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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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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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岫道:“要是晏官人说的,直接把信交给我不就好了?”
    明姝垂头想着,这回真是错怪他了,要怎么道歉才能弥补呢?

  ☆、第十九章

收拾好一身狼狈,明姝主动拿了一碟亲手做的滴酥泡螺去书房找晏子钦。滴酥泡螺的原料是奶酥,就是现在的奶油,用特殊的手法旋转淋沥成泡螺的样子,甜润香软,入口即化,有点像现代的小泡芙,对于爱吃甜食的晏子钦来说简直无法抗拒。
    晏子钦正在坐在书案前揉下巴,许安站在一旁帮他捏脖子,方才被明姝的“庐山升龙霸”击中,直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见明姝又来了,不免一惊,略微往后缩了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明姝忽然想起在铜陵时杜夫人曾劝她早早在夫婿面前“立威”,不知今日这番“家暴”算不算?一阵愧疚,面上尴尬,毕竟算不上人家的错,自己却把人家毒打了一顿,多亏晏子钦克制有修养,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要闹出更大的风波了。
    “这个……我做的……你尝尝……”她把装滴酥泡螺的碟子放在桌上,一点点推到晏子钦面前,希望别人尽量忽略自己的小动作,最好以为是点心自己跑到晏子钦面前的。
    晏子钦叹了口气,心想:“她还算照顾我,知道我下巴不好使,没法咀嚼硬东西,特意用奶酥做点心给我。”可转念一想,下巴不好使还不是托了她的“洪福”?一时间也没食欲了,把碟子撂在一旁,指着桌上一沓信封,问道:
    “你说的书信可是这些?”
    听他口齿尚有些含混,明姝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重,讷讷道:“是。”
    晏子钦道:“送信过来时,我已经在沐浴了。”说道沐浴就让人想起浴桶里的一番闹腾,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许安就把信压在书房桌上的镇纸下。”
    他说着,拿出寄给明姝的几封信,明姝乖乖接过,用小银剪拆开看了,父母还在信上耳提面命,叫她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晏子钦,他们一定不知道,晏子钦已经被她揍了一顿。
    信末,曲院事还特地夸奖女儿的书法大有长进,袁意真和其他小姐妹的信中也夸了明姝的字,想来是晏子钦教导有方,终于出了阶段性成果。
    明姝看信时晏子钦也在看信,他把目光从信纸上移开,叹了口气,道:“本想挑个时间告假回乡,迎接母亲,看来暂时不用了。”
    明姝疑惑道:“为什么?”
    晏子钦道:“母亲在家乡为弟弟寻了个教书先生,姓王名益,是个回乡丁忧的进士,一时半刻又走不开了。她虽如此说,其实是考虑我初登仕途,怕过来后增添负担吧。”
    明姝点点头,却见晏子钦研开墨,本要回信,想了想,抽出一张书写公文专用的玉版纸,在抬头处写上一行“淮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台鉴”。
    淮南西路是舒州的上一级,类似于今天省和市的关系,而提点刑狱公事就是“路”级行政区域内纠察刑狱的官员,专管各类案件,俗称提刑官。
    “你要给提点刑狱司的人写什么?”明姝问道。
    晏子钦一边笔走龙蛇,一边道:“把王谔的验尸情况汇报一下,争取翻案,再把于卿和王谔生前的纠葛陈述一下,好借上官之力清查于家的背景。”
    明姝不解道:“于卿和王谔生前的纠葛?什么意思?”
    晏子钦忽然想起他从未和明姝说过王谔引逗于家小娘子的事,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说也罢,于是按着下巴不言不语。
    明姝以为他的下巴又脱环了,担心打伤了三叉神经,她虽然是法医,却也懂得基本的医学常识,于是在他脸上捏来捏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
    而那些甜润香软、入口即化的滴酥泡螺自然没有逃过一劫,晏子钦趁明姝回房后偷偷吃掉了,在娘子面前还是要保持大丈夫的严肃形象的。
    当晚,明姝沐浴焚香更衣,终于迎来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上床睡觉,闭上眼,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晏子钦的小身板,他的脸正往自己这边凑……
    赶紧甩甩头,恶灵退散!他们现在可是“分居”状态,不能出现这种没节操的幻觉,何况她曾对天许愿,请神赐给她一个像霍建华一样盛世美颜,像孙杨一样八块腹肌,像花满楼一样温柔儒雅的男子。
    反观晏子钦,颜还没长开,腹肌约等于没有,处于中二期的年纪还看不出那种成年男子风流蕴藉的儒雅气度。
    简单总结一下吧,他像霍建华一样老干部,像孙杨一样逗比儿童欢乐多,像花满楼一样“目空一切”,不及格,不及格!
    明姝在黑暗中比了一个“叉”,心想今晚要是再做有关晏子钦的梦,那她一定是被下降头了,必须马上去道观里求个灵符挂在床头,辟邪消灾。
    于是第二天一早,明姝郑重决定去一趟道观。
    昨晚梦里都是晏子钦是闹哪样!管她要甜食的晏子钦,强迫她写字的晏子钦,给她做人工呼吸的晏子钦,道貌岸然的晏子钦,打码的晏子钦,明姝一下子翻倒在床上,平复了半天心情,证明自己已经从堪称“晏子钦主题乐园”的梦境中醒过来了,才敢下地。
    春岫送来漱口的清茶,哪壶不开提哪壶,“晏官人他……”
    话还没说完,明姝警觉地打断道:“他怎么了?”
    春岫道:“高都头一早上就过来,好像说是北城墙烧毁的地方挖出了什么东西,官人他先过去了,让娘子自己用早膳。”
    提起高睿,春岫眼里的粉红爱心都快把明姝也映粉了,明姝取笑道:“你对高睿……呵呵?”
    春岫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娇嗔地拍了一下明姝的肩头,捂着脸逃走了,一路上还嘤嘤叫着“讨厌、讨厌”。
    怀春的少女下手没轻没重,茶水一下呛在明姝嗓子里,扶着床柱咳到天荒地老才缓过来。简单打扮一下,穿着便于行动的窄袖褙子,头上束着蜀锦首帕,明姝命人准备车轿去道观。
    无所事事的杜和过来凑热闹,“恩娘去哪座道道观,我护送你啊?”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明姝也知道杜和这个人就是嘴贱,本质不坏,对他道:“去城北的白云观吧,顺便去看看夫君他们在铺子的废墟里发现了什么。”
    “夫君他们?你这么说,好像夫君不止一个一样!下次可不能这么说了!”杜和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嘴贱。
    明姝青筋暴起,忍了好久才没有重现“庐山升龙霸”的绝技。
    明姝的青布小轿停在瓦砾场外还算干净的道路上,依旧有很多人在这片废墟上挖掘,几根残破的立柱就是当初那间客栈的遗迹,晏子钦正立在一块大石上弯腰查看着什么,高睿和许多衙役围在他身边。
    一路蹦蹦跳跳地挑平整的地方走,明姝只恨自己没穿靴子来,乌黑的残灰把她亲手绣的缠枝莲绣鞋都染脏了。
    “这里应该是个入口,有人为修建的痕迹,但是被堵死了。”还没到近前,就听见高睿的说话声。
    晏子钦沉吟半晌,道:“嗯,尽力打开入口,看样子是通往城外的,是很重要的线索。”
    他话音才落,余光就扫到了蹑手蹑脚的明姝,而明姝还在跟周围的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别出声,被晏子钦抓个正着,咧嘴笑笑,装作没事人一样凑过来,好像就是过来挑颗白菜。
    晏子钦脸色一沉,就要批评教育,杜和却冲了过来,把束在后背的长棍一甩,喊道:“不就是移开石头吗,我来!”
    说着就把长棍当做杠杆塞到石头下,找了个结实的支点开始用力撬。
    “这棍子是木头的,能行吗?”明姝道。
    杜和喊了两个衙役过来帮忙,手上不停,嘴里道:“棍名“一条”,精钢内胆,外面刷了一层木漆,骗敌人的。”
    明姝无语,“一条棍”这样的的名字,还有伪装成木头骗人,这种事只有杜和这么无聊的人才想得出。
    杜和倒是真有办法,三下两下撬开大石,衙役们开始清理下面的碎石,一条地下暗道的入口渐渐呈现出来。
    “只怕暗道里面也被毁掉了。”高睿很担忧。
    “未必。”晏子钦道,“于家人没有时间做得那么细致,何况他们已经完成的足够好了,否则我们也不会挖掘了一个月才发现破绽,换成没耐性的人,暗道的事就要永远成谜了。”
    就是说话间的功夫,堵在入口处的碎石轰然崩塌,一座青石砌成的四房洞口出现在人们眼前,洞口连着一串向下的石头楼梯,越往下越漆黑,深不见底。
    衙役打起火折子,往洞口里扔去,火光一闪,接下来出现的东西让众人惊呆了。
    暗道中堆满了落满灰尘的刀枪剑戟,还有成箱的白羽箭,竟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军备库。

  ☆、第二十章

晏子钦已经身先士卒地跳下去了,明姝也想跟进去,却被他制止住。
    “下面情况不明,你别下来了。”晏子钦道。
    “哦。”明姝不开心。
    “回轿子里等着吧,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他又道,使眼色让杜和送明姝回去。
    又被抛弃在外的二人组很郁闷,窝在轿子边上看废墟里忙碌的人群,杜和幽幽道:“看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了。”
    “谁?”明姝不解。
    “就是那个一脸忠臣相的高睿,我怀疑恩公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你在一起的还长。”杜和道。
    “那有什么关系?”明姝道。
    杜和冷笑一声,“就是这种人最可疑,正人君子切开来都是黑的,都是道貌岸然的禽兽。”
    “夫君他也是正人君子啊。”明姝可以指天为证,晏子钦是她见过最“正直”的人。
    杜和道:“恩公不一样,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小时候有个道士想化我去做徒弟,说我有慧根,要不是爹娘不愿意,说不定我现在早就是一代宗师了。”
    明姝干干道:“你没祸害人家的门派清规就不错了,宗师……对不起,没看出来。”
    杜和道:“你没看出来的事还多着呢,比如今天这条暗道,你觉得正常吗?”
    明姝也脸色一变,小声道:“不正常,当然不正常,我怀疑姓于的想谋反。”
    杜和道:“说你眼神不好,你还不承认。这些兵刃的制式已经很老旧了,那些陌刀和弓箭少说都是残唐五代的款式,要是于家人想谋反,还没有大宋时就该起兵了,何苦拖拖拉拉一百年?”
    明姝问道:“那依你看,这些武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杜和摇摇头,他也想不通。
    暗道内,衙役们举着火把,帮晏子钦照亮陈列在四周的一箱箱兵器。
    晏子钦抹了一把厚厚的灰尘,似乎在研究这里究竟尘封了多久,高睿道:“这里应该很陈旧了。”
    晏子钦道:“坏就坏在陈旧上。要是单纯的私藏军械、意图谋反,事情还好理解,可于家把这些东西藏了上百年,可见他们虽不想动手,可是却不得不保存武力,防范外来的突袭。”
    “可是,这些兵器都足够装备一座城的兵力了,谁会动用一座城的兵力对付一个商人?”高睿道。
    晏子钦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商人,于家还有一个身份——隐藏多年的契丹后裔,再加上那天在白骨手下发现的契丹文字,不得不让人怀疑。”
    高睿眨了眨眼,转移视线,道:“大人,不如再往前查看查看?”
    晏子钦点头,沿着同样落满灰尘的石板地面向更深处走去,砖墙上忽然出现了划痕,似乎是搏斗时指甲抓过的痕迹,地上灰尘很厚,却没有留下脚印,可见之前来过的人很小心地打扫过,可打扫过的地方难免留下扫帚的痕迹,追随着痕迹,火把照亮了一个黑黝黝的巨大物件。
    一只装饰华美的棺材。
    “去请夫人。”火焰下,晏子钦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材。
    明姝例行公事地带上白手套,做这一行很多年,重拾法医技术也有一个多月了,她从没这么扬眉吐气过。刚刚不带她,现在遇到尸体,还不是要让专业的来?
    看她的表情,晏子钦当然知道她在怪自己,可是刚才为了她的安全,“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的黑锅他只能背了。
    打开棺盖,露出一具用锦缎包裹着的尸体,早已化成白骨却还穿着极尽华美的生色领广袖褙子,陪葬的金银首饰、器皿还依然光彩夺目。
    检验过她的骨骺融合情况和牙齿磨损情况,明姝道:“女,十八岁到二十岁,死亡时间在半年到一年前,颅骨破裂,应该是因后脑受重击而引起的他杀,生前指甲断裂,指骨挫伤,有搏斗痕迹。”说到一半,揭开女尸的衣物,明姝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腹腔里还有一具骸骨,死者生前怀孕了!”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只有晏子钦若有所思地站在棺材旁,忽然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在他脑海里连成三条线,两条明线,一条暗线,纵使暗线上还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团,但是明线上的事发经过已经足够清晰了。
    这时,一个衙差来报,说于府的人过来,求见晏大人。
    晏子钦恍惚道:“正想见于卿。”
    正在用白酒给手消毒的明姝连忙拦住他,“你去过一次,如今又要羊入虎口?”
    晏子钦微笑道:“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
    明姝无言良久,只能妥协,拜托杜和无论如何一定要跟牢晏子钦,千万把他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高睿似乎不以为然,握紧了手里的官刀。
    还是旧时的精舍,还是那副女子肖像,还是独坐在禅椅上的于卿。他的病症似乎比一个月前更沉重了,愈发形销骨立,可当看到这个人时,杜和第一次赞同哥哥的话——“如朗月入怀,如玉山将崩,若是竹林七贤再世,必定携其手入山林。”
    可他究竟有没有那么“卑鄙下流”呢?杜和拭目以待。
    “你妹妹是你杀的。”晏子钦道。
    杜和惊得瞠目结舌,看向于卿,于卿却依然一派闲适,轻笑道:“你还是猜到了。”
    晏子钦道:“太多的事情在你身边发生,编织成一张网,你在网里已经无法脱身了。”
    于卿笑道:“请赐教。”
    晏子钦道:“王让的七间铺子是一条线,王谔和于家小娘子是另一条线,还有你契丹人的身份是一条暗线,三重加起来,你也身在其中,无暇自顾了。
    于家祖上南迁入舒州,在北城墙边挖了一条通往城外的暗道,藏匿了许多军械,后来时过境迁,这里变成了王让家的铺子,你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年初时发生了某种变故,让你不得不重新拿回暗道里的军械用以防备,所以你不择手段地夺取了那七间铺子。
    而同时,和王让一起长大的堂兄王谔知道了你的强盗行径,他很气愤,借着于家家塾教书的便利,伺机寻找你的短处意图报复,却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一张写满契丹文字的羊皮,王谔曾经和精通契丹文的薛老先生学习过,他解读出羊皮上的秘密,知道了暗道的事,他觉得这个秘密太重大,怕你报复,慌乱间带着已身怀六甲的于家小娘子私奔,却被你看在眼里,为了不暴露杀人真相和暗道的存在,为了报复背弃家族的妹妹,你把他们的尸骨就地掩藏,于家小娘子尚有陪葬棺椁,却王谔的尸体暴露在地上,永无宁日。“
    杜和彻底懵了,问道:“王谔死在舒州?那京城里考春闱的王谔又是谁?”
    晏子钦道:“是他安插的细作,假冒王谔之名赴试,若能混入朝廷内部,便正中他的下怀。假冒的王谔怕暴露身份,在京城少有交往,许多举子都没见过他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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