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古一口气回答：“没有，没有，我妻子绝对没有看到。当时，当时我，我贪财，都是我贪财，让他们见常家后门没关。本来孩子看病便没钱，于是心生歹意……我妻子和孩子是无辜的，求姑娘，求大人开恩。”
常平平道：“他们又没杀人，为什么要开恩？”
“你妻子和孩子呢？”
张古低着头，从他双手的用力程度来说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情绪激动。
“他们被我送去了乡下。”
常平平了然的点头，对蔺晨曦说道：“大人，能传他妻子和孩子吗？”
这边冯宝成立刻说道：“回禀大人，张古的妻子和孩子目前已经失联，所以下官才扣押了张古。”
这边常平平随口说道：“是失联呢？还是被你杀了啊？”
谁知此言一出，原本还极端隐忍的张古竟然立马起身，发疯的揪着冯宝成的衣襟说道：“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你说过你不会杀他们的，你说我只要说是林二宝杀了常家，你就不会动他们母子的，你这个畜生。”
“疯子，来人，来人，给我拿下。”冯宝成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这边常平平惊讶的说了一句：“卧槽，这就真相大白了……”
会不会剧情进展得太快了一些？她都还没发挥呢？她后面编排的戏不就都不能上场了吗……
……
……
正文 第58章：简单却牵连甚广
冯宝成大惊失色，一脚踢开张古，指着他怒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子拖下去。”
上面的蔺晨曦冷哼了一声，手中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去，道：“肃静。”
“威武”
众人很默契的便安静下来。
蔺晨曦对着张古说道：“张古，你有何冤屈，只管道来，本官乃是当朝丞相，定会为你做主。”
张古怒视着冯宝成，而冯宝成也以警告的眼神看着他。很快，张古的愤怒就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减少，转而变成了委屈和认命。
常莺莺一看张古这表情，连忙道：“张古，你难道真的要助纣为虐吗？我爹我娘平日待你不薄，你家狗儿自幼体弱多病，多少次都是我爹出钱给你请的大夫。张古，我求你，我求你说真话吧。”常莺莺对着张古便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常平平一看，这么磕下去，非脑震荡不可。连忙一瘸一拐的过来拉住常莺莺。
常平平也说道：“张古，你可要想明白，坐在这上面的可是丞相大人。是每天都能见到皇上甚至是能和皇上拉家常的人。而你旁边那个是谁？不过一个县令而已，差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张古看着常平平，又愧疚的看着常莺莺，最后看相蔺晨曦。
邦邦给蔺晨曦磕头，道：“丞相大人明察，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冯宝成的手中，小人要是不说是林二宝杀人，那么他就要杀了小人的妻儿。求大人给小人做主，求大人给小人做主。”
“那你可看到凶手？”
“有，凶手就是冯宝成他自己。”张古指着冯宝成，义正言辞的说道。
“张古，好一个刁民，敢诬陷本官。来人……”
“来人。”蔺晨曦和冯宝成同时叫了两声‘来人’。
两边衙役齐齐道：“在。”
“将冯宝成押入大牢，待本相收集完证据，一并审查。”
“是。”
“东青。”
“卑职在。”
“交给你亲自看守，别看死了。”
“丞相大人放心。”
这边的冯宝成似乎现在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不可置信的大喊道：“冤枉，冤枉。”
蔺晨曦冷笑，并未理会。
按理说，一般这个时候，既然张古指证了冯宝成，那么就没有立刻将冯宝成关押起来的道理，而是应该让两人对簿公堂。但蔺晨曦心中就有了定论，冯宝成在不在这公堂之上都一样。而且蔺晨曦真正要对付的人也并非是冯宝成，而是冯宝成背后的人。
若是现在让他们对簿公堂，一来受害者情绪不稳，他看着会心烦。二来他很想看看冯宝成的心腹到底是谁。一般这冯宝成这种人，身边没两个心腹干不来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若是自己主子被抓，他们焉能不着急。
这人啊，不能着急，一着急就会成狗了。而狗一急，就会跳墙，然后自投罗网。
待冯宝成被拖下去，再次清净以后，蔺晨曦对张古说道：“张古，你且将你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张古又磕了两个响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小人那天确实是孩子高烧不退，所以半夜起来找大夫。却不想刚刚出门就听到了常府里边儿有惨叫声。小人深受常老爷恩惠，本以为是常府里闹了贼，于是便叫了妻子先去找大夫，而我去常府帮忙。小人还没进去，从门缝就看到冯宝成带着两个人在杀人。小人，小人吓坏了，就躲在了一边。看着他们走后，我才出来。小人，小人对天发誓，小人没有想头常府的东西。小人进去真的是想救人，当时除了小人，林二宝也在。谁知冯宝成回来得那么快，小人和二宝被当场抓住。冯宝成非说小人是杀人凶手。最后冯宝成抓了小人的妻儿，威胁小人……小人……小人实在无法啊。常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的常莺莺听得哭得梨花带雨。
说怪罪吧，确实是因为张古的伪证害死了林二宝。可张古若是不这样说，那么他无辜的妻儿就要遭殃。
要怪都怪冯宝成那个人渣。现在冯宝成算是运气好的被押下去了，不然估计今天就死在台上了。
蔺晨曦盯着下面的三班衙役，问道：“你们可知张古妻儿下落？”
衙役面面具是，其中一个衙役一咬牙，站出来，跪在堂下道：“回禀丞相大人，冯老爷……呸，冯宝成向来不信任我们，我们并未找过张古妻儿下落。可小人也算是和张古有些交情，曾经替他寻找过，并未找到。”
蔺晨曦点了点头，道：“好。”接着，蔺晨曦抬头，朗声道：“黄杨县令冯宝成，杀人犯法，作恶多端，今日起打入死牢。众乡亲有上告冯宝成者可以书信方式一一上告，本相定会公平处理。流霜何在。”
问了一声流霜何在，让所有人都有点懵，谁叫流霜。
可便是在此时，由打房梁上落下一个黑衣蒙面女子，看身形玲珑有致。流霜抱拳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丞相大人。”
蔺晨曦目光如三尺寒冰，淡淡的吩咐道：“去查张古的妻儿，通知渝州、定州知府及其相关官员，本相在黄杨县等着他们。”
冯宝成一个小小的知县，居然敢设计刺杀丞相，甚至还敢指使他人冒充一品大员。加上这个灭门惨案，按道理这等大案应当上交刑部才是，可莫说刑部，就连一点风声都未曾听见。可见冯宝成在这黄杨县，乃至渝州都是只手遮天。
而周边官员定然个个包庇，相互勾结。尤其是渝州定州两个知府，恐怕这才的下场，不单单只是要他们掉乌纱帽那么简单。
“是。”说完，流霜一个飞身，身轻如燕的上了房梁，众目睽睽之下踏了几根木梁，然后便消失不见。
众人都惊呆了口水，特别是底下的三班衙役个个手中大刀都开始瑟瑟发抖。
这要是一开始没相信此人是真丞相，那岂不是现在就身首异处了？
好险好险，太险了。
常平平也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手，太酷了有木有。
蔺晨曦再次拍惊堂木，道：“苦主常氏。”
“小女子常莺莺，叩见丞相大人。”
“这件事情干系太大，冯宝成身上的案子不会只有这一庄。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本相说的意思。”
“是，小女子只恨冯宝成只有一条命，不够偿还……偿还我常家十八口人命。”
“天网恢恢，你要相信律法。”
“是，小女子一切听从丞相大人吩咐。”
蔺晨曦叹了口气，其实常莺莺哪怕是撒泼打滚歇斯底里都好一点，这样他处理起来更加方便一些。可是这样坚强和倔强，反而让人不忍。
“哎……”蔺晨曦叹息道：“你且回去，多注意休息吧。”
常莺莺又何尝听不明白蔺晨曦的意思。确实，一个人家中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变故，如何能顾承受？可是不能承受又如何？该来的，都来了。
常莺莺冷笑了一下，道：“丞相大人放心，在未看到凶手落网之前，小女子绝对不会有任何轻生的念头。”
蔺晨曦点了点头，道：“那便先退下吧，本相需要你时，自会传召。张古暂且住在衙门，本相还需要你指认现场。”
“是，是，小人多谢大人开恩。”
“退堂……”
“威武”
……
……
正文 第59章：好男人都是断袖
蔺晨曦说了退堂，常平平便很主动的走到常莺莺身边搀扶她。其实她自己的脚都还肿得像一个猪蹄一样，如何能搀扶得住一个几乎快要脱力的女子。
和常莺莺相处还算愉快，蔺晨曦也有些不忍看着女子如此憔悴，便开口道：“常姑娘，要么你便在府衙住下吧。”
常莺莺摇头，面如死灰却充满了绝强的说道：“多谢大人关心，小女子只想回家。”说道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常莺莺只觉得入刺哽喉，说不出这两个字来。
常平平虽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女子，但也是那种看到电视感人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如今自己的好友遭受如此变故，叫她如何不心痛。
常平平也劝说道：“莺莺，你……”
“平平，别说了，我现在，真的只想回去，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陪你。”常平平点头道。
常莺莺看着常平平，眼底原本被自尊和倔强堵住的泪水再次奔腾而出。“谢谢你，谢谢你。”常莺莺一把抱住常平平，嘴里不停的说道。常平平也抱着常莺莺，开始哭泣。
两个女子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抱着跌坐在大堂里哭，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旁若无人。旁边的蔺晨曦一脸的无奈和忍耐，最后看到走进来的轩辕默，眼神问道：怎么办？
轩辕默也看着地上的两人，一脸无语的样子。
直到片刻过后，常莺莺的声音渐渐隐小了，只有常平平一个人还在嚎啕大哭的时候。
蔺晨曦轻轻踢了常平平两脚，道：“喂喂喂，够了够了。人家都睡着了。”
常平平一听，一边哽咽，一边看了看趴在她肩膀上的常莺莺。
“怎么，嗝怎么办嗝啊。嗝”
蔺晨曦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都什么毛病？一哭就打嗝。难看死了。”
“我嗝，嗝嗝我……”
“别我我我的，起开。”说完，弯下腰便将常莺莺抱了起来。
轩辕默道：“还是将她送回去吧。”
蔺晨曦也点了点头。
常平平起来，问道：“要要嗝送，送到嗝那里……”
轩辕默回答道：“送她回家。”
一听到回家的时候，常平平眼泪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大概是觉得现在‘回家’二字，对常莺莺来说太悲惨了些。
蔺晨曦惊恐的看着常平平，再次问道：“你这都什么毛病？”
常平平满脸泪水，等着蔺晨曦。要不是她哭得太厉害打嗝，看她不怼死这种没良心的人。
这边，轩辕默上前，将常莺莺接了过来，道：“你就不用去了，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常平平拼命的点头。
蔺晨曦那个气啊，明明一切都是常平平引起的，最终最劳碌的人居然是他。要是可以，他真想直接掐死常平平算了。
祸害精。
最后，蔺晨曦吩咐了知县府的轿子，将常莺莺和常平平送回了常府，连带着轩辕默，便暂时在常莺莺家住家。
轩辕默和蔺晨曦还有常平平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黄杨县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命案。
更没想到冯宝成居然那么胆大妄为灭人满门。
这件事情，骇人听闻，令人心中发凉。就算听说之人都觉得悲愤无比，更不要说常莺莺这个唯一的幸存者。
还有林二宝，常平平觉得最是对不起的便是他。
若不是常平平要吃饭，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袭击？是不是就不会耽误路上的行程，是不是蔺晨曦的官印就不会掉，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冒充丞相将林二宝定为了死刑。
若是能早一步，若是一切能早一步，那么就会少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从堂上回到常家，一路上常平平的耳边回想着的都是当初岸边那位老人替自己儿子喊冤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铿锵有力，绝对的坚信。
从黄杨到定州，三个月，老人走了三个月。可是最终呢？
常平平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个世界的黑暗和无情。
自从来到了常家，安顿好了已经透支了常莺莺以后，常平平便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
但其实轩辕默都一直跟在她背后，看着她转到了一个角落，然后背靠着大树，面对着墙壁蹲在那里哭泣。
轩辕默也没有上前，她知道情绪这种东西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另外一个人的。就像儿时的时候，他也不懂为何母后会偷偷哭泣。也不懂为何那么多人恨他，要他死。
后来他明白了，只是人心和欲望罢了。
欲望不一样，会产生矛盾和冲突，欲望一样，也会产生矛盾和冲突。唯一能解释的只有没有遇到和自己一样的人。
轩辕默很幸运。作为一个注定了孤独的帝王，他很幸运的遇到了蔺晨曦。而现在，他也很庆幸他遇到了常平平。这个想要守护的女子。
最终，轩辕默还是上前，和往常一样，将自己的衣衫解开，给常平平披上。
常平平感受到包裹自己的温暖，便知道是轩辕默来了。
但常平平依旧将脸埋在双膝之上，只是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轩辕默站在常平平旁边，道：“不用。”
常平平笑了一下，其实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前一刻可以悲痛欲绝，但后一刻便能够大彻大悟。上一秒可以痛哭流涕，下一秒就可以破涕为笑。
常平平还是很伤心，很自责，但在轩辕默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她的这些情绪就平静了不少。大概轩辕默这人就是一个会让人冷静下人的人吧。
“陛下，你人挺好的。”常平平小声的说道。
轩辕默道：“你太容易相信一个人。”
常平平的脸依旧埋在双膝上，看不到她的表情。“以前同学也说过，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笨，我这叫大智若愚。”
轩辕默没有说话，但听声音是笑出了声。
就连常平平自己也笑了起来，所有那些负面情绪也都烟消云散。
常平平拿着袖子勒干了两边眼角的眼泪，拍了拍哭得麻木的脸，将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双手递给轩辕默，笑道：“多谢陛下。”
轩辕默看着常平平手中的衣衫，又看了看常平平那张哭成了花猫却不难看的脸。道：“朕从来没有亲自更衣。”
常平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狗腿似的摊开衣衫，绕到轩辕默身后，侍候他更衣。
轩辕默淡淡一笑，任由常平平服侍。
常平平心中感叹，可惜了，那么好的男人是个断袖啊……
第一次，常平平开始有些抱怨断袖了。但下一刻腐女之魂便燃烧尽了那个想法，转而觉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