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彻,就算比不得会说好听话语的弟妹,承乾也想只给父皇母后留下最好的一面,这样就算日后不经传召不得入长安城,父皇也能记得还有儿臣这个儿子。”
“孤最后再问你一遍,此事你真的想好,再不生出反悔的心思?”李世民怒目微瞪,看着殿下神色淡然的长子,道。
“陛下,废去承乾太子之位,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切不可因他任性就应下。”长孙无忌有着一双厉目,看人的本事不比相士差,不然也不会将身子柔弱的幼妹,配了当日还不显眼的李世民,此时自然也看出陛下有应下的心思,忙开口劝说。
房玄龄见着这阵势,也知晓杜家千金之事,只是个由头罢了,跟着上前一步,拱手劝说道:“陛下三思。”
见着两人上前劝说,杜如晦明知该上前,可想着女儿脚却怎么也抬不起,哑口无言的站于一侧。
杜如晦不发一言的站于一旁,让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心中暗思,之前所想该是误会他,但是这个时候不是思小家的时候,都忙给他使眼色。
可还不等杜如晦想通,太子就先一步开口道:“父皇,承乾自小长大,虽不说未曾说谎,但却是知道轻重的人,怎么会将此事玩笑待之,嫡子并非只我一人,还请父皇给他们个机会,而承乾只愿尽力,护得一方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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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朱红色外罩薄纱垂帘扯开左右两边木架挂着,半人高的白瓷花瓶,一左一右分立两旁,插着还带着淡淡香味的桂花几支。
两扇半开着的屏风后,隐约能见着对坐着的两人背影,自里面飘出的清淡茶香,有别一般家中的茶汤,却也有它独特的诱人滋味。
“瑶儿,你嫁太子,不,该是大皇子之事,已成定数,听你二哥说,你送去两箱家中的藏书,可是真的对房家大郎上了心?唉,都是爹爹无用,不知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陛下又同大皇子如何商议的,怎么只一日的工夫,陛下与大皇子就越发让我等看不透。”杜如晦将宫里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月瑶,此番月瑶另嫁他人,结果不知是喜是忧,眉头微皱的说道。
对房家大郎动心?月瑶轻轻摇头,她性子虽是随遇而安,但论心狠争强,也不是做不到,之前只因好好的安稳日子过着,不愿再去想太多,可如今事已至此,不论事情变得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过的不好,而且那李承乾,不管是真心让出太子之位,还是以退为进,月瑶都不信有着空间里面的东西,她还会让他与自己的下场悲惨。
对着杜如晦露出的淡然笑容,好似能安抚人心一般,月瑶将泡好的香茶,捧了一杯递给爹爹,道:“女儿未曾对人动心,将书先行送过去些,也是未免日后家中书册太多,一次送过去未免太过劳师动众,也恐房家以为女儿是为显摆身家。大皇子之事,既然还未颁下圣旨,事情就还未有定论,我们静观其变就好,再说女儿不会让自己难过的。”
杜如晦对女儿的聪慧知事,这么多年知之甚深,更何况她还心细如尘,想必只需拿出半分的用心在大皇子身上,再凭着皇子妃的身份,也不会真的难过,此事就看陛下是否真的会下命废了大皇子太子之位。
两人闲话几句,杜如晦也自知不好再劝说什么,就先行离开。
月瑶将爹爹送走,回了屋内圆凳上坐定,难得喷笑出声,唇角带笑眉头微皱的摇头,谁曾想她后世之人,不曾见过什么追求人的法子,却还是会因为英雄救美,这老到不行的梗心动了一下。
她从来不是会难为自己的人,就是现代不喜欢纷乱的社会,也就在家中写文养活自己。
既然前世今生难得心动一回,月瑶怎么会不去面对,就不信她堂堂一个经过诸多穿越文洗礼过的人,连一个小小的皇子都拿不下。
没了心中的纠结,她倒是真想李承乾被废太子之位,当一个闲散藩王,不论日后还能不能再进这长安城,却能在外自在几年。
“绿衣,寻人去二哥那传话,说我有事要与他说。”月瑶想着嫁给李承乾已成定论,就要先想办法将房遗直知道的事情和人,都悄无声息的抹掉。
见着绿衣出了房外,屋内只剩月瑶与兰儿,带着人进了里屋,小声的在其耳边低声吩咐几句。
兰儿听着主人的话,脸上不停变色,最后神色凝重的接过月瑶递过作者有话要说:连着上班,体力不支,昨天没更,今天补一章大的,明天正常更新
☆、72第 72 章
三日接连不断的雨雪天,终是在杜家娘子出嫁前一日,放了个大晴。
这四个月,长安城内婚嫁之人不少,不过最是惹人闲谈的,还是大皇子与房家的婚事。
本以为房家当日闹的纷扰的亲事,是与莱国公杜家幼女,可谁知原来都是传言。虽也是杜家,可此杜非彼杜,乃当朝正二品上柱国杜艾之女。
就在众人因传言,恐良善之家的莱国公千金,会因这流言只能低嫁时。
陛下竟将之赐婚给,前些时候因黑水冬日灾事,一时鲁莽任性行事,调派京师存粮前去救灾,惹得陛下说其毫无稳重可言,费了太子之位的大皇子。
朝中官员虽曾劝说,陛下却还是说其性子未经磨练,终是难当大任。
而国之根本的太子之事,陛下听一臣之子所言,不经外传写于一锦帛之上,悬吊立于朝堂房梁,只等他百年后才能着人拿下,让圣旨上所言之人登基为帝。
陛下因前太子心忧回纥靺鞨子民,将太原道及以北都划给了他,共计20州之多,可太原道以北契丹、回纥、契丹、靺鞨四部分立,虽有朝奉却是自治,这么多州府却实乃虚数。
更是令其成婚即可出京师,如此本该喜气的日子,杜府却没有多少欢喜热闹紧。
前几日的送妆,虽因大皇子多有内府置办,可杜家仅有一女,怎么会让她受着委屈,整整一百八十抬的嫁妆,自杜府抬到宫门外,还见着有近半在府院里摆着。
但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虚数,更有许多金银早早就并着大皇子的人,先一步送去太原道,各地早先安置的人手,由着京师外族几人,不惊动人的往太原道迁去。
可就是如此,杜家四人还是担忧不安。
倩娘一夜未眠,天未亮就起身,在外忙活了许久,才得空去了云锦阁,看着忙活一晚的院内婆子丫鬟,径自进了月瑶闺房内。
见着披着一头及腰长发,对镜由着身边丫鬟,描眉梳妆的女儿,倩娘上前拿过妆台上的木梳,唇角带笑红着眼眶,边梳边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娘亲一进房内,月瑶就知晓,挥手让正在为她描妆的丫鬟退下,就静静听着娘亲的祝福话,心下也默默记起,日后定当要做到这些,不让家中爹娘兄长挂心烦忧。
可在这话听完刹那,月瑶眼中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滚落脸颊,转身抱住娘亲瘦腰,埋头哭道:“娘,女儿不嫁了,不嫁了,就陪着你们好不好。”
倩娘自小就未见过月瑶掉过几滴眼泪,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厉害,心疼的脸唇都白了。
可就算心软成一团,嘴里应允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哪怕心里再是不舍,可听老爷之言,大皇子对月瑶确实上心。
若非如此,就月瑶曾与房家长子定亲,就算有杜如晦兵部尚书与莱国公府的脸面,顶天也只能是个侧妃。
今日月瑶嫁去宫中,等三日回门过后,就即可启程前去太原道,如此几年这纷乱流言也该停歇,只是若大皇子不能重登帝位,两人是再难回来京师。
忍住眼中的泪,手轻抚月瑶的一头柔亮青丝,倩娘柔声宽慰说道:“又在说傻话了,你总归是要嫁人的,那太原道不远,等你与大皇子在那处安顿好,常常传信回来。你爹爹如今身子还未全好,等身子妥当了,娘就扔了他,去太原府陪你。”
月瑶听着娘亲的劝言,想起那太原府(今北京)确实离长安并不很远,刚想歇了哭声,却又听见娘亲说要扔了爹爹,一时没忍住笑喷出声。
倩娘听见女儿的笑声,低头看月瑶一脸泪水,又哭又笑的,用手上的锦帕,帮其轻柔的擦去泪痕,不放心的说道:“看你的小女儿性子,又哭又笑的闹腾,这离家可怎么能护好自己。这大皇子虽说是自请被废太子之位,可娘亲见他也不是个心思浅薄的,但婚事已定也没别的法子。这男人就和那孩童一般,你该是要宠着让着些,但不能一味纵容,让他觉得你好欺负无趣,就不会再如珠如宝的疼惜。娘亲知晓你小心思多,但这男人并不是用小心思就能笼络住的,切莫要自作聪明。”
这一哭过后,月瑶心里舒坦许多,听着耳边唠叨叮咛,心里很是温暖,“娘亲,这些女儿都谨记在心,大皇子女儿虽知者甚少,但就看着二哥从未口吐恶言,想来不是难相处的人,若不能得其真心,女儿就与其相近如宾,不会委屈到自个儿的。”月瑶心中也是不安,可想着难得有个让她心动的人出现,若给因不敢试,而这么错过,想来等她百年后,心中也会留下遗憾,故此劝说道。
倩娘听月瑶的劝说,也就不愿再想太多,扬声让在外候着的丫鬟婆子进来,重新帮月瑶梳洗装扮。
杜府一片忙碌,宫中武德殿也是人来人往,大皇子被废太子之位,就迁到离东宫最近的武德殿住着,之前暂住一两日的四皇子,早就在太子被废前,就早早迁出宫去住着,只等大皇子婚事一了,他就该带着正侧皇子妃,并着幼子一同前往藩地。
曾与东宫崇文馆进学的众子,宫门一开就进了武德殿恭贺大皇子,就连成亲只一月不足的房遗直,也难得身着紫色华服送礼入宫。
为避开众人或担忧、或警惕、或嘲讽的目光,房遗直只身去了人少的武德殿花园子里。
还未深入,就见着一身红衣喜服,头戴金玉冠的大皇子,早一步来此躲避清净。
“臣子见过大皇子,喜贺大婚。”房遗直见着惊动那人,不好再退避离开,上前拱手施礼道。
李承乾见他眉眼掩不住的苦痛不甘,在心里深叹口气,曾几何时,这份不甘他也品尝过。
抬手让人起身,脸上难得不见傲色,平和淡然的说道:“房大郎,本皇子知晓你对杜家娘子放了真心,可本皇子又何尝不是。”
“可臣子能允诺她一世一双人。”房遗直高估了自己,听见大皇子这话,不甘的回道。
李承乾见房遗直怒而抬头,撞进他的眼中时,不甘不愿的又低下头。
“你何尝知晓我不愿如此,从王府后院再到这后宫之中,我所见所闻的争斗,比起你所在乎的情爱,更想要一知心人相伴到老。”李承乾想起自小遇过的事情,还有后宫每年不见的侍监宫奴,对这华美令人向往的皇宫,他心里不是不厌恶的。
房遗直在东宫崇文馆进学,不是未曾见后宫争斗,可想起每次所见都不同的杜月瑶,他虽是有些心软大皇子受的苦,却还是嫉妒他能得月瑶相伴,“但你说的是愿,而不是能,若你真心喜欢杜家娘子,为什么不能放她安稳生活,遗直愿用性命作保,定能让她快活一生。”
李承乾摇摇头,看着房遗直一脸的不甘,反问道:“你是真心喜欢她,为何不能甘心放下,我自问虽以不是太子,但身为皇子所能给的,毕竟不会少于你,你可甘愿放手?”
房遗直双手紧握,修剪整齐的指甲,齐齐刺入柔软的掌心,想着今日月瑶就成了别家妇,他不甘又能如何。
李承乾似是为看到房遗直唇角讽刺的笑,转身看着孤立寒雪天的腊梅,自顾自的说道:“我愿只皇子妃一妻相伴,你可愿帮我?”
房遗直惊诧抬头,看着那孤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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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欢闹渐退,一对小儿手臂粗的龙凤喜烛,将满是锦帛红纱垂绕的新房,用略显昏暗柔和的光,映照出些许暧昧。
屋内只余两人,一圆凳一床沿相对而坐,月瑶把挽着手上遮面的羽毛扇,羞怒的瞪着面前托腮一脸色相的人。
李承乾见着月瑶快要把手上的羽毛扇扯出扇骨,知道不能把人逗弄的太狠,忙收敛了姿态,一脸满足的浅笑感叹道:“终于娶到你了。”
月瑶听出他话里的真心,俏脸涨的通红,轻咬薄唇感觉到微微的刺痛,让自己平静些许,掩饰慌乱的说道:“我没有你在陛下面前说的那么好。”
一语双关,没有那么好,是谦虚之言,还是真的没有那么良善。
李承乾起身来到床边坐下,伸手牵起月瑶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自己那双略显粗糙的掌中,唇角又微勾了起来。
“有没有那么好,我有眼睛看得见,有耳朵听得到。”李承乾看着眼前身量模样还小,但能把他空旷的心添的满满的皇子妃,不想听她自贬的话,反驳道。
月瑶看着一脸满足浅笑的夫君,多年平静的心也泛起点点涟漪,脸上难得露出俏皮的笑,软语撒娇的说:“那你以后只能看得见我的好,听得见我的好。”
“好。”李承乾点头应道。
☆、73第 73 章
皇宫
华贵不比东宫差多少的武德殿,昨儿忙乱的一日,各处装点红绸彩带,还未被全部收起。
正宫后寝殿,院中是冬日难见的花开美景,这些花都是杜家二郎,知道大婚之日起,就寻了各地花匠,费了一番功夫,才弄出一花棚能冬日盛开的花,大婚前一日早早送进宫的。
早先跟着太子在东宫伺候,如今因大皇子被废太子尊位,跟着一同前来武德殿伺候的宫奴,看着这难得的冬日花开的美景,心中感叹杜家是真的疼爱皇子妃。
寝殿外早早就等着伺候的侍女,穿着厚实的对襟短袄加襦裙,看着围在腰间的长绳,连着套在手上的毛套子,脸上都带着感激的浅笑。
“梅姐姐,皇子妃真是个慈善人,连咱们这些宫奴都记在心上,这毛套子虽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可让人觉得比钱银更得心。”看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宫奴,凑到一个年纪稍长,衣服料子也略好些的侍女跟前,心中欢喜的说道。
那被叫做梅姐姐的侍女,看着身边的小丫头,不时将手抬起来看上两眼,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这毛套子,脸上带着宠溺的笑,说道:“知道皇子妃慈善,就更该谨守规矩,安分的听话做事,切莫寻事挑尖,让皇子妃难做,可知道?”
宫奴乖巧的点点头,应道:“小奴知晓,梅姐姐放心。”
腊梅点点头,还想再嘱咐什么,就听见寝殿内有发出细小的动静,垂头扬声询问道:“可是大皇子、皇子妃醒了?”
寝殿内醒来的李承乾,没去理会外面的询问声,侧身低头去看怀里半搂着的小人儿。
看着她眼角的微红,和睡梦中也微皱着的眉头,知道昨晚还是难为她了。
不过他心里没有丁点后悔,手下触及的柔滑肌肤,让他流连忘返,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些许真实。
“嗯,痛。”感觉到身上恼人的东西,半梦半醒的月瑶,想要转身避开,却被身上的酸痛强迫清醒过来。
慢慢睁开杏眼,还带着些许水波的眼内,不自知的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抬头看着床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