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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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生存手札-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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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凌云也不想再瞒她,轻声说道:“我拿东西砸了他一下……”
  谢蕙瞬间双目圆睁:“你,你!”她嗔道:“阿芸,你这是做什么?!”
  谢凌云道:“大姐姐要跌倒了,那个唐姐夫要去扶她,我觉得不应该。”
  ——初时她还只是觉得不对劲儿,但哪里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不过后来她静下心,想了一想,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里理法森严。当初谢萱被孙叔宁抱了,就要嫁给他,说是有肌肤之亲。若是谢萱今日被唐颂扶了,再严重点,抱了,是不是也要嫁给唐颂?
  可是唐颂是谢蕙的未婚夫啊!而且谢萱自己也有未婚夫啊!
  不如双双跌倒,倒的远远的,各爬各的,谁也不扶谁。
  杜绝肌肤之亲的可能,也省得麻烦。
  谢蕙心思剔透,一听就明白了此中关窍,她脸色煞白,握了妹妹的手:“砸的好。”
  她心里对谢萱又多了丝怨憎,她可不相信谢萱好端端的会跌倒。说这其中没猫腻,骗谁呢?
  但是,对阿芸,她又从心底生出一些感激来。若是谢萱真的摔在唐世子身上,又偏巧给孙叔宁等人看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这婚事,人人称羡,若是因此而没了,也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想下去。
  望着妹妹的脸庞,谢蕙由衷说道:“阿芸,谢谢你,你砸的真准。只是以后,不要再冲动了……”
  今儿是阿芸运气好,一切顺利。若是运气不好,砸伤了人,可该怎么办?
  谢凌云想了一想,慢吞吞道:“正要跟姐姐说呢,我不是跟着舅舅,练了武功么?准头还是很好的……”
  谢蕙瞧她一眼,没再说话。阿芸才练了几天武功?能有多好的准头?多半还是凭运气。不过阿芸的运气,一向很好就是了。
  谢凌云来到谢萱和唐颂摔倒的地方,低头寻找那枚指环。可是,她将方圆数尺都找遍了,也不见指环的踪迹。
  “掉哪儿了?”
  谢蕙纳闷,问道:“阿芸,你找什么?”
  谢凌云如实回答:“指环。”
  “什么指环?”谢蕙不解。
  “就是我去岁生辰,你送我的那个。我一直戴着,方才我没留神,好像是拿它去砸唐姐夫了……”谢凌云甚是惭愧。姐姐送她的礼物,她没好好珍惜。
  “你……”谢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去岁她送给阿芸的戒指,是她姨娘还在时,姨娘让人给她做的。银戒指,不算贵,式样也称不上新颖。可那毕竟是姨娘留给她的,是她最重视的几件首饰之一。
  因为阿芸每次给她的礼物都异常贵重,她难以回礼,才将她的心头宝送给了阿芸。——那戒指内侧,还刻着她的名字“蕙”。
  阿芸怎么能把它给弄丢呢?可是她又不能怪阿芸,一则礼物她已送出,那已经是阿芸所有,阿芸怎么处置它都不过分。二则,方才的情况往大了说,可以说是很紧急了。阿芸手边没其他物事,丢出去也正常。
  她叹了口气,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吧。
  谢凌云看姐姐面色不好,心里更加惭愧,不停道歉:“我再找一找,总能找到的。方才是我太糊涂了……”
  谢蕙拉了妹妹的手,摇了摇头:“阿芸,不怪你,咱们先找找,找不到也没关系。”
  她们认真寻找,寻了许久,最终毫无所获。
  谢蕙心说,或许这真是天意,是姨娘保佑阿芸,也在保佑她,让她不失去这不错的姻缘。
  谢凌云很诧异,明明指环打中了唐颂,那按理说应该就在此地啊。可是青石板干净光滑,确实没有指环的影子。
  她总不至于用内力打碎了指环吧?若如此,唐颂就不会跌倒了。
  谢凌云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可能是给谁捡走了。会是谁呢?按理说,刚才兵荒马乱,应该没谁会注意到地面的指环吧?
  谢蕙倒没想过被人捡走的可能,青石板地面两侧是花草,滚落在花泥里也不是没可能。
  她想,比起她已经送人的戒指,还是婚事更重要些。
  这么一想,她就释然了。
  寻找无果后,姐妹两人一起去给嫂嫂佟氏道喜。见佟氏面色红润,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谢蕙心中羡慕。
  她将来若也能这样,就好了。
  她们没有再回席上,在嫂嫂那里坐了一会儿后,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听丫鬟说,谢萱把自己关在房内,似乎是在痛哭。
  谢蕙脸色变了一变,有点快意。
  谢凌云没有说话。老实说,她回头想想,觉得那一幕挺尴尬的。谢萱和唐颂,两个人就那么跌倒在地,还给人瞧见,想想都尴尬。
  可惜她脑子不够灵光,反应也不算迅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她在心里对唐颂和谢萱说了声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з^)…☆我听说爬悬崖也可以练轻功?


第45章 婚约
  谢凌云想转移注意力, 就跟谢蕙提议:“姐姐, 要不我教你武功吧?”
  谢蕙一愣, 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学那个做什么?难道还要我学了本事去给人看家护院不成?我不学……”
  “你学了可以不怕人欺负啊!将来到了唐家, 谁欺负你, 你揍谁!”谢凌云道, “有本事傍身,总比没有强, 是不是?”
  谢蕙含笑摇头, 任妹妹如何劝说, 都不肯同意。
  谢凌云只得打消了这念头。
  不过谢蕙对妹妹的武艺很好奇, 小心道:“阿芸,要不,你练武给我看看?”
  “怎么看?”谢凌云也想让人知道一点关于她会武的事情。——这样以后动起手来,也方便不是么?
  谢蕙想了一想,说道:“单手劈砖头、胸口碎大石……”
  谢凌云沉默了一会儿, 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鼓起的胸脯,又看看自己白嫩嫩的手:“姐姐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这是街头卖艺吧?
  谢蕙道:“姨娘还在时, 我听姨娘说过。说有人练武, 很厉害。”她说着看了妹妹一眼,轻声道:“胸口碎大石就算了,空手劈砖块能行么?”
  她对妹妹所谓的武艺好奇之余,又有些怀疑。才跟着薛家舅舅练了几日,能有多厉害?
  谢凌云“唔”一声, 老实说道:“胸口碎大石我确实不会,单手劈砖块,我也没学过。不过,力气上,还是能比常人大上几分的。”
  她们此刻是在谢蕙的房内,谢凌云起身环顾四周,问姐姐:“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不要的么?”
  “什么?”谢蕙错愕。
  谢凌云随手捻起桌上针线筐里的一根绣花针,往床栏掷去。
  围床晃动,有齑粉落地。谢蕙惊呼一声,呆了半晌,才上前去看。只见那绣花针没入木制的床栏,只余下短短的一截。
  她以手掩口,心砰砰直跳,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谢蕙看着神色如常的妹妹,轻声道:“薛家舅舅教你的?”
  她心下犹有惧意。这针若是扎在人身上,还不知要怎样呢。
  谢凌云姐姐神色,竟是惧怕多一些。她自己也是一愣,想了想才道:“算是吧。不过我没学好。”
  谢蕙握了握妹妹的手,软语道:“这本事是好,只是以后不要在人前显露,容易招惹祸患。”
  谢凌云点头:“嗯,记得了。”她觉得有些没趣,原本还想着姐姐看了她的一点威力,会想学武以后自保不被欺负呢。没想到是叮嘱她将本事藏起来。
  她知道姐姐是为她好,她想,那下一回的时候,也不用一成力了,先用半成力。
  谢蕙不说话,想着妹妹方才的行为,心情颇有些复杂。她倒不怀疑薛家舅舅教阿芸武功。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薛家舅舅送给阿芸的生辰贺礼就是马驹和弓箭。那个性情不同于常人的男人教外甥女武艺,也不足为奇。
  她隐约听姨娘说过,薛家舅舅是个有本事的,能当上苑马寺卿,还是因为他年少时曾救过微服的贵人。只是这武功当真厉害!阿芸憨直,有本事傍身也行,至于她自己,还是算了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身份尴尬,何苦去讨人嫌呢?
  这边姐妹俩说话,那边谢怀信也正在劝慰自己的同胞妹妹。
  孙叔宁告辞离去后,谢怀信越想越不对劲儿,寻了个理由就去找妹妹谢萱。
  而谢萱正将自己锁在房里痛哭。
  谢怀信拍门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他耐心告罄,命小厮把门撞开。
  小厮不敢,只拿话来拖延时间,却不肯动手。
  正僵持中,谢萱打开了门。
  谢怀信一愣,理理衣衫走了进去。
  如今他们年纪大了,虽是亲兄妹,却也要避嫌。谢怀信让门开着,又亲自打开了窗户,以示自己内心坦荡。
  谢萱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你说我来做什么?我就你这一个亲妹子,我还不能来看看你?”谢怀信一撩衣袍,自行坐了,又拿起茶杯,给两人各斟了杯茶。
  谢萱冷冷一笑,并不回答。亲妹子?有谁家哥哥愿意亲妹子嫁给人渣?
  谢怀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是冷的,就放下了茶杯。他思考了一下措辞,开始说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谁不委屈?咱们姨娘不委屈,还是你我不委屈?你这好歹还是要嫁给国舅爷,不像我,都十七了,亲事还没着落。你心疼你,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哥……”
  谢萱听了这番话,气得心口疼:“你,你……”
  “你委屈我也明白,可你也不能……”谢怀信歪了歪头,觉得这句话不好说出口,就含糊略过,严肃道,“你当你今日的事情做的很隐蔽么?那个孙国舅可是看得真真的……”
  谢萱终是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他哪里算是国舅?”就是个人渣败类!
  这话谢怀信不爱听,他当即反驳:“怎么不是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太子的亲舅舅,皇上的亲小舅子,可不就是国舅?你嫌弃他不好,你当那唐颂就是什么好鸟么?”
  谢萱一怔,下意识道:“他怎么不算……”
  她对唐颂印象不深,只知道长的好看,家世好,没有娶过亲。——她当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没别的选择了。但是她在他面前摔倒,他竟用自摔来避免去扶她。
  无疑,这很让她难堪。
  谢怀信嗤笑:“他二十来岁了,没娶亲,没纳妾,青楼楚馆从不涉足,你就不觉得怪?”
  谢萱呆了一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闺阁少女,面色一红,忽的想到了什么,讶然道:“你是说,你是说,他是个,他有分桃断袖之嫌?”
  她心中涌起了强烈的荒谬感。怎么可能是这样?然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怎么不可能是这样?若真是这个缘故,那么也就不难解释,唐家怎么选择了谢蕙,还急着要把亲事定下。也不难理解,她要摔倒在他面前,他都置之不理。
  原来那是个断袖啊!
  “那倒也不……”谢怀信原本到嘴边的话打了个突,他瞧了妹妹一眼,含糊道:“你说呢?”
  他心说,那倒也未必就是断袖了,到今天为止,并没有真正听说唐颂跟哪个男的走的近。只是那人怪的很,不近女色是真的,而且无论对男对女,都甚是冷漠。即便是跟他做了亲戚,他也未必肯帮扶一把。
  不是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他跟前跌倒,他倒好,为了不招惹是非,竟然自己摔倒!永宁侯府交到这人手上,迟早要完!
  谢萱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以为谢蕙这辈子得了好姻缘,原来是要嫁个断袖啊!她竟是不知道,她们两个,谁更惨一些了。
  亏她先前还想着跟谢蕙争一争,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嫁给一个断袖,是不用跟女人争,跟女人斗。——啊,这点还说不准。也许是既要斗男人,又要斗女人。或许连孩子都不会有。
  想想都觉得恶心。
  谢萱认真思索,上辈子她进京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对唐颂还真没多少印象。而且大户人家,这种事多半都是瞒着的,即使有,也不会传出去。
  所以,也就不怪她不知道了。
  谢怀信打量着妹妹的神色,估摸着他的话有了影响,继续说道:“跟他相比,还是孙国舅好,皇亲国戚,上头也没婆婆压着,只要生了儿子,你的地位就稳稳的……”
  谢萱听这话实在不堪,指着门口,斥道:“出去!你出去!”
  谢怀信撇了撇嘴,道:“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说罢扬长而去。
  兄长走后,谢萱独自坐在桌前,静静地待了很久。
  后来谢蕙觉得奇怪,自那日之后,给老太太请安时,碰见谢萱。谢萱总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嘲讽、同情、轻蔑……
  谢蕙想来想去,想不明白,问妹妹:“阿芸,你有没有觉得,谢萱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谢凌云听她这么一说,也观察了两回,终于得出了结论。她告诉谢蕙:“是挺怪异,像什么呢……”
  在她看来,这感觉就像是拼尽权力想得到一份武功秘籍,结果被对方得到了。正失意之际,却突然得到消息,那秘籍不但是假的,还能让人武功尽失,走火入魔!
  是这么个意思吧?
  谢蕙听了妹妹的分析,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武功秘籍?”
  谢凌云笑笑,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数日后,谢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谢家表面的平静。
  早先在绥阳时,谢律以为陈老爷子也会回京,以为陈二老爷的儿子中必有过继给其兄陈侍郎的,就糊里糊涂地给两家定下了亲事。当初也没指明具体是谁和谁,就借着酒意结下了儿女亲家。
  回京以后,谢律成了鸿胪少卿,前途一片大好。他也就没急着去提起这桩糊涂亲事。数月来,他匆匆忙忙就定下了两个女儿的亲事。
  没成想,在五月底,陈家竟上门了。
  陈老二见了谢律,寒暄过后,提起了这桩糊涂亲事:“谢老弟,当初咱们也没说准,老哥我好几个儿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你看上的是哪一个,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谢律微怔,这事他还记得,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三个女儿,前两个俱已许亲,而且看上去都还不错。他这个小女儿,是嫡女,又跟他最亲,断然没有嫁的比两个姐姐更差的。
  他万分后悔当时冲动之下,非要定亲。这回怎么办,不好收手啊。想了一想,他在陈老二期待的目光中,开口说道:“老哥误会了。当日咱们那是酒后胡闹,没媒没聘的,连个信物都……”
  陈老二面色一沉,咣当一声放下茶杯,怒道:“谢老弟这话何意?莫不是高升了,就看不上哥哥了?连当初一起喝酒赏美的情分都忘啦?”
  ——他在妻子汪氏面前夸口,能给她带一个侯门千金做儿媳妇。他也打听过了,两个庶出的,都许了亲。剩下的,是嫡出的姑娘,只会教养更好。他还得意是赚到了呢。
  谢律听他说起情分,眉心一跳,浮现在眼前的却是陈老爷子那张脸。今上重情,连陈老二这种不学无术的人,都给个官衔,自是看在陈老先生的面子上。这事若闹将开来,谁的面上都不好看。而且,时人重信,若让人以为他食言而肥,就很不划算了。
  谢律心念微动,他捻须一笑,说道:“啊呀,我给忘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陈二哥别恼,小弟给你赔罪。”待陈老二重新坐下后,他才又道:“我记起来了,那日咱们确实是说要结儿女亲家,是不是?只是,小弟的意思并不是谢家女作陈家妇,而是希望让犬子能娶令爱为妻……”
  陈老二一呆,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粗声粗气道:“谢老弟真会开玩笑。你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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