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听了后背发凉,拧了拧眉道:“你还是别忙了。”现在苏谨琛的事情,可轮不着徐氏操心了……再说,他心里早已经有了人选了。
苏政越想,越觉得心凉,勉强敷衍了徐氏一句道:“这事情还是等老太太做主吧。”
徐氏便道:“老太太正喊你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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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政去了鹤瑞堂,便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老太太,他昨天浑浑噩噩如在梦中,今天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才深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苏老太太良久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拧着眉心,等过了好半天,她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早就猜测他必定身世不凡,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不凡法。”
当年边境鞑靼进犯,瑞王一直征战在外,先帝忽然病危,但随之而来的一切,却出乎大家的意料,有人说先帝急招瑞王回京即位,但瑞王却没有回来,也有人说是郑太后派人在途中阻截瑞王,以至于瑞王没能赶回京城。
但皇室操戈,向来是成王败寇,最后顺利登基的,便是今上。
而瑞王也从此偏居边关一隅,虽与今上势同水火,却也没有掀起大的杀戮。
“今上膝下并无子嗣啊!”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只继续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来他们不止筹谋了十年啊!”
可苏家何其无辜,苏政又何其无辜,苏老太太看着苏政,咬牙道:“既然如此,你安心去山西赴任吧,府上的事情,我自会替你善后。”
“母亲……”苏政心中郁结,苏老太太这把年纪,正是需要他在跟前服侍的时候,可他却不得不离开。
苏老太太道:“你那媳妇,当年是我帮你求来的,这件事情,也由我来出面吧。”
“可娇娇她?”苏政心中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毫不知情的苏皎月。
“她年纪还小呢,再等两年,总有她开窍的时候。”苏老太太皱了皱眉心,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心里倒是对这桩亲事并不排斥,据她此前的观察,苏谨琛对苏皎月应该是当真上心的,可就是苏皎月,若是知道同她这么亲厚的兄长不是亲生的,还对她有那种想法,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心难过。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承恩侯府这一回,算是栽进去了。
第71章 第 71 章
马车又一路行了小半个时辰, 才在一处院落的门口停了下来。
苏谨琛这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掀了车帘子凑上去, 就瞧见苏皎月抱着肚子靠在角落里,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苏谨琛正要伸手去拉她,那人却躲了一下,身子堪堪避过了他的指尖。
“兄长……你能让石妈妈来背我吗?”苏皎月皱了皱眉心, 她刚刚觉得肚子疼, 没想到癸水又来了,算算日子,距离上次来癸水才过了十来天而已,可她现在才刚初潮,没有规律可循也没办法。
苏谨琛却哪里知道她在别扭些什么, 只伸手就按住了她的臂膀,把她从位置上提了起来。
苏皎月顿时羞的脸颊通红,捂着脸不去看苏谨琛,那人愣了愣, 随即就瞧见了座位上那一小块铁锈红的地方。
他的娇娇是真的成熟了……
苏谨琛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开了披在她的肩上,转身吩咐下人道:“让厨房熬一碗红糖姜茶送去正房。”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皎月四下里看了眼, 见门口虽然挂着灯笼, 但上面并没有府邸的徽记, 有些好奇问道。
“这是周家的一处别院。”苏谨琛已经抱着苏皎月进了院子,早有一对老夫妇迎了过来, 见苏谨琛怀中抱着个女娃娃, 先是惊了一下, 但随即便开口道:“正寻思着少爷这几日会不会过来,房里的被褥都是新翻过的。”
苏谨琛点了点头,抱着苏皎月进了正厅,将她放在靠背椅上。
她的身子还坐在他的大氅上,上面可不是要沾到那些东西了……苏皎月有些坐立不安,可她又没有拐杖在边上,没有办法把大氅从身下扯出来还给他。
那人的手掌却一下子压在了她的肩头,安抚她道:“你不要乱动……”
底下没垫垫子,她这样乱动,可不是要弄得满椅子都是。
苏皎月的脸颊一下子就红透了,一脸无奈的抬头看看苏谨琛,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还算正常,但眉眼中似乎也透着一些尴尬。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遇上女人这种事情吧?听说古时候男人被女人的经血沾到,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忌讳。
这时候青杏和石妈妈她们也已经赶来了,把苏皎月的轮椅搬了进来,苏谨琛抱她坐到轮椅上,吩咐青杏进里间服侍她,他则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平常在这边服侍他的老妈妈便跑来取他的大氅,看见上面沾着的东西,心下有些迟疑,这位向来是不太好相与的主子,服侍衣冠都是一等一的精细,像这样被沾了东西的大氅,必定是要丢掉的。
“这大氅老奴这就扔了去。”老妈妈只开口道。
“不用,”苏谨琛抬起眸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脏污之处,缓缓道:“洗一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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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后,张老太太却是把张泰霖请进了福来院。
在张静的婚事上头,她和何氏博弈多年,眼看着两个孩子都大了,老太太心里也有些等不及了。何氏这般固执,她还是得让自己的儿子敲打敲打她才是。
“我听说你昨日让静哥儿喝酒了?”张老太太看着自己下坐的儿子,只缓缓道:“静哥儿从小就羸弱,这种应酬上的事情,以后还是少让他去的好。”
张泰霖点了点头,也预备着和老太太坦白一件事情,张静若是还想把这男子当下去,就必定要娶妻生子,张老太太既然有意把宋云裳留在张家,也不是不可以,就让她和张静做一对假夫妻,等将来他的小儿子大了,再从他房里抱一个孩子过继到张静的名下,这事情也就圆过去了。
但现在张泰霖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件事跟老太太说,毕竟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宋云裳的,就怕她舍不得,可若是舍不得,再去找别家的姑娘,那牵扯的事情就又多了。
若是老太太能答应,自然是最好的。
“儿子最近已经很少让她应酬,只专心预备明年的春闱了。”张家书香门第,代代都有考中进士的举子,但北直隶解元,却还是头一次拿到。张静有他的栽培,还有张家在背后调停,将来位列人臣自是不用说的,他又怎么能就这样舍弃了这个“儿子”呢。
“我倒是想着,若不然,让他和云裳先定了亲,这样他也好一心备考,我这老太婆,也就放心了。”
张泰霖抖了抖眼皮,既然是老太太亲口提出来的,他自然不会回绝,只跟着道:“云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姑娘,老太太既然想亲上加亲,那这婚事就这样定下来罢了。”
张泰霖想了想,决定先把这件事情瞒着,等将来生米做成了熟饭,老太太就算不答应也没辙了,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好些事情。
张老太太没料到这事情竟这样容易就答应了,心里还有些出乎意料,早知道这样,她该一早就找张泰霖才好,还让那个何氏蹦跶了那么久,真是失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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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来院出来,张泰霖便回了何氏那边。
何氏正心中郁闷,方才有丫鬟进来回话,说苏谨琛带着苏皎月竟连夜走了。她满打满算想等着明日过去,再和苏皎月好好说一说,兴许还能拉了她当媒人,苏皎月毕竟还是小姑娘,能懂什么,这种话从她口中说出去,怕是最伤人心的。
可谁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苏谨琛就回来了,如今又带着苏皎月走了,竟是连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留给她了。
何氏实在没有想到,苏谨琛心性冷傲,完全不输他的生父瑞王。
何氏怕张泰霖动怒,因此没让丫鬟去福来院报信,这时候见他回来了,这才迎了上来道:“苏大少带着苏姑娘走了。”
“走了?”张泰霖也是一脸疑惑,虽然苏谨琛是以张静同窗的名义住在张家的,但张家对他奉为上宾,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去得罪他,可他忽然这样大晚上离开,实在让张泰霖感到奇怪。
“他为什么要走?”张泰霖只开口问何氏,他看见何氏低头不语,便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又继续问道:“他若自己要走,把苏姑娘带走又是为什么?”
张泰霖对何氏本就没有什么夫妻情分,当年迎娶何氏,不过就是因为父母之命而已,如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自己的事情,他早已经忍无可忍了:“你到底跟苏姑娘说了什么?”
他去来福院之前,便听说何氏去了苏皎月那里,她一回来人就走了,不是她做的好事又是谁?
张泰霖两步走到何氏的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道:“我告诉你,静哥儿这辈子都只能是男子,方才我已经在老太太跟前,答应了他和云丫头的婚事,你最好给我安生一些,否则……别当我不敢休了你,就凭你欺瞒静哥儿身份这一项,也够你在家庙守一辈子了。”
何氏的身子都快被张泰霖给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一样,垫着脚尖不停挣扎。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对她动手……平日里他虽然禁欲自持,可两人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但现在……他却对自己动起了手来!
张泰霖见何氏快要呼吸不上来,这才松开了她,把她推到地上道:“若不是看在瑞王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娶你?”
他看着她,满眼鄙夷,甚至拿帕子擦了擦手,才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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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刚走不久的癸水又来了,苏皎月实在有些睡不着。
好在青杏就睡在脚踏上陪着她,见她翻来覆去的,只开口问道:“姑娘怎么还不睡?”
苏皎月看着浅蓝色的纱帐,还有床上的宝蓝色绣金线的被子,想来这地方,是平常苏谨琛常来的,这张床也是他常睡的……
“兄长走了吗?”刚才她们在里面忙乱,她也就没去在意苏谨琛了,这时候外面灯都熄灭了,他肯定是走了。
“大少爷听说姑娘喝了红糖姜汤就走了,他还让我们服侍好姑娘,他往外头客房去了。”青杏也不知道苏谨琛为什么忽然间把她们从张家带了出来,可瞧着方才苏谨琛的表情,想来是动怒了,但他们兄妹感情又好,刚才又让她们好好照顾苏皎月,倒是把她给弄糊涂了。
苏皎月这时候躺在床榻上,内心也开始检讨起来了,她真的是,把苏谨琛写的太冷漠阴鸷,也太喜怒无常了,本来还以为他现在进了书院,性子也阳光了起来,却不想还是老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他这样子,真的是要注孤生的啊!
可苏皎月越想越觉得奇怪,那日当着徐氏的面,他眉宇微舒的说自己有了心上人,可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那个心上人到底是谁呢?真的好想知道啊!
第72章 第 72 章
苏皎月被这个问题折磨得挠心挠肺的, 一宿都没有睡好。
当然……她睡不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怕弄脏了苏谨琛的床……
昨天已经弄脏了他的大氅,要是再弄脏他的床……苏皎月不用想都能猜出他那阴沉的脸色了。
她在床上打了个哈欠, 正打算喊了丫鬟服侍自己起身,就听见帘子外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苏谨琛竟一早就来了她的房里。
“娇娇是什么时候来的癸水?”男人端着茶盏,一脸正色的问丫鬟这问题, 实在有些好笑, 可他偏又是这样一本正经的,任谁也笑不出来了。
“姑娘上个月底才来, 疼了一整天,太太还让大夫开了药,她喝了几天,嫌药太苦就不喝了。”青杏只老老实实回话。
苏谨琛立时就皱了眉心, 那时候苏皎月受伤的时候,太医就说过, 会因为重伤影响身子,后来还算将养的细心, 到这时候有了癸水, 也不算太晚, 但这样没个准信, 终究还是需要调理。
“这两日你们定要好好照顾她,针灸按摩仍不可废, 知道吗?”
“奴婢知道。”青杏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苏谨琛, 兀自想道:别看大少爷平常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可对她们小姐,那真是一等一的细心,只怕将来小姐就算嫁了人,姑爷都未必会对她这般细心的。
苏皎月听着一个大男人关心自己的月事,实在觉得有些尴尬,更何况这个大男人,将来是要做大事的……这实在与他的身份不符。
“青杏!”苏皎月终于忍不住了,往外头喊了一声道:“我要起床。”
她这一喊,便顺势撑起了身子,想从床上坐起来,可好巧不巧的,身下这时候却有一阵暖流涌出,苏皎月吓的身子都僵了,但还是能感觉到那潮涌颇强,一层层的浸透了下去。
外头青杏听见她喊,忙不迭的就走了进来,苏谨琛也跟了进来,就瞧见苏皎月穿着中衣,身子僵硬的支着,看见苏谨琛进来,忙不迭就抓了一把被子,把自己盖起来。
其实她穿的整整齐齐的,有什么好怕羞的,可是……一想到屁*股里那一滩,苏皎月真的想死的心都有。
“兄长,你快出去!”她快要羞哭了!
苏谨琛却恍然就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拧了拧眉心,见她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只伸手替她理了理,吩咐青杏道:“你去拿一条毯子,铺到对面的炕上。”
苏皎月衣裳还没穿好呢,这样起来肯定会冻着的。
青杏忙不迭去铺毯子,苏谨琛才用被子把苏皎月裹好了,想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可那人却僵着身子动都不动,蹙着眉心一脸委屈。
真特么太丢脸了……苏皎月觉得自己快绝望了。
这简直比刚穿越过来时候,发现自己是个瘫子还绝望。
“你打算……就这么在这里坐着?”苏谨琛忍不住就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头道:“我的床都被你弄脏了,还不给洗吗?”
“兄长……”苏皎月已经羞死过去,使劲往苏谨琛的怀里蹭了蹭,总算勾住了他的脖颈,一边郁闷一边道:“你要是觉得晦气,就把被褥扔了吧。”
“我能把你也扔了吗?”苏谨琛被她给逗乐了,他是多么想凑上去亲她一口,可他舍不得,他要等她长大,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品尝。
“那不行!”苏皎月见苏谨琛竟然完全不介意,也就少郁闷了一些,枕在他的肩头道:“就算你要扔了我,我也会牢牢把你抱紧的!”
苏皎月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蹙眉道:“那要是以后嫂子吃醋了,可怎么办?我还是收敛些好了。”
苏谨琛看着她这副自言自语的模样,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昨天才警告过她不要乱牵红线,今天又冒出一个嫂子来……他可真想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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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政已经定下了赴任的日子,就在八月二十八,正是一个出行上任的黄道吉日。
他这几日常去衙门走动,却也没听见什么风声,但再看见那日在张家见过的那些人,心里总觉得说不出的心虚来,他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勾心斗角的人。
徐氏正在帮苏政整理行装,老太太也到了要去相国寺小住的时候,等送走了老太太,又要送走苏政,承恩侯府好些年没有这样冷清过了。
“也不知道娇娇在张家怎样,改明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