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骗她？还有阿姨家当时的哭声又是为什么？这不是没事吗？
虽然因为那个小女孩，连累应新君不得不吃四周的药，让人气愤。
应新君妈妈叹气，说出应新君隐藏的事实。
当时小女孩的行为一经发现，众人立马隔离小女孩和应新君，一个接受心理治疗，一个接受艾滋病的暴露后治疗。
然小孩本就心理不成熟，又成长在教育匮乏地区，心理医生的诱导和暗示治疗能不能听懂都是个问题。
等应新君要回国接受系统治疗，在医疗资源先进地区面对艾滋病阻断药的毒副作用，小女孩又惹事了。
小女孩自杀了，在应新君返回的当天上午。
谁都想不到这孩子对应新君有这么大依赖，她是偷偷用衣服将自己绞。死的，手里还握着应新君送的梳子，身旁墙壁上是扭扭歪歪鲜血拼写的字母——我要妈妈。
整个艾滋村轰动，小女孩父亲抱着小女孩尸体来到准备启程的车子前，拦着应新君不让她回，要她偿命、赔钱。
当初给小女孩心理辅导的男医生更是被村民们撸袖子威吓。
战胜智慧的唯一工具就是愚昧，一群好心好意来做志愿的医生们就这么被纠缠上了。
当然也有懂道理的村民，帮医生们联系当地政府，这才从村子里出来。
“……应新君发生了创伤后应激反应，最开始小女孩试图感染她时她就有了心理问题倾向，后来小女孩自杀更是加重她的问题，如今她处于对创伤事件的否认阶段，不承认小女孩自杀事实，同时幻想自己得了艾滋病，开启心理防御机制，寻求安慰。”
并且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应新君妈妈没有说的是艾滋病阻断药本身毒副作用就会使人易感抑郁，一边是副作用，一边是创伤后应激反应，应新君的心理治疗开展极其艰难。
尤其听完应如是的陈述，应新君妈妈发现女儿有人格障碍的倾向，因为应如是不是应新君第一个告知她得艾滋病的人。
这种频繁使用投射性认同的防御机制，着实是一个危险警示。
应新君妈妈心累，又想到家里一群抢着分家产的亲戚，眼神凌厉，打起精神，“如是你不用担心，阿姨家好歹是医生世家，应新君的心理问题肯定会治好，hiv也不会感染上，只是阿姨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应如是快问，她一定会做到。
“暂时不要让应新君接触到大宝贝，如今她的心理情况复杂，等稳定后再让她和大宝贝接触。”应新君妈妈担心女儿接触大宝贝会干扰心理治疗，毕竟大宝贝也是女儿的干女儿。
更何况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女儿似乎连正常小女生都不能从容面对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家里的一群亲戚才会找上门来，一边假兮兮哭诉着侄女碰上这破事，一边认定应新君以后没法干儿科了，既然做不了医生那家族合资开的医院股份也没他们家事了，毕竟应新君是独生女，独生女没法做医生，占着医院股份不大好，他们愿意买下来。
应新君妈妈想到这里就来气，身为亲人又是医生的他们竟不盼着女儿好，道德心在哪里？
“好。”应如是当即答应，没有什么比应新君健康更重要的了。
应新君妈妈又说了几句，电话结束。
放下电话的应如是心情沉重，一边庆幸好友没有真正染上可怕的艾滋病，一边担忧好友的心理问题。
应新君从来是个富有同情心和怜悯心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成为儿科医生，待在这个一次需要面对儿童和家长多位“患者”的科室；也不会成为大宝贝干妈，仅仅是担心年轻的应如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甚至还让大宝贝牵进她家户口本；还是无国际医生……
应如是可以想象到这次事件对好友的打击，想象到好友心理负担有多大。
她有点讨厌那个小女孩了，哪怕对方是个艾滋病患者，是个没能接受教育的可怜小孩。
她死了，却把痛苦留给别人。
应如是讨厌她。
应如是表情蔫蔫，推开门。
大宝贝此刻正要回房睡觉，看见是是出屋很开心，她扑进是是怀里，笑嘻嘻道：“是是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呀？怎么突然出来亲我和爸爸呀？”
原戚生注意到应如是的表情，眯眼。
应如是扯嘴角笑笑，摸摸大宝贝头，撒谎，“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不告诉大宝贝是亲外婆是怕大宝贝问她应新君的事，本一回家大宝贝问她亲妈怎么样她就犯难，如今得知了好友身上一连串事情，应如是更是不知从何说起，并且不知道要不要和大宝贝说。
她看向闷骚原，目光迷茫。
原戚生将应如是反应收进眼底，他牵起大宝贝的手，道：“不是和小朋友约好明天早上一起去游乐园玩吗？早点睡才有精神。”
大宝贝成功被爸爸的话吸引走注意力，乖巧点头，“嗯嗯，我要睡觉了。”
她小跑进卧室，猫猫尾随入内。
爬到床上自己给自己盖好被子，甚至不用听故事了，大声宣告：“我要睡觉了——晚安——”
大人们一一和她道晚安，替她熄灯。
等到应如是和原戚生回到卧室，应如是卸掉伪装，转身抱住闷骚原，头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闷气道：“好气，想打人！”
原戚生像应如是摸大宝贝脑袋一样摸摸应如是脑袋，“那就打吧。”
应如是闻言抬头望向他。
原戚生轻声关上门，然后背对应如是，反手指着他的背，“打这。”
两秒后，应如是给闷骚原“捶背”。
原戚生站如松，一声不吭。直到应如是不想打了，他转过身，抱小孩一样抱着对方来到床上，温声道：“什么事，说吧。”
应如是瘪着嘴，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喜欢自由的地雷，^3^。
谢谢我喜欢自由；飞鸟和鱼的营养液，^3^。
蠢作者不太关心新闻，不知道最近艾滋病事件。
感谢青mei酱的提示，不然蠢作者差点华丽丽误导小天使了ort，断更是因为蠢作者补课去了（身为医学生写错这个太打脸了），以下是浓缩的艾滋病干货：
hiv有窗口期，指人体感染艾滋病毒从而拥有抗体，一直到抗体浓度能够被检测出来的这段时间。不同的检测法窗口期不一样，最先进的核酸定量检测法可以缩短到9…11d，但国内绝大疾控中心和医院采用的酶联检测法和快速试纸检测法窗口期长达4…6w。
总之，在发生高危行为后，通常是没办法快速知道自己是否感染上hiv！！！
此时72h阻断药隆重出场。
2h内阻断成功率极高，24h内阻断率高，24h后开始下降，72h内有效（越早吃越好，并且有过高危行为后必吃，毕竟疾病在个人身上只有0％和100％的概率，不再是简单的统计学概率）。疾控中心基本不给药，传染病三甲医院有药，所有医院都能提供有这类药的医院。（艾滋病职业暴露人群可免费获取阻断药，但要上报到市级职业暴露鉴定委员会，认定后72h内能领到，普通人则自行购买）
最快的方法其实是询问身边感染者，他们轻车熟路。
阻断药副作用大，谨遵医嘱！！！
吃了阻断药的窗口期国内主张测到六个月（这个疾控中心都有免费检查），不过六周阴也是一个好信号。保守六月过后没测出抗体就安全了。
最后，预防比治疗更重要！（大家都知道套子很重要，但是蠢作者今天查资料发现也有不少感染是因为中途套子破了……无fuck可说）
日常和艾滋病患者接触没问题，一起洗澡、吃饭等都没事，而且好好接受治疗寿命其实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当然，钱是个问题）。
刀片收下贴墙上，不忘蠢作者再一次书写黑历史ort。（如果以上科普有毛病……一定要告诉蠢作者呀！！！关于艾滋病还有很多知识，蠢作者也扯不清了，只是找公认的知识贴上来……还有超级感谢青mei酱了，虽然很惭愧，但身为医学生蠢作者的确没学过这个）
文里面有什么问题欢迎小天使指出呀，蠢作者热爱学习~如果有专业学写小说的小天使来指点就更好了233
比心。
第70章 许愿
发生在应新君身上的事原戚生不太好评价； 应新君受到创伤，小女孩失去生命； 两败俱伤； 双方代价无法衡量。
他将焦点聚焦在应新君身上； 安慰道：“人没事就好。”
应如是知道闷骚原说的没事是活着； 也知道和小女孩死了比起来应新君活着就很好了。但她就是气，本来人好好的，结果如今要吃药； 还留下这么大心理阴影。阿姨说应新君连大宝贝都不能见了； 其心理问题严重可想而知。
应如是觉得今年流年不利，欠了一大笔债； 好友又有这样的事……
她吐了口浊气； 逼着自己回想今年里发生的好事，再这么想下去她得愁眉苦脸影响整个家庭的情绪了。
不过； “大宝贝问她亲妈怎么办？”她心里装着这事都烦躁； 更别提孩子的幼小心灵。
又想到明天和大宝贝约好大家一起去游乐场玩； 这边是好友受心理折磨，那边是她带着大宝贝快快乐乐地玩，应如是光想想眉头就皱起来。
原戚生拍拍她的背； “告诉大宝贝真相； 只是不需要全部告知。”
第二天，应桐桐收拾好自己，背着书包等约定时间。
这次去游乐场算是两家联谊，对方家庭小孩是应桐桐在班上最好的朋友； 爸爸是做基因工程的，妈妈是研究膳食营养的，中科院里很标准的高知家庭。
应桐桐期待游乐场，她没去过，同学都说好玩。
想着想着想到了亲妈，应桐桐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化淡妆的应如是旁边，仰脸问：“是是，我们什么时候找亲妈呀？”
应如是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大宝贝，大宝贝嘴角弯弯，她面上的高兴或许是因为出去玩心情好，但绝对也有亲妈回来的高兴。
应如是招招手，应桐桐来到是是两腿中间，双手扶在是是大腿上，她嗅嗅，“是是香香的。”她依恋地将脸贴在应如是肚子上。
应如是内心组织语言，而后道：“亲妈生病了，可能最近都没法看她。”
应桐桐小脸瞬间紧张，忙将脸从应如是肚子上离开，抬头问：“亲妈生什么病？”
“好好吃药看医生就会好的病，不去看她是因为去了会影响她的病情，等她好了我们再去找她。”应如是一口气说完。
应桐桐一脸担忧地点点头，又问：“那可以视频吗？”她不太懂什么叫做去了会影响亲妈的病情，她只是觉得亲妈生病了肯定很难受，如果可以和亲妈说说话，她会逗她开心。
应如是抱歉地说：“不可以。”
应桐桐沉默，缓缓嘟嘴，黑溜溜的眼睛说着——为什么不可以？
小小的应桐桐想象不出有什么病不能探望，不能亲自陪就算了，居然连视频也不可以，明明生病了有人陪着好得更快。
幸好她不知道传染病，不然应如是真怕大宝贝问她应新君是不是得了传染病，到时她就要在撒谎和诚实里做选择题。
应如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因为医生这么说，我们要听医生的话呀。”
好在应桐桐信任权威，不再纠结为什么不能看亲妈了，只是早起准备去游乐场玩的兴奋明显下降。
应如是哄道：“等亲妈好了我们就去看她。虽然我们现在没法看她，但是可以祈愿祝福呀，你不是会折千纸鹤吗？折好了一瓶子我们可以送给她。”
应桐桐被振奋到，举起小手嚷道：“我会折，我会折。”
她有点迫不及待，“我现在就可以折。”蹬蹬撒腿跑回她的房间翻彩纸。
等应桐桐折完两个，约定好的时间到了，一家三口出门，应桐桐不忘将彩纸带在身上，她在车上还可以折。
双方家长见面相视一笑，应如是还好，其他三位都是科研人员，今天这个假日都是请假出来的，就是为了多多陪孩子。
对方小孩叫钱呦慧，小名慧子，是个手长脚长，四肢纤细的小女生。
慧子看见应如是第一眼就大赞，“桐桐你妈妈好漂亮。”
作为艺人应如是的颜值自然能打，她笑眼咪咪，回道：“慧子也很可爱。”
慧子很开心，嘴巴贴在应桐桐耳边嘀咕了一句，下一秒应桐桐捂嘴嘻嘻笑。
慧子说如果是是是老师就好了，她会爱上上学的。
两家人，两辆车，两个小孩子要坐到一起，最终慧子上了桐桐家车，因为可以看到阿姨呀~
小孩一起坐后座，应如是坐副驾座，两个大人在前面听着小孩的对话，心情放松。
慧子问：“桐桐你折这些千纸鹤干嘛？”
应桐桐憨厚答：“我亲妈生病了，折千纸鹤是祝愿她快快好起来。”
慧子奇怪道：“阿姨生病了？”她疑惑看向副驾座。
应桐桐解释地很详细，“亲妈不是是是哦，是很亲近就像妈妈一样的人。”
慧子是知道桐桐叫她妈妈为是是的，闻此点头，原来是另一个人，“希望她快快好起来。”
她撸袖子，“我帮你折。”
应桐桐眼睛一亮，问是是：“可以吗？”她是问是是慧子帮忙折的也能祝福亲妈吗？
应如是点头，“可以。”善良的小孩们。
慧子不会折千纸鹤，应桐桐花了几分钟教会她，还告诉她折的时候要心里想着是亲妈，不然千纸鹤不知道祝福谁。
然后两个小孩哼哧哼哧折千纸鹤。
慧子埋头苦干不忘问：“桐桐你要折多少？”她独立折好了一个，不过品相不好看，因为不够对称，但也因此添了几分活泼。
应桐桐不假思索道：“越多越好。”越多好的越快嘛。
她的手指不如慧子细长，不过折得很细心，很漂亮。
慧子点头，狮子大开口，“嗯，不过叫千纸鹤，那我们折一千只吧。”
应桐桐迟疑，可显然很心动，扭过来脸正对慧子说：“那你可以多帮帮我吗？”一千是个很大的数字，如果有人帮忙，应桐桐更有信心完成。
惠子爽快道：“当然可以，我们还可以叫兔兔她们帮忙。”
应桐桐满脸笑容记下。
小朋友们都这么积极认真了，应如是不能干看着，问大宝贝要彩纸，她也陪着折。
应桐桐拒绝了，她极其认真地注视眼下的动作，并给出理由，“亲妈说她看一眼小孩就知道我们心里在想什么。”这是应新君多年职业训练出来的，能够一眼观察出接诊的小孩是惧怕医生，还是惧怕环境，对症下药缓解小孩的紧张。
应桐桐天真道：“我在折纸的时候一直想着亲妈要好起来，等亲妈看到这些千纸鹤时，就像看到我一样——”
“大宝贝希望她快点好。”她声音哽咽，抬头，两眼竟红彤彤，一副要哭的样子。
几个月前是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画面仍旧刻在她心底，如今亲妈生病却是连见都见不到了，慌张的小孩只能尽最大力祈祷。
亲妈不能跟她见面，那么就用其他方法好了，亲妈喜欢小朋友，那她的同学们一起祝愿她好，应桐桐内心有个小人有条不紊地负责难过后的镇定。
还有个幼稚的小人，悄悄许愿，希望所有人都不会生病，哪怕亲妈会因此没有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西西塔宇的营养液，^3^。
双十一，大家购物愉快~
千纸鹤最初来源就是祈祷得病的人早日康复，后来才衍生出各种寓意。
挥挥我空荡荡的袖子，晚安。
第71章 国家
无论车内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