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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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男配-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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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对她冷淡,她可以理解,可二哥也不过是从旁支过继而来,当初是以为父亲不在了,好给二房延续香火的,对程微,就真的有深厚的兄妹之情了?
    要说讨人欢喜,二姐不是比程微强许多?
    如果是因为程微是嫡女,可她刚来那两年,大姐程雅还未出阁,她冷眼瞧着,二哥对年龄相近的大姐也不似对程微这般好。
    程彤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酸泡泡不停往外冒。
    三弟只比她小了一刻钟,自小呆板无趣,生生让她失了有一个好哥哥的机会。
    他们是二房,二哥和三弟都没有袭爵的机会,又何必弄成生死大敌似的,她总忍不住对二哥示好,二哥对她却一直不冷不热的,实在令人气恼!
    “彤儿,咱们也快过去吧。”董姨娘恢复了平静,拍了拍女儿肩头。
    前边眼看着就要到怡然苑门口的程瑶则对程微叹道:“三妹,你又何必踩董姨娘痛脚呢?若是被父亲知晓了,又该训斥你了。”
    提起父亲,程微下意识皱眉,抿唇道:“我也是气不过才那样喊的。”
    “二姐明白,只是别常挂在嘴头上,不然又要落人口舌了。”
    程微很乖巧地点头:“二姐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常挂在嘴头上的。”
    万一喊惯了,董姨娘适应了可怎么办?
    姐妹二人已然到了怡然苑门口,经丫鬟通传后携手走了进去,齐声道:“母亲。”
    坐在美人榻上的妇人抬眼,见到程微抹得白白净净一张脸,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3章 母女如陌路
    
    妇人抓起手边高几上的茶杯,就掷了过来。
    白底红梅的瓷杯在程微脚边跌了个粉碎,茶水打湿了她的裙角,素裙染上茶渍,格外显眼。
    程瑶陡然变色:“三妹,茶水热不热?没烫着吧?”
    程微摇摇头:“没烫着,茶水是温的。”
    十三岁的小姑娘,犹如稚嫩的小荷才露了一角,可就是这个面容还未褪去青涩的小姑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茶杯,还有母亲的盛怒,却显得格外平静。
    她只是看着妇人,一双丹凤眼格外沉静:“母亲怎么了?”
    妇人已是从美人榻上起了身,脸上阴云密布,几步逼近了程微,胸脯的起伏显示了她极力压抑的情绪:“程微,你还问怎么了?”
    她伸手扯了女儿一把,把她往西洋镜前带:“你看看你把脸抹成什么样子?难道你还没死心,要再丢一次人么?”
    “母亲?”程微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想到母亲的盛怒,和她今日妆容有关。
    她这个年纪,固然有那不爱擦脂粉的,比如二姐。
    可二姐肌肤无暇,丽质天成,有“清水出芙蓉”的本钱,而大多数少女,脸上肌肤总会或多或少有些瑕疵,不然以高价著称的“巧天成”水粉铺子,就不会专为少女推出这一款香粉了。
    母亲对她一直是冷淡的,自从生日宴上闹出笑话后,在冷淡之外就更多了斥责。可她未曾想到,原来当一个人嫌弃另一个人时,哪怕只是涂个脂粉,也是错的,“你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心思,生日宴上就敢腆着脸和你大表哥胡说了!你知不知道后来你大舅母见我,曲折委婉和我说的那些话?那一个个字,就如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往我脸上甩!”
    妇人劈头盖脸一通话,把程微都说懵了,她嗓子眼发干,嘴张了张,不自觉问:“大舅母说了些什么?”
    程微的外祖家,是世袭一等卫国公。当初容氏争夺天下,从龙之臣无数,封一等国公的不过八人,到了当朝,除爵的除爵,降等的降等,八位国公只剩其二,其中之一便是卫国公府韩家,而程微的大舅母陶氏,正是现任的卫国公夫人。
    在程微的记忆里,这位大舅母弱质芊芊,对她从未高声说过话,每次去了,总是含笑嘘寒问暖。程微小时候曾大逆不道的偷偷想过,要是她的母亲像大舅母,祖母像外祖母,那就好了。
    是以,她实在难以想象,大舅母说了什么话,能让母亲气恼成这个样子。
    “你还好意思问人家说了什么?”韩氏只觉气血上涌,怒气更盛,“自然是怕你高攀了你大表哥,还影响了他的课业!你要是懂事也就罢了,偏偏不知给我做脸,之后几次过去还想凑上去,让我听了那些话,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攀?程微眨眨眼,才明白了母亲在说什么。
    原来,她对止表哥吐露心意,落在别人眼里是高攀吗?
    可是,想到这里,程微越发不明白了。
    她的大姐姐是太子妃,二哥拜名士顾先生为师,文武双全,颇受恩师看重。
    而顾先生还有另一重身份,是当今皇上的胞妹德昭长公主的夫婿。她常进宫去看大姐姐,大姐姐早就和她说过,皇亲宗室里,德昭长公主几乎是除了景老王爷外皇上最看重的人了。
    程微活了十三载,把这些条件摆出来想,都没想明白,而在以往,她更是从未想过的。
    在她看来,外祖母对她好,外祖父对她好,大舅舅和大舅母都和善,止表哥也好的。她自小常去外祖家小住,更喜欢那里,要是嫁给止表哥,就能一直和所有对她好,她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这些,和“高攀”有什么关系?
    看着程微茫然的表情,韩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扯着她的手腕对着镜子指点:“孽障,你涂脂抹粉,是想着再纠缠你大表哥吗?就算你不要脸面,我这当母亲的还要呢,赶紧给我洗了去!”
    韩氏也是高挑的个子,卫国公府以武传家,她少时是学过拳脚的,又是暴怒之下,手上力气自然不小,这一拉扯,程微就觉手腕钻心的疼,还发出一声脆响,是腕上镯子磕碰到了妆台边角。
    这时程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边磕头边替程微求情:“母亲,请您息怒,都是我的错,是我替三妹梳妆的,您要责罚,就责罚瑶儿吧!”
    她伏地磕头,咚咚有声,程微下意识挣扎着喊道:“母亲,不关二姐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三妹,你快别和母亲顶嘴了。”程瑶抬起头,额头已经青了,她急急扯了程微裙角一下,目光环顾,然后微微咬唇,鼓起勇气对韩氏道,“母亲,瑶儿和三妹不懂事,惹了您气恼,您教训是应当的,只是……先让几个伺候的下去吧。”
    韩氏手微微一顿。
    程微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丫鬟并一个婆子,都是平日在母亲跟前伺候的。
    她的脸腾地红了,这种难堪,几乎比得上对止表哥表露心意那日,那几个小混蛋突然出现的时候了。
    她终于忍不住顶嘴:“我没有不要脸面,母亲您忘了,那日是花朝节啊,母亲您当年,不也是在花朝节上看中了父亲么——”
    话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她脸颊上,把满屋子人都打愣了,也包括程微。
    要说起来,母女二人向来生分,可韩氏动手打她,这还是头一次。
    而韩氏打了女儿后,顾不上心头一晃而过的些微内疚,身子气得直抖,厉声道:“出去做什么?谁都不必出去,就得要她知道,犯了错,哪里还有脸面!雪兰、霜兰,打水来,伺候三姑娘净面!”
    雪兰和霜兰都是韩氏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闻言对视一眼,忙出去了,片刻后从耳房折返,一个端着脸盆子,一个托着软巾等物。
    二人走上前来,雪兰刚要拿起软巾打湿,韩氏就直接抓过软巾,浸了水往程微脸上抹。
    程微才挨了打,脸上火辣辣地疼,突然沾了湿热的软巾,忍不住挣扎着避开,韩氏一边加大力气一边恨声道:“你还敢躲,是不是舍不得这张假脸,啊?”
    脸上的脂粉成了粉汤子,有一些流进了眼睛里,程微眼睛顿时睁不开了,受了刺激的眼睛,泪珠一串串往下落,与脂粉混在一起流入嘴角,味道甜腻中带着苦涩,古怪的令人作呕。
    程微紧紧闭着眼睛想,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碰胭脂水粉了!
    “夫人,三姑娘眼睛好像进水了,怕是痛得厉害,还是让老婆子给她洗洗吧。”一直在屋子里立着的婆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韩氏不自觉停下,程瑶忙趁机求情道:“是呀,母亲,等会儿咱们还要去国公府呢,若是外祖母见了三妹这样子,定会担心的。”
    听程瑶提起去卫国公府的事,韩氏心头渐消的怒火又冒了起来,手一紧,猛然间看到程微狼狈不堪的脸,还有强忍疼痛的神情,到底还是松了手,对那婆子示意道:“桂妈妈,你们带三姑娘去暖阁清洗吧。”
    “是。”
    桂妈妈扶了程微往暖阁走,程瑶连忙跟上,却被韩氏喊住:“瑶儿,你留下,我有话要嘱咐你。”
    经过门槛,桂妈妈口中道:“三姑娘,您小心脚下。”
    程微疼得睁不开眼,轻轻点了点头。
    桂妈妈见了,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亲母女生分成这样子的,真是不多了。
    她忍不住回头,正瞧见韩氏面色平静的说着什么,程瑶肃手而立,神情恭敬,连连点头。
    啧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姑娘才是夫人嫡亲的闺女呢。
    桂妈妈心里滑过这个念头,眼瞧着形容狼狈的程微,不知怎的就生了几分同情,一边扶着她往前走,一边回想起造成这母女二人关系冷淡的缘由来。
    
    第4章 韩氏的心结
    
    卫国公老夫人生有两女,长女便是程微的母亲韩氏。
    韩氏自幼跟着父兄习武弄棒,养成了爽直的性子,及笄那年的花朝节与程二老爷偶然相遇,一见倾心之下便大着胆子对他吐露了心意。
    要说起来,面对一个姿容明丽的姑娘主动表白,年轻男子即便无心,也会生出几分飘然,不巧程二老爷数日后就要参加会试,此番匆匆出门,是要与人交流学问的。
    面对锦绣前程,再美的姑娘也成红粉骷髅,程二老爷拒绝的可谓干脆利落,奈何太利落了些,令性子爽直的韩大姑娘当场恼羞成怒,解下腰间软鞭就抽了过去。
    那一鞭抽得不重,可刁蛮粗鲁的印象已在程二老爷心头重重落下了。
    少女心思难料,韩氏回想起程二老爷轻轻拨开软鞭、冷然离去的样子,那一鞭,却似抽在了自己心上,回府就对母亲说了。
    韩氏前面有三个哥哥,三兄不足周岁就夭折,紧跟着便有了她,父母娇宠可想而知。
    卫国公老夫人虽觉那怀仁伯府处境尴尬,可谁让宝贝女儿喜欢呢,打听之下程二老爷未及弱冠已是举人,更是欣喜,忙叫了最出名的官媒去说项。
    面对婉拒的结果,老夫人出离愤怒。
    看得眼珠子般的女儿居然被历来视为勋贵中另类的怀仁伯府嫌弃了,这还了得,定是那怀仁伯府上上下下都有眼无珠!这种有眼无珠的人家,她宝贝女儿怎么能嫁!
    老夫人态度转变略快,韩氏一时适应不良,冲动之下就跑进宫去和手帕交冯皇后哭诉,偏巧还被皇上碰到了。
    于是张榜那日,向来门前冷落的怀仁伯府,报喜人前脚刚至,赐婚的圣旨后脚就来了。
    婚后,程二老爷对韩氏一直不冷不热,数年后遇劫匪身亡的消息传来,韩氏已有了一生下就被视为未来太子妃的长女程雅傍身,对肚子里的这一个,无论是她,还是老伯爷夫妇,都盼着是个儿子,好延续二房香火。
    韩氏临盆之时九死一生,足足生了两日一夜,诞下一对龙凤胎,可惜是哥哥的男娃不足三斤,没活过三日就没了,女娃却足足有六斤重,喝奶的劲头比寻常单胎的婴儿还足。
    用太医的话说,在母体时,这哥哥的营养都被妹妹抢走了,才有这般状况,更令人叹息的是,韩氏因为难产,已是不能再生育了。
    后来老夫人做主,过继了程家旁支的男娃养到韩氏名下,韩氏对次女程微一直不怎么亲热,待数年后程二老爷领着花姨娘母子三人出现,后来与花姨娘又生一子,只有两女和一个嗣子傍身的韩氏,对次女态度就越发冷淡了。
    桂妈妈转念极快,把这番缘由想过,就听到了霜兰的惊呼声:“呀,姑娘脸肿起来了。”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桂妈妈瞪了霜兰一眼,目光落在程微有些红肿的左脸颊上,忙安慰道,“三姑娘莫怕,等会儿老奴给您涂些脂粉遮掩了,就瞧不出来了。”
    三姑娘对去卫国公府是最热衷的,要是因为面上不雅被留下,这母女二人关系就更僵了。
    一直安安静静的程微猛然睁开眼:“我不用脂粉!”
    她眼里进了污水,清洗后通红一片,这么一扬眉,一瞪眼,真真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有的气势,竟是让一把年纪的桂妈妈下意识退了一步,才讪笑道:“好姑娘,收拾妥当了才好出门呢。”
    “那便不出门吧。”程微瞧了菱花镜中的自己一眼,洗净脂粉的脸露出微黑粗糙的肤色,左边面颊的红肿更是让那几粒红痘不堪入眼。
    她在绣墩上坐下,盯着染了污渍的鹿皮鞋面出神。
    “三姑娘,莫闹脾气,几位姑娘还等着呢。”
    程微抿唇看着桂妈妈,开口道:“桂妈妈,我没有闹脾气,是真的不想去了,劳烦你和母……”
    “母亲”两个字在她舌尖打了个转,压下要涌出喉咙的苦涩,才吐了出来:“和母亲说一声吧。”
    见她倔强的模样,桂妈妈摇摇头向韩氏回禀去了,留下霜兰觉得气氛尴尬,忙笑道:“三姑娘稍等,婢子去拿个熟鸡蛋,给您脸颊上滚一滚。”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厚重的姜黄色细棉布团花帘子微微晃动,程微这才双手捂住脸,双肩抽动,无声哭了起来。
    桂妈妈进去时,正瞧见程瑶依偎在韩氏身旁说话逗趣,韩氏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听到动静看过来。
    “夫人,三姑娘精神不大好,想留在家里——”
    韩氏面色陡然一沉:“我就知道,她倔脾气又犯了,不去便不去,随她!”
    程瑶忙站起来,拉着韩氏胳膊柔声道:“母亲,三妹还小呢,难免会闹小孩子脾气,其实她心里定是想去的。三妹今日心里委屈,若是再出不了门,心里就更难受了,到时候母亲不也心疼么?让瑶儿去劝一劝就好啦。”
    “她做错了还觉得委屈了?”韩氏一挑眉,不过最终没说别的,算是默许了程瑶的话。
    程瑶见状,抬脚寻程微去了。
    韩氏冲桂妈妈叹口气:“不说和雅儿比,那孽障要是能有瑶儿一半懂事知礼,便好了。”
    “大姑娘贤淑,二姑娘文雅,三姑娘率真,都是好的呢。”桂妈妈劝道。
    韩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妈妈也别宽慰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等这次回来,就进宫和雅儿提一提,讨一个有经验的教导嬷嬷来拘一拘那孽障的性子,省得再闹出笑话来,丢了我的脸面是小,若是连累了雅儿,那真是容不得了!”
    长女身为太子妃,外人看着风光,其中艰难,也只有她做母亲的最清楚了。
    韩氏说完这些,才转头对立在一侧的雪兰道:“叫董姨娘她们进来吧。”
    衣袂窸窣,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董姨娘走进来,盈盈拜倒给韩氏请安,还不忘暗暗拉了拉身侧的四姑娘程彤。
    韩氏居高临下,早把程彤暗藏的不忿看个清楚,又恼恨董姨娘的惺惺作态,当下一声冷哼,好大一个白眼飞了过去。
    桂妈妈见了嘴角猛抽,恨不得冲过去把韩氏摇晃清醒。
    夫人呐,您就装个贤良的正室,会少一块肉啊?回头老爷得知这对母女受了委屈,又该给您脸色瞧了。
    桂妈妈紧挨着韩氏站着,同样悄悄碰了碰她,韩氏这才不情不愿地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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