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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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时光里听过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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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放缓了语调:“小苏姐,我知道您回了雅江,那是您老家,受了委屈谁不是第一个想着回家?您要是觉着累,没关系,那就先歇一阵,咱也不管啥工作不工作的事儿,刚好前一阵,我那边有个朋友出国了,有个房子空着的,明天我让人来接您,您呢,就在那边浇浇花养养鸟啥的,修修性子,我知道您肯定不喜欢跟别人一起挤着巴掌大的地方。”

    苏盏的情况谢希当初挖她的时候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老家在雅江,可雅江没有她的家,有个十年的好友,如今还带着高三不听话的弟弟,依着苏盏这独来独往的性子,住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她自己也住不惯。

    而她原本也打算过几天出去找房子住。

    苏盏也知道,谢希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跟当初挖她的时候似的,不跟他走,死活粘着她,走哪儿堵哪儿,弄到苏盏最后没办法,这才答应了去他那儿试试。

    这要是不答应下来,明天他准能出现在她面前撒泼打滚闹上吊。

    苏盏应下。

    “好嘞,您要想在朋友家住几天先叙叙旧也成,明天先带您过去看看环境或者买点家具先搬进去,等什么时候您想搬过去了,我再找人帮您搬。”

    他交代得事无巨细,俨然是个八十年代的管家。

    “是,谢管家。”苏盏打趣地说。

    *

    “谢管家”的工作效率向来高,第二天一早,就有辆香槟色的高档车在楼下等。成雪扒着窗口看了眼,摇着头惊叹:“你助理什么来头?这么好的车?”

    彼时,苏盏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最新一期的杂志期刊,头也没抬,淡淡说:“他是个欠了十八张信用卡被各大银行追债的穷鬼。”

    “不能吧。”成雪摇着头表示不信,说话间,她又掀开窗帘往外探了探,“我说你这妞在外面别是被人…给…包了吧。”

    苏盏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么?”

    成雪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圈,托腮沉思片刻,认真地点点头:“像,真像,皮白貌美气质佳,这身段儿,这小腰儿,啧啧……不包你包谁,我要是个男的,我就包你。”

    成辉不知所谓地凑着热闹:“我也包,我也包。”

    成雪把他脑袋推一边,笑骂着让他滚一边儿去,欢闹间,门铃被人按响。

    成辉去开门。

    门口站着西装笔挺的男人,三十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冲他恭恭敬敬一俯身,“您好,苏盏小姐在吗?”

    …

    房子在雅江市西郊的一个小区里,不繁华,也不僻壤。

    司机先生把车停进车库里,然后下车绕过车头给苏盏开门,带着她进了一桩公寓,房子在公寓的十楼,最顶层,整个环境确实不错,清幽,不闹腾。

    十楼只有两户,对着门儿。

    房子很大,复式结构,通透,敞亮,顶楼有个小隔间,隔间外是一个半弧形的小阳台,一眼望过去,全是盘地而起的一桩桩高楼大厦,接踵相接。苏盏往下看,道路两旁是一颗颗列队的白杨树,迎风伫立,像站岗放哨的士兵。

    她转身下楼,司机先生也跟下来。

    苏盏绕着房子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观察,慢悠悠地思考,一楼的客厅不大,因为被一个吧台占了空间,环形的棕红色琉璃吧台,背后靠墙是一个红棕色的实木酒柜,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瓶,都是些西洋酒:威士忌,伏特加,香槟…

    …还有苏盏最爱的雪利酒。

    她有失眠症,晚上有喝酒的习惯,不喝就难以入眠。谢希果真是了解她的喜好,所以特地给她搬来了这样一个酒柜?但苏盏不信,谢希一个每月要还卡账的穷鬼怎么买得起如此奢华的吧台?

    在某方面上,苏盏有偏执症。

    比如她喜欢一样东西,于是她就会满世界搜集,买很多很多各种放在家里,但她从来不会去碰那些东西。比如酒,她喜欢酒,就满世界搜集各地的名酒、烈酒,但她从不喝,睡前也只是喝一杯小量的雪利酒助眠。

    比如她喜欢烟,搜集各种名牌烟,雪茄……堆在抽屉里,但她只抽软玉溪。

    还有香水,她喜欢收集香水……她也很少喷,除非出席重要约会时。

    每次谢希陪着她逛街买那些东西,大包小包拎回家又从来都不用时,他只会骂她有病,有那些闲钱,还不如给他还卡债。事实上,当谢希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点头哈腰在人前装孙子时,苏盏提出过无数次帮他换卡债。

    谢希都会跳起来骂她:“神经病,我要一个女人的钱?”

    苏盏有钱,谢希知道。

    这几年虽说,她在文圈混的不错,也赚了不少,但谢希认识苏盏的时候,她就很有钱,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名望地位,更别说跟她谈钱了,那时候都无法说动她,谢希只觉得这姑娘真不食人间烟火,就好像她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孩子,孤独又落寞,可她偏偏又瞧不上这世间的一切。

    这次回来,苏盏无非就是为了摆脱以前奢靡的生活,她试图找回过去的自己,可谢希这一弄,又给她弄出个金丝笼来。

    其实离开北浔之前,她跟谢希争执过。

    那时她就告诉过谢希,她想换种方式生活。

    谢希问她哪种方式。

    她一时答不上来,就说:“就跟咱们组新来那姑娘的那种生活。”

    公司里新来的姑娘朴实无华,穿着百来块的淘宝,每天赶着公交上班,赶着地铁下班,在外环跟男朋友租着二十几坪的小房子,苏盏好几次看到她下班的时候,她男朋友在门口等她,然后两人一起去坐地铁回家。

    一点儿也不感觉孤独。

    至少比她不孤独。

    谢希一听就啐她:“我呸,您就是一大小姐的命,过那种生活,不出三天,准歇菜。”

    苏盏走到外面,靠着公寓的墙给谢希打电话,脑子正盘算着等会怎么说服谢希还了这房子。

    嘟嘟声响过两下。

    她背靠着墙,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搭在墙上,食指无意识地敲着,对面就是电梯门,原本停在负一层的电梯,忽然开始往上升。

    苏盏盯着上升的数字,等着对面接电话。

    “叮咚”电梯在顶层停下,电话也在同时被接通了。

    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苏盏下意识看过去。

    徐嘉衍拎着一袋啤酒从电梯里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衬得他更加清瘦,头发似乎刚洗过,还没吹干,发梢还沾着水,闪着莹莹的光,比上次在机场看到的样子多了一分慵懒。

    苏盏望着出了神。

    其实徐嘉衍也是楞的,前段刚拿下总冠,队里说今天在他家开庆功宴,昨天他又飞旧金山谈集训的事,半夜飞回来刚躺下倒个时差,孟晨他们一群人就来了。

    下楼买个啤酒的功夫,楼里就多了这么个大眼长发的小姑娘。

    其实别的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他里面没穿衣服,只套了队里那件黑色及膝羽绒服,立着领子,拉链拉到顶。

    小姑娘目光也是大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电话里,谢希喂了好半天也没人应答,“苏盏姐!怎么样,房子还满意吗?”

    苏盏盯着那道清隽修长的身影,慢慢挤出两个字。

    “满意。”

    满意死了。

 第03章

    03

    徐嘉衍开门进去,屋里已经闹腾翻了。

    说是开庆功宴,这帮人不过是想借着刚比完赛偷会儿懒。

    十几人的队伍分成了两拨,ted副队长孟晨跟几个主力在楼上打起了德州扑克。楼下还有一帮小辈在用他的红白机打俄罗斯方块拼手速,徐嘉衍拎着啤酒上了二楼,孟晨大明几人围着二楼的矮几玩的正欢,听见脚步声,回头瞧了眼,见他上来,忙问:“老大你手机呢?”

    矮几上堆满了东西,徐嘉衍拿手扫了下,把啤酒放上去,“拉卧室了。”

    孟晨笑了下,“本来想让你带几个杜蕾斯上来,刚刚大明吹牛逼,说他这把铁定赢我,输了就给我们表演用杜蕾斯吹气球。新不新鲜?”

    徐嘉衍点了支烟,坐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睨着孟晨手中的牌,吐了口烟,哂笑了声,

    “无聊。”

    孟晨也笑,伸手去摸最后一张牌,悄摸看了眼,神神秘秘地冲对面的大明眨眨眼:“大明弟弟,这把你得看好了。”

    大明不屑:“摊牌吧,故弄什么玄虚,我就不信这把你还能比我大?”

    孟晨笑着咧开嘴,一张一张摊开,表情得意:“同花顺呐!”

    卧槽。

    大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的。

    玩德州的人其实都追求刺激,不到最后一张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这手牌到底怎样,比如孟晨手里这副,方块10方块j方块q方块k;如果是不是方块9的话,他就什么不是,偏偏最后就是张方块9。

    而大明手中的是炸弹,比孟晨小了一手,众人起哄,他气得叫骂连天,孟晨一边往池子里捞钱,洋洋得意,一边还不忘戳大明心窝,

    “哎,赶紧下去买一盒杜蕾斯,让大明给咱们表演一个。”

    众人起哄,徐嘉衍低头笑了下,把烟掸进烟灰缸里。

    大明破口大骂:“吹你妈逼。”

    “咋还骂人呢?”孟晨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大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得失心这么重,你还怎么打比赛?有时候,输赢也没那么重要,主要是调整自己的心态,是吧,老大?”

    徐嘉衍抽着烟,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你他妈把我这个月生活费全赢走了,我拿什么调整自己的心态啊?!”大明怒吼,吼完拿手指着孟晨:“你走,我不跟你玩,我要跟老大玩儿。”

    孟晨噗嗤一声笑了,用下巴指了指一边的徐嘉衍,“你确定?”

    大明:“……”

    徐嘉衍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拧灭,站起来,手插进裤兜里,说:“你们玩吧。”

    “你去哪儿?”

    孟晨一转头,人已经走到楼梯口,那人头也没回,抬手挥了挥,懒洋洋地说:“倒时差。”

    然后是一串噔噔噔下楼声。

    孟晨转回身,起身去捞了瓶啤酒,用牙咬开,眼神指了指桌上的扑克,问大明:“还玩儿么?”

    大明不理他,“老大怎么了?”

    孟晨喝了口啤酒,细细抿了口,啧啧唇,神秘兮兮地说:“不知道呢——”

    大明爆粗:“你麻痹,你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老大这几年怎么一直不跟我们玩儿德州?他看着也不像是不会的人啊。”

    孟晨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啤酒,镇定地说:“他会。”

    一听就有八卦,大明是老大脑残粉,平日里更受不了别人说老大的一丁点儿不好,比如新加入的队员会偶尔抱怨两句老大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散漫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他一训练起来就变成了大魔鬼,怀疑老大是不是有人格分裂,被大明不小心听到,他直接一掌朝那俩小新人的后脑勺拍过去,“说什么傻逼话,老大是最好的老大。”他人高马大的,手风有劲儿,俩细皮嫩肉的小新人被拍的眼前直冒星星,

    “那他为什么都不跟我们打呢?”

    孟晨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滚你妈蛋。”大明毫不留情地朝他踹了一脚。

    孟晨吃痛,嘶了声,动了真格,“敢跟老子动手,你反了你?”

    大明眼疾手快,在孟晨动手收拾他之前一溜烟跑了,孟晨盯着他的背影,啐骂:“小兔崽子。”

    骂完,这才想起一件事儿,忙起身走到楼下去敲徐嘉衍的房门。

    徐嘉衍没有睡,而是坐在电脑前刷着游戏,房间里开着空调,他已经换上了薄薄的灰色线衫,没有开灯,整个人隐在黑暗里,孟晨站他背后看了会儿,发现居然是一款他没玩过的电游,他好奇地凑过去,“怎么玩起这个了?”

    他嗯了声,淡淡道:“帮人测试。”

    孟晨立马想到,“十一啊?”

    徐嘉衍点点头。

    孟晨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收起玩闹的口气,一本正经地说:“哎,我跟你说个事儿。”

    电脑屏幕反射着蓝光,这款游戏的不需要鼠标,全程键盘操作,徐嘉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灵活地操作着电脑里的人物,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听说隔壁那套房子有人要搬进来了。”

    徐嘉衍手指停了下,片刻又恢复操作,淡声问:“然后?”

    “是个女的!”

    房东昨天打他电话就说了这事儿,当时徐嘉衍在旧金山开会,房东打了几个都没人接,于是就打到孟晨哪儿了,本来隔壁那套房子说好了,等原先的租约一到期就租给他们用,结果昨天接到电话说不能租给他们,孟晨气个半死,打算去找房东理论个一二,谁知道,房东电话一挂再打过去已关机。

    徐嘉衍不知道在想什么,手刚停下来,人物就挨了一枪,爆头,死了。

    孟晨连哎了好几声,手指着电脑,不可置信道:“卧槽,你打游戏居然会走神?”

    徐嘉衍自己都愣了,烦躁地推开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支,不紧不慢地说:“你太吵了。”

    ?怪我咯?你他妈刚刚肯定想女人了。

    当然这句话,孟晨只能在心里狂吼几遍。

    当初在st的时候,孟晨就喜欢跟着徐嘉衍,觉得他话不多,又**的,一副什么都不挂在心上的样子,他跟周时亦是当时整个队里的核心,周时亦虽然话也不多,但是相比较看上去比他好相处一点儿,也愿意教,徐嘉衍就不一样了,沉默,可他眼里有热血,那时候他压根就不搭理别人,一心扑在训练上,谁知道,私下里,他跟周时亦关系最好。

    周时亦宣布退役的时候,他那阵情绪不好,消失了很久。

    后来孟晨找到他,两人平时虽然交流不多,大多都是孟晨跟在徐嘉衍后面,徐嘉衍虽然一开始不搭理他,后来也渐渐的就默许了。

    那时候孟晨就觉得,其实要追老大很简单啊,死皮赖脸粘着就是了。

    孟晨是在一家酒吧里找到徐嘉衍的,他喝了不少,却还清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时候的徐嘉衍真是这么多年下来,活得最明白的时候。他坐在吧台的椅子上,面前歪七竖八倒着许多空酒瓶,嘴里还在一劲儿的灌着,直到最后一瓶酒下肚,一滴都不剩,他也不再跟服务员要酒,安安静静坐了二十分钟,然后歪着头问他:

    “我带队,你来么?”

    孟晨第一下没听清,或者说那时的他是不敢相信。

    愣了半秒,啊了声?

    徐嘉衍又重复一遍,咬字特别清楚,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说,以后,我带队,你来么?”

    孟晨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

    虽然他不确定未来的路,不确定徐嘉衍到底能带给他们什么,可就是那样一种崇拜与信任,让他义无反顾选择相信他。

    一路走来,承受了不少,确实也带给他们不少,荣耀,名誉,这些……

    同时也因为这个问题,徐嘉衍跟家里关系一直很僵硬,大三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孟晨张罗着帮他找房子,也知道他喜欢僻静,不喜欢太闹的地方,当初找了好几处才找到这么个地方,离基地又近,僻壤安静,主要是离机场近,飞来飞去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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