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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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女人-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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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王年轻气盛,又好酒色,先前看着还人模人样的(忽略痴肥只一点),后来小红的事情一开头,柳娘细查才发现,秀王身边所有丫头都被收用过了。且秀王是典型的“拔/屌无情”,睡过了依旧干着原来的工作,待遇没有提高。
  在这样频繁的性/活动中,秀王府到如今居然只有三人怀孕,秀王绝对有问题。原身能怀孕,柳娘已经谢天谢地了。如此秀王,柳娘叹息,只能秉持两不相干的原则了。


第60章 想守寡
  越临近启程出发; 王府内悲情越重。按常理来讲; 一旦离开京城; 此生就再无回来的时候。下人们就算悲痛也要忍着; 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痛哭; 主子们就无此忌讳了。
  秀王在正月里几乎每天都要入宫给高淑妃请安; 母子经常抱头痛哭,秀王还留了许多东西给隆庆公主做纪念。秀王也许别的地方糟糕,但孝顺、亲友却是难得的品质。
  唐氏娘家远在南京; 她对京城没有太深的感情; 只维持着一向的慈悲人设; 允了府中多人回家告别。
  在下人分批出府告别家人的浪潮中; 王妃的亲信大宫女小梨出府采买京中特产就不显得奇怪了。
  小梨这天又回来迟了; 换好衣裳进东院轮值; 却发现东院灯火通明,王妃正斜靠在椅子上听说书,福嬷嬷等心腹丫鬟婆子围绕着。
  小梨如同往常一般,未语先笑; “王妃; 奴婢回来了,这般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是啊; 这般晚了,你怎么才回来?”
  “该打,该打; 王妃莫不是在等奴婢。奴婢这野性子,今日在城中采买了一马车的京城特产呢,等到了汝宁,王妃也能尝到京城美食。”小梨言语夸张,手舞足蹈的形容道。若是往日,周围伺候的奴婢早就附和笑起来逗王妃开心了,今日却死气沉沉的。小梨也发现了不对,屏息行礼道:“奴婢放肆,请王妃恕罪。”
  “你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老人了,倒不知你一年功夫就对京城有这么大感情。”
  “王妃……”小梨正想解释,门外走进来一个管事婆子回禀道:“启禀王妃,小花枝胡同已经搜查过了,无王府标记之物。”
  小梨听到小花枝胡同几字就吓得跪在地上,“王妃,王妃,您信奴婢……”
  “我自是信你的,信了十几年,如今却不敢再信了。福嬷嬷,你带她下去查验,看是否处子之身。”
  福嬷嬷一挥手,两位健壮仆妇就上前拖走了小梨,堵嘴拉人,动作一气呵成。
  半响,福嬷嬷沉着一张脸来禀告,“已非完璧。”
  柳娘当场痛哭,“小梨从小跟着我长大,名为主仆情同姐妹,若是不愿留在王府,直说就是,我难道不给她这体面,何必行赐鬼蜮计量!怪不得呢,上次我问她愿不愿意伺候王爷,吓得脸都白了,之前明明还是愿意的。”
  “王妃不必为此等贱婢操心,当心小世子啊。”福嬷嬷一口一个小世子,似乎已经断定柳娘怀的是男孩儿。
  “嬷嬷见多识广,有何教我?”柳娘忍悲擦干眼泪。
  “小梨虽是王妃陪嫁,但终究坏了规矩,不若打发出去,反正她已有了归处,如此法外施恩,也全了小梨和王妃的缘分。”按福嬷嬷的意思,这种不守规矩私相授受的奴婢打死了事,要知道王妃陪嫁,或者说整个王府中的女子都是王爷的女人,这和红杏出墙又有什么区别。不过看王妃哭成这样,福嬷嬷也不敢擅专,特别留情面。
  “也好,到底服侍我一场,她自己找的归宿,想必是满意的。她积攒的体己都让她带出去,别苛责她。再赏她五十两银子,免得男方以为她是被赶出来去的。如此,也算了了缘分。”柳娘说完便痛哭起来。
  “王妃莫做此悲声,小世子听着呢。那等不忠之人走了也好,王妃身边还有老奴、有数不尽的忠仆呢。”福嬷嬷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美人锤,轻轻给王妃锤腿。
  “我就带了两个陪嫁过来,小桃伺候王爷却无福,几月就去了。小梨如今又离我而去,日后想要听一句乡音都无法了。嬷嬷且让我哭一场,哭出来就痛快了。”
  “府中也有南京采买来的丫头內侍,王妃想听乡音,老奴这就让他们进来伺候。”
  “不必了,还不够伤心吗?日后府中下人升迁按规矩来,能者上庸者下,小桃、小梨有此结局,未尝不是乍登高位,心性不够的缘故。”柳娘好不容易把最熟悉自己的小梨打发离开了,再不愿仓促选择贴身伺候的人。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结果押送小梨离开的仆妇在枕头里发现了不明粉末。福嬷嬷一尝,黑沉着脸道:“是生大黄粉。”
  柳娘听闻脸都白了,“是她!”
  “怪不得那些嬷嬷怎么也审不出来呢!”福嬷嬷恶狠狠道,“王妃,不可姑息!”
  柳娘六神无主的把事情都托给福嬷嬷,道:“我就说小梨不会无缘无故弃我而去,定是有人挑唆。找人跟着她,查一查她委身的男人是什么身份,说不定就能查到根源了。嬷嬷,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福嬷嬷沉声应下,自去办理不提。
  秀王府在京中并没有什么势力,小梨跟的那个男人只是普通小吏,没查出和哪边尤其牵扯。暗害王妃胎儿的布局之精巧,常年侵淫阴谋诡计的福嬷嬷都摸不准脉。小陈氏和宗人府嬷嬷是怎么接上头的,若说是通过小梨,那小梨又是怎么和小陈氏勾搭起来的。再有小梨跟的男人,怎么查都是清白的。整件事宛如一个神仙局,没有半点儿破绽。
  福嬷嬷进宫回禀的高淑妃,高淑妃下令直接处死了小梨。没有证据有什么关系,高淑妃不允许危害自家儿孙的人活着。查不到幕后主使,也要杀了递刀的棋子。
  因小梨之故,王妃离开京城的时候,长吁一口气。
  在路上,王妃打发了宗人府两个经验丰富的嬷嬷给陈氏,“你们且在陈氏车上,好好伺候两位小郡主,平安到了汝宁,本王妃记你们一大功。”
  把两个老实听话的嬷嬷留在身边,有经验又不多话,柳娘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到了汝宁。
  等到汝宁的时候已经是月底了,在路上走了大半个月。秀王原本仪仗全开,浩浩荡荡几乎遮住了官道,结果走到半路发现时间不够用了,又赶紧收起了仪仗,轻车简从赶路。郡王规制的轻车简从,也是几十辆马车,两千人的护卫,依旧快快不起来。
  刚到汝宁歇下,陈氏就跪在殿门外请罪,小郡主夭折了。
  汝宁的郡王府规制完整,在汝宁,秀王可称国主,虽无治民用兵之权,可皇家威严不容侵犯。郡王府也是前后殿宇分明,前边是秀王议政处事之所,后边是王府内眷,有十多个大院,可称殿、称堂。
  柳娘所居东院,题名回春殿,是除了题名怀秀的正院之外最好的殿宇。
  陈氏脱簪戴罪跪在外面,柳娘先召王府随行医官和伺候小郡主的嬷嬷来见。
  查问清楚非陈氏照顾不周,柳娘才让陈氏起来回话。
  陈氏一瘸一拐的进来,柳娘赐坐,道:“小郡主夭折,本王妃也难过,你是她养母,想来更伤心。我已查问清楚,不是你的过错,大郡主依旧给你养着。只盼你吃一堑长一智,好生养育大郡主。”
  “妾叩谢王妃大恩。”陈氏匍匐在地,呜呜哭了起来。小郡主夭折,最伤心最害怕的是她!怕王爷王妃把照顾不周的罪名落在她身上,更怕王妃借此剥夺她抚养女儿的权利。陈氏在宫中当了几年宫女,见多了宫廷斗争、妻妾相争,原本惴惴不安,以为死期将至。没想到王妃如此宽容,陈氏这一跪,诚心诚意、感激涕零。
  “好了,别跪了,好好照顾大郡主是正经。日后若是闲了,请一尊菩萨在屋里,日日念佛积德,比什么都强。”柳娘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妾室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吧。
  “妾定日日为王妃、世子祈福。”陈氏早已失宠,怀孕也是机缘巧合,自然按照王妃的心意过活。
  王府中事务有福嬷嬷主管内院,柳娘得已安稳待产。
  来到汝宁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购买田产。
  □□规定了总是士农工商都不能干,但要生存,总要有依靠吧。秀王出京就藩,高淑妃把多年积攒的体己一分为二,给了秀王一半。加之皇子开府原本就有的银子,足以买上千倾良田,足够秀王府过上奢侈的生活。
  问题的关键在于,汝宁府没有那么多闲置的良田卖。每个地方的良田都被当地大族豪绅把控着,这些人也在观望秀王府的态度。大明不是没出过总是侵占民田的,道理上说不过去,可只要不过分,逼出大宗人命,难道皇帝会站在乡绅那一边吗?龙子皇孙的面子还是有的。秀王怕乡绅不给面子,乡绅也怕秀王贪得无厌。
  “陈林挤满天,郑黄满大街”,汝宁府一半的土地,都掌握在这四姓手中。此时聚族而居,只要是同一个姓氏,几乎就能论上同一个祖宗,就是血缘远得八竿子打不着,也能“连宗”,地方势力是千百年来打不绝、打不散的。
  秀王就藩,当即邀请了当地官员和乡绅赴宴,算是欢迎宴会,接风洗尘。大明藩王不能单独接见大臣,不能与大臣来往过密,不能迎娶大臣的女儿做侧妃,此次欢迎宴会,即使厅上坐满了官员,大家也是面子情,干巴巴说着套话。
  柳娘只需和官眷混个脸熟,他们也是宦游到此的“外地人”,柳娘的重点,放在四大姓的家主夫人身上。


第61章 想守寡
  宴会自然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 以柳娘为首的女眷坐在厅中; 前面门窗大开; 正对着的戏台上咿咿呀呀演着贞女节男、忠君爱国的戏码; 众人也是见惯了的。
  柳娘对宴会有很多新奇有趣的点子; 但这不是显摆的时候; 第一次亮相,柳娘务求稳重。
  已经说过,当地官员并不愿意和王府有太多瓜葛; 反应在女眷上也是一样。知府袁恭人领头的官眷是一个劲儿的奉承柳娘; 张口“王妃有福气”; 闭口“小世子满月礼; 我等定要相贺”; 一句实在话没有。官眷都秉持着“供奉菩萨”的态度对待柳娘; 只盼王妃娘娘高高在上就好,千万别走下神坛,理会凡间。柳娘端着笑脸一一谢过,又说些你好我话的场面话。
  大家都在一起闲聊; 郑家家主夫人也笑着附和道:“王妃贵人降临; 民妇等人喜不自禁,咱们汝宁虽不比京城繁华,但也有好山好水呢。”
  “哦; 郑太太可否与我详细说说,我这人也爱看些自然山水景象,在闺中时家里也有别院; 南京山水自有一番特色。待嫁与王爷,只奉母妃去过一次皇庄,如今想来依旧念念不忘呢。”柳娘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笑着问郑太太。
  郑太太也没想到随意一个话题居然投了王妃的兴趣,说实在的,他们这些人怕藩王,可也想方设法的巴结藩王。秀王在汝宁范围内可称国主,遇到仁慈和善的人,总比残暴贪婪的人好吧。
  “王妃容禀,咱们汝宁人杰地灵,得王爷王妃下降,更是福气。说起汝宁景观,若喜追忆先贤访古惜今,有伏羲画卦亭、望乡台与月旦亭。伏羲画卦亭相传乃是伏羲氏为定天下凶吉,制作八卦后,曾在此台用蓍草和龟甲烧灼揲卦,亭下著草丛生,首若矫龙,尾若凤翔,古之圣贤,今人观之尤有感触。望乡台乃是东汉永乐宫少府贾君墓阙,为母子双立阙,亦是追抚今昔的好去处。至于这月旦亭乃是当年月旦评之所在,名扬一时,为当时天下文气汇聚之所在。”郑太太说起汝宁景观滔滔不绝。
  “哦?东汉的月旦亭保存到了现在?咱们汝宁当真钟灵毓秀、人心向善。”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若不是当地特意保护,哪儿还有这些“文物古董”。
  陈家家主夫人陈太太捂嘴轻笑,微微摇头。
  “可是我说得哪里不对,惹陈宜人发笑了。”柳娘并不是腼腆性子,寻常女眷让人一笑,怕是忍不住检视自身问题,只以为自己说错话,逃避似的尴尬着揭过。
  陈氏家主年轻时候官至五品,后才回乡接任家主,妻子、老母身上都有五品宜人的诰命。陈家在汝宁是大家族之首,在往日聚会上,除了官眷,士绅基本以陈宜人为首。
  不等陈宜人说话,郑太太作势打了两下脸,笑道:“该打、该打,原是民妇没说清楚,这月旦亭乃是后人仿建,伪托前人之名罢了。”
  “是哪朝修建的?”
  “约莫是唐时,臣妇祖上世世代代再次生息繁衍,家谱有记载时就有此亭了。不过确无考证,不敢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
  “有家谱为证,自然是铁证,还需考证什么,郑太太太过谦虚了。就算是后人伪作,唐时建筑保存至今也颇为不易,若非汝宁人人歆慕教化,乃能如此呢。我是初来乍到,听闻有此古物,也知是知府教化百姓之功,此乃成果也。”柳娘绕了一圈,夸了当地官员和百姓。
  “当不得王妃夸奖,都是外子为人臣子该做的。”知府袁夫人嘴里谦虚,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断过。
  陈宜人没捞着机会说话,也发现了自己不妥当,笑着补救道:“瞧王妃手持佛珠,定是爱佛之人。汝南城南关外,有一悟颖塔,值得一看。悟颖塔乃是南海禅寺镇寺之宝,建于唐朝,历经千年劫难,大大小小地动无数次,均安然无恙。关于此塔是怎么来的,一说是一位法号叫悟颖的和尚主持修建而得名,还有一说是每年夏至时,此塔无影,又叫“无影塔”,时人以讹传讹传错了的。王妃好佛法,喜古物,此地当是可心的去处。”
  “是啊,南海禅寺主持牟善大师佛法高深,我等均仰慕尊崇。”陈宜人话音刚落,附和的人就说起来了,多是小官夫人或当地士绅家眷,可见陈家在此地威望。
  “大家可还记得城南螺纹巷蔡家老太太?蔡家一脉单传,当时蔡老太太独子已亡,独孙又病重在身,倾家荡产请医沿药都不见好。眼见着蔡家就要绝了香火,多亏蔡老太太心诚,一路跪拜到了南海禅寺,得了牟善大师指点,这病就不药而愈了。蔡老太太看着孙儿娶妻生子才放手瞑目,如今蔡家也是子嗣繁茂之家。”林家太太也跟着附和。
  “是极,是极,蔡老太太平日里为人和善,乡里乡亲有什么事儿都愿意搭把手。可见这世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老太太的为人,老天再不会让她受绝嗣之苦。”
  众人的话题就歪到了善恶有报、苍天有眼之类的话题上了,当地故事传说,柳娘听了个够。
  “是啊,当真佛法高深,若有机会,下次定当拜访。我这佛珠乃是皇觉寺大师开光赐下宝物,我原是不信佛的,得了母妃请赐的宝物,也觉腹中胎儿安稳不少,日后少不得拜访牟善大师。”柳娘温柔可亲的笑着,等众人说完了因果报应故事,才说自己不信佛。
  赴宴的夫人们都有些尴尬,众人都以陈宜人为首,见她说得肯定,大家也就顺着话题说开来了,谁知弄错了。众人也不知怪陈宜人信口胡说,还是怪柳娘为何戳穿。
  众人说嘴的时候,知府袁夫人并没有参与,见气氛凝滞,连忙转移话题。刚巧,这是戏台上女旦声音高亢,传来一句戏词。袁夫人抚掌赞道:“好,唱得好!看着小旦身段、嗓子,不愧是京城名角儿,王妃可让我等开了眼界。”
  “寻常戏子,袁恭人瞧得上是她们的福气,来人啊,看赏。”柳娘一声零下,戏台下的人抓起铜板就往台上撒,喜得戏台上的人声音又高了三分。
  众人又嘻嘻哈哈说起当地戏曲,有哪些名角名段来了。柳娘含笑听着,时不时应答一句。台上戏子都是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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