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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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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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晏子钦一记眼刀飞过去,杜和浑身一寒,捂住嘴。
    他哪知道,晏子钦答应了岳父,绝不让明姝卷入辽国使臣遇刺案。
    其实,不需杜和解释,明姝早就从晏子钦的表情中看出他在说谎。当他说真话时,他的神情很放松,不一定会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反而常常专注于手头的东西,诸如茶盏、纸笔、书本之类。只有在说谎时,为了掩饰,他才会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若是别人,早就被他的坚定骗过了,可是骗不过朝夕相处的明姝。
    看来会同馆的确发生了大案,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明姝如是想。
    可是只要分析分析就能发现,现在在会同馆的只有辽国使臣萧禧。她本来对政治不甚热衷,是上个月偶尔听晏子钦提起这位使臣的名字,觉得“禧”字很奇怪,像个女人名字。当时,晏子钦解释道:“契丹人的名字姓氏都是音译成汉语的,往往对音不对字,有时看起来的确有些奇怪。”
    能牵扯大理寺的案子,无非是杀人案或杀人未遂案,那么,是萧禧杀了人,还是被人刺杀?
    无论怎么想,都是后者更合理些。
    夜深时,晏子钦才摸上床睡下,其实他已经没什么公务要处理,一直拖延世界只是不想和明姝独处,一旦问起会同馆的事,他不愿对她说谎,会有罪恶感。
    上了床,挪动几下平躺下来,却感觉腰间一热,是明姝的手搭上来了。
    她没睡?晏子钦一皱眉,就听她小声道:“是不是辽国使臣被刺杀了?”
    倏地瞳孔放大,晏子钦呼吸一窒。早知道自己的娘子聪明,没想到这么快被她猜中了,只好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有身孕,这些事不要管,对身体不好。”
    “我问过许安,他说上午我爹找过你。”她顿了顿,“爹是不是让你帮他做些事?”
    晏子钦不语,明姝接着试探道:“他让你找出‘合适’的凶手?”
    听他不说话,明姝知道,这算是默认了,叹了口气道:“很麻烦啊,我想帮你,可你说的对,我现在有身孕,的确不能亲自过去。”
    晏子钦这才安下心,反握住她的手,道:“你知道就好。”
    “不过我可以让别人代替我去。”明姝道。
    “谁?”晏子钦有了不祥的预感。
    “杜和。”
    预感成真了。

  ☆、第七十七章

“咱们必须赶在众人前得知真相,自然需要人帮你。杜和这两年跟着我随身记录,也懂了不少验尸验伤的门道。”明姝道,“让他去,一般的小事随时就能定夺。”
    晏子钦道:“若是他定夺不了的呢?回来问你?”
    明姝道:“我就坐在家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晏子钦没回答,拉高了薄被,此时已是仲夏,此举无非说明他不愿再谈下去。
    第二日,杜和还是跟了去,本想先去大理寺见过晏子钦的上司大理寺卿任铮,晏子钦觉得不妥,又查了历年进士名册,原来任铮和杜和的兄长杜兴是同年同榜,不过一个在二甲,一个在三甲,名次虽隔得远,却有可能认识,若被拆穿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说,你的派头一看就是官宦人家出身,说是侍从也没人信,说是朋友,任大人断然不会放你通行。”晏子钦道。
    杜和笑道:“多谢,就当你是夸我了。”
    晏子钦想了想,道:“若想带你进去,倒也有办法。会同馆虽被禁军看守,却未被接管,还是由佟慧佟大人安排,此人名利心重,怕事情拖久了惹祸上身,自然最急于破案,不如求他,夜里去勘察一番,避开我的上司、同僚,更方便行事。”
    杜和道:“也只有如此了,可他若不信我怎么办……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晏子钦道:“明姝说你能独当一面,自然有她的考量,只是你要记牢,不许和她透露一个字,千难万难也吞进肚子里去,她现在不同以往,容不得闪失。”
    杜和应下,随后就和晏子钦去了佟慧处,他本和京兆府的程都头有些交情,曾听程都头提起晏子钦。佟慧多疑,只信身边人的话,虽信不过晏子钦,可想到程都头盛赞此人,总不会是提前两个月做晏子钦的说客,破案心切,便答应下来,只是仅此一晚,并且要把结果如实告诉他。
    晏子钦一一答应了,只是嘴长在他身上,到时有所保留,佟慧也不能奈他何。
    夜里,两人一路上都在说与案情相关的事。
    “现在最奇怪的一点在于,萧禧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刺杀了。”晏子钦道。
    杜和道:“好几次了?朝廷知道吗?”
    晏子钦摇头道:“萧禧不想让有心之人寻机滋事,破坏当年的澶渊之盟,因此一直秘而不宣,何况之前几次都没成功,从三月二十七日夜里发生第一起,一直到六月,陆续出现了三次,第四次得手,据说都是一个黑衣人。”
    杜和问道:“前前后后应该是一个人,这种亡命之徒最不喜拉帮结伙,都是独行侠,何况能四进四出刺杀萧禧的,绝对是难得的高手,千里挑一,很难遇见两个都对萧禧的人头感兴趣的。”
    想了想,继续道:“若是平虏救国的志士,抓了他岂不是激起民愤?”
    晏子钦道:“不会,我能答应岳父,若凶手是宋人,便找个辽人做替死鬼,并不是甘心弄虚作假,而是坚信此事和于卿有关。他投奔辽国做了幕僚,屡次进谏辽帝都是为了撕毁澶渊之盟,鼓励辽国增强兵力准备再战,可萧禧却是休战派的领袖之一,并且坐上了访宋使臣的位置,于卿视其为仇敌,能借着他的死挑起辽宋争端岂不是中了他的下怀?”
    杜和道:“敢在京城公然指使杀人的也不多,于卿算一个,如果这件事也是他谋划的,这个人未免太可怕了些。”
    晏子钦道:“有些线索不是一两天布置好的,而是一辈子乃至几代人的用心。咱们要对付的不是于卿,是他们潜伏多年的诡计。线埋得这么深,萧禧一定不是最大的筹码。”
    杜和道:“难道……皇帝其实是辽国人?”他说着,笑了起来。
    晏子钦知道他在胡说,也随之一笑,道:“记好了,今晚不过是带你看看周遭环境,千万不要惊动萧禧或是别的人,速去速回。”
    到了会同馆,果然有佟慧的人前来接应,从后门无惊无险地进入会同馆院内,接应的人留下一句“完事了去后门找我”便默默离开。此处树木本就繁茂,到了夜里更是漆黑一片,微风吹过,声若枪戟,鬼影幢幢,吓得杜和一阵激灵。
    “不好不好,夜里来什么也看不清。”杜和强装不怕,怒道。
    晏子钦道:“夜里自然有夜里的好处,行刺时便是夜里,而且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晦月,有些细节在白日下推演不出来,夜里反倒真切。”
    杜和道:“那人也真是的,也不留下一盏灯笼。”
    晏子钦道:“留灯笼?是要我们自曝行迹,让所有人都来抓咱们吗?”他越发觉得明姝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明姝起码不怕鬼神。再想想,她虽不怕鬼,可难保不弄出别的什么幺蛾子,各有千秋,只能笑笑。
    他这几天在此处细细勘察,早已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一堵矮墙。
    “你摸摸看,这墙头的砖有新的脱落痕迹,应该是刺客留下的。”晏子钦说着,指了指西方,围墙内亮着灯火的楼阁,“那里就是萧禧遇刺的房间,距此一百步,凶手就是从东墙越入,潜行刺杀的。”
    杜和摸着砖,果然在靠近院内的位置微微凹进去一块,很浅,斜坡状,正好是一只鞋的宽度。
    “这凶手也真奇怪,一脚把砖踩出个豁口?”杜和惊讶道。
    晏子钦道:“任大人说可能和凶手无关,可能是之前就有了,别人没在意。只是痕迹出现的位置太特殊了,正对着萧禧的房间,哪有这种巧合。”
    杜和道:“说不定凶手穿着一双铁鞋。”说完,又踩了踩脚下的灌木,道:“这些破草是之前就被踩塌了吗?”
    晏子钦道:“不是草,是含笑花。”又想了想,道:“我们上次来也没践踏花木,恐怕是刚刚才被你踩塌的。”
    杜和无语,赶紧跳开,道:“这不是帮了倒忙,毁了你们的证据!”
    晏子钦道:“时间紧迫,别管那么多了。”
    正说着,却见杜和已然翻上墙头,围墙本就不高,他用手一乘就骑了上去,还招呼道:“快上来!”
    晏子钦惊道:“你别莽撞,不远处就有巡逻的辽兵。”
    萧禧毕竟信不过宋人,外围由宋国禁军负责,内部全是萧禧带来的辽人,人数不多,纵然屡次发生行刺,兵力也仅够巡逻,不够把内院围成一只铁桶,他们和辽人语言不通,有了误会不好解释。
    杜和道:“既然来了,总不是为了看一堵破墙,又不是尸体、伤口,这些零零碎碎砖砖瓦瓦,我可看不出个子午卯酉。”
    说着就翻身跃入院内,晏子钦看无可挽回,只好跟着他跳进去,落地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看样子,你是不适合做贼了。”杜和道。
    晏子钦道:“别废话了,小心被发现。”
    话音才落,一串脚步声从远方传来,是四处搜查的辽国兵,晏子钦连忙拉着杜和藏在树后,等声音走远后,杜和自嘲道:“那天夜里,刺客也这样藏过吧。”
    晏子钦屏住呼吸,半晌才道:“问题是他怎么进入会同馆的。”
    说话间,又是一阵脚步声,杜和悄声道:“我有点后悔莽莽撞撞翻墙进来了。”
    晏子钦心道,你也知道后悔,等脚步声一过,却听杜和道:“横竖一死,小爷去也。”只见他飞奔向百步之外的房舍,晏子钦想拉住却已晚了。
    这次要被害死了!他捂着脸,杜和毕竟是自己带来的人,他不能不担着,随后跑过去,果然惊动了巡逻的辽国兵,也不知喊了句什么意思的契丹话,杜和已一脚踢开萧禧的房门。
    “萧大人,晚生求见!”杜和拱手下摆,晏子钦站在门外,张臂护住大门,辽国兵已拉开□□,就要万箭齐发。
    “住手!”萧禧大喊一声。
    辽国兵纷纷退下,晏子钦这才回头看向屋内,只见除了萧禧还有一人。
    “任大人?”晏子钦惊讶道,拱手行礼道:“冒昧闯入,罪该万死。”
    房里的人正是大理寺卿任铮,见到晏子钦,十分意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佟慧放你进来的,是不是?”
    晏子钦道:“属下也是立功心切。”
    事到如今,还不如搪塞住,任铮指着杜和道:“这又是什么人?”
    杜和道:“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话还没说完,就听巡逻的辽国士兵又骚乱起来,萧禧道:“不好,八成那刺客又来了。”
    晏子钦闻言,迅速紧闭大门,保护萧禧,可杜和却趁机溜出去,道:“我追去看看。”
    房中只剩下晏子钦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萧禧沉吟半晌,才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那人一击不中,必然要回来,可他如何能冲破你们大宋禁军的防守,杀入内院呢?”
    言下之意就是质疑刺客本就是朝廷派来的人,继续道:“我与宋国素来亲厚,却不想受到这样的对待。”
    任铮道:“大人多虑了,凶手绝对和禁军无关。”
    萧禧道:“你是我请来的座上客,可这位晏大人怎么也出现了?连大理寺的官员都能肆意出入此地,躲在暗处的刺客岂不是更容易?”
    晏子钦无奈,谁也没想到杜和突然翻墙,可事到如今,不如将错就错,问道:“斗胆请教萧大人,您可知道辽国朝中一位名唤耶律卿的降臣?”
    萧禧挑眉道:“我并不熟悉此人,你问他做什么?”

  ☆、第七十八章

细算一下,萧禧出使大宋的时间正好和于卿投奔辽国的时间相近,一来一往,不会有什么深交,可是萧禧说不熟悉此人,就是说他的确知道于卿,证明于卿在萧禧眼中有一定分量,不是过眼既忘的庸人。
    晏子钦道:“耶律卿在大宋汉姓为于,曾在舒州作乱,京城几次异变都与此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下怀疑行刺事件也是他暗中设局,此人主战,与萧大人意见相左,却不知他在贵国排在何等席位?”
    萧禧道:“他们这一支虽和陛下同姓,却在唐朝就迁居中原,关系极远,我们萧家都没把此人的身份看在眼里,真正奇怪的在于他本身——已经世居中原百余年,何必北归,陛下对他算不上另眼相看,可因他了解宋国风土,也甚为重用。”
    “若说他对我有杀心,并不意外,只是……陛下是否知情,这个就值得深思了。”
    任铮道:“萧大人,我有一点疑惑,耶律卿投奔辽国后立即得到了重用?”
    萧禧点头道:“我们大辽和贵国不同,依靠科举入仕者不过十之二三,契丹人都是通过世袭与举荐获得官职,耶律卿是远支宗室,迅速受到拔擢并不奇怪。”
    任铮道:“可是此人世居宋土,辽帝怎么确定他是宗室?仅靠他空口说话?”
    萧禧道:“这个……说来惭愧,我并没把此人放在眼中,不如问问我的幕僚,明日再作答复。”
    这时,追踪刺客的辽兵陆续回来,两手空空,萧禧用契丹语大骂众人无用,任铮劝道:“将士们从北国来,不熟悉汴梁道路,不如等禁军回来再问过。”
    又过了片刻,几个禁军头领也赶了回来,说追着刺客穿过三座坊市,那人却凭空消失,功亏一篑。
    萧禧长叹一声,道:“难道是妖怪幻化的不成?”
    任铮和晏子钦离开会同馆后,同行一程,任铮请晏子钦一起到舍下小坐。来到任铮的书斋,先命人看过茶,此时已过午夜,两人饮了些酽茶提神,任铮才开口。
    “耶律卿的事你知道多少?”
    念及任铮曾是御史出身,为官清正,晏子钦如实相告,将舒州见闻乃至王谔之死一一详述,末了,任铮叹气道:“恐怕此人就是辽国放在大宋的一颗棋子,听萧禧说到此人一入辽国就受重用时我就猜到了,若不是一直与辽国朝廷保持联系,谁会相信一个在大宋多年的人会效忠辽国,怀疑他图谋反间还来不及!”
    晏子钦道:“大人明察,最令人忧心的是他们还在大宋安插了多少暗线未曾示人。”
    任铮看着闪动的烛火,眼中光亮明明灭灭,缓缓道:“又有多少一触即发……对了,你那位朋友呢?”
    晏子钦也正焦虑,道:“从刚才起就没见他,向禁军询问过了,他们也不清楚。”
    任铮道:“说不定先回去了,时候不早,你也回去吧,顺路看看你那位朋友是否安好。你们意图虽好,可不许再做以身犯险的事了。”
    晏子钦笑道:“倘若请求大人,大人也不会准许我们入内查看。”
    任铮也笑起来道:“说的倒是没错,这是上面的指令,不好违背,不过这次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下不为例。”
    回到家中,一进大门,就见杜和守在门口,抓住晏子钦就道:“嘘,是我!长话短说,你知道我跟着禁军看到了什么?”
    晏子钦心中惊讶,难道他们看到了刺客的真面目?可是禁军为何不说呢?莫非是忌讳萧禧,甚至也不愿意让任大人和他知情?
    杜和道:“刺客的身法还真是快,我们追着他走过几条大道,最后他飞身跳进一户大宅,我们就不便进去了,你猜是谁的宅院?”
    晏子钦道:“不要卖关子,你不是要长话短说吗?”
    杜和道:“你知道龚美吧!”
    晏子钦岂会不知,龚美正是当今太后刘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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