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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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是故人踏月来-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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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站着不走,我正想着要不要再两句什么讨好一下,听得老五福晋叫了张万字,忙喊声停转回身的瞬间随手将面前的牌码齐,还未亮起,老十叫道:“四嫂,你是要胡牌么?五嫂打的什么可是听清了?”
  我边笑边掀牌地开心道:“打的是几万?可真没有听清,就知道是张万字,反正我是要胡了,等了几圈,终于有人肯打万字。”
  “嫂子,心些,可是边张儿,一万,你别炸胡才好。四哥一来,你别开心得反倒输了银子。”
  “切,我胡什么你们哪儿懂。”轻啐一声,将牌亮于桌面,对着老五福晋嘻嘻笑道:“弟妹,谢谢你了,她们都不肯打万字送我,偏你对我好。”
  胤祯凑过来盯着我面前的牌,边分堆码着边困惑地道:“嫂子,你这牌……”
  我捏了牌海里的那张孤单万字置于面前,站起身指着牌只差没将脚踩在椅上,臭显摆地笑:“这就叫华丽丽的——九莲宝灯!只要是万字,通杀!按规矩这可是整整的88番喔。当然你们也可以理解成庄家门清清一色一条龙,反正今儿先放过你们,只按四番来收就是,五弟妹也只算五番,开心不?”
  “这要多少银子?”老九着竟从袖里拿出了一个的金算盘。
  真是有钱人啊,可惜现在可没空理你是金还是银,我忙着开口:“这也要打算盘,亏你还是个做生意的,起手十两,四番是一百六十两,五番是三百二十两,反正我收在手里要见到六百四十两就对了。”
  “每张万字都能胡么?有这个道理?我都没看到你怎么做的牌呢。”宣情脸都要贴到牌面上去,迷茫地看着那一排齐整的万字长城。
  “丫头,若是让你看到,我还能做得成?早被你念给他们听了,谁还肯打来喂我。”我宣情的脑袋,用对待孩的口气对她:“今儿先到此为止,现在还不快找你嫂子们收银子去,你和疏影一人一半。”
  “四嫂,你连牌都不看,只是摸一摸就知道要打什么要留什么,太厉害了。”
  看向另一侧坐的疏影,仰着头圆睁着眼睛比宣情还像个孩似的望着我,她身后的胤祥却是毫不在意的站在那里。我随口对她回道:“这有什么,找你家十三爷学去,简单得很。”
  输了银子的三位福晋心不甘情不愿的瞪着我,老五福晋更是推了宣情的爪子,“表妹,当真要拿嫂子的银子去讨好你四嫂?找你五哥要。”
  另两位一听也都要耍起赖来,推了牌站起身就要去找自家男人,真是丢皇家子弟的脸啊。
  我拉回宣情站在身侧,对着带头耍赖的老五福晋摇摇手指,“弟妹,这样不好不好,俗话欠吃欠喝不欠赌,这种账不好赖的,就是找到五弟那里,银子还是要给。大不了改明儿再请你们过来玩,让你们赢回去便是。”
  董鄂氏一听摆着手晃到我面前,笑着拍向我的肩膀,“你快算了吧,不看牌都能赢了我们,还想骗我们再输几回?今儿的银子就是要欠着你的,改日叫你三哥直接给了四弟,免得你拿着到处显摆是赢了我们去,偏不给你拿在手里。”
  “三嫂得是,这样最好。既是要散了,我们便先回了,多谢四哥四嫂款待,改日再随五爷来登门拜访。”
  我还以为是我有威慑力,吓跑了那群赖账的坏女人,回过头看到身后的胤禛,才明白过来还有这样一尊门神杵在那里。
  处于赢钱的兴奋状态中,竟然忘了他的存在,太不应该了。
  在脑子的一片混乱中我开始觉得辛苦,原来自己真是玩得太high了,都忘了累,唉。突然又想起那个妖女来,我这样算不算是借着玩来逃避现实,还是真的太没心没肺了?居然都没想着去看管一下自己的男人。
  我郁闷的伪装出笑容跟在胤禛身后,送走了一拨拨拖家带口的皇子,直到府里终于清静下来,才看到坐在前院饮茶的胤祥、胤祯和疏影三人。
  本来他们是可以跟着太子回宫的,偏偏这三个可怜的孩跟着我一起疯,错过了回宫的时辰,也只好暂时先收留他们一晚了,“李福,快去给两位爷准备房间,安排两个下人伺候着早歇下。”
  我坐在椅中看着满地的积雪,犹自燃烧的炉火滋滋地响着,院子里仍飘散着轻淡的桂花香气,忽然就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只是一场寿宴而已,怎么就非得招待那么多人,以后是不是年年如此?我争着抢着要当这个家图什么呢?做了嫡福晋有了权力却要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遇到不开心的事还得强压在心里,对那些惹我的人还要不停的笑。
  “赢了银子却收不到,高兴得哭了?”
  低头看向蹲在我面前的胤禛,眼睛里的笑像身后的黑皮铁炉一样,很温暖但又有些距离,不知是否离得再近些会更有感觉。
  四下看去不知何时院子里竟然只剩我们两个人,而他就那样蹲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哭了么?高兴的?不想去研究这个问题!
  躲开他的注视,转过头看向桌上已经快烧到底的红蜡,因为加了朵花的关系,变成了不同以往的凹心状。食指轻触烛泪,热烫的感觉立时包裹住指甲下的皮肉,形成一个淡红色的硬壳,原来我真的变成扑火的蛾子了。
  手被握住远离了正做垂死挣扎的蜡烛,顺着指尖我看见胤禛低垂的头,浓黑的眼睫轻微闪动,嘴角又习惯性的抿成一条直线。
  抬起头,满目的红色幔帐,居然这雪下了一天还不见停,细的雪花自红色缝隙中轻轻飘散下来,见不着月亮。
  指尖上的蜡油壳被他剥了下来,却没有放手的迹象,我仰着头,等着,也许他会再话吧。
  无名指上被丝线滑过,不知是他的手还是套在我指上的东西,当丝线固定时一阵温热随着手指涌到心里。
  我低了头想要看清楚,却瞥到通向后院的门边一道婀娜的身影,终于有月亮出现了……照得我眼明心亮。
  指上一尾红色丝线打成的戒圈,上面系了一颗白色的圆形珍珠,不大,很秀气的样子,却像我原先做的那个屏风中绣的一样。
  我试探地开口要求,“再戴一回,换左手。”
  胤禛也不话,从右手摘了那枚的珍珠戒指轻轻换到了我左手无名指上,摊开掌心让我看到另一枚。拾起,拉过他左手,顺着无名指缓缓套上。
  双手交握,两粒的珍珠映出两团微微的白色光晕。
  于指间落下一吻,轻声念道——
  不计前生,不问来世
  许夫妻一世
  爱,我自给你
  情,换你给我
  低下头轻柔地贴在他的唇上,我不管那个月亮还在不在,与她无关与任何人无关,就只是为了吻他。对望的那双眼睛似乎转了一下,微皱了眉头,他看到什么了?
  我闭了眼睛不看不想,只认真地感受这一刻的寂静与感动。
  脑后被一只手掌扶住,我从椅子上滑下来,却投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70。无禧无悲…静竹番外

  李氏的孩子没了!
  我辛苦了一个月的药粥,够久了。
  只有除去这个孩子,日后我腹中的孩子才有可能成为四阿哥的长子。即使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格格,但母凭子贵——何况还是长子,还怕今后没有身份地位么?
  我没想到的是,随着这个孩子的离去,还揭出这样一个秘密。乌喇那拉氏,好狠!
  我们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心心念念地盼着能早日为皇子生下一男半女,她居然借了李氏之手,将自己的孩子生生给摔掉,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这个嫡福晋……我看不懂。
  可是谁又给过我机会去了解过她?
  往日我还在永和宫做个的宫女时,倒是偶尔能见到她来给德妃请安,那时的她眼里除了娘娘,就连四阿哥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又怎么有机会接近她。我想她若不是碍着规矩,恐怕连这永和宫大门都不会踏进一步。可偏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却能好命的被皇上赐婚,做了他的嫡福晋。
  如此女人,对我也有好处,至少在我嫁过去后,她该是不会为难于我。格格又如何?只要用心一样可以受宠。当日李氏不也只是个格格,只半年时间便成了侧福晋,我自然也可以。
  我等着盼着,想要嫁给那个自第一眼见到便放进心里的四阿哥,可是德妃的提议却被他一语推迟无限延期。
  为什么?就为了那个受宠的李氏?
  人人都知道大婚才过,他便留在了李氏的屋里,这个女人当真受宠如厮?
  回来了,在我苦等了两个月后,他们从塞外回来了。可是那两个女人的肚子里,居然全都有了他的骨肉,恨……只是,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机会来了。德妃必然要送个女人过去伺候着,宫里向来如此,而那个女人一定是我。
  我一向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即使在永和宫时地位低下出身不好,却凭着乖巧懂事得了德妃的青眼有加,才被指给四阿哥。
  但我却没想到,这次的打算反而害了自己。更不知道,我根本就指错了打击的对象。
  李氏?未进门前我曾坚信着她受宠的事实,原来,不过是场误会。那个不争不抢不闻不问的那拉氏,才是爷真正疼在心里的,进门三日我便明白了。
  就因为她有孕在身,我这个新进门的格格竟连见她一面请安敬茶的资格都没有!保护得什么似的,不过就是怀孕而已,也至于爷紧张成那副样子。
  可那女人居然……连爷的孩子都不肯要。也好,省得我再下手。毕竟,被爷时刻关照的女人,比起李氏,我成功的机会太。她自己不要,天助我也。
  躲在门后看着地上坐着的那拉氏、屋里床上的李氏,哭吧,你们哭了我才会笑。现在,我有你们都没有的孩子,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宣之于口。
  我跟着爷一路到了书房,里面漆黑一片,只听到不断有东西砸在地上。轻推门走进去,险些被地上坐着的人绊倒,却因此被揽进我一直渴望的怀抱里。黑暗中我看不清爷的表情,只听到重重的喘息声,“告诉我,再一遍,不是你做的,我信你……啊!”
  身子被紧紧圈住,耳畔紧贴的唇轻微颤抖,那样焦急却热切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爷把我当成那个女人了?
  压下心里的嫉妒与愤恨,环住这个需要安慰的尊贵皇子,想着如何开口告诉他,没了她那拉氏的孩子我还有,门外却传来高无庸的声音伴着女人的哭声,“四爷,眉妩姑娘……福晋不见了,您……”
  我的话还没出口,已被猛地推开,“滚出去!”
  是了,爷等的人不是我,可是那个女人哭傻了不见了,哪儿还会来找他呢。心里虽疼却也暗自庆幸,还好我没有,不然,只怕也是相同的结果,何必。
  我站在院子的角落,冷眼看太监宫女提着灯笼到处乱找。只是一个伤他心的女人,却让他费心成这样,看来可笑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皇子又如何?也有可怜卑微的时候,只是他却不要我给的关心。
  那就去找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把这院子翻个遍,能挖出一颗怎样的心来。
  在宫里,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但对于一个皇子想要找到的女人来,似乎也很容易。那女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只是病了,但这次,爷却没再守着她。
  日子还是那样过,我的身子却再瞒不住,我也不想瞒了,既是要抖出各自的秘密,那便一起来。
  我以为虽然在身份上我最低微,但就孩子而言,我现在却一人独大。可是爷却当着我的面吩咐所有人不许在院里提起这件事!难道我的孩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原来他都知道,却只是让我老实地呆着,好好养胎,不要再动任何心思,不管是对李氏还是对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对我不好么?那为什么要对她好?我害李氏的孩子总好过那拉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啊!
  虽是如此,爷对我却不再像往常一样,偶尔到书房走动也不会轰我,让我有机会塞了块帕子留在枕下。也许他会看到……
  套上鹅黄色简单旗装,其实我也没有更复杂好看的,毕竟一个格格能有多漂亮的衣服呢,还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自嘲地在发间斜插一根素簪,除此之外再无多余打扮,也好,艳丽不足却清秀有余,在这院子里也算是有自己的风格。
  才至书房门口却被人撞倒在地,连忙用手护住腹,还好没事,我可不会像那两个傻女人一般,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我紧张万分。
  抬眼却看到从未正式相见的那拉氏,手里抱着个包袱正盯着我看。臂上一紧,爷居然快步走出来将我扶起,这可是关心我么?见那拉氏仍在看我,忙敛了心神请安,她却只是个头,连话也不对我上一句。
  听见爷唤我起来,忙向她再福下身,“刚才奴婢不心撞到福晋,还望福晋不要怪罪。且奴婢进门已有月余,却还未曾向福晋请安行礼,实是……”我能什么呢?爷不让我去见她?暗自叹气继续道:“奴婢宋氏给福晋给安,福晋吉祥。”
  我静静地等着,也许她就此转身走了?不一会儿,胳膊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扶住,头上方传来一道矛盾的声音,明明还很孩子气且甜软柔腻,却能感觉到声音主人的别扭与刻意保持的距离,“妹妹快起来吧,既已进了门哪还用得着那么客套。倒是你有了身子该心着才是……”
  原来她知道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该如何回答,她已看向我身后捧着补汤的秋儿,“快别院子里站着了,仔细着汤别凉了,我还有事先回了,你也忙吧。”
  这算什么?怎么我觉得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式,她也会有情绪?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么?
  这一次爷竟然连书房门都没有让我进,便带着十三爷便去了她的屋子,三个人出宫去了!他们和好了?不再别扭了?当日她做的错事把爷气成那样,没事便没事了?
  为此我烦闷了一整天,快用晚膳时听他们回来了,而她竟在帮爷做吃食。未及细想便装作病痛嘱了秋儿去请爷来,但爷却只是在我房里坐了一会儿,满心的焦急竟连掩饰都懒得对我装一下。
  原来是为了给她庆生辰!
  只是……怎么又闹起来了?不是挺开心的么?
  我抓住机会做了几样爷爱吃的心来到书房,却看到他一脸失望地立于院内,动也不动。
  “给爷请安,爷吉祥。今日静竹身体不适劳爷费心探望,才刚听丫头爷还未用晚膳,特地做了些吃食,还望爷不嫌弃。”罢我捧了托盘向书房走去,未料竟看到隐在爷身后的那拉氏。
  这两个人……秋儿不是吵架了吗?怎么还在一处?
  无奈地福身请安,那拉氏连话也没一句便离开了,看向身侧的爷,也没有回应。
  既如此别怪我坏了你们的气氛,现在这情况,就是要看谁能忍得住更愿意用心。步入房内将心一一摆于桌面,步出房门走向仍挺立于院内的那个孤独身影,“爷……”
  他却仍旧盯着那拉氏离去的那个方向,顺着看过去,竟见那拉氏急急地跑回来拉住了他的手,“妹妹有孕在身又有太医嘱咐,该好生静养才是,天已晚了妹妹莫要染了风寒,早些回屋歇着才是正经。我与四爷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算什么理由?只是我却拦不住,因为他心里乐意,我知道。我就这样看着他被那拉氏拉着快步地离了我身边,两个人一起。
  女人就是如此,也许以前她什么也不在意,不管那个男人与别的女人如何,不管那个没了的孩子多伤那个男人的心,可是一旦动了情,便再容不下其它女人。那拉氏即如此,我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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