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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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未定-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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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辽远避之唯恐不及:“我刚刚就是从那儿出来的,不去不去。”
  也对,附近就这家比较适合相亲……
  正说着呢,连锁餐厅里出来几个人,穆辽远连忙拉她躲进旁边一家小馆子里。何岚氲故意伸长脖子从窗户里往外看,一对父母,带着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年轻姑娘。
  “这就是跟你相亲的那家人?”她幸灾乐祸调侃道,“你半路溜号他们还把饭吃完了才走,心态很好啊!”
  穆辽远举起菜单挡着脸。
  何岚氲觉得那姑娘挺漂亮,还有点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居然是高中同学:“这不是那谁吗,跟我一届的,当时我年级第一,她第五,后来也去了文科班。”
  穆辽远把一页纸菜单翻了个面。她用胳膊搡搡他:“你妈总算给你介绍了一个靠谱的,你们俩很相配啊,不考虑一下?”
  穆辽远见那姑娘和父母走远了,才把菜单放下来。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有时候也不太信。”
  这句话……好像也有点耳熟。
  “我觉得……我在等一个人。”
  何岚氲一怔:“谁?”
  “不知道,”穆辽远看向相亲对象离去的方向,“但肯定不是这个姑娘。”
  何岚氲不说话了。
  姑娘已经不见了人影,他继续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我妈说我都二十九了,虚岁三十,还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是遇不到,下半辈子就孤独终老吗?”
  全世界的妈妈……逼婚台词好像都差不多。
  “但是,万一遇到了呢?万一她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那怎么办?对跟我结婚的女人来说又公平吗?”他转回来,学她刚才的样子耸肩,“与其结婚祸祸别人,不如单着祸祸自己一个,是吧?”
  以前何岚氲总免不了用“渣男”、“负心汉”的有色眼镜看他,但如果没有她强加给他的那段关系,换成朋友角度来看,他在男女关系上居然还是个挺有原则的男人。
  她又想起了岳凌霆说过的话:他不揭发不是因为他对你有感情,而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很多事他都比她看得透彻明白。
  她看着穆辽远,由衷地说:“辽远,你真是个好人。”
  穆辽远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连你都来给我发好人卡?”
  她揉着被他弹过的地方,越想越忍不住笑意,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所有的心事都可以对他坦诚相告:“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喜欢过你的。”
  我曾经喜欢过你,虽然最终没有缘分,但很高兴最后仍发现你值得我喜欢,并没有所爱非人。
  穆辽远的手还举在半空,闻言不由笑容一敛,把手缩了回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挥挥手略过前尘,“再说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比你高,比你帅,还比你有钱。”
  “这么厉害?”穆辽远摆出一副挑剔家长的架势,“光高帅有钱就行啦?对你好不好?哪天带回来给我看看,必须过了我这关才行!”
  “没问题!就怕你见了自卑,更找不着媳妇儿。”她昂起下巴嘚瑟,心里暗想:你还亲口把我托付给人家呢。
  穆辽远拿菜单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翻过来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何岚氲嫌弃道:“我帮你解围,你就请我吃面?最贵的都不超过一百块!”
  “凑合吃吧,大不了晚上再请你一顿好的。”
  何岚氲心里一动:“那你晚上早点来接我,我们去火车站那边吃,那儿好多馆子,还有咖啡馆和酒吧。”
  “行。”
  吃完面回到家,母亲听说她买了当晚的火车票马上就要走,又闹别扭不高兴。何岚氲陪二老打了一下午斗地主,输了八百块,才把他俩哄开心了。
  下午六点,穆辽远准时开车来接她。母亲免不了又一顿唠叨,说十一点的火车这么早就走,干嘛出去吃不如把辽远叫上来在家一起吃,被何岚氲一句堵了回去:“赶着去找你女婿!”然后不等他俩反应过来追问,抱着猴子把门一甩冲下楼去。
  穆辽远看到那只猴子也吓了一跳:“什么玩意儿?国外买的,给同事孩子带的吗?”
  “你才同事孩子呢!”她哼道,抱着猴子一起坐副驾,“这是定情信物。”
  穆辽远笑得收不住:“你俩的定情信物真特别,就不能买个戒指项链什么的吗?”
  说到戒指,何岚氲打开手提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装戒指的丝绒小袋。
  穆辽远一边开车一边问:“找什么呢?东西带全没?”
  何岚氲看着他想,穆辽远没有跟她订过婚,订婚钻戒自然就不存在了,连带装在同一个袋子里的铂金戒指也一起不见了吗?
  她忽然想到上一次改变前世,导致岳凌霆无缘无故年龄大了三岁;这回改得更多,他会不会再受到影响?万一他又老了三岁,或者比她小三岁,那怎么办?
  ——别说三岁,差三十岁也不会放过他,哼。
  穆辽远从车座旁拿过来一个纸盒递给她:“喏,给你的纪念品。”
  何岚氲打开一看,是两个民俗风的Q版手办,一个羽冠祭司,一个盔甲侍卫,做得还挺精细考究,服饰细节和她见过的很接近。
  Q版小人也很可爱,胖嘟嘟的三头身,两个人并排摆在一起,就像……贺兰韫和雷霆。
  这一世他俩一定得好好的,好好地在一块儿不分开了。
  她把盒子盖上抱在怀里:“谢谢你……我好喜欢。”
  两人开车到火车站附近的商业街,何岚氲挑了一家最贵的餐厅,狠狠宰了穆辽远一顿。
  结账时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早知道我还不如从了相亲对象。”
  “放心吧,你不会后悔的,说不定还得感谢我。”何岚氲拉着他走出餐厅,拐到旁边的酒吧街上,“火车还早,再去喝一杯。”
  穆辽远抗拒道:“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什么叫‘那种地方’,酒吧也有很正经的好吗?”何岚氲翻了个白眼,“活该你单身二十九年找不到媳妇儿。”
  越过酒吧街拥挤吵闹的前半段,到了后面临湖区域,就是慢摇吧和咖啡馆为主了。距离削弱了喧嚣躁动,灯红酒绿在粼粼湖面上映成一片模糊荡漾的光影,晚风吹来丝丝缕缕轻缓而动人的歌声。
  穆辽远忽然转过头,寻找那声音的来处。
  他循着歌声,走进一家昏暗却幽静的酒吧。客人都隐在暗处,只有舞台中央亮着一盏灯,长发绿衣的女歌手怀抱吉他独自坐在灯光下,为他娓娓唱一曲前世梦中听过的歌谣。
  何岚氲叫了他两声都没反应,怕再大声吵到其他客人,悄悄退了出来,手机留言告诉他自己走路去火车站,不用他送了。
  她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酒吧门口的广告牌,上面写着今晚是民谣歌手吕瑶的专场演出。
  看到吕瑶心里还是会有点小不爽,不过估计吕瑶更不愿意看到她,万一想起点前世恩怨那就尴尬了,还是别见面吧。
  她抱着自己的猴子,沿湖边慢慢走去火车站。
  坐在候车大厅无所事事,心里便更被思念塞满了。何岚氲玩了一会儿手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不是应该给岳凌霆打个电话?
  他会不会还在生气?不对,穆辽远没事,他不该生她的气;那他为什么也不跟她联系呢?不会是老了三岁或小了三岁,连他们的感情经历也变了吧?
  她又在脑中搜索回忆了一番,仍然没有回想起这个世界和他有关的任何细节。
  她打开通讯录,没有找到岳凌霆的电话号码,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存。他不喜欢打电话,他们仅有的手机联络也只是发过几条消息。
  她又去开消息工具,手机卡顿片刻,报了个安装启动错误,连试几次都是如此。
  火车站人流密集,信号本来就不好。算了,再忍十几个小时,明天直接杀过去给他一个惊喜好了。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美美地去见他。
  上车后她抱着这样的念头,怀里搂着猴子,很快就睡着了。
  何岚氲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早上醒来,离火车到站还有六小时,她就开始频频数倒计时。好不容易挨到终点站,打车堵在市区车流里,她恨不得下车用两条腿跑过去,只能反复告诫自己:淡定,冷静,欲速则不达,往后还有那么长时间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辈子还那么长,不急这一时半刻。
  出租车缓缓驶入曙风屿,熟悉的景色在面前次第铺展。她心口扑通扑通地跳,语无伦次给司机指错了路,绕了两圈才到员工宿舍楼下。
  工作日的下午,公寓楼里几无人声。她坐电梯上四楼,沿着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向最东边的408房间。
  不行,太紧张了,停下来歇会儿。她十六岁第一次做坏事、设圈套坑穆辽远时,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站在楼道里冷静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脸,走到408门口敲门。
  没人应声。
  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应。
  左右无人,她试了试密码1025,提示错误。
  他把门锁密码改了?
  她赌气退回自己房间,7394,这个没错。
  离开时窗户没关严,下雨漏进来一滩水,把地板泡鼓了。何岚氲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把猴子放在沙发上,关上窗拿拖把随便拖了拖水渍。
  算了,自己理亏在先,不跟他生气。今天是周三,他应该还在工作,先去办公室看一眼。万一他在主楼,还得想办法才能进去呢。
  出门时她回身看了看408房门,又试了一遍密码,还是错误。
  “你在干什么?”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在背后响起。
  何岚氲回过头,看到一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人站在身后,手里拖着行李箱,面色不善。见她回头,陌生女人强调道:“这是我的房间。”
  何岚氲的火气蹭地腾上头顶:“你住这儿?”
  “对。”
  “跟谁?!”
  “公司分配给我的宿舍,”陌生女人皱眉打量她,“我一个人住。”
  “哦……”何岚氲反应过来这是刚来曙风屿的新同事,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我住407,以后就是邻居了……”
  陌生女人没搭理她,面带戒备,绕过她用门卡开门进屋。何岚氲透过门缝看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无人居住。
  事态好像比她预期的严重,他把房间都退了?
  她二话不说,转身去办公楼。
  一进办公室迎面碰上小江,看到她眼睛一亮:“何姐,你终于回来啦,我有好多问……”
  何岚氲打断她:“我先去找岳先生,等会儿再回来跟你说。”
  小江疑惑道:“什么岳先生?”没说完何岚氲就一阵风似的从楼梯跑上去了。
  她一口气跑到四楼岳凌霆的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门从里头先打开了,一个男人低头走出来。
  何岚氲愣住:“王总?您怎么回来了?”
  王总看到她也很诧异:“我上周就回来了呀。你不是休年假回老家吗,这么快就销假?”
  何岚氲觉得不对,但是无心去想其他:“您回来……还用这间办公室?”
  王总反问:“我不用这间办公室用哪间?”
  “那……岳先生呢?”
  “哪个岳先生?”
  “就是……原来在这儿的,岳凌霆先生。”
  “岳凌霆?”王总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为什么好多人说预感接下来会甜甜甜,明明满地都是flag……心虚的作者都不敢吭声,只好暗搓搓发了好多红包,希望你们今天手下留情别给作者寄刀片……
  看到这里还有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吗?女主在梦里和前世的自己对话,过去改变,现在也随之改变,就这么简单啊。


第55章 
  岳孝贤有两个儿子,长子岳凌风; 次子岳凌宙。他的夫人姓凌; 两家是世交; 后来岳家家道中落、岳孝贤东山再起; 岳父家的帮助不可或缺。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满结婚年龄便早早成婚; 不久生下岳凌风。
  凌女士一边照顾家庭; 一边帮丈夫打理公司; 可以说是内外皆贤助。直到岳孝贤三十五岁,时来运转,事业渐有起色; 凌女士才又回归家庭,生了岳凌宙。此后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没有再出现在台前; 前些年一度病重垂危。岳孝贤爱妻如命; 六十岁便退休把位子让给了二儿子,陪夫人四处周游疗养。
  在业界; 这对夫妇是出了名的鹣鲽情深、恩爱典范; 岳孝贤更是登上过八卦杂志“最想嫁的男人”榜首之位。他的私生活几乎没有污点; 只有十几年前和某Y姓女星传过一阵绯闻; 之后该女星便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如今已是影后级别。以下是当时八卦媒体的跟踪报道……
  何岚氲把那一叠十几年前劣质杂志的剪报、模糊的网文照片打印稿一起砸在茶几上:“我让你查岳孝贤的初恋女友,三十岁以前的!你去查他四十几岁跟女明星的绯闻干什么!”
  扬起的纸片飞到对面私家侦探怀里,他把乱七八糟的纸张收拢; 勉强维持对待客户的礼貌表情:“岳孝贤的初恋就是他老婆,大家都知道,能查出什么?你不是想要他出轨的黑料吗,只有这个稍微沾点边。”
  “大家都知道的事我还用找你?”
  私家侦探有点不耐烦。这种查富豪私生活的委托本来就有损他侦探的品格操守,客户脾气还这么大。
  何岚氲站起身走到窗前,让自己吹风冷静一下。岳凌霆说过岳孝贤不是他的生父,所以所谓的初恋女友可能也只是个幌子。如果瞿望霆的姐妹与已婚的岳孝贤有染,他俩还能亲密无间合作那么久?有亲舅舅在,岳凌霆为什么不跟他姓瞿,要认岳孝贤为义父?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瞿望霆这个人也找不到了。凌岳的历史股东名单里没有他,当年他为岳孝贤打江山立下的功劳,都算在了凌女士及其家族头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牵扯到上一代人头上?
  何岚氲不相信杀死一个九百年前的绿夭,会带来这么多无关的连锁反应。她把绿夭从天雷劈死改成冰冻千年又复活,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也没见有什么改变。
  也许只是……某个她还没有注意到的微小联系被切断了。
  她长呼一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下,问:“那瞿望霆呢?查到什么没有?”
  私家侦探说:“我找系统内的朋友帮忙查过了,全国同名同姓的一共也没几个,都不符合你说的年龄和外貌特征。”
  何岚氲说:“年龄不一定准,可能会有偏差。”
  “多大偏差?”
  “三岁、五岁,也可能更多。”她不太确定,毕竟中间隔着九百年,“多大偏差都有可能。”
  私家侦探不想应付她了:“也许这个名字根本就是个假名,要不您再找找其他线索?”
  何岚氲抱着一堆无用材料从侦探事务所出来,全部扔进门口垃圾桶里。
  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那她经历过的一切,那些温柔情愫、缱绻爱意,难道都是不存在的吗?它们明明还在她心头萦绕,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日益浓烈。
  她告诫自己先不要去想这些,不能陷入悲观虚无的情绪里,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岳孝贤。
  她走出小巷,拐到外面热闹的商业街。商场一楼正在换海报,一张眼熟的珠宝首饰广告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她和岳凌霆买情侣戒指的品牌,海报宣传的对戒正是他们买的那一款。
  她匆忙走进店里问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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