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的时候，苏婻还靠在唐翊的肩膀上睡得香甜，被唐翊捏着鼻子叫起来，睡眼朦胧地打个呵欠，眼睛里泪光闪烁。
唐翊单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揽着她向下走，苏婻跟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浑身软绵绵地不想动弹。
巧的很，他们这班航机跟李阳曜的差不多同时降落，两行人在机场遇见。
李阳曜一看她那样子就忍不住啧啧两声：“看来师妹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幸福啊！”
他特意在幸福两个字上加重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调侃。
唐翊并不在意，反而很满意，摸摸苏婻的小脸，亲密无间。
苏婻则打个呵欠之后，对他翻个白眼：“不及师兄幸福啊，左拥右抱啊！”
一说起这个李阳曜就开始倒苦水：“你可别幸灾乐祸了，我都快愁死了。”
他拿到了大唐娱乐新戏的男主角，刚进组开始拍戏。
除了他这个男主之外，女一女二都是大唐娱乐自己的艺人，不是一姐，但也都受公司力捧，特别是女二，据说是某个高层的女儿。
结果这俩姑娘也不知道咋想的，居然都看上他了！
虽然说他的桃花运一直比较旺盛，但是这一次他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毕竟女一之前在其他场合他也见过，两人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而女儿更不用说了，一个刚出道的大小姐，在剧组脾气说不上好，有点眼高于顶的意味，听说之前交往的都是豪门子弟。
结果生活就是这么戏剧性，竟然在片场还上演了两女争一男的戏码！
更糟糕的是，这一幕都混进来的记者拍到，发出去就成了他花心大萝卜，在剧组勾三搭四，引得女一女二都为他争风吃醋。
他真的巨冤！
老天证明他真的规规矩矩的没有撩妹，绝对没有给过她们任何暗示！
后来他思来想去，莫不是因为自家师妹这根金大腿太粗？
苏婻听完他的吐槽之后，很没有兄妹爱的哈哈大笑。
“师兄艳福不浅，恭喜恭喜。”
李阳曜心想，要不是你老公杵在这儿，信不信老子当场跟你练练？
一行人说笑着就出了机场大门，互相道别，各回各家。
他们先回了庄园，放下行李之后又去了唐家老宅，陪盛兰慧吃晚餐。
盛兰慧很高兴，一直嘱咐厨师给两人多做点补身体的汤，看得苏婻有点脸红。
唐翊倒是十分坦荡，在自己亲妈前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明眼人也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盛老太太想着未来不久就能见到的大胖孙子还有美美哒小孙女儿，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对了，这高考完了，分数还没有出，婻婻估分了吗？准备报哪个大学？”她关心地问道。
苏婻给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能过六百，等分数出来了再看报哪儿吧！”
反正唐翊在这儿，她肯定就是在帝都的大学里找一个，看分数出来适合去哪儿了。
“那你打算学什么专业？”盛兰慧继续问道，“这个可得提前打算好。”
“计算机。”苏婻爽快的说道，这是她的老本行，学起来不累，而且她自己也蛮喜欢的，挺适合她的。
盛兰慧有点吃惊：“女孩子学计算机会不会太累了。”程序猿有多累，盛兰慧这个老太太都知道，主要是新闻上时不时提一句又有哪个程序猿连续加班几天猝死之类的，触目惊心。
“我觉得不累啊，”苏婻说道，“其实说女生不适合什么专业也是分人的吧，不能用性别笼统的概括。”
那小时候大人们还都说女孩学不好物理化呢，可她在这三科上不一样碾压绝大部分男生吗？
说白了用性别来盖章定论，其实也是一种歧视。
唐翊这个时候也说道：“她在计算机上很有天分，公司的技术总监都觉得她是个天才，您不必担心。”
再说有他看着，不会让她太累的。
盛兰慧这才放下心，同时对苏婻越发欣赏。
真是个好孩子，看来不用当心下一代的智商问题了。
前几天她看新闻的时候，竟然看到有个推送是说决定智商的基因位于x染色体上，所以男孩子的智商高低决定于他的母亲，女孩子倒是父母各占一半。
这年头各种新闻真真假假也分不清，盛兰慧觉得这个推送比较可笑，但到底心里有点怕，好在苏婻争气，用实力证明她的智商没问题，绝对不会拖后腿。
唐翊回来之后，就很快投入了工作，处理积压下来的事情，苏婻闲着没事，也被他拎到了公司里，跟着技术研发部分实习。
她的实力总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大家对于总裁夫人的忽然到来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反而很欢迎，毕竟有实力的人在哪儿都很吃香。
这些程序员一般都比较实在，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所以苏婻在这儿工作很开心，加上她上手快技术也不错，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甚至有一次抛下唐翊，跟着大家出去聚餐，惹得唐翊很不满，晚上抱着她施加惩罚，让她第二天差点爬不起床来。
六月下旬，要出高考成绩的时候，盛兰慧如临大敌，守在电话前。
苏婻则抱着电脑，准备到点就刷新页面去查询。
电话一直占线，网页也被挤得刷新不出来页面，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是神情紧张。
直到唐翊慢条斯理地从外面进来，跟说今天天气挺好的语气一样说道：“婻婻考了六百六十二分，可以去帝都大学了。”
盛兰慧and苏婻：？！！！（^o^）/
盛兰慧比苏婻还要激动，急忙拉着儿子坐下：“真的？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帝都大学可是咱国家最好的大学了！”
末了她又转过头夸奖苏婻：“真棒！”
苏婻也笑得很开心。
这个分数放在全国其实并没有很高，出了帝都肯定上不了帝都大学的，但是奈何人家对本地学生比较宽容，这个分数妥妥的就能上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高甜甜打来的。
一接通电话，苏婻就听到她的大嗓门：“婻婻！我六百五十七分！哈哈哈哈！苦尽甘来！”
“恭喜！”苏婻也很高兴，“这下子你能上心仪的学校了！”
高甜甜想学医，一心上帝都大学医学部，这个分数估计是够了。
“你呢？你咋样？”
“大概是要跟你做校友了。”
“……虽然我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还是觉得好玄幻，你简直就是个非人类！”
苏婻面不改色：“我就当成夸赞收下了。”
“哼！我要去找安琪！”
安琪刷了好一会儿才刷到自己的分数，立马跑微信群里给大家报喜：“我六百四十二！可以去m大了！”
m大的金融系专业全国第一，一直是安琪最想去的学校。
这下子大家都得偿所愿了，三个人在群里聊得不亦乐乎。
m大跟帝都大学紧挨着，三个人还可以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聚餐，所以大家倒也没有什么离别的伤感。
盛兰慧和唐翊都不去打扰她，而是体贴的给她留出时间和同学分享喜悦。
出来分数之后就是填志愿，先在网上填完之后，她们又去了学校交纸质版。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大部分人都是开心的。
别管上什么学校，起码终于摆脱了中学时代，可以向着美好的大学生活进发了！
要谈恋爱！要找对象！
教室里闹哄哄的，老李就笑眯眯的站在一边，得知苏婻报的是计算机系之后，还很是惋惜。
他一直坚信苏婻同学是个在科研上特别有天赋的学生，如果能去物理系，一定会大放异彩。
这让苏婻汗颜不已，都是外挂啦！
高三这边闹哄哄的，高一高二还在上课。
只是课间的时候，高二一个陌生的女儿找过来，跟苏婻说，苏心怡想见见她。
苏婻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有啥好见的，反正见了面也没有共同语言。
那个女生也有些局促，觉得不太好意思，继续说道：“其实是苏心怡说，她姐姐想见见你，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拖她转告。”
石萌萌？
苏婻挑眉，现在自己跟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反正她已经回到苏家了，成为了苏家小姐。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那个女生不好意思的离开了。
结果到了下午离校的时候，她刚出校门，一个女生就梨花带雨的冲上来，被保镖拦住。
那胸前波澜壮阔的小可爱，不是石萌萌是谁？
石萌萌的脸色有些憔悴，眼底也有点青黑，显然最近过的并不是很开心，“苏婻，跟我说会儿话吧，我有事找你，事关你我两人。”
苏婻衡量了一下，看看校门口鱼贯而出的学生，不想离校的最后一天让人看戏，只能点点头，示意她上车。
第73章
上车之后，石萌萌和苏婻并排坐在后座。
苏婻侧头看她。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度假村的温泉，那时候她以为唐翊第一次看见女主就起了反应，还在感叹剧情真是强大，不过现在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已经解释过了，明明是对着她起反应。
当时唐翊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已经禽兽到对一个陌生女人发情？”
苏婻讷讷的笑，总不能说因为我看过原著知道你这个男主只对女主硬的起来吧，只能随口说道：“你那会儿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吗？”
这下子换成唐翊默然无语。
他开始把苏婻当成一个成年女人来看，还真就是从温泉开始的，而在此之前，尽管他已经动心了，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这种变化，还认为自己是个尽责任关心小孩的慈祥长辈……
那时候石萌萌确实很漂亮，不是脸蛋漂亮，就是很动人。
要认真说起来，她的脸蛋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真正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是她傲人的好身材。
而现在，她胸前依旧壮观，但是脸上毫不掩饰的疲惫却让她看起来仿佛失去了光彩一般。
看来她在苏家过得也不是很愉快。想想也是，那糟心的极品家庭。
她们没有离开太远，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咖啡馆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好，苏婻点了摩卡，问石萌萌要喝点什么，她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和你一样就好。
等到服务生离开，石萌萌又低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咖啡馆有什么，”她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悲哀，“以前我连路边几块钱一杯的奶茶都没喝过，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赚钱生活，根本不懂这些所谓的生活情调。”
苏婻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确实没有经历过石萌萌的那种特别贫困的生活。
武馆说不上富贵，但是也足以保证她衣食无忧。
她长那么大，也只是在假期出去打过工，并不费力。
石萌萌惨笑一下，看着路边的车来车往，喃喃低语：“你恨我吗？”
苏婻摇摇头：“没有。”
对于石萌萌，她确实没什么恨与爱。
“可是我恨过你。”
“我知道。”苏婻很平静地回答，“你说过了。”
“我小时候，很想要一个娃娃，”石萌萌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低着头自说自话，“每次看到橱窗里的洋娃娃，都会停下来看，直到我的同学知道这件事，塞给我一个洋娃娃，说她有很多娃娃，过生日爸爸妈妈又给了她一个，这个旧的不喜欢了，就送给我了。”
“她以为我会开心，可我没有，我很尴尬，很窘迫，因为她在施舍我。其实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自尊，只是单纯觉得她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我觉得不舒服，我很羡慕她，曾经一直幻想有一天，我的爸爸会忽然出现，告诉我他只是迷路了，所以才留下了我和妈妈两个人，而现在他回来了，就不会再让我们受苦了。”
她低笑一声，仿佛觉得自己曾经的天真非常可笑。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明白白日梦终究是白日梦，永远也不会成真，就努力学习，努力打工，想要证明，自己虽然穷，但是我不比别人差，我依然是优秀的。”
她抬起头，看着默然无语的苏婻，嘴角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继续说道：“其实在我妈告诉我，我和你很有可能被抱错的时候，我有过一瞬间的茫然，紧接着就全是狂喜。我想，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洋娃娃了，我可以有自己的家，可以和其他女生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光鲜亮丽挺胸抬头走到人群里，而不用因为自己洗的发旧的衣服和打满补丁的袜子而感到窘迫。有种改变命运的感觉，所以我不想错过。”
苏婻点点头，她懂，没有人愿意过苦日子，一旦发现自己其实不是草鸡而是凤凰，任谁都会高兴的。
不说感情，只是出于对物质生活的追求，怕是大家都会是这个反应。
毕竟没有人嫌弃钱多。
“我那时候咄咄逼人，一定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吧，”石萌萌的语气很平板，没有什么起伏，“可我那时候看到唐家、看到苏家的满堂富贵，已经完全被迷花了眼，甚至憎恨鸠占鹊巢的你。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没有抱错，那现在的你，会不会就是我呢？这个假设让我抓心挠肺，每天睡不着觉。”
她说到这里，其实苏婻还挺理解她的，站在石萌萌的立场看，她这个身份确实很糟糕，所以她没有反驳。
她一直沉默，却让石萌萌误会了，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听我说这么多，你生气吗？”
“那到没有，”苏婻诚实地说道，“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谈你的心路历程？我想我并不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
石萌萌静静地看着她：“可是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苏婻：“……哦。”
“我跟蒋泰华分手了。”她忽然说道。
这三个字让苏婻柳眉微蹙，觉得有点厌烦。
石萌萌看着她的表情，忽然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苏婻莫名其妙。
这么忽然大笑是几个意思？
石萌萌笑得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止住自己的笑，才桌子上放微微抬头，眼睛上翻地看着她，那神情有点阴郁，看得人不寒而栗。
“你看，我想抓却抓不到的，永远都是你弃之不要的。”
这句话让苏婻皱紧了眉头：“我已经说过，有些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无能为力。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你的生活我不想掺和也没有掺和。”
其实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有点心虚。
嗯，男主已经被她拐走了。
“我知道，”石萌萌低低的说道，“以前我觉得你好命，现在依然这么觉得，可是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就应该生来低贱吗？”
苏婻觉得她有点可怜了：“一切都会好的不是吗？你看，你找回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苏家真正的大小姐，你还有个疼你的舅舅，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然而她这么一说之后，石萌萌的脸色反而更诡异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苏婻：“……嗯，不过你没事吧？”怎么感觉精神不对劲？
而且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当她的废纸篓听她倾吐心事啊！
明明刚交上志愿和同学说说笑笑的她很开心的，结果现在心拔凉拔凉的，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石萌萌继续笑，笑声低沉像是被人掐着喉咙发出来的一样。
苏婻喝完咖啡，决定走人了。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些的话，那我走了。”
“不要走！”
她猛然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带着一丝祈求：“再陪我说会儿话吧，没有人肯听我说这些，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