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尤其是这般想的。
因为旁观者清，他清楚的看到贾母的神色以及余信家的看向贾母的眼神。
只是，苦于没有什么证据，水源也实在没有办法直接将贾母推出窗户为贾代善与贾小妞报仇。
但这个仇，水源却记住了。
他眼神冷漠的看向贾母，心中已经为贾母设计好了更加残忍的死法。
想到胖丫头被丢到水里，无助的挣扎的可怜模样，想到胖丫头遭了大罪，被饿着皮包骨的模样，水源的心都跟着抽痛。他发誓，绝不叫她痛快的死。
“琏二，到底是什么秘密，会让老太君下如此狠手？”
“是，”
“贾琏。”
贾琏刚要说出点什么，就被贾母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贾琏被吓得一机灵，看向贾母的眼神里虽然有被吓到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仇恨。
水源见此，到是打断了贾琏想要继续说的话，“琏二，当务之急是找到老国公和胖丫头，等找到了人，真相便会大白。”话落，看了一眼激动的贾琏，水源眼睛闭了又睁，然后让人喊来了船长。
现在没功夫跟这老太婆扯皮，等，等找到人的。
“唐嬷嬷，昨夜你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在船长还没到来的时候，水源又问了唐嬷嬷一句。唐嬷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贾母，听到水源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想了想，唐嬷嬷肯定的说道，“是亥时三刻。”
亥时三刻吗？
水源点头，正好船长也已经进来了。船长向水源行礼，直接让水源打断，“昨夜亥时三刻时，船行到了什么地方？”
船长早已经知道出了大事，所以也时刻的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听到水源唤他，颠颠的过来，此时水源一问，船长便开始回忆起昨日的船速和风速。
“咱们一路向南，这几天又正好是逆风。昨日风雨那么大，船行的不快，今儿一早船便停了下来……昨日亥时的时候，差不多是在淮安一带。”
见到水源点头，船长想了想又说道，“按着水流的速度以及方向，淮阴那边也有可能。”
“大船调头，慢慢朝着淮安的方向找人。”
船长一听这话，连忙应下，自去吩咐不提。
至于他原来的主家，抱歉。再怎么尊贵，也没皇子尊贵不是吗？
“老国公不在，本殿下也不方便一直呆在中层。老太君自便，本殿下先行离开了。”水源连对贾母抱拳的意思都没有，一边说一边拉上贾琏就出了这间舱房。
离开舱房后，直接带着人回了顶层。
柳郡以及唐嬷嬷等人也跟着水源一起走了，毕竟他们还要商量着救援的事情。
水源这次出来也带了几个侍卫，只是人手仍然不够。看了一眼贾琏和柳郡，水源非常不客气的对这二人说道，“你们荣国府这一次来了多少侍卫？”
贾琏仍是一脸气愤，听到水源问，转头看向柳郡。柳郡算是贾代善的幕僚，很多的事情都是柳郡在办，对于水源的问题，柳郡张口便给了水源一个数，并且告诉水源这些人都是贾代善的亲卫。
此时此刻，柳郡非常庆幸这一次跟着他们出来的都是国公爷的亲信护卫，这些人都接到过国公爷的命令，他不在的时候，都听从自己的安排。不然，以老太太的身份……
“留下十二个人分成三班，守住进出中层的出口。以后老太君所有的生活所需都有本殿下的两个宫女送进去。老国公不在这里，咱们定要保护好老太君的安全，以免她再被歹人所害。剩下的人，都跟我沿岸找人去。”
“切，哼。”贾琏听到这话，本能的嗤笑一声。不过他也知道水源这么安排其实是将贾母等人软禁起来了，所以也没有反对。
至于柳郡，那就更不会反对了。
要知道以柳郡对贾代善的那颗忠心，他在发现这事跟贾母脱不开关系的时候，都特么想要直接将人弄死了。
“林之孝，本殿下记得你是荣国府的大管家可是？”
林之孝站出来，躬身应是。
“你带上几个人，拿着本王的令牌还有荣国府的名帖一会儿便上岸去，将从徐州到扬州这一段水路会接触到的官衙都打声招呼，让他们派人帮忙寻人。无论，无论，无论寻没寻到，只要尽心了，本殿下事后都有重谢。”只要能够找到人，舍去万金都值得。
“是。”林之孝接过水源身边的小太监递过来的令牌，便转身要走，不过刚走到门口，林之孝又转过身问道，“既要到扬州，要不要去姑老爷那里说一声？”
荣国府的姑爷，那就是驻扬州的巡盐御史林如海。水源想到这里，连忙点头，“对，跟他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找。”
林之孝闻言，这才退了出去。
“用不用跟京里说一声？”贾琏觉得这种事，应该让他们家傻爹也知道知道，省得他们都被害了，他傻爹还没个防备。
水源听贾琏这么说，却有不同的看法。“要是知会了京里，老太君那里就不需要我们日夜保护。若是消息走漏，再有丧心病狂之徒斩草除根，岂不是给胖丫头，和老国公增添危险？”通知扬州林如海夫妇，倒是不用担心那些事情。
一来水源听说林夫人正在坐月子，二来便是林如海有官职在身，他也没办法来大船这里给贾母……请安。
最重要的是林如海也算是条地头蛇，有他出面，也能多些助力。
贾琏听到这话，还有些个不太明白。到是一旁的柳郡听明白了水源的言下之意。
若是通知了京城，那么他们想要软禁贾母的事情，便不可能这么顺利了。若是贾母看到他们不放弃寻人，也担心起他们找到人后自己的处境，说不定还会派人沿路刺杀贾代善和贾小妞。
这样的安排和算计，柳郡终于将这个死要钱，平日里只知道欺负贾琏和贾小妞，会耍些小聪明的皇子看在了眼里。
到是往常他们看走了眼，果然不愧是皇家出品。
这位皇子今年是十岁还是十一岁来着？
不过这一番安排下来，虽然还有些不足之处，但却可以看见这位皇子的手段和能力了。
当今还没有立太子，若是这位皇子再长几年，再慢慢的改变他在世人眼中的印象，坐拥大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罢柳郡见贾琏还有些个不明白，便小声的在他耳边解释了一番。等听完柳郡的解释，贾琏也非常赞同水源的做法。
他们家老太太可最会倚老卖老，拿着孝道说事了。
之后，一条条命令自水源的口中发布出去。一直到水源将能想到的都安排下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委在了椅子上。
想到那个胖丫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了事，水源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他一定要找到她。
生要见人，死要……落叶归根。
……
第79章
因着水源软禁了贾母； 贾母最开始的时候也曾大闹过。可都被水源身边的太监给噎了回去； 再不然也被水源那两个宫女给收拾一顿，到最后贾母也不得不消停了。
两个宫女轮留站在门口大声的背《女戒》什么的，实在太打脸了。
不过她消停了，却不代表旁人也可以消停，于是贾母便时不时的派余信家的站在中层的出入口那里跟着守卫的护卫套话； 或是站在那里看着一进一出的人，然后给贾母汇报。
那天的事情让贾母下定了决心想要再弄死了贾琏，可一直找不到机会。于是便只能一边担着心一边想着对策。
而另一边； 自从摆了村长家一道后，贾小妞的日子便过得很是滋润。
呃……就是太滋润了。
“贾姑娘，这是我娘给你煮的鸡蛋； 叫我偷偷拿给你吃。你快吃； 别让大娘他们知道了，不然大娘会不高兴的。”
村长二儿子家的女儿二丫拿着颗鸡蛋过来献殷勤，这让已经吃过一颗村长大儿媳妇煮鸡蛋贾小妞有些个犯愁。
为啥这家人就只知道送鸡蛋给鱼？
鱼从早上到现都吃了仨颗鸡蛋了。
求不吃。
“替我谢谢二夫人； 多谢她惦记。”
二丫听到贾小妞这么称呼她娘； 呵呵乐了起来； “贾姑娘； 什么夫人不夫人，你这么叫我娘； 感觉好怪呀。”
贾小妞抿了下嘴，没搭理她这话。毕竟自从她叫了村长老婆老夫人，叫了她两个儿媳妇夫人后； 这仨女眷便极喜欢这种称呼。反正不过是个称呼，贾小妞一点也不介意在这种时候捧一捧这仨人。
看了一眼握在手心里的鸡蛋，贾小妞声音清脆极了，“这会儿子天还早，刚吃过早膳还不饿呢，要不这颗鸡蛋留着下午再吃吧。”
鱼发誓，再吃一颗鸡蛋，她一定会对鸡蛋产生恐惧症的。
二丫听贾小妞这话，虽然没看到贾小妞吃了鸡蛋，但至少贾小妞收下鸡蛋了，便觉得她已经完成了老娘交待的任务了。
“那你放好了，别让人看见。”
“嗯。”贾小妞拿着颗鸡蛋，左右看了看，便藏在了贾代善的枕头里侧。
真没想到鱼竟然会沦落到有一天为了颗鸡蛋这般纠结的地步。
村长一家人，真是忒颠覆她对人类的印象了。
自从前日早饭的时候，贾小妞抛出了一张大饼。好嘛，村长一家算是彻底的开始内战了。
村长想将贾小妞说的那个名额给长子长孙。村长的老婆却觉得二儿子生的孙子更机灵，更孝顺。
村长家里的两个儿子，则是各有各的心眼，他们都想要将这个名额弄到自己房里。
于是一边对着贾小妞献殷勤，一边开始了鸡飞狗跳乡村生活。虽然这种情况也是贾小妞看到的，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朴实风’的她，还是有些个应付不来。
现在贾小妞最大的期盼就是贾代善赶紧起来给她善后。
哪成想贾代善从那日傍晚来到这个村子，一直到现在一直没有醒过来。看着没有什么起色的贾代善，贾小妞担心又纠结。最后终于下了决定，要是明天早上贾代善还没有醒来，她就让村长去弄车送他们去扬州。
若是真的在那里碰到了贾母，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想明白的贾小妞准备花上几句话的功夫将二丫打发走，只是二丫虽然比贾小妞大，但到底是个真孩子，贾小妞说的送客之语，她压根没听懂，或是根本不想听懂。
“贾姑娘，我听说你家比我们整个村子都大。是真的吗？”
贾小妞又听到有人问这个，无力的点头，“对，我一个人住的院子都比你们家大。”
行了，这句话我提前说了，也省得你一会儿问了。
果然，二丫听到贾小妞的回答，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呀，那，那，那我能去你家做客吗？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相信鱼，你没去过的地方多着呢，不只是京城。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具体能不能来我们家做客，这个不是我说了就行的。这事你还是问你的村长爷爷吧。”
“哦”，二丫没有收到预料中的邀请，心下有些不高兴，不过她也觉得面前的贾小妞这话是对的，在他们村，想去哪里确实得家里长辈同意。“我听我爹说，你那天拿出来的珍珠，足足当了十二两银子呢，十二两揶。”
贾小妞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多出来的细条阴影笑了，“那样的珍珠我有一匣子，等回了家，我让人送来。到时候你和家里所有的女眷分一分，差不多每人都可以打上一套珍珠首饰还有剩下的。”
屋里的二丫高兴了，屋里的阴影也高兴的抖了抖。贾小妞见此，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二丫贾代善的药煎好了吗？
本来是一天两顿汤药，但贾小妞总觉得中医来效慢，问了大夫一天三顿药成不成，那大夫把了回脉后，贾代善便一天三顿汤药，然后每顿再喝一碗贾小妞让村长帮忙买的白米熬成的粥。
二丫听到贾小妞问汤药，连忙蹦跶的出去了。不过窗户外的人到是比她早了几步，人家是直接笑呵呵的进来，先是告诉贾小妞药一会儿就得了，然后又对着贾小妞一顿夸。
贾小妞最后的耐心终于被村长家的女眷耗尽了，然后冷着脸将人都打发出去了。
理由也好找，那便是她家小老头需要静养。
不过贾小妞的清静也没有维持多久，村长便以探望贾代善为由也跑了过来。
村长先是说了一些探病的例话，然后便话里话外的说着一个龙禁卫，两个儿子几个孙子的苦恼。言下之意便是想再要一个龙禁卫的名额。
贾小妞眯着眼睛听完村长的话，然后扬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容，“您的烦恼，当今也有呢，可惜皇位就一个。”
村长听着贾小妞这比喻，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个不太好看，“这点事怎么能跟皇位相提并论，我们这点小事，对于贵人们来说，也不过是张张嘴的事。”村长这两天可打听过了，龙禁卫不少人呢。“贾姑娘，好事做到底，这龙禁卫……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
贾小妞一笑，也不在装傻，看着村长，糯糯的声音里竟有几分冷漠，“两个龙禁卫的名额，对于我们家来说也不是给不起。但你确定你家要的起吗？自古以来，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你要是确定你们家拿了这两个龙禁卫的名额，你们救我祖孙二人的事情便一笔沟消，从今以后，再无瓜葛，那么我现在便可以写上书信，并且给你一件信物，让你们家的儿孙直接去京城找我爹娘。”
村长见贾小妞撕开了伪装的样子，心中一凛。也终于知道这几天他感觉到的违和是什么了。
原来这小丫头精明着呢。
想到这里，村长也放开了手脚，直接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问了出来，“姑娘说给，府上就真的会给吗？姑娘当真能做得了这个主？”
贾小妞鄙夷的看了一眼村长，“我外婆姓水，出身宗氏，当今是我娘的堂舅兼表舅，我祖父乃是超品国公，前儿给你的那颗珍珠在我们家都是用来镶鞋面的，不信你大可将我那只鞋拿出来看一看，那珠子是不是从那上面拽下来的。”顿了顿，贾小妞回身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贾代善，笑得很是高贵冷艳，“在我们这样的人家，龙禁卫，哼~”。
贾小妞并未将话出完，不过光以她说话的口吻，到是可以给人带来无限的联想。
村长见此，又有些犹豫。
有了这救命的恩情，将来他们全家去京城，这家人也不能全然不管他们。若是真的用两个龙禁卫的名额买断了这份恩情，真要有点什么事情，怕他们这种乡下来的外地人也不好在京城混下去。
村长觉得这事，他还真的需要考虑一下，于是说了两句话，打了个马虎眼，便走了。
贾小妞看着村长离开的背影，手中噼里啪啦的放着电。
鱼生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贾小妞觉得她还是心思太浅了些。不过不管浅不浅了，她必须在村长反应过来之前……
距离贾小妞最初上岸还有几十里地的地方，水源与贾琏正带着一群人迎接了一批新的助手。
“这些狗真的有用？”贾琏看着水源的侍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群狗，有些发懵的一边看着狗，一边看着水源。
“嗯，上次咱们说话的时候，胖丫头不是说狗鼻子最灵了。让它们闻上一闻，就能顺着味找到东西吗？我将胖丫头用过的东西都拿过来了，现在让这些狗都闻一闻，然后沿着河岸找一找，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柳郡看了一眼凑到一起就非常躁动的狗群，觉得这个主意可能并不会太见效，“那夜风雨急，又过去了好几天了，说不定气味什么的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顿了顿，看了一眼水源和贾琏都不太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