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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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家书-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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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放心,你小心啊。”二哥和大哥一道走到路边,熊津泽发动了车子,缓缓开远。
    后视镜里,两个人的身影在路灯下久久没有离开,直到山路遮盖住家门。
    黎嘉骏吸吸鼻子,忍下了一波酸意,望着窗外。
    “你现在如果想回去,我马上可以帮你圆回来。”熊津泽声音低沉,“昱亭,我宁愿帮你撒一万个谎,也不想你有个万一啊。”
    “不了,走吧。”黎嘉骏笑笑,她头往后靠在座椅上,让自己的脸完全陷入阴影。
    南京。
    她在南京,衣香鬓影中,见到萧振瀛为建立二十九军受着白眼四面奔走。在长城,看到了二十九军最辉煌的时刻。结果在七七,眼睁睁看着西北军从高处跌落,开始走向没落。
    直到不久前,宋哲元离世。
    二十九军自重建至今,剩下的几个兄弟中还有点脊梁的,大概就只有浪子回头的张自忠了。如果他都走了,那有关西北军的神话,或许要画上句号了。
    黎嘉骏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微微笑起来。
    这篇小说,她追了八年,看了主角破而后立,升级打怪,登上人生巅峰,遭遇最强反派,虽然现在还没见反派有倒下的迹象,但既然老天想换个主角,那上一个主角的结局,总要给她一个完整的交代,
    没错,就是这么丧心病狂。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看来属于西北军的时代是终结在张自忠倒下的那一刻了。
    嘉骏的心结可能在一些亲看来很矫情很强词夺理很作很无理取闹,但我觉得也是没那么容易过去的。人总有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但是在因为无能为力而造成伤害的时候其实是无法挽回的,因为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这不能算这个人的错。
    黎嘉骏历史渣就是她的无能为力,她每一次出动总是想做些什么,可是明明比别人多看一点,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和别人一样无力,我觉得这就好像是历史在打脸。
    穿越者总是想做些什么的,这是一种优越感也是一种奇异的责任感,但黎嘉骏明显就是个撸sir。
    而对于张自忠,就是她已经忍不了了,她的憋屈必须爆发一下,否则她宁愿自己没穿越。
    至于小三儿嘛,哎呀我也难过,就算活在黎嘉骏身上,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想到用别人的身体上厕所其实都是一件比较需要心理素质的事情,所以对于从这个身体里爬出来的小孩儿,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块肉,我觉得很容易产生认知障碍和心理隔阂。
    当然,这种事情嘛就是见仁见智了,不能因为我觉得我觉得的所以就是我觉得的了,那我就这么任性的设定一下吧……
    修改日志:
    有亲反应不合理,群里的小伙伴给我头脑风暴了一下,我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具体探讨很复杂,不过大致可以总结2点BUG。
    1、在我原设定中,原先的黎嘉骏没死,艾迦也不认为黎嘉骏死了,这是我自己的观念作祟,我觉得艾迦就是站的太快晕了一下,不可能就这么死了,艾迦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死了。那么既然艾迦占了黎嘉骏的身体,黎嘉骏可能就到艾迦身上去了,所以艾迦潜意识里觉得黎嘉骏并没有死,所以她现在是占用着别人的身体,替黎嘉骏活着。她用黎嘉骏的身体上刀山下油锅那都是因为她戒毒给黎嘉骏留了一条命,某方面讲也是我任性的让她不那么珍惜生命,因为艾迦并不认为自己死了,可能她觉得自己死了也能穿回去,原本这种按照读者的说法,就是作者你想写啥啦能自圆其说就成,可我想来想去,其实我也没想那么深,只是按照以前一贯留着的感觉写下来了,现在发现根本没必要,小说罢了,根本不用这样去探讨灵与肉。
    基于这样的想法,艾迦就产生了“别人家的孩子”这种感觉,人一贯就是愿意享受天上掉的馅饼而不愿意承担责任的,小娃娃是一种责任,对那种没准备好做母亲,而且身心还有缺陷的魂穿纠结狗来说,就我看来,是会有点难以直面,但是这确实是我的感觉,我大概确实有病,听人剧透太子妃的时候就只纠结那到底是搅基还是百合,心里觉得穿越男要是是个正直的人这样使用一个姑娘的身体到底会不会有过意不去的感觉。且不论变身吧,那如果是同性穿,洗澡或者睡觉的时候,男的洗着“别人”的弟弟,女的清理“别人”的妹妹会不会尴尬,或者看到自己现在用的身体体毛浓密或者有什么缺陷的时候,是会心疼自己还是会嫌弃一下?到底是别人的身体啊,里面曾经住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带气息的。
    如果要说黎嘉骏都穿来那么久了,确实应该习惯了,这个也对,是我想太多。
    2、我没当过妈,对待这段剧情确实太草率,可能是因为心虚所以解释那么多,结果反而显出我不成熟,抱歉。
    原文改了改,大概这个意思吧。

  ☆、第205章 电台风云

来到襄河西阵地的时候,已经可以肉眼看到对岸的炮火了。
    这一路颠簸艰苦已经不消多说,黎嘉骏到地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打飘的。
    天气很差,加上散不开的硝烟,全世界都是黑乎乎灰蒙蒙的。
    虽说是前线,但除了沿岸一地狼藉,竟然没有看到来来往往的士兵。一起来的通讯班其实也只有四个人,一个电台。刚下飞机就站定了,往一边破烂的房子看,那儿一般会隐藏着指挥部。
    果然,刚站定就冲来了一群人,一个瘦长脸活像刨地农民的军人,看军衔是师长级,估计就是三十八师现在的师长李文田,他一直跟着张自忠南征北战,在张自忠被迫离队且最落魄那几年撑着三十八师的家当抗日,就是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他,没成想兜兜转转,他又到了张自忠手下,可谓忠心耿耿。
    “快!渡河!”李文田风尘仆仆,裤管还湿着,“新电码带了?”
    “报告长官!带了!”领头一个立正。
    “那快走!”李文田带头走了两步,似乎这才用眼角瞥见了缩在一边的黎嘉骏,一皱眉,“怎么还有个姑娘啊!不是早就疏散了吗!”
    “报告师座!这是大公报联系的记者,要采访军座!”
    “谁联系的!这节骨眼!谁联系的!咱们什么情况你他娘的不清楚吗!”
    后头的副官委屈道:“师座!当时我问了您,您应了一声。”
    “我不是没听清楚嘛!你这么大个脑袋用来当靶子的吗!”
    “上次军参回去后就没有动静,我以为你还是想让后方知道我们的情况……”那副官说着,就瞥向黎嘉骏胸前的相机。
    黎嘉骏懵了:“咦,所以我来这,张军长不知道吗?”现在张自忠是五十九军军长。
    “他哪能管着这些事儿!”
    “那没关系啊,我不占用他时间,几句话,一两张照片就行!”
    “听着,记者小姐,我们现在就要渡河,前面就是战场,这是很危险的,随时会丧命!”
    “哦,我懂。”黎嘉骏一脸无辜,“赵登禹将军第一次夜袭的时候,我就跟着,我有数。”
    “你?”转折太大,李文田卡住了,他不信似的上下扫视了她一下,确认道,“当真?好像是听说……”
    “就是我,当时我还只是个新手。”黎嘉骏信誓旦旦,“让我跟……”她顿了顿,努力改口,“能不能,让张军长接受我的采访?过来接受。”她想了想,又强调,“就是到这儿来,不要在前线。”
    李文田就像听到了笑话:“小姑娘,我刚想佩服你,转眼你就让我想生气,你以为我希望他上那么前线?你以为我没劝?我好坏都说了,他不肯,我能怎么办?”
    “一军之长身先士卒固然振奋,但他一人能抵三军,这样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一着不慎可能直接导致全局崩盘……好吧我知道你都懂,那我换个说,你看这个报纸。”黎嘉骏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这是她想了很久想出的杀手锏。
    李文田识文断字,一看这报纸,脸色就阴沉起来。
    “我们都听说了史沫特莱的采访,作为跟着二十九军一路过来的人,我对她的言论非常不满,我希望张军长能够安全回来,接受我的采访,他现在战功彪炳,足以洗刷那些不实的言论,而我需要正式采访的记录才能撰文投书。”
    “那个老娘们……”李文田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副官显然很不忿,低声骂道。
    这个史沫特莱是个有名的美国记者,很专业,专业到年初采访张自忠的时候,直接委婉而犀利的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伪军?”
    别的将领听了,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顶多敷衍过去。
    但是张自忠不同,且不说北平易主的□□,作为“三十七师打三十八师看”的三十八师前师长,日本的天津驻军从他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攻打北平,这是张自忠永远解释不清的黑历史,这种做法在旁人看来,分明就是伪军、汉奸。
    史沫特莱很会问问题,她直接切了张自忠一刀。
    在她的报道中,张自忠非常不客气的表示不知道,这让这个犀利的美国记者大为光火,在文里对他大加抨击,让很多知不知真相的人看了都很受不了。
    不过那时候冬季攻势紧接着枣阳被攻击,张自忠无暇理会,报社也找不到机会采访,黎嘉骏也是想不出办法了,才以洗地党的姿态追过来,对张自忠妥妥的是真爱了。
    小姑娘都千里送了,老大总要给点面子吧。
    这是她唯一能够让张自忠暂且远离一点危险的方法了,她也不知道张自忠到底怎么死的,但是稍微有一点变数就多了一点可能,如果这也改变不了,她也没这本事穿越火线去保护张自忠,也没这能力上嘴唇碰下嘴唇去说服人家。
    实话讲,张自忠饱读诗书,文化肯定比她好。
    李文田显然是有点心动的,但他随即就摇头:“我从来就没有劝动过他,这个骂名他估计情愿背着,也是不愿意回来说两句的。”
    “……那我过去!”
    “啊?”
    黎嘉骏深吸一口气,苦笑:“你没听错,我过去……我都到这了,就这么灰溜溜回去……长官,不瞒您说,我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往前会不会牺牲不好说,回去绝对有生命危险,我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被我哥我相公打死,太冤了。”
    “……你说你图啥!”李文田摇摇头,手一招,带头往前走了。
    黎嘉骏要不是得大步跟着,真想先跪下来锤一锤地,她图啥?问穿越大婶图啥啊!扔个历史渣又圣母的废柴来这儿,她怎么知道自己能图啥!
    宜昌在襄河西面,枣阳在襄河东面。
    枣阳已经被日军占领,照理说张自忠只需要守住襄河西岸,保住宜昌就已经是最好情况了。
    可显然,日军的攻势让这一点都很难做到。
    太凶猛了,必须把防线往前搬,甚至以攻为守,否则绝对秒速崩盘,人家根本不给你修整的机会,海绵还有极限呢,他们就一次一次的打到你退无可退为止。
    河上正常的桥早就被炸得七七八八,所有人都冲过一堆茂密的树丛,到一个有点弯道的地方,河道略窄,上面架着一座浮桥,几艘小木船并排横放着,和一排木板用绳索绑在一块儿,晃晃悠悠的随着波浪起伏着。
    黎嘉骏:“……”
    还能说啥呢,上呗!
    一群人水花四溅的蹭蹭蹭冲过去,这种桥只能一口气冲,走慢一点都会重心不稳,黎嘉骏咬牙一阵狂冲,眼一瞥,居然看到了脚边不远处一张腐烂的脸浮起来!
    “啊!”她惊叫一声,往后一仰,整个人噗的倒在桥上,小浮桥猛地一晃,在水里砸起一个大浪,打了她满头满脸。
    后头的人经验丰富,直接蹲下抓住桥,任凭桥晃浪涌,我自岿然不动,还顺便一把抓住了黎嘉骏,防止她滑下去。
    原以为自己顶多是个湿足少女,没想到却成了湿身少妇,黎嘉骏的心塞无以言表,她本就没带什么换洗衣服,因为战场上根本不会有给她换衣服的地方,结果转眼就遭报应了,阴风吹,汗毛擂,她连滚带爬的爬过了浮桥,被另一头等的人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扯到岸上,等其他人过桥的功夫,她魂不守舍的瑟瑟发抖。
    又冷又吓人。
    尸体她见过不少了,再惨也见过,可是那具尸体……她惊魂未定的往远处望望,惊悚的发现还有一大片尸体在那儿沉浮,有些被波浪推到了岸边,被延伸出的枝条掩护在阴影中,而更多的,则依然在水中飘动。
    胀得不成人样,连断肢处,都泡得像海绵一样……
    “呕!”一阵寒颤后,她感到一阵反胃,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啧!”不知谁发出嫌弃的声音,等所有人过了河,就叫起来,“走了!还有很多路!”
    黎嘉骏挣扎着爬起来:“还有多远?”
    “军长带兵追到前头去了,先追,追不上再用电台。”李文田顿了顿,道,“大概要追十五里。”
    “……”一里五百米十里五千米十五里……
    黎嘉骏一个趔趄差点跪地上。
    将军……将军我不想走在你前头啊将军!
    急行军是个枯燥疲劳的过程,黎嘉骏穿着湿衣服跑了一路也没谁想怜香惜玉的施舍件外套,她就懂了这一路真的只有靠自己了,便也闷不吭声跟在那,跑一阵,休息一阵,倒也拼死跟下来了。
    远处一阵阵的炮火,始终不远不近的吊着他们,等到了一个叫南瓜店的地方,那是一个小村落,明显曾有军队驻扎,但现在也没什么人,李文田随便抓了一个伤员大吼:“人呢!军座呢!”
    “鬼子在前头推进,军座带兵追过去了。”
    “他追什么追!他追什么追!我们才多少人!他们多少人!”李文田大吼,他困兽一样原地转了两圈,指着一个通讯兵,“你!拟电文!尽快!让军座回来!说新电台到了!”
    “是!”一个电报员就地蹲下摆弄起电台,旁边一个拟电员找了个草纸用铅笔写了几段电码,写好递过去时电台正好调试完,电报员看了一眼戴起耳机就开始发报,两人配合无间。
    黎嘉骏到了地方就一直狗一样喘气,她坐在一边看着两人发报,等他们发报完才平息下来,问:“为什么,要换,新电台啊?”
    两人正把电台包起来,闻言对视一下,似乎确认了可以说,才道:“师座怀疑这个一套电台已经被鬼子监听了,军座也知道,但是战局太紧迫,不能后退,只能临时叫我们来。”
    “我还以为是电报机都坏了呢……”黎嘉骏还是忍不住喘,她想了想被监听的下场,有点毛骨悚然,“被监听着,那军队在哪,不是都清楚了吗?”
    “不止如此,是指挥部在哪,他们就都清楚了。”一个电报员道,“我们都不会离长官太远的,这个电报发完就不能再发了,必须等师座回来才行,因为再下一次可能就又暴露师座所在了。”
    黎嘉骏只觉得汗毛直立,她意识到张自忠的阵亡可能并不是巧合,信息战的致命点就在此,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汤恩伯即使同意接受采访记者也找不着他,他就是一个游击军团,行踪诡秘,防的就是日军的信息战。可张自忠不一样,他驻守在此,打的是阵地战,没办法行踪缥缈。
    张自忠,应该是被有预谋的活活围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还有一更反正睡前肯定能上。
    查了很多资料,有些资料太**扯了,说张自忠死前发了很多求援电报,李宗仁,韩复渠,XXX都收到了,但他们按兵不动什么的。
    ……韩复渠不是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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