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华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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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华第- 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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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下这句话,庾璟年转身便潇洒地离开了,只留下先前进入院子里的十几个士兵,叫他们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离开这个院子。这才返回勤政殿去看皇帝。

  皇帝已经被张士德服侍着躺在御榻上,本想休息的,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庾璟年先是问了问皇帝的身子:“皇伯父您觉得怎样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来给您瞧瞧?”

  皇帝摇了摇头:“不必了!宫里到处都是眼睛,老是请太医恐怕会生出谣言。朕又没有什么大病,只好生歇着就可以了。”

  又问庾璟年:“那边处理妥当了吗?”

  庾璟年道:“清宁殿里的所有宫女和太监都被我集中在配殿里了。这些人,还有那些进来救驾的兵士,全都目睹了皇后和新安的罪行,要怎么处置,还请皇伯父示下!”

  皇上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疲惫地道:“你觉得应该如何?”

  庾璟年道:“这些人一个留不得,我的意思是……”他用手在脖子那里比了一个杀的动作。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因为庾璟年的狠辣而心惊,反而觉得他这样杀伐果决才是对的。

  庾璟年又道:“至于那几个兵士,我已经吩咐过他们叫他们不要严守秘密,不要出去声张,这些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能来到御前,对皇伯父的忠心不必质疑,所以这些人就留下他们性命吧,侄儿再叫他们彼此相互监督,他们也就不敢乱说了。您看行吗?”

  皇帝又点了点头。

  庾璟年这才开始说重点:“皇后和新安该如何处置,这个我不敢擅专,还请皇伯父圣裁!”

  皇帝点了点头,眼中杀机一闪。“她们两个我会看着处置的。你累了一天,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庾璟年就点了点头,十分痛快地告辞离去,一点儿不担心皇后向皇帝告状的事情。

  皇帝见他走了,一边吩咐张士德去处死皇后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一边又吩咐张士德对外传旨,只说是皇后忽然暴病,因为清宁宫里的下人们伺候得不好,皇帝大怒,将所有的人全都换了一个遍。这换人的事就交给了淑妃来做。又叫淑妃接手皇后的清宁宫。

  这时太子正在往皇宫中赶来。他听说母后干了一件蠢事,竟然派人把新安从大理寺给抢过来了。这不是作死吗,不过他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建康的郊县办差,立刻魂飞魄散,快马加鞭赶回了建康,他心急如焚,最近一两年三皇子和庾璟年在朝中的威望日益高涨,他这太子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这个时候本该是皇后借助中宫的地位帮他稳固权位,谁知道到了现在皇后不但不能帮到他,反而还要扯他的后腿。

  太子心中异常恼火。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想法子早点除掉新安,他原来是有这个想法的,后来害怕自己万一露出破绽被庾璟年和三皇子抓住把柄,一状告到皇帝那里,他的太子之位就玄乎了。

  心里边想着事情,很快到了皇宫。皇宫他几乎天天来,可是今天一进大门他就觉得这气氛不对。皇宫里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真可谓是防卫森严。太子心里暗惊,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宫里边进来刺客了?

  他心里忐忑,先去清宁宫,准备见皇后。谁知道清宁宫前面站了整整一队的千牛卫,人人弓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带头的将领太子认识,不过对他的态度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太子刚走进就被人给拦住了。

  太子现在也不敢摆架子,只和声问道:“马将军,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将军对太子说:“启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日前忽然感染恶疾,为怕传染给宫中其他的妃嫔和龙子凤孙,皇上下令封锁宫门,任何人,没有皇上的令谕都不得入内。所以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太子一听这话,一颗心就直沉了下去。皇后无缘无故被严密看守起来,究竟犯了什么大错,想起来的时候看到宫里的情形,太子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马将军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太子也而不敢和他过多的纠缠,生怕话多错多,再引起皇帝对他的怀疑就麻烦了。

  太子灰溜溜地离开清宁宫,到勤政殿来求见皇上。

  此刻勤政殿中,三皇子得到庾璟年的通知特意从东海王府里赶过来,这么好的时机,当然要借此机会在皇帝的面前好好刷刷好感度了。

  三环子正捧着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皇帝吃药。听说太子来了,皇帝忍不住皱了皱眉。皇帝是个多疑的人,皇后和新安想要对他动手,这件事情太子知不知情?要知道若是他死了,这里面受益最大的人就是太子了。

  皇后和新安之所以敢对他动手,不过就是看准了他若死了,太子登基他们又有了依靠。太子他到底有没有动过篡位的念头。这些想法不用三皇子和庾璟年在一旁吹风,就会在皇帝的脑海里自己蹦出来。

  所以皇帝听说太子来了,脸色一沉,挥了挥手,只说:“不见!不见!”

  张士德如实地把皇帝的意思传转达给了太子。太子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皇后和新安不知惹出了什么大乱子,让父皇勃然大怒。难道是因为皇后私自做主把新安从大理寺给救出来了?

  想想似乎有些不大可能。这件事母后的确做得有点出格,但是和父皇好好解释的话,应该不至于如此。

  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想,一撩袍服跪了下来。对张士德道:“既然父皇不愿见本宫,那本宫就在这里跪着等好了,父皇什么时候想见本宫了,本宫再起来。”

  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张士德劝了几句,太子怎么肯听,张士德只好回到殿内向皇帝禀告。

  皇帝听完了冷笑了一声:“既然他愿意跪,就让他一直跪下去好了。”

  直到三皇子从勤政殿里出来,太子还在门口跪着。他这一跪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了。三皇子见太子虽然跪着,腰杆子却挺得笔直,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拱了拱手道:“殿下好端端地怎么有家不回,偏要到勤政殿这儿来跪着?你什么时候养成这么一个好习惯了?”

  太子和颜悦色地道:“三弟说笑了。父皇不愿意见我,我只好跪在这里等他回心转意。”他不相信三皇子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

  三皇子拖长了声音故意“哦”了一声,“原来如此。父皇已经睡着了,至少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醒,那殿下就在这里多跪一会儿吧,兄弟我就不奉陪了。另外,本王瞧着天气似乎不大好,这天上乌云密布的,看样子过一会儿就要下雪了,要不要本王派人来给殿下送个伞?”语气里极尽揶揄之能事。

  太子却是十分能忍,居然忍住了没有反驳。只淡淡地道:“不必了!”

  三皇子笑笑去了。他有资格高兴,经此一事之后,太子距离那张龙椅的位置恐怕越来越远了。

  皇帝一觉醒来,发现发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小太监们进来服侍皇帝梳洗,皇帝穿了一件石青色的龙袍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这时张士德进来禀报道:“皇上,太子还在大殿门口跪着呢,一直没有走!”

  皇帝看了一眼窗外,隔着琉璃窗子,就见那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从天上落下来,一团团一簇簇,争先恐后,地上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这样的大雪,今年还是第一次吧。

  皇帝就问:“太子在门外跪了多久了?”

  “有两个多时辰了。”

  皇帝到底对太子顾念着情意,就道:“叫太子进来见驾吧。唔,拿一件朕平日里没上过身的衣裳,先让他换上,这么冷的天,莫要把人给冻坏了。”

  张士德应了一声出去办事,心想皇帝年纪越大,心肠也就越软了。

  很快太子就进了勤政殿,含着眼泪给皇帝下跪:“儿臣参加父皇!”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哽咽。

  他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腿都有点儿麻木,但是还不至于跪不稳当,他却摇摇晃晃装成要倒下去的样子,张士德不用皇帝吩咐,就主动伸手扶住了太子。“太子殿下,您小心着点儿。”

  皇帝威严道:“既然跪不住,就不要跪了。坐起来说话。”叫张士德给他搬来一把椅子,让太子坐下。

  皇帝问;“你这样急赤白脸地非要见朕,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太子道:“母后病重,儿子总是想见母后一面,还请父皇允准!”

  皇上道:“你母亲得了极为严重的疫病,你身为一国储君,身系国家安危,怎么能随便冒这个险呢?这件事以后也不要再提了。”皇帝的口气十分坚决。

  太子的心就是一沉。看来想见到皇后是没有可能了。

  皇帝道:“若你没有别的事,那便回去吧。”

  太子连忙道:“除了这件事,儿子还有一件事想向父皇启奏!”

  “你说!”

  太子在外面跪了那么就,早就想好了说辞。言辞十分诚恳地道:“是关于新安的事!新安的事,判得太轻了。儿子觉得,新安身为皇室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这些事情,一是有损皇家形象,二是父皇已经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她却完全不知悔改,对她,父皇还是……”

  他洋洋洒洒还要继续说下去,皇帝忽然打断他道:“你觉得怎么处置她才合适?”

  太子慢慢道:“这话本不该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来说,可是社稷乃是重器,法度绝不可废,因此儿子想请父皇赐她鸩酒或者白绫。”这是要赐死新安的意思啊。

  皇帝听到这里眼皮子一跳,“大义灭亲,好!好!”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太子也猜度不出来的真实想法,也就没敢多做附和。

  劝皇帝杀死新安是他不得已的一招险棋。在宫里这四个时辰里,他隐隐感觉到清宁宫肯定是发生了大事。皇后或者新安若是惹怒了皇帝,他是绝对跑不掉要被牵连的,怎么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太子想了又想,只有劝说皇帝杀了新安这一条路。

  太子现在觉得巨大的危机当头笼罩,这才不得不兵行险着,用了这个法子。不过平心而论,新安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他是真心的想新安死。

  太子偷偷觑着皇帝的脸色。皇帝却陷入了沉默,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太子心里委实有些忐忑。

  过了良久,皇帝抬起头来,看了太子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缓缓地用低沉的语言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朕便命人赐死新安!”

  太子以为自己这一把押对了,心中狂喜,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还要露出一副悲戚之色,“父皇您不必太过伤心,您已经给新安这么多次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皇帝显得十分疲惫:“朕累了,你跪安吧。”

  太子又说几句让皇帝好好保重龙体之类的话,这才告辞退了出来。他抹去额头上的一把冷汗,心里却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大殿里,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心里只有淡淡的寒意。处死自己的妹妹,这是一个哥哥该说的话吗?就连作为皇后和新安对立面的庾璟年都没有说这样的话,可是太子却提了,他为了自己的前程今天能够牺牲妹妹,过阵子就能牺牲自己这父皇!

  皇帝对太子彻底地失望了。

  298|策反太子


  庾璟年回到家里,见成王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都在准备着过年的事,心里就先是有几分欣慰高兴。

  到了正房,见沈沅钰正在领着双胞胎玩儿认字的游戏,一颗心更是完全柔软了下来。两个孩子看见庾璟年回来了,全都高兴地围了上去,“爹爹”“爹爹”地叫着,然后伸手求抱抱。

  庾璟年一手一个把小哥俩抱在怀里,然后忽然松了手,让他们掉在自己的身上,小哥俩发出一阵尖叫声,叫完了又觉得好玩,又开始咯咯笑了起来。

  庾璟年最爱和孩子玩儿这种游戏了。沈沅钰看得直摇头,命令乳母将两个孩子带下去净面洗手。

  不大一会儿丫鬟们摆上饭菜,开始吃饭。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孩子们两岁了,沈沅钰不叫乳母和丫鬟喂他们,两个孩子也不愿意让别人喂。昊哥儿小大人似的坐在那里,勺子用得很好,基本已经不掉饭菜了。晔哥儿还是不改淘气的脾气,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连勺子都没用好呢,看见爹爹和娘亲用筷子,也抢着用筷子吃饭,结果饭菜掉得哪哪都是,这小子吃一会儿,还要和哥哥玩一会,真是一点儿也闲不下来。

  沈沅钰和庾璟年早就习惯了,由得小哥俩折腾,他们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沈沅钰道:“王爷今天似乎有什么开心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庾璟年放下筷子,好奇地问她。

  沈沅钰笑道:“王爷就差在脸上写上‘我高兴’三个字,谁看不出来啊?”

  庾璟年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又道:“喜事说不上,但是确实要有大快人心的事情发生了。”

  沈沅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结果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消息来,新安暴毙。具体死因庾璟年并不知道,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了。

  新安死后的第二天,皇帝就命人将拘押在大理寺的玉真子也给杀了,本来是秋后问斩,皇帝又专门下了一道圣旨,把玉真子从重治罪,刑罚提了两等——腰斩。

  还真叫三皇子给猜对了!

  据说玉真子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众人都以为皇帝还在震怒玉真子和新安通奸之事,真正的有识之士却知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新安死了,皇后可还被禁锢在清宁宫里呢。

  新安死后,太子又进了一趟宫,要求由他出面收敛新安的尸首,皇帝心里不待见他,就淡淡说了一句:“这件事朕已经交给内侍省去办了,你就不要掺合了。”太子再提想见皇后的事情,皇帝还是不允,而且态度坚决,太子也就死心了。

  新安死的那天是腊月二十八,两天之后就过年了。众人敲锣打鼓地庆祝新年,还有谁能记得她呢?

  新安死得无声无息的,因为死前不光彩婆家不肯接纳她,她又早已被皇帝逐出了皇族,死后是不能进入皇家寝陵的,内侍省草草找了个地方就把她给埋了。

  三十这天,成王府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庾璟年还是老习惯,一早就起来给府内众人发钱,到了晚上,夫妻俩带着双胞胎守岁,守到一半,小哥俩就撑不住全都睡着了。

  没办法,俩人早就养好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夫妻俩对望一眼,吩咐奶娘将两个孩子抱到暖阁里休息,这个时候能够享受二人世界也很不错。

  第二天是初一,沈沅钰早早起来,就带着奶娘和丫鬟们收拾两个孩子。因为今天要进宫去领宴,皇帝点名要夫妻两个带双胞胎进宫。最近皇帝的身体不好,心情也跟着不好,而两人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就成了唯一能够治愈皇帝的良药了。

  宫内的宴会波澜不兴,不过繁琐的程式走完了,时间也到了晚上。两个人坐上马车,昊哥儿和晔哥儿还沉浸在进宫的兴奋之中,两个小子脑袋凑在一块儿,叽叽咕咕地在说些什么,时不时蹦出几句火星语,连作为他们父母的沈沅钰和庾璟年都听不懂,也只有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才能明白彼此。

  庾璟年含笑看着他们两个,两颗小脑袋凑在一块儿,都穿着大红色的锦袍,一个绣五福捧寿,一个绣富贵花开,孩子们每天都在长,个子越来越高,五官越长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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