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影我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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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我穿过-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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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见的是一个穿囚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背对着他,双手从脸上摘下了什么,然后安放到眼前的那台老旧的放映机里。
  听见身后的动静,他慢慢回过头来。
  没等石中棠看清对方的脸,无数只手已经从背后伸出来,将他拖了回去,最后他只看清了一样东西——面具。
  这个放映室里,没有胶卷没有录像带,从地上直达天花板,堆满了面具。
  “好了!”工作人员七手八脚的将石中棠按在座位上,咬牙切齿道,“电影开始了,请您尽情欣赏!”
  “好好好。”石中棠心不在焉的笑道,心里还在想放映室里的事情,直到片头曲在他耳边响起,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他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荧幕上浮现的那行字——“本片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第二天,《画中人》剧组。
  宁宁奇怪的看着石中棠的侧脸,是她的错觉吗?她觉得他今天的脸色特别的苍白,仿佛一夜之间生了场大病。
  “李郎。”现在还在拍摄当中,她暂且按下心头的疑惑,一副灵山公主的做派,冷冷问他,“你知道你这么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今天这出戏的名字叫做《代价》。
  为了让画上的灵山公主走下来,为了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过来,男主决定收集制造复活药的材料,包括帝陵的土,灵山公主的头发,玉玺的碎片等等,随便哪一样都足够他被抄家灭族一万次。
  “我知道。”但在抄家灭族之前,石中棠已经预先付出了代价,只见他拔出腰间匕首,在自己脸上狠狠一划,一道长长血痕从左到右,破坏了他俊美的面孔,他回头对她笑,“这样就算被抓住,也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宁宁一噎,似乎被他的笑容给吓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将扇子别在脸前,嘲道:“就算能逃过抄家灭族,你自己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他沉默半晌,才轻轻重复她那句:“……逃不过一个死字吗?”
  扇子后的红唇一翘,以为抓住了他的弱点,正要趁胜追击,就听见他慨然一笑,回身走向她。
  又一阵白雾沸腾而过。
  先前站在书桌前的宁宁再次无影无踪,只留下桌上那副灵山公主图。
  石中棠从笔架山上选了一支笔,从山海砚台里蘸了墨,然后笔尖落在画面上,窗外天明变成日落,他才搁下笔,笑着说:“好了。”
  只见原先只有灵山公主在的画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立在桥头,大风满袖,一双桃花眼笑吟吟的望着灵山公主——画的正是他自己。
  “若我生还,你就能生还,你我永远在一起。”石中棠对画中人笑道,“若我身亡,就来画中陪你,你我永不分离。”
  说完,他吹干纸上的墨,正要将画卷起来带走,踏上他的寻药之旅,忽然眉头一皱,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当他往前一栽,倒在桌子上时,整个剧组都乱了。
  “儿子,你没事吧!”
  “不得了,快送医院!”
  “救护车!”
  “我没事!”石中棠大叫一声,借着石导的手臂重新站起来,对众人苍白一笑,“稍微有点头晕,可能是中暑了,我到旁边休息一下,你们继续。”
  路过宁宁的时候,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身体极其自然的靠在她肩膀上。
  被他无情抛弃的石导:“……”
  不知所措的宁宁:“……”
  “嗯哼。”最后石导一咳嗽,“尤灵啊,你送他回去休息吧。”
  “噢噢,好……”宁宁领旨。
  宾馆离这不远,石中棠也没病到一步都走不动,就是跟在后面乱拍的娱记有点讨厌,不知道他们明天又要在报纸上写什么。宁宁好不容易将人运回了宾馆,正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
  “放手。”宁宁对他永远是不苟言笑的,就像现在剧里的灵山公主对男主。
  他永远对她笑吟吟的,似乎连她生气的样子都喜欢。
  “告诉我。”他躺在床上,昂着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望着她,笑容有些落寞,“对你来说,我的人生,不过是一场两小时的电影吗?”


第50章 另一面
  “你去过了?”宁宁脱口而出,说完立刻咬住自己的嘴唇。
  石中棠眼中蹿过一丝流光,似乎在说“果然如此。”
  “我去过了。”他对她笑道,“一个叫《骗局》的电影里,电影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发生在三年前,我在新闻里看过,说三个诈骗犯骗了一大笔钱想逃出国,中途被人出卖,然后全都死了。我进了电影院以后,忽然眼前一黑,然后——我变成了其中一个骗子……”
  宁宁不知不觉坐了下来,倾听他的故事。
  石中棠不当演员也可以去当个说相声的了,他声色并茂的说着自己的历险记,当他讲到自己为了引发混乱,男扮女装冒充孕妇,还大叫一声“我羊水破了”,然后骗过了司机,骗过了乘客,甚至骗过了车上的老中医,一群人浩浩荡荡把他送去了医院妇产科时,宁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等!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在干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听起相声来?
  “咳!”宁宁急忙晃晃头,把那个差点让她笑场的画面挥出脑子,然后一脸严肃的对他说,“你不该进去的。”
  石中棠:“为什么?”
  宁宁:“你刚刚吐的像个孕妇,现在还问我为什么?”
  “那你呢?”石中棠反问她,“你有吐得像个孕妇过吗?”
  “……”宁宁瞪着他,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答。身后忽然传来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宾馆服务人员,手里抱着一堆杂志报纸,高高一堆挡住了他的脸,只有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石先生在吗,这是他要的东西。”
  宁宁把那堆报纸杂志抱了进来,放在某个病号身边。
  《经济周刊》《某城晚报》……都是老杂志老报纸,他在里面翻了翻,然后将一页报纸递给宁宁。
  宁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报纸。
  黑白版面,巨大的两个字——《骗局》。
  她愣了愣,然后一目十行的扫下来,发现是三年前的报纸,三个诈骗犯携款逃跑,其中一个自首活了下来,另外两个死了。
  “一切都是真的,我改变了电影内容,我也改变了现实。”石中棠用双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兴致勃勃,两眼发光,“这实在是……”
  “太可怕了。”宁宁放下手里的报纸。
  “太有意思了。”石中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他们楞了一下,一起看着彼此。
  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彼此,或者说见识到彼此的另外一面,包裹在光鲜靓丽之下的真实一面。
  石中棠笑了:“原来你是个胆小鬼啊。”
  “谢谢,傻大胆。”宁宁把手里的报纸丢还给他。
  两人不欢而散,但这事明显没完。
  “……姐姐。”晚上吃饭的时候,闻雨爬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白嫩嫩的手里抱着一个橘子,乌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哥哥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宁宁停下手里的筷子,想了想,决定推卸一下责任:“你要是真的担心他,可以告诉石导,让石导监督他。”
  “爸爸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闻雨玩了玩手里的橘子。
  宁宁呼吸一窒,石,石导,难道你也……
  “我刚刚发现,爸爸在背着我们偷吃巧克力,这么多这么多巧克力。”他用手在空中划了个大圈,然后忧郁的叹了口气,“他真的要胖的走不动路了。”
  宁宁:“……”
  “要是你发现哥哥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话,可以跟我说吗?对了,这个给你。”闻雨将手伸过来,皮已经被他揉软的橘子搁在宁宁面前。
  “这算什么?”宁宁对他笑道,“贿赂我?”
  闻雨轻轻摇摇头,看了看她饭盒里面的鸡腿跟肥肉:“晚饭太腻了,这个橘子给你吃吧。”
  说完,他就从椅子上爬下来,蹬蹬蹬跑掉了。
  虽然气质变了很多,他的内在还是那个柔软的小天使,总是忍不住想要帮助别人。
  宁宁的视线从他离开的方向,缓缓移到桌上的橘子上,心里对自己说:“就算你甜蜜的喊我姐姐也没用,我是不会去的,区区一个橘子别想收买我,我拥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力……”
  午夜十二点,人生电影院门前。
  “站住!”
  石中棠回过头来,嘴角向上一瞥,笑得又艳丽又调皮:“哇,你怎么来了?”
  ……不过是个橘子而已,她为什么要来?宁宁恨死橘子也恨死自己了,她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就往回拖:“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呀?”石中棠宠溺的对她笑,脚却凝固在地上不动。
  “……在那些面具人眼里,我们就像唐僧肉!”宁宁真快受不了他了,之前她还觉得这男人风流倜傥,现在只觉得他是个麻烦精!她把守门人告诉她的那套“蜡烛论”转述给他,最后总结,“总而言之,如果让面具人发现我们的话……”
  正说着,守门人不在的大门后,小心翼翼走出一个面具人,他看起来一副想逃跑的样子,正伸出头来左顾右盼,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石中棠身上,微微一愣,接着大叫一声:“夭寿啊!昨晚那人又来了!”
  大门砰一声关上了,里面一阵鸡飞狗跳,宁宁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重物拖动的声音……他们该不会把门给堵上了吧?
  “嘿嘿嘿……”
  宁宁慢慢转过头,看着笑声的来源,心里一股怒气:“你得意什么?”
  石中棠抖着肩膀:“嘿嘿嘿嘿……”
  我再也受不了啦!谁爱救他谁救吧!我走了!!
  “喂!”石中棠在背后叫她,“怕的要死还来找我,其实你挺喜欢我的吧?”
  “我呸!”宁宁头也不回的喊道,“你尽情作死去吧!我不管你了!”
  “虽然今天晚上白跑一趟,不过……”石中棠双手插在口袋里,慢腾腾的跟在她身后,笑得眉飞色舞,“能看到你这么可爱的一面,值了!”
  “我呸!我再呸!我咳咳咳……”宁宁呸太凶,口水呛住了自己。
  这股情绪延续到了第二天的拍摄。
  《另一面》。
  这是今天这场戏的主要内容。
  杨贵妃有狐臭,拿破仑是个矮子,再美好再伟大的人都有缺陷,更何况是普通人。在寻找复活药的过程中,灵山公主渐渐褪去了完美的外衣,露出了自己不那么美好的一面。
  “这墙太脏了,不许把我挂上面。”
  “这间客栈是下等人住的,就不能去稍微雅致些的地方吗?”
  “你好脏,不许靠近我。”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哪怕是痴情的男主。
  “那我抱着你吧。”
  “抱歉,盘缠已经不够了。”
  “……够了。”
  石中棠忽然从椅子上起来,大步走到火盆边,将手里的画卷呼啦一展,掀起的风卷过火盆,里面的火焰跳腾起来,差一点就烧到画卷背后。
  “……”
  “……”
  短暂的对峙之后,依旧是石中棠先服软,但依然余怒未消,没有像往常那样妥善的收好画,而是随手将它往旁边一掷,掷在污垢都没擦干净的桌子上。
  画卷半开,露出半个人来,脸上余怒未消,狠狠瞪着石中棠。
  入夜,石中棠在床上睡得极沉,鼻子里发出细小的鼾声。
  门扉轻轻打开,店主夫妻两个从外面进来,一个手里拿着刀,另一个手里拿着麻袋。
  原来这是一家黑店,夫妻两个白天做客栈生意,晚上做杀人越货的生意。
  画中人冷眼旁观,她只需要叫一声,就能将石中棠从床上叫起来,以他的剑术,对付这两个人渣不在话下。
  可她为什么要叫?
  他死了就好了,死了她就自由了……
  刀子一点点接近他的脖子,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笔直划上一道。
  “起来!”宁宁一声尖叫。
  石中棠豁然睁眼,反手夺过对方手里的匕首,反在对方脖子上划了一刀。
  老板捂着脖子,却止不住漏出来的血,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不停的后退。
  “当家的!”老板娘尖叫一声,“来人!快来人啊!”
  楼梯上蹬蹬蹬一片脚步声,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石中棠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画卷,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夜色茫茫,前路何方?
  跌跌撞撞逃至一个无人巷弄,石中棠气喘吁吁的靠在冰冷的墙上,斜眼一瞥,外头几根火把飘过,他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脖子……一片湿热。
  老板在他脖子上留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只要伤口再大再深一点,他就活不过今晚。
  摩挲了一下沾着血的手指头,他慢慢抬头问:“刚刚为什么叫我起来?”
  漆黑的夜晚,漆黑的巷弄,一个雪白的人影站在他面前。
  宁宁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耳朵上的两行雪白珠串被夜晚的风吹得轻轻摇曳。
  “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他对她笑,“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摄影师看了石导一眼,石导抬手做了个继续的姿势。
  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刻,这出戏就该结束了,可是石中棠不让它结束,他自作主张的加了一句,然后放下手,脖子上一边淌血,一边走近宁宁。
  宁宁看着他,眼神一刻也没有办法离开他。
  一只手要握剑,他只能抬起另外一只被血染红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眼睛也一刻也不离开她,由衷的笑了起来:“你不舍得我死。”
  同样是对视,可这一刻的对视却如时间本身那样绵长,不但黏住了他们彼此的目光,也黏住了观众的目光,直到石导的一声卡响起,很多人才回过神来。
  不,还有一个人没回过神来。
  陈观潮。
  这个颓废了许久的家伙,现在正呆呆蹲在石导身边,石导啤酒肚太大,低头看不到脚下,结果一肚子撞在他头上,两个人都跌倒了。
  陈观潮根本不在乎跌倒不跌倒,他坐在地上,眼睛还黏在对面两人身上,喃喃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今天演的跟昨天……感觉完全不一样?”


第51章 吻戏
  “石头最擅长的不是演戏。”石导说,“而是调教演员。”
  四周没有别人,他看着眼前这个才华横溢,又被自己才华所困的年轻人,打算借这个机会点醒他。
  “这点你就不如他。”石导说,“你老在追求什么完美的女演员,这个世界上哪儿有什么完人,你就不能花点心思,做点导演该做的事情,比如自己调教一下演员吗?”
  陈观潮歪了歪嘴,有点不服气:“我有调教过的……”
  “‘太差了’‘重来一次’‘换个演员’,这就是你的调教啊哈哈?”石导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肚子,发出打鼓的声音。
  陈观潮慢慢涨红了脸。
  “我们是导演,又不是摆设,调教演员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石导收敛起笑,认真的看着他,“就拿尤灵做例子吧,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让她演今天这场戏?”
  陈观潮低头想了想,才抬头道:“我会先跟她讲戏,告诉她这个地方要怎么演,要表现出怎样的感觉跟情绪。”
  世上有戏痴,也有导演痴,他很快就忘记了身边的一切,陷入到自我当中,他掏出随身不离的剧本来,一边看一边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先在“这墙太脏了,不许把我挂上面”这句台词旁边写下一个厌字。
  “先要演出厌倦。”陈观潮一边写一边喃喃,“她不是真的嫌住的地方不好,是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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