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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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妻宝-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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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琮答道:“探病。”
    简洁明了,仿佛不愿同他多说几个字似的。太子瞧着陆琮的眉宇,忽然想到了什么,猜测道:“看媳妇儿?”
    陆琮眼睛一亮,望向太子,没否认。
    太子爽朗大笑,说道:“瞧你那样,看上去威风凛凛的,改明儿成了亲,还不给媳妇儿管得死死的。怎么着?还是上回那胖团子?”太子细细回忆了一会儿,大抵是过去太多年了,有些记不清了,只晓得那小女娃胖乎乎的,生得倒是可爱。他望着陆琮,眼神中有些羡慕,羡慕他能娶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望向远处,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说道,“其实孤很羡慕你。孤也想和你一样,上战场杀敌,做好男儿该做的事。”他略微低头,喃喃道,“……也想从小养个小媳妇儿,一起长大,一起变老,而不是从那些死气沉沉,古板老成的名门贵女中选个太子妃,那些姑娘,连一餐吃多少饭,一口饭嚼几口,都是规定好的。陆琮,如果可以,孤想和你换。”
    说着,太子挥动手里的马鞭,“驾”了一声,夹紧马腹朝着远处跑去,一人一马,潇洒驰骋。
    冯怀远骑着马到了陆琮的身旁,望着不远处的太子,说道:“太子年轻气盛,方才一番举止,别放在心上。”
    陆琮道:“不会。太子没什么坏心眼,只是有些争强好胜。”
    冯怀远点点头,也是赞同。
    这太子的确是个性情直率的,就连皇上也是个宽容大度的,虽然先前同荣王有间隙,却从未真正对荣王府做过些什么,反倒是皇后……太过心胸狭隘。冯怀远还记得,陆琮十岁的时候,因骑马赢了太子,这皇后便心怀怨恨下了毒手,差点害了他的小命儿。如今陆琮立下战功,皇上刮目相看,赞不绝口,唯有皇后,将其视作眼中钉。
    冯怀远了解自己这外甥的性子,是个外冷内热的,同太子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日后太子继位,他势必会护着太子地位稳固,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他怕麻烦。那个位子,不是人人都想要坐上去的。
    冯怀远想着陆琮已经十九了,便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成亲,难不成是学我?琮儿,你爹爹对我可是有些抱怨,生怕我把你带坏了,不想成亲。”他自己不是不想成亲,只是娶不到想娶之人。若是心里头装着那人,再娶一人,便是负了对方,也负了自己。
    陆琮同冯怀远的关系亲如父子,相处起来却更似忘年之交。他想了想,道:“再等一年吧。”
    冯怀远是最了解陆琮的,听了不禁眼睛一亮,说道:“怎么?有中意的小姑娘了?”
    陆琮点头,面上却是淡淡的。
    冯怀远瞧着,见他耳根子略微发烫,这才开心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好,舅舅支持你。”他这外甥素来比一般的男子沉稳些,如今同正常的年轻男子一样,有喜欢的小姑娘,真好。年轻真好啊。
    ·
    陆宝婵回了荣王府,有些心不在焉。在长廊上遇到了陆宝嫣,也不像往日那般恶言相向,而是没放在眼里,直接擦身而过。她走到院子里,见着荣王,这才走过去,唤了一声:“爹爹。”而并未理会荣王身边的潘侧妃。
    荣王见着宝贝女儿,心下欢喜。
    他虽是王爷,可同亡妻夫妻情深,希望能享受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便喜欢这“爹爹”的称呼,而不是硬生生冷冰冰的父王二字。
    荣王面颊带笑,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叹道:“不知不觉,咱们婵儿都成大姑娘了。”
    荣王素来将这女儿当成宝贝,后来发妻病逝,更是将亏欠补偿在女儿的身上。
    潘侧妃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荣王如此宠爱陆宝婵,心下也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委屈。她的嫣儿,乖乖巧巧的,每回她抱怨的时候,还是她这个女儿来安慰自己,说什么“姐姐没有娘亲可怜,爹爹该多给她一些宠爱才是”。是了,小小年纪没了娘的确可怜,可她一出生便是郡主,身份尊贵,她的嫣儿唤她一声姐姐,可她可曾把嫣儿当成妹妹看待?
    潘侧妃袖中的双手紧了紧,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既是生气,又是失望。
    陆宝婵偎在荣王的身侧,看了一眼潘侧妃,便想着娘亲生病的那会儿。她虽然年纪小,却也是记事的。娘生着病,她却是趁虚而入,夺走了爹爹的宠爱,还怀上了孩子。陆宝婵想起娘亲就眼睛一阵发酸,便小声道:“爹爹,你陪婵儿走走吧。”
    到底是长大了。
    荣王心里宽慰,若是小时候,女儿瞧着潘氏,定是嚷嚷着不想见到她,如今懂事了,倒也明白他这个爹爹难做。荣王道:“好,那爹爹就陪你走走。”荣王侧过头看了潘侧妃一眼,说道,“琮儿的亲事,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多出出主意。”
    按理说潘侧妃是妾室,没资格管世子的亲事,可如今府中没有女主人,这些年后院之事,都是由潘侧妃一人管理的。这么多年了,也算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没出什么岔子。
    潘侧妃道了声“是”,这才抬头,看着荣王和陆宝婵越走越远。
    荣王缓步走着,问道:“璨璨如何了?没事儿吧?”
    陆宝婵道:“不过是风寒,女儿瞧着璨璨气色不错,大抵是没什么事儿。”
    如此荣王也就放心了,他是个喜欢孩子的,对于那般冰雪可爱的小辈,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自是多了几分重视。他点点头道:“没事就好,璨璨从小就是个有福的,我瞧着就喜欢。”
    陆宝婵“嗯”了一声,也没多说话,只道:“方才爹爹说哥哥的亲事,是怎么回事儿?上回哥哥不是说了不急着成亲吗?爹爹若是硬逼,哥哥那脾气,我怕……”
    荣王道:“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这媳妇儿娶进门他还能退回去不成?”荣王对于儿子还是疼爱的,只是这亲事确实令他犯难。这多大的岁数了,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总得有个媳妇儿管管他。
    陆宝婵垂了垂眼。
    荣王忽然眼睛一亮,低头看着女儿,问道:“你跟在你哥哥身边,难道没留意你哥哥有没有中意的姑娘?琮儿素来寡言,这事儿也不会同我说,你同我说说,你哥哥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陆宝婵愣了愣,她抬起头看着自家爹爹,想着今日在玉枝院看到的那一幕,又想着那个爽朗爱笑的男子。她犹豫不决,半晌才翕了翕唇,小声道:“女儿觉得,哥哥……兴许有些喜欢琳琅。”

  ☆、7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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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王对周琳琅倒也颇为满意。毕竟这周琳琅是女儿为数不多的好友,自小一块儿长大,比女儿年长些,可小小年纪就是知书达理,一番气度令他也忍不住夸赞。安王妃脾气不好,可教出来的女儿,却是拔尖儿的,放眼整个晋城,怕是寻不出第二个像周琳琅这般气质出众的名门闺秀。
    好姑娘自是一女百家求,加之安王府多年盛宠不衰,这几年,求亲的人自是踏破了门槛儿。
    荣王想了想,问道:“婵儿是如何知晓的?”
    他这儿子素来情绪不外露,就算喜欢一个姑娘,恐怕也不会表现。
    陆宝婵话一说出口,心下早已是懊恼不已,袖中的双手捏了捏,目下听着荣王这般问,便有些心虚道:“先前……先前我瞧着哥哥买了一个装头面的牡丹花纹小匣子,我想瞧瞧来着,可是哥哥没让我瞧,后来……后来我看到琳琅添了一副牡丹图案的头面,我好奇问问,可她却支支吾吾没同我说是哪里买来的,我寻思着……兴许是哥哥送的。”
    话说到这儿,荣王算是懂了。
    他眉开眼笑,道:“没想到琮儿瞧着不开窍,哄起姑娘来还是有些手段的,不错,不错……”他瞧着自家女儿的小脸,欢喜道,“今日听你这一番话,爹爹心里也有数了。琳琅这孩子的确不错。等你哥哥的亲事定下来了,爹爹就要忙活你的亲事了。爹爹对你如何,你心里最清楚,这亲事,爹爹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陆宝婵早已是恍恍惚惚,她随意点了头,然后才颤着声儿道:“爹爹,女儿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说着,陆宝婵便急匆匆的走了。
    荣王以为是小姑娘家提到亲事害羞了,这才含笑叹道:“这孩子……”
    陆宝婵面色苍白往自己的院子走,走得快,迎面便撞上了陆宝嫣,身子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陆宝嫣吓了一跳,生怕陆宝婵发恼,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儿吧?”陆宝嫣平日行事低调,晓得她不愿见着自己,便尽量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过比陆宝婵小上一岁,生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此番大眼睛怯怯的,满是不安。
    陆宝婵捂着脸,坐在地上没起来,只默默地哭。
    这可怕陆宝嫣给吓着了。
    她不怕自己被责罚,就怕姐姐真的受了什么委屈。
    陆宝嫣跪在地上,拿出帕子欲给她擦眼泪,可想着她对自己的不喜,便犹犹豫豫,待瞧着她金豆子簌簌落下,这才顾不得旁的,一把拉开她掩面的手,替她擦眼,安抚道:“姐姐,你别哭了。”她不知如何安慰人,只能将她扶了起来,弯腰替她掸了掸裙子,然后才挽着她的手臂,道,“我送你回屋吧。”
    陆宝嫣挽着陆宝婵的手臂,心下却是紧张不已。她见她哭,心里也难受,可这么亲昵的挽着自己嫡姐的手臂,是她从来都不敢奢望的。她知道自个儿是庶出,也听说过王妃和娘亲之间的事儿,可再怎么着,她俩总归是姐妹。有时候远远的看着她和周姑娘、姜六姑娘她们一道玩儿,心下不知有多羡慕。
    陆宝婵难得没有将手抽出来,任由陆宝嫣挽着她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屋,陆宝婵身边伺候的轻罗、小扇俩丫鬟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而后才赶紧从陆宝嫣的身边将主子搀过来。轻罗知道自家郡主素来不喜这二姑娘,便客客气气道:“这回多亏了二姑娘送郡主回来,二姑娘,咱们郡主需要好好休息,请回吧。”
    陆宝嫣穿着一身浅碧色素面妆花小袄,梳着一个双丫髻,身量娇小,白皙小脸比潘侧妃更为娇丽,只是目下微蹙眉头,有些担忧。
    她听了轻罗的话,也不多留,只依依不舍走出了屋子。
    ·
    弦丝雕花架子床上,姜令菀手里捧着一本《史记》,看了足足半个时辰,却统共不过翻了两三页。她抬头望了望,一双大眼睛瞅着坐在榻边的娘亲,心里虚着呢。她这娘亲一双火眼金睛,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耍什么小聪明都不管用。姜令菀轻轻咳了一声,道:“娘,你都陪了我一整天了,回去歇歇吧,女儿心里过意不去。”
    周氏手边搁着针篓,正低头坐着绣活儿,闻声抬眼瞧着女儿白皙的小脸,道:“怎么?嫌娘碍眼了?”
    “不不不,怎么会呢?”
    姜令菀搁下手里的书,端着笑脸,赶紧将身子偎了过去。
    周氏蹙了蹙眉,差点戳到手指头,这才放下手头的活儿,说道:“璨璨,娘这么守着你的日子也不多了,瞧瞧,转眼就成大姑娘了。”她抚了抚女儿的脸,继续道,“待会儿娘看着你把药喝了,这才回去。这几日你好生休息,谢先生那里我会有交代的。”
    这话听着倒是舒坦,这个谢九,她实在是拿她没辙,是个油盐不进的,难对付的很。这小小的风寒,按着她的话来说,没什么打紧的,哪里用得着请几日假?
    姜令菀扬起笑脸,声音又软又糯:“娘真好,还是娘最疼女儿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姜令菀道,“娘,女儿同你说个事儿。女儿想让杏儿出府,成不成?”
    周氏喃喃道:“杏儿?”她仿佛有些印象,忽然蹙起了眉,“这丫鬟管不住嘴,实在不宜在你院子里待下去。”
    姜令菀道:“娘答应了就成。”
    她了解姜禄的性子,他对苏良辰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同她二叔糊涂时一个模样,正疼得热乎的人儿,自是百依百顺,受不得她受一丁点委屈。如今杏儿管不住嘴,姜禄又被老祖宗狠狠责备了一番,这气没地儿出,哪能放过杏儿?那丫鬟也是后悔,昨日抱着她的大腿哭得可怜,她看着不忍心,自是想着给她点银子将她打发走。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姜禄欺辱。
    周氏道:“这事儿我会让陶嬷嬷去处理,你不用操心,好生养身子就成。”
    陶嬷嬷办事儿最牢靠不过了,姜令菀放心着呢。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枇杷手里拿着两包东西走了进来。姜令菀眼睛一亮,随口问道:“手里拿着什么呢?给我瞧瞧?”
    枇杷将两个纸袋子搁到了榻边的紫檀卷草纹束腰三弯腿小几,说道:“这是方才荣世子刚送来的,说是瞧着六姑娘身子不适,顺道买的。”
    陆琮。
    姜令菀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自家娘亲的脸。
    姜令菀乖乖坐着不敢去动,倒是周氏面色淡然的将两个纸袋子拆了开来。
    一包是糕点,一包是杏脯。
    这糕点倒是晋城有名的枣花糕,同普通的枣花糕截然不同,个头玲珑,颜色酥黄,做工精细,栩栩如生,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中间点缀蜜枣儿,一打开来就是香喷喷的枣味儿。至于这杏脯,看着外头的纸袋子,就知道是珍馐斋的,个儿大饱满,颜色金灿灿,色泽悦目;杏气扑鼻,咬上一口,兴许也是脯质软韧,酸甜可口。
    周氏拿起一块枣花糕,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还热乎着呢,你那琮表哥……倒是有心了。”
    姜令菀又是欢喜又是羞赧。这品枣斋以枣花糕出名,在晋城只此一家,在东大街;珍馐斋的蜜饯果脯是全晋城最好吃的,别小瞧这小小的蜜饯,价钱绝不便宜,却在西大街。
    一个东大街,一个西大街,陆琮这“顺道”,还真顺呢。
    姜令菀揪着身下的褥子,声音绵软的唤道:“娘……”
    周氏觑了一眼,说道:“得了,别这么看着我。你琮表哥怎么说也是一番心意,可得记在心上。”周氏哪里瞧不出猫腻来,管得住女儿的人,哪里管得住女儿的心?她瞧着这糕点蜜饯,倒是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这才执着自家闺女的手,认真叮嘱道,“听娘一句话,姑娘家要矜持。你琮表哥对你好,你心里记着就成,若是日后……日后你俩真能成事儿,再对他好也来得及,懂吗?”
    娘亲如此开明,她还有什么好不懂的。
    姜令菀眨眨眼,突然忸怩起来了,嘟囔着:“这八字儿都还没一撇呢,娘你先别操这个心了,先操心哥哥的亲事吧,成不成?”
    周氏简直拿女儿没辙。
    她以为自己的事情不急?这陆琮的年纪比裕儿还要大上一岁,如今风光回晋城,这上门说亲的媒人兴许都踏破门槛了。好姑娘求得人多,这男子也是一个理。周氏瞧着女儿一副悠哉的模样,还真当那陆琮就相中她了?若是改明儿陆琮同别的姑娘定了亲,到时候哭可就来不及了。
    毕竟这亲事,不单单是自己喜欢,最重要的是父母之命。
    ·
    姜令菀风寒一好,便继续去玉磐堂上课。
    她原想着以谢九的性子,兴许会为难她,不过这回倒是她想多了,连着半个月,这谢九只每日教完内容,留了功课之后就匆匆回去,就连这课堂上,也不再对她进行抽问。
    姜令荑有些知道内情,说道:“上回我同你说谢先生的夫君病重,如今情况仿佛更加危急了。”
    听了这话,姜令菀神色怔了怔。
    这生死有命,若是她记的没错,谢九的夫君的确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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