子的咳嗽声,颜栩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我该走了,晚了就要错过宿头了。”
  悄悄从珏音雅居的角门送走颜栩,玲珑简单补妆,找到正在湖边爬太湖石假山的小十七和楠哥儿,带着他们笑盈盈地往明远楼而去。
  快到明远楼时,她悄声问跟在后面的浮苏:“劳烦姑姑去看看,看是谁在那边伸头探脑的。”
  浮苏笑着离开,待到玲珑跨进明远楼时,浮苏已经追上来了。
  “奴婢查了,那是杨家三太太的丫头。”
  玲珑轻笑,对浣翠说:“你带几个人往那边去,就说我的珠钗在那边丢的,问问是谁捡了去的。”
  这两位杨家太太也真是讨厌,浣翠虽然一字一板,可是听说要捉弄她们,带上几个小丫头就过去了。
  见她们都走了,浮苏才悄声道:“方才奴婢去打听的时候,有人看到寿王妃的人和二夫人的丫鬟在青竹夹道上说话。”
  玲珑唔了一声,没有多问,把小十七和楠哥儿一手一个牵着回到酒席上。
  一一一一一
 
  第四七一章 捉弄
  没过多久,就见杨三太太的丫鬟惊慌失措地跑上楼来,又过一会儿,一个丫鬟进来,悄悄站在寿王妃的身后,这时浣翠带着四五个小丫头回来,当着王妃和众位女眷的面说道:“王妃恕罪啊,婢子们把青竹夹道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您的珠钗,好在杨三太太家的秀玲妹妹一直在那里,帮着婢子找到了。”
  可能是找到珠钗太兴奋了,浣翠的声音有点大,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睿王妃方才把珠钗弄丢了,就是不知道杨三太太的丫鬟怎么就刚好捡到了呢?
  众人都往杨三太太看过去,见那个叫秀玲的丫鬟低着头,杨三太太嘴角微微抽动,最后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寿王妃也看了杨三太太一眼,心里已经有数,这杨三太太眼皮子比街上卖凉粉的还要浅,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她的丫鬟也和她一样,睿王妃的丫鬟说得好听,想来是不想撕了脸面,那珠钗原是戴在睿王妃头上的,倒也不会是偷的,想来还真是捡的,但却是不情不愿地被人家硬逼着交还的吧。
  在场的都是京城里顶尖儿的贵妇贵女,寿王妃想到的,她们当然也都想到了。
  何况,方才杨三太太还自作聪明地品评过睿王妃的这套珍珠头面呢,怎么就这样巧,一转眼她的丫鬟已经“捡”到睿王妃的珠钗了?
  这杨家也真算是丢人现眼,换上哪家的大丫鬟,在别人府里看到地上有东西,也不会去贸然捡起来,主子的眼界比针尖都小,当丫鬟的也是如此。
  虽然七皇子鲁王和九皇子庆王对二皇子马首是瞻,但顾笑容却从心眼里瞧不起杨家的人,其实和她一样,能瞧得上杨家的还真是不多。
  杨三太太和杨四太太是跟着庆王妃顾解语一起来的,眼瞅着她们出丑,顾解语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她有身孕,原是不便出来,可抵不住杨三太太和杨四太太怂恿,还是带着她们来了。
  庆王无权无势,若是再把杨家得罪了,惠妃娘娘就更不喜这个儿子了。
  顾解语越想越气,一阵恶心,连忙用帕子捂了嘴,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借口去官房,快步走了出去。
  顾笑容看在眼里,转过身来想让丫鬟幸知出去看看,却见幸知面色惨白,拿着帕子的手簌簌发抖,顾笑容轻声叫她,她这才反应过来,目光戚戚,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幸知是顾笑容陪房的女儿,是顾笑容看着长大的,这姑娘一向沉稳,怎么会如此失态?
  顾笑容忽然想起刚才浣翠所说的话,身子猛的一颤,莫非……
  她看一眼隔壁桌子站在杨三太太身后耷拉着脑袋的秋玲,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幸知。
  幸知沮丧地点点头。
  顾笑容脑袋里轰的一声。
  怎么会这样巧?
  让谁听到不行,怎么就偏偏是杨三太太的丫鬟?
  杨家就是个破落户,杨三太太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事被她知道,不兴风作浪才怪!
  她借口不放心顾解语,带着幸知离席,玲珑忙让春霖和润儿跟着服侍,顾笑容笑着说:“我又不是头回来,弟妹还怕我迷路不成。”
  倒也没有推辞,让春霖和润儿领着出了明远楼。
  走到官房附近,她便借口支开春霖和润儿,看下四周无人,问幸知:“你们刚才是在那个什么青竹夹道?”
  “嗯,可婢子当时四下看了,没见有人,哪成想杨三太太的丫鬟也在那里呢。”
  “你说你当时没有见到她?”
  “确实没有见到,婢子刚和那个叫翠浓的丫鬟分手,听到吵吵嚷嚷的,就看到浣翠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走过来,秀玲被她们夹在中间,婢子也是刚才在明远楼上,才知道秀玲一直都在这里。”
  顾笑容只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何止是她,睿王妃的珠钗刚巧被秀玲捡到,秀玲又是一直在这里。”
  幸知张口结舌,那就是说睿王妃也来过这里!
  青竹夹道的竹子都还是儿臂粗细,像是刚移来不久,但站在夹道里,却是一眼望不到头,满目都是竹枝竹叶,睿王妃和秀玲若是有意躲闪,她确实是一时半刻不能发现。
  但人家在暗处,她在明处,她看不到别人,别人即使听不清她和翠浓说话,也肯定能看到她们在一起。
  幸知面如土色,脸色比起刚才愈发灰败。
  直到送走所有宾客,玲珑才知道杨家妯娌是跟着庆王妃顾解语一起来的。
  难怪顾解语反应那么大。
  玲珑还记得初次见到顾解语的情景,也不过两年光景,那个清雅娴静目下无尘的顾六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若她还像当年一样,杨三太太和杨四太太哪配和她走在一起?
  顾解语在庆王府的日子,想来并不如意。
  玲珑摇摇头,别人家的事,她懒得去管,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颜栩。
  这个时辰,颜栩应该已经出了外城。
  他肯定是戴上人皮面具了。
  “红绣,告诉小厨房,晚上的宵夜做炸酱面,别加辣椒了,王爷这两天有点上火。”
  今天这么一闹,杨三太太和杨四太太但凡是还不犯浑,以后也没脸再来蹭歪了吧,一想到在红宾楼时,七皇子鲁王那嘲讽的眼神,玲珑就别扭得很,他们竟然当她是颜栩的男宠,还暗中派了两个长得好看又受过特殊训练的小倌混进王府,杨家是七皇子的外家,就凭这一点,玲珑也不想和她们交往。
  而且,这两人还是出名的混吃混喝,爱沾小便宜,越是这种人,就越是喜欢嚼舌根子包打听,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只是顾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看她和幸之匆忙出去,想来和翠浓私底下见面的事绝非偶然。
  施萍素是什么时候搭上顾笑容的?
  或许,根本就没有搭上,而是顾笑容想要找个人打听事情,施萍素操办宴席,难免会和顾笑容碰到,一个正想找人打探,另一个小心逢迎,也就有了青竹夹道的偶遇。
  顾笑容想打听什么事呢?
  能从妾室那里打听的消息,倒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但这是我的家,墙不算高,却也不是四处透风的,管你是打听杜康,还是打听我,我今天吓吓你,再借你吓吓杨三太太,倒也挺好玩的。
  顾家的嫡长女,堂堂的寿王妃,今天竟然如此失态,我还真是高估你了。
  看来这些年,你在寿王那里也没有学到什么。
  一一一一一
  
  第四七二章 叶子牌
  那天晚上,玲珑失眠了。
  索性,她从下了床,换了一身俐落的衣裳,没有惊动值夜的海棠和丽水,蹑手蹑脚来到尚未竣工的演武厅。
  演武厅是由缮营司承办的,大致已经建好,只差内里的粉刷和需要精细打磨的地方。
  王府里的规矩,内院里到了掌灯时分便是灯火通明,演武厅里也如此。新房子特有的潮味和石灰的呛人味道混合在一起,玲珑连打几个喷嚏。
  这演武厅是颜栩专门为她所建,自从大婚以后,玲珑很少练功,等到演武厅全面竣工,她就能堂而皇之让颜栩教她武功了。
  想到颜栩,玲珑便就没有了精神。
  她半夜睡不着,原是想来演武厅里练上一通拳脚,练得酣畅淋漓,回去洗个花瓣浴,想睡不着都难。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兴致了。
  这个时候,颜栩应该已经投宿了吧,是住在官驿里还是住在客栈呢?
  他隐藏了身份,去官驿不太方便,他应是投宿在客栈。
  他那身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别人不会怀疑的。
  不对不对,他脚上穿的是双青布福寿鞋,这是普通人家的书生们爱穿的,可他身上的直裰却是斜纹布的,就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公子,也大多是穿杭绸直裰,一尺斜纹布能买三四尺杭绸,穿青布福寿鞋的人怎会穿这么贵的料子?
  他会不会刚出京城就被人识破身份啊,他的眼神又不好,看人的脸都是一团模糊,真若是遇到熟人也不知道啊。
  好在还有杜康。
  可杜康也太惹眼了。
  美得惊心动魄,冷得触目惊心。
  不过,杜康常年在外面办差,颜栩都有那么多人皮面具,杜康应该也有吧。
  想到这里,玲珑才放下心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
  前世好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吧。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同门都没有,师傅秦玛丽坐在轮椅上很少出门,她从没试过担心过什么人。
  可是这一世,她却有了牵挂。
  牵挂颜栩,牵挂娘亲,她还牵挂海棠的亲事,杏雨的臭脾气,还有琳琅和四姐夫的关系,对了,她还要去永济寺给甘明许愿,保佑她早点找到如意郎君。
  除此以外,还有老波斯人说起的那位神奇的女子,那个长得与她酷似,也同样有一双妙手的女子。
  老波斯人已经很老了,他是在幼年时遇到的那个女子,而当时那个女子已经是成年人了。
  算来应有六十多年了,即使她还活着,也已经风烛残年。
  玲珑叹了口气。
  冷秋,真的是你吗?
  你曾经来过。
  你给你救下的孩子们取了中国名字,你告诉他们在东方有最美的风景,你所说的东方,不是这个时空,而是你来时的地方吧。
  在这孤独寂静的夜里,玲珑想起了冷秋。
  前世她直到临死之前,才知道冷秋和她的关系。
  原来她短暂的二十年生命,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
  一切都是因为冷秋,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为了通风去潮气,演武厅的四下窗子全都敞开着,玲珑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羊皮灯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一世,她要有女儿,有儿子,她要热热闹闹一家人,她要她的儿女围着她撒娇,她要他们快快乐乐地长大,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前世她经历的那些苦难,永远都不会在她的儿女身上再现。
  冷秋如果知道她还有来生,一定也会这样期盼。
  想到这里,玲珑不再沮丧,她从怀里掏出一副叶子牌,向着空中抛了出去。
  晚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四十张叶子牌飘飘扬扬随风飞舞,玲珑身形微动,两手扬起,十指宛若拨动琴弦,优美轻柔,却又快如闪电,待她重又站稳,五彩缤纷的叶子牌夹在她的十指之间,双手在胸前交叉,白皙的手指夹着叶子牌,宛若孔雀开屏。
  玲珑得意地笑看着自己的两只巧手,忽然,笑容从她嘴边隐去。
  四十张叶子牌,只接到三十五张!
  她环顾四周,几张叶子牌散落在演武厅的青砖地板上。
  玲珑紧咬着嘴唇,和飞鸟相比,叶子牌只是死物,而她却只能接到八成。
  以前她接筷子,还能接到九成呢。
  叶子牌的确比筷子更难控制,可是却也说明,她根本没有进步。
  冷秋以快如闪电的速度徒手抓住几十上百只飞鸟的时候,应该只有二十多岁,也就比自己现在年长十岁左右。
  颜栩的手也快,但和她还是不能比的,他的强项是轻功,他天生身法轻灵。
  但凡那些轻功好的人,都是大盗。
  像她这样手快的,就是小偷。
  颜栩是当不了扒手的,而她却是天生的小贼坯子。
  想到这里,玲珑就兴奋了。她原本是想来练拳脚的,可这会儿却把拳脚功夫扔到一边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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