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这动作,倒像是将身体往他眼前送。
纪恒失笑,轻轻拿开她的手。他低下头,吻落在她脸上。
额头,眼睛,鼻尖,嘴,下巴……
他的唇落到哪里,他都要说上一声:“阿芸的额头,阿芸的眼睛,阿芸的鼻子……”
低声的,带着暧昧与缠绵的……
谢凌云觉得自己像是在火炉之中,他的唇带着火苗落在她身上,燃烧起来。
她有些期待,又很害怕这种感觉。
当他的唇落在她胸口时,她轻轻“呀”了一声,陌生的感觉,传至四肢百骸,教她无端恐慌,又有种莫名的喜悦。
然而她下意识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纪恒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他觉得自己比被泼了一盆冷水还要凄惨些。至少后者身上的冲。动会消散不少。
而现在他,被她轻轻放到旁边,脑袋也安稳地搁在枕上。他能看见皑皑白雪上的一点红樱,被她的长发隐隐遮掩,若隐若现。他能嗅到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就在他身边,近在咫尺。两人在一张床上,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试着说软话:“阿芸,你点我穴道干什么?”他知道她的手段,可他没想到她会在洞房花烛夜,对他使这手段。
他的声音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委屈,他看着她,眼睛里有火苗闪烁。
谢凌云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大对。大婚当夜,洞房花烛,他要对她做夫妻房中之事,她不该阻拦。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对,不自在,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初时她也想忍着的,阿娘说疼忍忍就行。
可是方才的感觉教她害怕。她想,这可能不仅仅是疼的问题。
不成,不成,她还没做好准备。
她担心,她害怕。
谢凌云耷拉着脑袋,很老实地回答说:“纪恒,我害怕。”
“……你怕什么?”纪恒内心被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所占据。
“你是要跟我做夫妻之事吧?是吧?”谢凌云问,“我害怕这个。”
“……什么?”纪恒微愣,“就为这个?”
很奇怪的是,他竟然微微有种释然的感觉。她拒绝他,不是因为不想嫁给他,而单单是因为害怕房中事。他听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疼,若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谢凌云点头:“对啊,就为这个。”
“我会很小心,我不会让你疼。”纪恒的神情看起来认真极了。
可是谢凌云就是不松口。诚然她相信纪恒,但是比起纪恒来,她更相信自己的娘亲。方才太可怕了,她都快不是她自己了。
“可我还是害怕……”谢凌云伸手将覆在纪恒面上的一绺头发拨开,她皱着眉,声音细细软软的,“纪恒,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我……可以,但你能不能先给我的穴道解开?”
佳人在侧,动弹不得。这滋味很不好受啊。
谢凌云点头,正欲答应,可是忽的又改了主意:“不成。纪恒,不成。我们就这么说话吧?”
“……”
谢凌云心中颇感愧疚,有心想讨好他一番,她笑着轻声说:“我给你捶腿好不好?你也累了一天了,腿也累了吧?”
“……”纪恒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捶腿。
洞房花烛夜,新娘子点了新郎穴道,捶腿?
这边没有惯常用的玉杵,谢凌云干脆握掌成拳,轻轻给他捶腿。
——虽然他脱去了她的寝衣,可他自个儿身上的寝衣还好端端的,穿的异常整齐。
小拳头在腿上轻敲,这甜蜜的折磨,纪恒自觉无福消受。他终于忍不住道:“阿芸,你别捶了。还是照你先前说的,咱们说会儿话吧。”
“……哦。”谢凌云悻悻地收了拳头,小声说道,“我明天要去给皇上请安吗?”
“……你该叫父皇了。”
谢凌云道:“这我知道。这不是在你跟前么?去给他请安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他父皇的。”
“是该请安,还得去拜见我母后的牌位。”纪恒缓缓神,说道,“宫里的其他人,你不用拜见谁,见见石贵妃和五皇妹就行。”
“嗯,我知道,有人教过我。”谢凌云笑道。纪恒说的和她先前学的,并无区别。
纪恒瞧她一眼,有人教过你?有人教你,你还敢在大婚当夜点了你夫婿的穴道?
“父皇会教我监国,不过后宫的事情目前还是由石贵妃负责。知道你不耐烦这些,你也不用理会……”
纪恒说着正事,又提醒她在宫里,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
谢凌云看他认真,更觉得不好意思,想从别的方面补偿他一下:“纪恒,你渴吗?我给你倒水吧?”
“……不用。”
“那我再给你捶腿?”
“……不必了。”
谢凌云将心一横:“要不,我给你唱个小曲儿?”
“好。”
这回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
谢凌云呆了一呆,压着嗓子,轻轻哼唱她上辈子学的歌谣。
这是天辰派入内剑法的歌诀,词儿没有任何缠绵之意,调子也寻常。可是烛光摇曳,又是在床榻之上,她轻轻吟唱,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暧昧之意。
纪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待她唱完后,轻声道:“阿芸……”
“嗯?”
“把我穴道解开吧?我这样不大好受。”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他还说他不好受。谢凌云不能再硬着心肠,她心想,那就解开吧。反正她还能制得住他。
于是,她犹豫着说:“我能给你解开穴道,但是,你不能……不能急着跟我做夫妻之事。不然,我……”
“……”纪恒忍不住腹诽,娶妻不能做夫妻之事?做摆设?
“呐,我不是说我不愿意,我就是有点害怕,也没准备好。这事儿以后再做行不行?”她看着他,眼中充满恳求之意。
哪怕明天呢?他吻着她胸口时,她都快不认识她自己了。
纪恒心里有个声音,不能答应她,这种事不能纵着她,不然吃亏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别打我。面包会有的,车也会有的。只是快开车的时候,她怕了,她萎了。仗着优势把司机拽下了车。等酝酿了感情,添了情趣,再说车的事。
么么哒~(^з^)…☆么么哒~(^з^)…☆么么哒~(^з^)…☆青年节快乐,我们今天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正经脸。
第117章 软和
见纪恒不说话, 谢凌云心中忐忑不安, 声音又轻又软:“纪恒……”
纪恒盯着她, 心里酥酥的,痒痒的,但是理智告诉他, 这个时候,他不能心软妥协。于是, 他慢吞吞地问道:“我要是不同意, 你就这么一直点着我?”
她娇声娇气讨好着跟他商量,他不发脾气,也说得可怜巴巴。
“啊?”谢凌云呆了一呆, 摇摇头,这还真不能。她看他眼中满是幽怨之色, 惭愧之余, 不免心软。
他们成了夫妻, 他要跟她做夫妻之事, 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
“你要真不同意, 我的确不能这么一直点着你。你这样血脉不通, 也不好。”谢凌云声音更低, 她犹豫着跟他商量:“明天行不行?你非要今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白玉般的脸颊上隐隐透出朝霞之色,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散发着馨香的甜味儿。
纪恒看她一眼,仿似有松软的羽毛划过心间, 痒得厉害。
可他就是不说话。他都这样了,姿态不能再放低了。
谢凌云咬了咬唇,心想,他这是认准了不同意了。她轻轻推他一把:“你不愿意就算了!”
“……什么条件?你先说来听听。”哪有这样讨价还价的?
他也想知道,她要提什么条件。然而他发现她脸色更红了,面上还有少见的忸怩之态:“……”
“嗯?是什么?”纪恒很有耐心。
“你不能……”谢凌云声音越来越低,几乎要听不见了。
纪恒皱眉:“我不能怎样?”
“你不能亲我……不能亲我胸口……”谢凌云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亲她胸时,她觉得身体都要炸了,她不准他再这样。而且,她也不能再退让了。
“……咳咳……”纪恒先是沉默,继而咳嗽起来。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莫名其妙又难以置信,他忽然很有好学精神,“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谢凌云别了脸,不去看他。她恶声恶气:“你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
“你就怎么着……”
“那你就这么躺一夜吧。我给你讲,穴道被封,可是会血脉不通的,你不自在可别怪我……”谢凌云扭过脸,面容严肃。
纪恒心说,大约色厉内荏就是她现下这般吧。明明她虎着脸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来,可他却是止不住心里的怜爱之情。
他轻轻“嗯”了一声:“解开吧!”
谢凌云没错过他那声“嗯”,心想他这是同意了。她心里喜悦咕嘟嘟直冒泡,她出手解开他被封的穴道,长发轻柔拂过他面颊。
纪恒并没有立刻就活动身子。
谢凌云只当他气血不通畅,心中歉疚,帮他捏捏肩膀,活动活动筋骨。不想纪恒的手却一点点向上,按住了她的臂膀。
他声音低沉喑哑:“阿芸……”
“……”
“你方才说今天可以的……”纪恒轻声道。
“……我,我没这么说。”谢凌云突然怯了,下意识否认,“我方才说了吗?”
纪恒点头:“说了。”
折腾了这么久,看来真是逃不了了。谢凌云将眼睛一闭,心一横,咬牙道:“那行吧,我说了,你,你,你快一些。”
她重新躺下,紧闭双眼,身躯微微颤抖,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看她这样,纪恒都有种自己是恶人的错觉了。真有这么害怕么?他也没有经验,不免生出几分忐忑的心思来。
再次上手,他动作比先前熟练了不少,衣服脱的快,吻也密密麻麻落在她身上。
谢凌云心说不好,先前那感觉又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有点想哭:“纪恒,你,你快一些,我害怕……”
纪恒动作微微一顿,阿芸在他心里一直都很厉害,可他知道,她是个小姑娘,此刻尤为明显。他吻了吻她,充满爱怜:“别怕,我在呢,我会对你好……”
“阿芸,我会对你好。”虔诚而又郑重。
像是喝了一杯安神的茶汤,谢凌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在心里默默说一声:“我也会对你好。”
她试着让身体放松,尽量无视身体上陌生的感受。
可是她闭着眼睛,感官只会更灵敏,她能感觉到他手掌在她身上游走时带来的火热与颤栗。
她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解开他的穴道了。
纪恒还记得他答应的条件,他的唇忽略过她的胸前,换成了手。十五岁的姑娘,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平躺着也有诱人的弧度。
他小心握在手里,柔软滑腻又有弹性,白乎乎,嫩生生。摸,揉,像是孩子刚得了新奇的玩具,他小心翼翼而又爱不释手。
“纪恒……”谢凌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你说不亲的……”
纪恒头也不抬,语气无辜:“我没亲。”
“那也不准摸!”
看她扁了嘴,有些不高兴的模样,他又有些担忧她会不会再突然暴击点他穴道或是打晕他。他一脸正经地跟她解释:“阿芸,这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么做是有缘由的……”
谢凌云心想,你胡说。
却听他压低声音说道:“这样,等会儿你会不那么痛。”他俯下。身子,凑到她耳畔,轻声道:“我从书上看的,等你……”
谢凌云听他一字一字说完,脸颊滚烫,呼吸急促,她羞得说不出话来。她心想,真是胡说八道,哪本书上会写这些!就是阿娘塞给她的册子,也没这样写。
可她到底还是小声央求他:“那你快一些,纪恒,你快一些。”
纪恒应着,心里却说,这事儿还真快不来。
他虽然只小声说了一遍,可是谢凌云耳旁依旧是他方才压低得不能再低的话。
纪恒见她面色潮红,胸口起伏,偶尔会有细细的呻。吟,心想应该差不多了。
然而,就在此刻,谢凌云却忽的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纪恒……”
纪恒一怔,提高了警惕。不会又来吧?
“怎么?”
谢凌云湿漉漉的眸子里有几分无辜,又有些歉然:“我,我月事来了。”
“……什么?”纪恒似是没听明白。
“我说真的,我好像月事提前了。”她坐起身来,低垂着脑袋,不大敢看他,“我得去整理一下。”
纪恒眼中光华瞬间褪去,他黑沉着脸:“阿芸,你……”
帐外龙凤喜烛燃了大半了,他也好久没合眼了。好不容易她同意了,配合了,还有情动的模样了,她居然月事来了。
谢凌云也觉得不自在,她并不像跟一个男子探讨月事,但还是老实跟他交代:“呐,我也没想过会是今天的,平常都不是这个日子。你摸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说的溪水潺潺……”
纪恒揉了揉眉心,莫名来了一句:“你很高兴吧?”
“……没有。”谢凌云摇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之前已经艰难地做了决定。想到过些日子,还要再经历一次可怕的等待,她就心慌。
她垂着头,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纪恒轻叹一声,说道:“好了,你快去收拾吧。用不用我叫人帮你?”
“不用。”
待谢凌云整理好归来时,看见纪恒正睁着眼躺在床上。她心里歉疚之意更浓,干脆依在他身侧休息。
她去握住他的手,小声撒娇央求:“纪恒,你不要不开心嘛……”
她也觉得她今日大约是真的很对不住他。
纪恒任她握着手,也不回答。
谢凌云继续软语说道:“呐,我本来同意了,这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平时都是下旬的……”
“改明儿让太医看看。”纪恒接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嗯。”谢凌云点头,“那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纪恒这话说的口不对心,言不由衷。
不生气,很失望啊。期待了很久的洞房花烛夜竟是这般模样,很难忘,很刺激啊。说好的人生四大喜之一呢?
谢凌云叹息,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中更不自在了。
明明是她不好,可是他还不生她的气。她犹豫了一下,心想他对她真好。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她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
纪恒只觉得眼前仿佛有绚丽的烟花,被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又蹭蹭冒起来了。
他伸臂将她搂在怀里,两人肌肤相亲,他爱煞了这感觉。他声音极低:“阿芸,如果我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谢凌云也不知道啊,给他捶捶腿吗?他也不喜欢啊。
她态度很诚恳:“你说什么就什么。”
纪恒有了精神:“这可是你说的。待你月潮褪去,什么都依我,行不行?”
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找补回来。
谢凌云忖度着这话她不该应下。她吭哧了半天,看纪恒的神色有些像是不对了,才憋出一句:“行吧。”
纪恒“嗯”了一声,努力压住兴奋之情,他告诉自己不要高兴太早。
他表现的冷淡,谢凌云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她觑着他神色,小声道:“要不,我立个誓?或者我给你写个保证按个指印?”
她满心以为这种话纪恒听听只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