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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仲凌拿着奶粉票去国营商场买奶粉，说实话，从进了部队，他进商场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平常他对物质没有什么高要求，基本是部队提供什么他就用什么。
他一身军装，气宇轩昂，进了商场后不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正当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时，有人帮他指了路，才避免了他在商场里瞎转乎。奶粉柜台的营业员还是上次娉婷买奶粉时遇到的那位中年妇女，她是个热心的，看到翟仲凌是个军人，长相又英俊，心里就极有好感。
“同志，买奶粉？”看了眼翟仲凌递过来的奶粉票，她只当翟仲凌给自己家娃买的。“家里娃多大了？男娃还是女娃啊？”
翟仲凌正尴尬着想解释，那位热心的营业员也没给他机会，“看你长得这么俊，想来孩子也好看得紧吧。”紧接着她又给翟仲凌普及起了奶粉知识，把翟仲凌听得脑袋发胀，他也因此对孩子有了一些新的认知。起码在听到营业员说自己的孩子肯定长的好时，他也不免在脑中想象着。
如果他和娉婷有了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的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娉婷多一些？原本对孩子可有可无的翟仲凌，现在倒也产生了一种，有一个孩子也不错的想法。
正当他买好了奶粉准备离开，刚好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她来买果脯，说是儿媳妇怀孕了，就爱吃口酸的。
“正巧，今天刚到一批上好的果脯肉，你买回去媳妇肯定爱吃。还有些点心啥的，都是今天刚上的货，这怀孕了不就是贪嘴吗？肚子容易饿，你要的话我也给你称些？”
听了这些对话，翟仲凌离开的脚步顿住了。他鬼使神差地也买了些果脯和点心，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只能说乱糟糟的他自己也没理清楚。
回去后他把买好的东西交给娉婷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吃饭的时候比以往沉默了些，娉婷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到了晚上，翟仲凌搂着娉婷睡，难得双手老老实实，娉婷还当他累了或者良心发现了，毕竟从两人结婚以来，翟仲凌几乎是每夜都要那么一两次的。既然他规矩了，娉婷也乐的清净，窝在翟仲凌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这天夜里，翟仲凌难得做了个梦，梦里是一个长得又白又嫩的胖娃娃，直冲着他咧嘴笑，还流了好些口水。他伸手想去抱抱，孩子却不见了，这让他急的到处找也没找到，之后他就惊醒了。
睁开眼，天还没亮，空气中乌黑一片，因为关着窗帘，月光也照不进来。娉婷正侧着身子熟睡着，翟仲凌凑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严实，被窝下碰到娉婷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发凉。他在夜里的视线比一般人要好一些，微微掀开一角看了看，娉婷白色的睡裤后红了一片，隐隐传来一阵血腥味。
看到这个场景，翟仲凌有瞬间的慌神，后来才想起女人好像都有这么一出，还是每个月一次的那种。他好歹是有些生理知识的，知道这是娉婷没怀上的意思。他拍了拍额头，下床拿了条毛巾给娉婷垫上后躺下，也不知道心里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第二天醒来娉婷就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虽然裤子和床单都脏了，可没怀孕这个喜讯还是让她高兴不已。前几天她还一直担心来着，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其实娉婷也不是不想怀孕，只是单纯地不想那么早有孩子。总觉得一旦有了小孩，自己的生活节奏将会全部打乱，总要给她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娉婷醒的时候，翟仲凌已经起床了，两人还没有碰到面。早上看到身下垫着的毛巾，娉婷知道是他弄的，心里还有些小甜蜜。而此时的翟仲凌呢？他照例早早起床，知道娉婷要洗衣服裤子，还特意给她烧了热水。
这时候女人来了月事普遍还是使用月事带，娉婷的月事带经过了她的改良，里面放了好些棉花。其实国外的卫生棉早就传到了国内，在城市的西药房就有的卖。只是如今市场不自由，连月事带都要凭票去买，更何况国外的卫生棉？
好在娉婷的月事量不大也规律，否则为了每月一次也能把她折腾得半死。所以这几天，他们的院子里就飘着五颜六色的月事带，是洗干净后留着下一次用的。
娉婷写好了给许桂兰和吴亚萍的信后，连同要寄给她们的东西，一起拿到邮局去寄了。在给许桂兰的信里，她提到了年后要回去的事，也告诉了她大致的时间，只是还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天。
收到娉婷的信后，许桂兰很是高兴。
“你妹子年后要带着你妹夫回来，我们过年得好好准备才成，到时候还要请亲戚们吃顿饭。就是这女婿我也是第一次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上次成辉来信也说好，想来是错不了了。”许桂兰絮絮叨叨地和儿媳汪梅说着。
“这奶粉你给兵兵收好，说实话，满公社也找不着咱们兵兵这样，动不动就能喝上奶粉的娃。”娉婷在信里说了要给孩子增加营养，这样孩子的体抗力才好，也不容易生病。许桂兰和汪梅也不知道什么叫“抵抗力”，不过孩子吃的好，吃的营养就能少生病她们倒是懂的。
“这也多亏了妹子，看这么想着咱们兵兵，所以人家都说妈享福呢，可不就是享儿女福了。”汪梅适时捧了许桂兰两句，许桂兰听了自然高兴。
“说这话干啥，我呀，不光享儿女福，往后我们家兵兵出息了，我还能享孙子的福。”许桂兰抱着孙子兵兵亲了一口，转头对着汪梅说，“按说你这一年到头的也没回去，要不你问问看成辉，问他今年回不回来过年，也好陪你回去看看。”
“不用了，成辉一年到头也没多少假期，我在家陪着妈挺好的。就是带着成辉回去，也就是给点钱，买点东西，家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兵兵岂不是要跟着受罪。”对于自己的娘家人，汪梅已经死心了，从来没见他们关心过自己一句，知道何成辉是当兵的，每月津贴不少，来信也总提钱的事。再说以前在家里，她就是中间的那个孩子，又不是男孩，在家里并不受重视，现在哥哥姐姐也都结了婚，她回去也就是个外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行吧，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总之我也不是那种狠心不让媳妇回娘家的婆婆。”许桂兰也没多说什么，这些事儿媳和儿子拿主意就行。
“恩，妈对我一向好，这我是知道的。等过两天我寄点东西回去，他们也就没啥说道了。”就当是花钱买个心安吧，就是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爹妈。再说自己嫁人了，要是什么都不送，倒显得自己的丈夫不知事，为了成辉，她也要把该做的做了。
“这就对了，有什么要的就跟我说，我们娘两一起上街去买，再给咱兵兵买些零嘴，兵兵，你说好不好呀？”说完许桂兰就和汪梅一起逗着丫丫学语的兵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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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元旦，娉婷跟着文工团参加表演； 连轴转地忙了半个多月； 才有空歇了下来。为了慰劳大家的辛苦； 团里也给大家放了假，娉婷得了闲就在家里瞎忙活。
现在已经是一月中旬，二月份就要过年； 翟仲凌那边已经确定好了回家探亲的日期，紧跟着，娉婷就在团里请好了假。娉婷是新媳妇； 第一次见公婆总要用心表现； 回去要带什么礼品让她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个主意来。
按说翟家家境不错； 在这乱世里还能维持这份体面是极不容易的。这也从侧面说明，只要不出意外； 翟家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毕竟最混乱的时候已经过去； 现在整个环境开始趋于稳定，再过几年，那号称十年的动乱也将彻底结束。
正因为有这样的背景在，娉婷才会陷入焦虑中； 她的这种状态就是没说出口； 每天同床共枕的翟仲凌也敏锐地觉察到了。在一天吃饭的时候； 翟仲凌不动声色地和她说了几句。
“我已经打过电话回家说了我们回去的时间，妈她很高兴，说一直盼着见你呢。”翟仲凌说的倒也是实话； 只是省略了卞颖芝对孙子的热切期待。“家里已经帮我们布置了房间，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还让我们回去别带太多东西，坐那么长时间的车不方便。”
“我还一直发愁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呢，我看除了一些特产，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在翟仲凌话题的引导下，娉婷果然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烦恼。
“我们能回去他们就很高兴了，我父母和你母亲的心情是一样的，上次岳母不是还写信过来特意交代你只要人回去就行，别买太多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尽管生活环境有些差异，但父母对子女的担忧和爱护又有什么区别？
娉婷听了没说话，心里想的是，话都是这么说，可要是真的什么都没买，那长辈们也不会高兴的吧？再说自己的妈和婆婆能一样吗？
翟仲凌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娉婷这是较上真了。“我有个战友，有门路能弄到梅大师的刺绣精品，既然没东西可买，不如带一两件刺绣回去，既体面又好看。”
要是翟仲凌自己，回去顶多带几只鸭子，可这次毕竟多了个娉婷，他理解娉婷的焦虑，不想她整天为了这些事费神，最后还是帮她找了战友帮忙。
“仲凌，你真是太好了！”娉婷哪里不知道他这是特意在帮她解决难题，高兴的一把抱住了他。
“好了，这样就不用再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了吧？”翟仲凌笑着调侃了她两句，娉婷听了依旧笑眼眯眯，一点也不生气。
“你要是早说我哪用得着发愁这么久？”
“所以刚结婚的时候我就说，不管什么事，特别是你觉得有困难的，一定要和我说，这也算是你‘不听话’的代价吧。”
当晚，娉婷被要求用身体偿还了“恩情”，她总觉得翟仲凌比之前更热衷那事了。刚结婚那会，他偶尔还好心放过她一两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率越来越高，还越来越花样百出，有时候真的让她应付不了。
为了庆祝元旦娉婷忙了半个多月，这期间翟仲凌倒是体贴了几天，没有狠缠她。现在团里的表演结束了，他又恢复成了那没完没了的翟仲凌。
一下又一下的狠冲，娉婷已经快被折磨得哭出来，完全是被动地承受。翟仲凌好像是要把前阵子的不足发泄出来，这一晚的时间特别长，最后娉婷是直接昏睡过去的。
结束后，翟仲凌照例帮娉婷整理好，他看到娉婷下身有些红肿，知道自己是要狠了。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自己却在夜色里毫无睡意。
也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想要的越没有，连续两个月，娉婷的月事都是准时来，翟仲凌也在房事上越来越热衷。想到卞颖芝在电话里的试探，想知道娉婷怀孕了没有，翟仲凌想要个孩子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按道理他足够努力，这怀孕应该是迟早的事。这次回北平，翟仲凌也怕卞颖芝和娉婷处不好，要是能带个孩子回去，婆媳俩的摩擦自然会少一些。当然他自己对孩子也是有期待的。
可这一切他不愿意说给娉婷听，怕增加了她的心理压力。现在为了回去带的礼品她都能愁成这样，要是自己再多说两句，估计每天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好在平时他的表情一贯不丰富，又是个善于隐藏想法的人，娉婷到现在为止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对于他每晚的表现，只当他越来越那啥，毕竟从两人结婚，他那方便的表现一贯令她吃不消。
第二天娉婷醒来时翟仲凌已经去部队了，文工团放了两天假可翟仲凌部队里是没有什么假期不假期的说法的。她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多钟了，这对于每天生物钟都是六点的娉婷来说，实在是醒得有些晚了。
她撑着床起身，尽量忽略身体的疲惫，只是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也在不断提醒着她昨夜的种种。得庆幸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她也只是排练话剧，不用换什么舞蹈服。这要是夏天，她每天身上都这样，那还不得被文工团的战友们笑死？要知道她现在都不敢在团里洗澡了，就怕被人看到了笑一顿。
洗漱好到了厨房，看到翟仲凌给她闷好了早饭，米粥，白水蛋，还有一小碗炒咸菜。她这会太饿了，吃了满满一大碗粥，还吃了两个白水蛋才觉得饱了。把锅碗洗了之后，也就开始了一天闲也不得闲，忙也不算忙的日子。
天气不错，娉婷把棉袄洗了，还拆了床单和被套，这一下子就忙了半天，中间只是抽空去喂了次鸡食。到了中午，娉婷一个人在家就直接下了点面条吃，吃完了还要去铺上新床单，缝上新被套。看外面还有些太阳，又把被子都抱出去晒一晒。
织了会毛衣后，看时间差不多，她又开始做晚饭了。通常翟仲凌会回来吃晚饭，她也不能做得太简单。从上次翟仲凌让炊事班带了些过冬菜后，但凡有好东西，炊事班还总问一问翟仲凌要不要。所以家里除了蔬菜外，还有鸡肉，鸭肉，最难得的是一小块牛肉，当然猪肉也不少。冬天的肉好存放，只要抹上些盐屋檐下，也就不会坏了。
菜圃里的菜长势颇好，后来娉婷还种了葱和蒜，今天她就准备摘些蒜叶子，做个蒜叶炒牛肉，再添个炒土豆丝，直接下面条吃，这碗饭就足够丰盛了。
虽说心里连做个菜都惦记着他，可等翟仲凌回来，娉婷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翟仲凌也知道娉婷这是生气了。
“老婆，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了，我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山不就我，我来就山”，这媳妇不搭理他，他怎么也要把媳妇哄高兴了。
“你自己看吧。”虽然表情还是不如平常那么“好看”，好歹是搭话了，翟仲凌心里松了口气。
吃饭的时候，翟仲凌吃的挺香，边吃还不住地夸着娉婷做的饭菜好吃。“要不我每天怎么宁愿回家吃也不吃食堂呢，还是我媳妇做的菜好吃。”
“你就贫吧，要真有那么好吃，我以后就去开饭馆。”
“那不行，虽然媳妇你做的菜好吃，可开饭馆太累了，我都舍不得你多做饭，怎么能让你做饭给别人吃呢。”翟仲凌只当娉婷是气话，并没有深究开饭馆的可行性。
“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吃完了不许睡。”娉婷已经吃完了，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离开了厨房。翟仲凌摸了摸鼻子，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他继续吃着饭，还真把那些饭菜都吃完了，以后洗了锅碗，把厨房收拾干净后才回了房间。
娉婷正躺在床上看书，翟仲凌也没过去讨没趣，他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转身出了房间冲澡去了。等他洗好了澡躺到了娉婷身边，刚想伸手抱她，被娉婷拦住了。
“你要是今天再那样，那就睡客房去，反正家里空房间多。”娉婷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翟仲凌给顿住了。
“我就是抱着你睡，其他不干什么，每天抱着你习惯了，不抱着我睡不着觉。”翟仲凌“委屈”地说着，得了娉婷的一个白眼。
等娉婷看书看累了，熄灯准备睡觉时，翟仲凌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娉婷正挣扎着起身，翟仲凌拍着她的背，“不闹了，就是抱着你睡，今天不闹你了。”
这一夜果然清净，第二天娉婷起床后发现翟仲凌竟然还在家。
“今天部队没什么事，我等会儿陪你去市里转转，看有什么要买的，趁完买回来。”离过年只有二十来天，有好些东西要准备的，娉婷去一次市区不方便，那些该买的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准备。
听他这么说，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