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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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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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摇头道:“回程都头,我并不记得有这一号人物,也许夫人知道,何不当面问问?”
    程都头怒目而视,道:“她是新寡,你叫我去见她,成何体统!”说罢,只传来两个丫鬟,也是麻衣素裙,眼睛哭得通红,自称是夫人房里的,可代为传话。
    程都头先问过李维庸昨晚的行踪,丫鬟传话道:“我们为了一宗生意,和杭州的何大掌柜应酬,谁曾想今早竟……”
    又问可否有仇家,尤其是最近可否招惹过姓薛的,李夫人只是摇头,传话道:“不清楚,先夫为人和善,凡事留一步,不与人交恶,更不认识什么薛汉良。”
    程都头见没什么线索,便命衙役们保护好现场,自己跨上骏马飞驰而去。
    李维庸乃是京城富商,专营珠宝生意,南海珍珠,滇南琥珀,乃至西域的水精、瑟瑟,凡是叫得出名目的,都能从李维庸手中寻到上等货品,京中最大的珠宝行就是他的产业。
    京兆尹冯大人为了邀功,夸口五天内破案,他随口一提,却难坏了程都头,天知道那个留下姓名的“薛汉良”是个什么东西!凶手真名是不是薛汉良都是两说。即便真是,难道他会把名字写在脸上,站在闹市等着被捉拿吗?
    多年的断案经验告诉程都头,薛汉良标榜“替天行道”,绝对是因为和李维庸有过节,枪打出头鸟,李家生意做得太大,少不了被人嫉恨。
    程都头此时赶往李家商号,要去那里盘问,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只能赌一赌了。
    可是就在两天后的清晨,程都头彻夜坐在灯前,对案情一筹莫展时,又听衙役来报——同乐街做米粮生意的富商梁宽被杀,头颅也是被悬挂在自家门前,旁边同样留下一行血字。
    锄奸商,行天道,杀人者,薛汉良。
    “那个叫薛汉良的杀手最近风头很盛啊!”太平坊的晏府中,明姝正立在蔷薇架前侍弄花草,时不时将不必要的枝叶剪除,希望今年夏天能有“满架蔷薇一院香”的景致。
    她身后放着两只小板凳,身穿鹅黄褙子的罗绮玉和一身劲装的杜和坐在板凳上,托着腮帮看明姝走来走去,眼珠追随着她忽左忽右,倒是出奇得默契。
    “杜郎,你认识这个人吗?”罗绮玉问道。
    杜和挑眉道:“我应该认识他?”
    罗绮玉道:“你不是喜欢结交京城的游侠吗,有没有听说过薛汉良?”
    杜和摇头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小爷的眼,像这种连……连什么杀手,我可看不上!”
    明姝忍不住笑道:“是连环杀手!”
    杜和连声道:“对,就是连环杀手。哼,还在行凶后留下‘锄奸商,行天道’的鬼话,依我看,这人年纪不会太大,总爱幻想自己是拯救天地万物的绝世大侠,梦想着劫富济贫、打抱不平,所以搞出这么幼稚又残忍的事来!”
    明姝心想,这不就是所谓的重度中二病吗,见杜和义正言辞地斥责那个传说中的薛汉良,笑道:“你敢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动过替天行道的念头?”
    杜和戳着自己的脑袋道:“想到和做到是两码事,我可不像他那么极端。”
    正说着,却见花园的角门开了,是王安石半拉半抱着来做客的曲明恒走了进来。王益已托付一个在金陵供职的同僚,预计五月份就要将儿子接回身边,如此算来,王安石和师父师娘余下的相处时间不过两个月,忽然想起一直被自己无视的曲明恒,心里过意不去,便时常央求师娘将弟弟接来,好能带着明恒玩一会儿,算是补偿了。
    虽然玩久了,王安石不免要对年仅四岁、幼稚好动的明恒感到头疼,可是想到马上就要离别,还是舍不得。
    “师娘,前院有位程先生求见师父。”王安石一边把正在揉他脸的曲明恒扯开,一边一板一眼道。
    明姝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落下。
    “你师父还没回来呢。”她道。
    王安石道:“那位程先生说他已去过大理寺,听说师父已离开,这才到府上等候。”
    明姝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奇了,这位程先生动作如此迅速,居然赶在晏子钦之前到了这里。
    “他这么着急,恐怕有急事,先让他稍等片刻,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做什么事。”明姝思索道。
    杜和道:“我先去看看,放心,我绝不多话,不会上蹿下跳地给恩公丢人的。”
    却说晏子钦信马由缰回到家中,刚下马就听许安说家中来客,杜二少爷已经前去迎接了,晏子钦本以为是范仲淹,问是谁,却说是个姓程的生面孔。
    来到前堂时,只见杜和正和一个三分面熟的中年男子比比划划、谈论武艺,两人忽然亮出拳头,似乎当场就要切磋起来。
    晏子钦及时地轻咳一声,明姝最爱的那只汝窑天青釉花插正摆在二人中间的平头案上,动起手来就危险了。
    是中年男子先认出了晏子钦——谁认不出呢,年纪轻轻就有四品朱红官服加身,纵观天下也是极为鲜有。
    于是他突然前腿弓,后腿直,在晏子钦面前躬身下拜,甫一开言,声如洪钟,“见过晏大人!”
    晏子钦心中疑惑,正想着此人究竟是谁,却听他道:“在下是京兆府的一名都头,衙门的弟兄们唤我一声程都头。”
    原来如此,晏子钦这才回忆起来,之前在京兆府曾与此人有一面之缘,当时程都头忙于别的差事,偶然回衙门一趟,和他打了个照面,晏子钦只是听衙役们闲谈,说起此人严肃拘泥了些,可办起事来倒是有口皆碑。
    连忙扶起程都头,晏子钦道:“都头造访,所为何事?”
    程都头面带愧色道:“晏大人想必早已听说过最近连续发生的两起命案——李维庸和梁宽相继被害,手法如出一辙,现场都留下笔迹相同的文字。”
    杜和补充道:“程大哥说的就是那个专杀富商的薛汉良。”
    晏子钦道:“的确有所耳闻。”
    程都头道:“那大人也一定知道梁宽的绝非一般商贾,他的家族手下掌握了大宋十八路三分之一的米粮行,更兼为北方驻守的官兵输送粮草,虽是一介商贾,其身份之机要绝不亚于朝臣。”
    晏子钦道:“我也知道一些有关这位梁先生的事,你的意思是……”
    程都头重新跪倒,诚恳地道:“兹事体大,在下以为此事绝不寻常,恐怕还有第三起命案!恳请晏大人协助在下追查真凶,防患于未然!”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回北方过冬,好不适应_(:з」∠)_
    理解了霸王别姬里小豆子说自己“手冷,手都要冻冰了”的感受_(:з」∠)_

  ☆、第68章

    晏子钦见程都头分外严肃,杜和也帮着催促,轻笑一声,撩起袍角落座,道:“程都头,大理寺的职责是复审,断案一事不好越俎代庖。”
    程都头满脸难色道:“可是,除了请您和尊夫人出山,京中恐怕再没有人能破此案了。”
    晏子钦脸色一变,道:“哦?这样的大话我们不曾说过。”
    程都头道:“可是二位的名声已经在京兆府传开了,在下唯恐唐突,已先去大理寺卿燕肃大人面前禀报过,他已默许了。”
    燕肃是晏子钦的上司,他既默许了,晏子钦也没有推辞的理由,沉声道:“下不为例。有道是夜犬晨鸡,各司其职,我尽力而为,不可声张。”
    直到程都头走后,晏子钦都是寒着脸不动声色,杜和斜着眼道:“唉,别装了,其实你也想查案对不对?”
    晏子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转身时却忍不住微笑起来——杜和没说错,查案是有瘾的。
    第二天,位于寺后街和同乐路的两处凶案现场已被封锁,可封锁区之外还是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想见识见识传说中能通阴阳的晏氏夫妇到底是如何同鬼魂交流的。
    因而,当晏子钦和明姝的马车经过时,人群一片沸腾,明姝倒是觉得很新鲜,晏子钦则只剩头疼了。
    下了马车,就见程都头正和随行而来的杜和抱拳行礼,两人倒是好的如同相见恨晚的莫逆之交。晏子钦寒暄一番后,沉声问道:“不是拜托过都头,不许声张吗?惊动了那么多百姓是怎么回事?”
    程都头难堪道:“这……的确不是在下说的。”
    杜和连连摆手道:“别看我,我也没说。”
    “天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我看就算了吧。“马车前的竹帘掀动,是明姝出来了,晏子钦伸手搀扶她下车,她四下望了望,“这里就是现场?”
    程都头点头道:“回禀夫人,这里就是同乐街的梁宽家,梁宽本人的头颅被发现时,就是悬挂在这只牌匾下。”
    明姝抬眼望去,刻着“梁宅”的黑底泥金牌匾足有一人展臂那么宽,字是名家李建中的手笔,以紫檀雕成,包边不是一般的红漆木,而是上好的整块红珊瑚,万里挑一,实属罕见,的确是富甲天下的米商,连细节都显露出凌人的财气。只是院中已经空了——因梁宽为军队提供粮草,身份特殊,他家的亲眷下人都被扣留在京兆府,等候审问。
    牌匾下尚有一根断裂的麻绳,尾端沾染着血液,已凝成红黑色。应该是梁家人割断的,
    依照明姝的意思,应该先检验那颗头颅,可晏子钦站在麻绳前,若有所思道:“过来看一下上面的血迹。”
    这已属于痕迹检验的范畴,明姝的专长是法医,虽和痕检有相通之处,却不完全相同,只能依靠经验摸索。
    待到看清麻绳尾端的血迹时,明姝才明白晏子钦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研究这个。
    按之前的推测,凶手是在杀人后才将死者的发髻绑在麻绳上,如此一来,麻绳上至多会留下指纹状的血印痕或是呈平行线条的擦拭血痕。可麻绳上的却是放射状的喷溅痕迹。
    “麻绳的表面虽然不大,可也能看出由下往上的喷射痕迹,梁宽应该就是被悬挂在这条麻绳上直接枭首的,颈动脉血液直接喷溅在麻绳上。”明姝道。
    程都头看着她认真地检查着现场,也没功夫研究什么叫动脉了,命令衙役们放下麻绳留作证物,脑中一阵空白。当真百闻不如一见,之前从没想过一个白衣红裙的女裙钗竟能面对血腥毫不色变,阳光照在她利落的椎髻上,简洁的金钗竟比满头珠翠更顺眼,整个人透露出专注的气息。
    他从没想过会和女人并肩工作,如今却觉得那么自然,大概就是因为她的那份专注吧。
    “这些血迹有什么用?”程都头回过神来,不解地问。
    明姝耸肩道:“虽然不能说明真凶是谁,不过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
    程都头一脸费解,只听杜和在一旁窃笑道:“程大哥是没见过我恩娘的本事,能替死者言,就是这些零零碎碎的血迹、尸块,都能从微末处看出大乾坤。”
    只见明姝对着台阶前的血迹怔怔出神,程都头在一旁解释道:“李维庸家门前的地上也有这样的血迹,是从头颅上滴落的,在下检查过,并无可疑之处。”
    明姝摆手止住他的自说自话,道:“地上除了这一大片血迹,四周还有明显的溅射痕迹,你说这可不可疑?”
    程都头不解道:“这有什么可疑的,拿着一颗血淋淋的头,免不了要滴落一些血。”
    明姝摇头道:“你看,这样的圆滴状血迹是滴落造成的,而周围这些细且长的针尖状血迹则是因为动脉出血,血液喷射,呈放射状。”
    程都头依然不懂,晏子钦却已明白了,吸了口寒气,道:“你是说,凶手就是在这里实施杀人的?”
    明姝凝重地点头道:“虽然听起来很荒唐,可是证据就是如此。”
    程都头抓着头发一脸恍惚,“等等,这不可能!那个薛汉良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大活人走在路上而不被发现?虽然是夜里,可街上有行人,有更夫,还有巡视的武侯,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明姝摇头道:“这也超出我的理解范畴了,不如再去李维庸家看看,说不定能发现更多新线索。”
    不去李家还好,由东北向西南穿了小半座城来到李家门前,程都头第一时间就气炸了——只见墙上的血字、门前的血迹都被擦拭得一干二净,还有一群扛着石灰粉的工匠站在门前,准备重新粉刷墙壁,正和阻扰他们的衙役对峙。
    程都头怒道:“叫你们保护好现场,怎么都叫人给毁了!”
    一个衙役满脸无辜地道:“昨天半夜,兄弟们出去吃酒,留下的两个人打盹睡着了,再睁眼时,李家的下人们就把血给擦干净了。”
    程都头对着空白的墙面狠狠一拍,喝道:“一定是那个李忠搞的鬼,叫他出来见我!”
    不一会儿,管事李忠不慌不忙地出来了,拱手道:“程爷息怒,您也要考虑我们李家老的老,小的小,主人走了,余下的主子们还要生活,总把血腥之物留在门前,叫人看了心里难过不是?”
    程都头骂道:“愚蠢,你把证物都毁了,现在请来高手断案也没用了!”
    李忠看了一眼晏子钦和明姝,尤其是眼中带着审视意味的晏子钦,顿时有些慌张,却很快平稳下来,满怀歉意道:“实在抱歉,小民不知此中道理,然而错误已成,不知怎么才能弥补?”
    晏子钦道:“李管事,你家主人可否认识米商梁宽?”
    李忠迅速答道:“不认识。”
    晏子钦冷笑道:“哦,那不知梁家牌匾上的珊瑚是你们主人以什么价格卖给他的呢?”
    李忠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极恭谨地鞠躬道:“小……小民不知!”
    晏子钦道:“你们一个个三缄其口,想必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也无妨,衙役们无比看守好,不可再出差错。”说着,也不再纠缠,动身去往京兆府的殓房。
    路上,明姝不解道:“你怎么就知道梁家牌匾上的珊瑚出自李家的铺子?”
    晏子钦道:“还记得年前在叔父家看到的珊瑚树吗?成色、质地、大小远远赶不上梁家的,可叔父已经当做珍宝了,梁家的更是此中绝品,试问这样的手面,找遍京城除了李维庸,还有谁拿得出?商人是什么人,雁过拔毛,李维庸能不借机攀附梁宽?,”
    “本来也是随口一问,可李忠前后矛盾,想必问到了关键之处。”
    明姝道:“李忠这人也是奇怪,好端端的毁掉证据,别人想不怀疑他都难!你说,薛汉良会不会就是他?”
    晏子钦思索道:“不会,他没理由杀梁宽……”话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对呀,他没理由杀梁宽,可是他有理由……”
    说着说着,竟笑起来,吓了明姝一跳,只见他掀开小窗上的纱帘,对着车外骑马的杜和小声说了几句,两人唧唧哝哝,杜和递给晏子钦一本厚的能砸死人的册子,随后就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明姝不解,拉过晏子钦的衣袖,见他依然笑着,不解地问道:“你让杜和去做什么?”
    晏子钦道:“暂时保密。”
    明姝道:“你和我还有秘密?”
    晏子钦道:“你且拭目以待,今晚有好戏,提前说就没意思了。”
    来到京兆府,程都头着人安排梁家人准备审问,自己则跟着晏子钦他们来到殓房,晏子钦将杜和交给自己的册子递给程都头。
    程都头捧着册子,道:“这是?”
    晏子钦道:“杜和的,他没事就听内子讲解如何验尸,边听边记,已写下不少了,今日你代他记录。”
    程都头翻开册子,果然是一页页工工整整的文字,只是最初的一部分潦草凌乱,不像是字,倒像是小孩的涂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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