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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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容月貌-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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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不甘示弱,急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去做,杨牧闷声道:“你别来,你啊,是个女人,做不得我们的兄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可没少说我像男人。怎么,这会儿当我是女人了?”绮罗还非要和他们一起,故意重力握住杨牧的手,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有谢君桓护着,我也有我大哥罩着,绮罗,我可不怕你。”

    ——“又带不带我?”

    苑外,传来栎容清亮的声音,薛灿抽出手疾步去迎,眉间欢喜溢上。

    “瞧呢。”杨牧装出怪声,“小殿下为了栎姐姐,连兄弟都顾不上了。”杨牧扯了扯杨越的衣袖,朝苑外瞥了眼道,“大哥,那就是咱们的少夫人,鬼手女。”杨牧说着深处双手,在哥哥眼前抖了抖,“鬼手女啊!”

    走进的女子一身藕色缎裙,素雅清新给人春风拂面之感,面容清丽可人,一双星目盼然光彩,走在薛灿身边俨然一对璧人。

 第161章 美人骨

    走进的女子一身藕色缎裙; 素雅清新给人春风拂面之感,面容清丽可人,一双星目盼然光彩,走在薛灿身边俨然一对璧人。

    听闻薛灿娶亲; 杨越也好奇少夫人鬼手女是什么样的女子; 薛灿性子孤傲强硬,要不是自己真心钟爱的女子; 他是一定不会娶做夫人的,坊间都说鬼手女面容惊悚; 但杨越知道; 她一定有能让薛灿倾心的地方。

    今天亲眼见到自家少夫人; 杨越也是暗叹她的与众不同,世上美人万千; 但能和薛灿并肩走着的,也只有鬼手女栎容一人。

    杨牧揉了揉眼睛盯着栎容看了看; 噌的窜到前头绕着栎容走了一圈,眼中露出惊讶,“栎姐姐; 你…怎么胖了些?”

    几人先是一愣; 随即都噗嗤笑出; 绮罗急道:“傻杨牧,你栎姐姐不是胖了,是…”绮罗指了指栎容的肚子,“是有喜了。”

    “有喜了?”杨越挠了挠头还是没转过弯来; 求救似的看向杨越。

    杨越走向薛灿夫妇,抱拳鞠躬道:“杨越见过少夫人,恭喜小殿下和少夫人,姜氏终于有后了。”说着瞥看杨牧,“杨牧,还不快来恭喜你栎姐姐。”

    “咿呀!”杨越一蹦多高,“栎姐姐肚里有了小殿下的娃娃?哈哈。”杨牧欢喜的笑弯了眼睛,“小殿下真是厉害,看来我的贺礼,没白送。”

    绮罗瞪眼,“贺礼?大婚也没见你送礼呐?杨牧,你送的什么?”

    杨牧捂住嘴背过身,“没有,没有贺礼,我胡说的,我哪来的银子…再说,紫金府还需要我杨牧的贺礼…”

    栎容注视着面前的杨越,她眼中没有惊惧害怕,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种姿态让杨越生出一种难得的舒服之感,他从不需要旁人的怜悯同情,他也无所谓别人对自己的愧疚,不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他还是当年行走无拘的杨越,仅此而已。

    “果然是你。”栎容屈膝跪在地上,对着杨越深深叩首。

    ——“少夫人…”杨越心头一惊,赶忙伸手去扶。

    栎容抬起头,眸子晶晶亮亮,“我那时就和薛灿说,要鹰都的神秘人真的是你,我一定要向你磕头,谢你当年保下我夫君。”

    栎容话语坦荡,杨越也是甘愿接受,他退开几步,对栎容恭敬回礼,栎容又叩了两首,薛灿挽起她的臂膀,衣袖轻轻掸去她额上的灰,黑目缱绻,蕴着满满的情意。

    杨牧嘻嘻又道:“大哥觉得栎姐姐如何?那时人人都当栎姐姐是个刀疤鬼女,我就说她是个美人。”

    杨越凝目看着栎容,“女子多美在肤廓,真正难求的佳人却是美在骨中,少夫人风骨难寻,才是最难得的女子。”

    绮罗听着道,“那我呢?”

    杨牧大笑:“你啊,你一身钢筋铁骨,是打不倒的硬女子呢。”

    一脸严肃端着的谢君桓木愣着忽然大笑出声,绮罗尖叫一声追打杨牧,紫金苑里其乐融融,所有的悲壮都悄然淡去。

    皇宫

    殇帝周绥安没有率禁卫军做无谓的抵抗,他照着孟慈等人所说,褪下龙袍摘下金冠,又交出了传国玉玺,一身素服率剩下的朝臣恭迎破城而入的薛灿大军。

    周绥安还说,他早就想降了薛灿,只是那戚少銮太可恶,霸着军权非要顽固抵抗,总算那老犟驴死了,周绥安对薛灿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说自己不满戚少銮多年,朝中臣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薛灿沉默听着,把玩着他献上的传国玉玺,冷冷撇在一边。

    周绥安见薛灿面容沉寂,好像在听自己絮絮说着,又好像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全然没有把他说的放在心里。

    金禄寿对周绥安使了个眼色,周绥安鼓着勇气又道:“朕可以拱手献出玉玺,禁卫军无一人抵抗…不知后头…朕和后宫妃嫔,还有这些朝臣…会得个怎样的安置?”

    ——“朕?”薛灿意味深长。

    周绥安面色惊恐,慌张道:“失言,失言…该是…我…”

    薛灿随手又拿起玉玺,笑了笑道:“你不献出玉玺,还能怎么选?”

    周绥安后背一身冷汗,“不会选,就该早些献都,要不是戚少銮威胁朕,不…威胁我…早在襄郡被攻下时,我就想降了。孟慈,金禄寿,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金禄寿脸上的肥肉猥琐滚动,“戚少銮嚣张跋扈,别说是咱们几个,连昔日皇上都从没放在他眼里,周国与其说是周氏的,倒不如说姓戚才对。当年伐姜,也是戚少銮一人的主意,殿下千万别把对此人的恨意算到我们头上,冤枉,实在是冤枉啊。”

    薛灿按下玉玺,幽幽扫过殿上诸人,他们眼神闪烁惶恐,又都带着些许期望,戚少銮已死,所有过错都可以算在他一人头上,他们也清楚,自己刚灭周国,出于仁义大度,为之后帝位打算,也不会把他们连锅端掉吧。

    薛灿抬目道:“那不知周帝想得如何安置?不妨说来听听。”

    周绥安浊目一亮,好似看到薛灿应允的曙光,“亡国旧主,不敢求太多恩赐,只求…偏远封地一块,俸银足够开支…仅此而已。”

    谢君桓噗嗤一笑,抱剑道:“足够开支?你所需俸银,是你一人的?还是?”

    周绥安摇头,委屈道:“当然不止一人,我后宫有嫔妃近百人,内侍宮婢也许不需要现在这么多,但要侍奉这近百人,怎么也要小几百吧。”周绥安看向金禄寿,“金禄寿,你替我算算,每年所需开支多少?”

    金禄寿抹了把额上的汗,用蚊子扑翅的声音小心道:“粗略算算,每年…最少也要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周绥安释下面容,轻松笑道,“才一千两而已。”

    薛灿轻握鹰坠,淡淡道:“我的人刚从库房清点出来,你的所有家当,都不足一千两黄金。”

    周绥安脸色发白,强撑着道:“国库空虚人人知道,这些年也是靠紫金府…”周绥安愣了一愣,“我把天下都给了你…每年千两…”

    谢君桓抽出宝剑,拂过剑刃也不看周绥安,“你给小殿下?好像是咱们的剑夺下的吧。每年千两?要是杀了你们,我家小殿下岂不是一两都不用出?”

    周绥安煞白着脸,紧张看向孟慈等人,可人人低头只顾自保,也没谁敢替他这个亡国君主说一个字。

    ——“那…”周绥安绞尽脑汁,“我只带十个妃嫔,不求封地,做个平民可好?”

    “哈哈哈哈…”谢君桓大笑,“都说殇帝好色荒淫,果然不假?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挑十个妃嫔?人才,你真是个人才。周国能撑到今天,看来还都亏戚少銮替你守着。”

    ——“五个!”周绥安浊目闪动,“三个?”

    薛灿拂开鹰坠,挥手道:“找个偏殿安置周帝,如何处置?待商议后再说。”

    “殿下…”周绥安腿肚子软下,“别杀我,别杀我…不如,就一个…一个可好?”

    薛灿不再发声,几个护卫一人架住周绥安一只胳膊,连拖带拉把他押了下去。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殿中央的薛灿即使是只字不语,也自带帝王威严的气魄,殿上人人站的笔直,动都不敢动一下。

    “谁来告诉我,周帝如何处置才好?”薛灿扫过众人各色的脸。

    沉默半晌,大理寺卿孟慈上前半步,窥看薛灿眼色,低声道:“古往今来,亡国帝王多是自尽殉国,其余的…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众人面面相觑,孟慈又道:“故主犹在,就会给旧朝遗老留下复兴旗帜,殿下仁德,但却不能妇人之仁,照我之见…不能留下后患。”

    ——“你是周国肱骨,也算深得皇恩。”薛灿幽笑,“孟大人对旧主如此心狠?”

    “天下苍生需要的是贤德能干的明君,殇帝在位这些年,周国一日不如一日,要不是他懦弱荒淫让戚少銮把持朝臣,国何至于此?”孟慈声音越说越高,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要不死,如何对得起因他无能而死去的两国将士?”

    谢君桓饶有意味道:“但他毕竟献出玉玺算是降国,要我们杀了他,岂不是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周国百姓又会怎么想?”

    孟慈捻须想了想,“死有很多法子,不是都会招来骂名的。”

    薛灿凝视他瘦削的脸,“孟大人果然在大理寺当差多年,死有很多法子?如何才能不招来骂名?”

    孟慈又近一步,“若殿下信任在下,在下愿意…替殿下分忧。”

    薛灿扬眉一笑,殿上紧张的气氛终于少许缓解,朝臣对视着彼此,隐隐看出自己的生机。

    皇宫兵不血刃拿下,绮罗也不再陪着男人们议事,薛灿有令,让绮罗和杨牧陪着夫人,杨牧还是难得不听薛灿安排,非要时刻黏着大哥,说是怕大哥不打招呼悄悄离开,必须的天天腻乎在一处看着才行。

    鹰都外,一辆青顶马车低调寻常,稳稳驶着往古老的慈福庵而去,庵堂外,打扫的姑子好奇朝马车里探看着,见里头出来一个俏丽女子,搀扶着位孕中少妇走下马车,姑子顿悟,定是城里来拜神祈福的名门女眷,怎么就是瞧着有些面生呢。

    栎容抬头望着“慈福庵”的匾额,含笑问道:“庵里有位姓凌的师太么?”

 第162章 笑红尘

    栎容抬头望着“慈福庵”的匾额; 含笑问道:“庵里有位姓凌的师太么?”

    “关夫人?”姑子疑道,“施主问的是关夫人么?”

    “就是她。”栎容点头。

    姑子面露难色,“可关夫人从不见外人的…”

    栎容垂眸笑道:“麻烦师太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是关少卿的朋友。”

    “关少卿?”姑子见她竟然报的出关悬镜的名号; 点头转身去报。

    绮罗别着手绕着大门走了几转; 也是奇怪为什么栎容非要大老远出城来见个姑子,关悬镜的娘亲又如何; 答应了就一定要来见?

    不过片刻,姑子急急来请; 把栎容俩人带去一处幽静的别苑; 苑中布置素雅; 可见所住那人也是出尘脱俗,怪不得关悬镜出淤泥而不染; 总是屡战屡败,却还是百折不挠。

    栎容看得出神; 凌昭轻轻推门走出,远远看着院中素衣清丽的女子,见她小腹隆起; 心知她多半就是儿子心里惦记的那位鬼手女; 已经做了薛灿夫人的栎姑娘。

    凌昭没有做声; 静看栎容精致的侧脸,她眼神清澈,肤白如玉,鼻梁挑起恰好的弧度; 这让她有一张让人感觉舒服的面容,没有逼人的戾气,也没有做白事的阴森,坦坦荡荡,美好可人,虽然还没与她招呼,但凌昭已经可以想象到她的声音,一定和百灵鸟一样清脆动听,让人如闻天籁。

    栎容觉察到有人看着自己,转身朝凌昭看去,星目刹那笑成弯月,露出如玉牙般的皓齿,清声唤道:“关夫人。”

    “噢。”凌昭应声有些激动,她太好奇让自家悬镜魂牵梦萦的鬼手女,也曾无数次在脑中勾勒出的她的模样,是美如天仙,还是艳如桃李?但栎容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她眼中干净剔透,五官清秀娟丽,说不上有勾人心魄的美貌,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的舒畅,才见第一面就生出亲近之感。

    “您就是关悬镜的娘亲?”栎容笑着走近,外头细看凌昭面容,“怪不得关少卿俊秀非凡,他长的随您呐。”

    凌昭扑哧笑出,掩面道:“一个老姑子而已,你笑我呢。”

    虽是初次见面,但凌昭瞧着栎容也是生出相逢恨晚之感,“是悬镜让你来看我的?”

    栎容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是提过一次,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希望我能来看望您,后来啊,他命大没死成,我也好奇什么样的母亲能教出他那种执拗性子,到了鹰都我就想着来看看您。”

    栎容话语直白,凌昭听的欢喜,情不自禁拉过栎容的手,“悬镜十几岁时我就做了姑子,之后也没多教导他,那孩子的性子是天生的,我哪教的出?让栎姑娘见笑了,你是不是瞧不惯那性子?我替你训他。”

    “关悬镜风骨让人钦佩。”栎容有一说一,“可那性子啊,让人又敬又恨,那时以为他会挡了姜人的路,人人恨的他牙痒痒,可要没有他这样的周人,薛灿一路走得太顺也未必是好事吧,所以还是得谢谢他。”

    ——“你也恨我恨的牙痒痒?”

    小院外,关悬镜踱步而入,身穿干净的黛色锦衣,只是不再是少卿官服,变作件普通衣裳,他眉宇间没了忧国忧民的束缚,轻松舒畅开来,这让他的容貌更显俊逸,举止也更加无拘。

    关悬镜步步走近,唇角扬起暖风一样的笑容。

    “各为其主,各司其事,我不恨你。”栎容迎着关悬镜的眼神,一如在甘泉边的初遇,她惊叹被自己遇上这样一位风度翩翩的俊雅少侠,腰系宝剑,骑着高大的白马,对自己递出水囊。

    “我还要谢谢你。”栎容又道,“姜人兵临城下,你没有出手。”

    “出手也是白白牺牲。”关悬镜笑道,“我还有很多事没做,还要陪着我娘,我舍不得去死。”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栎容捋起发梢,“不如,再做回大理寺少卿如何?世间悬案无数,有的让你慢慢查。”

    关悬镜含笑摇头,眼眸凝看栎容的脸,凌昭瞥看儿子眸间对栎容的情意,心底也是生出憾意。

    栎容蹙眉想道:“不查案?那不如,你做文臣,辅佐薛灿可好?”

    “我和薛灿可以忘了仇怨,但你觉得我可以释然到辅佐他治国?”关悬镜自嘲低笑,“我也想泯去所有恩怨,但我终究是个俗人,可以不报仇,但…却忘不掉。助你夫君?我做不到。”

    栎容扼腕,“失了你这个大才,真是可惜。”

    栎容的憨态让凌昭越发喜欢,她握住栎容的手,瞥了眼儿子道:“别理他,就是那副臭脾气。”

    “少卿不做,文臣也不做。”栎容打量着关悬镜,“莫非?你也要断了红尘?”栎容大惊,“关悬镜,你可别心一横去做和尚啊。”

    “哈哈哈哈。”关悬镜畅快大笑,“傻栎容,我不会做和尚的,关家就我一个儿子,我要做,我娘也不会答应。”

    栎容吁出口气,关悬镜爱怜笑道:“告诉薛灿,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天高地阔,我还没看遍世间所有,我打算游历天下,见识所有,或者被我悟出什么治国安邦的法子,到那时,他求一求我,没准啊,我就把好法子告诉他。”

    “游历天下?这倒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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