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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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的沈先生-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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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一会儿,余念突然想起了阿离说过的话,她说她和初恋是高一认识的,后来白然独自创业,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其吻合……
  而阿离的初恋死于车祸,这是不是就暗示了——她与他的爱情无疾而终,尽数毁于一场车祸?
  车祸?!
  难道说……
  余念抿唇,她知道这个想法太过于疯狂。
  一个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怎么可能隐姓埋名三年,改变了容貌,就为了布置下一场杀人游戏。
  究竟是怎样滔天的爱意,抑或是痛苦到能够毁天灭地的恨意。
  余念查到了前妻跳楼自杀未遂送往的那一间医院,她拨打了号码,急切地说:“你好,我是磊山区的调查人员,急需和你们咨询一些事情。”
  “好的,你稍等,我跟上面汇报一下。”值班的像是个小护士,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犹豫不决。
  很快,她就回来了,“你好,我已经通知了领导层,你问吧。”
  “三年前,是不是有一名叫祁栗的女人送往你们医院救治?”
  “就是那个被小三撞的前妻?我记得,她离婚以后,据说得了抑郁症,然后跳楼自杀,不过被树挡了一下,并没有当场死亡。不过媒体好像喜欢在网上乱写,到现在还传她跳楼自杀身亡。”
  “她后来去哪了?”
  “不知道,后来好像转到乡下的小医院去了,具体怎么样,我倒没去了解。不过,她没有死,只是头部撞伤,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醒不醒得过来就不太清楚了。”
  “好的,我知道了。”余念挂断了电话。
  祁栗无父无母,顶多当时让朋友照料一下,又没了丈夫,谁又会去关心她的死活?
  她只要整个容,再毁去之前的身份,就完全可以隐姓埋名,重新生活。
  而且这个案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钥匙与密码锁,因为那一间房子本来就是祁栗与白然的婚房,自然而然她会保留这些。
  那么,阿离究竟是不是改头换面后的祁栗呢?
  余念还没来得及消化下这些讯息,就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面店老板自首了。
  怎么这么巧?
  偏偏在她怀疑上阿离的时候自首?
  余念马不停蹄赶往磊山警局,老板就在审讯厅里。
  她走进去,在老板面前坐定。
  审讯室里的灯光很暗,光线是灰白色的,薄弱而昏暗,有种颓靡的气息。
  余念双手交织,抵在桌上,“你自首了?”
  “一切都是我做的。”
  余念长叹一口气,“你说说看吧。”
  面店老板点了点头。
  他的下颚全是胡茬,粗一截,短一截,泛着浅浅的青灰色,突显出他的憔悴以及焦虑。
  他失魂落魄地说:“我很爱阿离,但是我知道她一心喜欢那个白老板。所以我想帮她,我先是绑…架了季岚的儿子,本来想威胁她离婚。但是她报警了,警方查得严,我慌了,又觉得既然这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她,这样阿离就能顺理成章和白老板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错字~~
  今天会有双更,但是下一更是周一的份,也就是草灯周一不更新!
  大家不要弃我而去,也不要养肥,好吗?


☆、第十九集

  余念说:“不过,绑架季岚儿子的时候,出现了两个人,你的同伴是谁?”
  “同伴?”老板忽的抬起头,难以置信地说:“就我一个人,真的没有其他人。当时我听到季岚上楼的声音,特别慌,不小心撞开了窗户。一害怕,就捂住孩子的嘴躲在衣柜里。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她就跑出门了。”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找人伪装成姑获鸟?”
  “什么姑获鸟?”他是真不知道,唇瓣微张,哑然。
  “季岚看到窗户大开着,对面墙上有个披着羽毛的人,以为孩子是他绑架的,然后就冲下楼了。”余念说。
  “怎么可能?”他抿唇。
  余念苦笑:“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如果没说谎的话,那个出现在墙头的鸟人又是谁?
  总不可能真有姑获鸟吧?
  她可不信!
  余念问:“那孩子呢?”
  “我本来把他关在废旧工厂里,每天去送饭,但昨天去看的时候,他不见了!”
  “你这说话一套一套儿的,让我怎么相信你?孩子是你绑…架的,你又说他不见了,作案时分明有两个人,你又说只有自己一个人。你在包庇阿离吗?”
  “没有!真的没有!”他大惊失色,忽的揪住了余念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阿离这样好,她什么都没做,都是我,真的都是我!”
  余念握住他的手腕,却不急于挣脱。她是故意激怒他的,就想看这个男人情急之下,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可惜没有,他说听到没同伙时,脸上虽惊讶,却没有刻意做出震惊的表情,符合常理。
  余念使出杀手锏,一字一顿地说:“阿离是白然前妻,对吗?”
  老板缓缓松开她的衣领,抿唇,不说话。
  “是不是?”
  老板手搭在膝盖上,像是阴谋败露了似的,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讲了。
  “我希望她不是。”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苍老,像是少年经过刻骨铭心的伤痛,一夜之间白了头一样,欲说什么,却又熄了声。
  老板这句话,就相当于是间接承认祁栗的身份。
  “钥匙是你偷的?不用回答,不管是真话假话,我都知道你会这么说,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不是在拿到钥匙的时候就猜到她的身份了?”
  这个可怜的男人自顾自垂着头,没说话。
  余念不能理解这样深刻到蛰进骨髓的爱恋。
  为什么有人甘愿以自身去掩盖对方皮下早已溃烂的脓包,愿意以一辈子庇护那个人。
  无论对或是错,不计较得失,以跟世界为敌的代价,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好。
  她竟会有点羡慕,却知道这种情愫是羡慕不来的。
  余念劝道:“她是个好人,要是想报复什么人,不该用这种办法。你以为你这样做,她就会放下仇恨,然后获得幸福?”
  老板的身影被笼罩在白炽灯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晕打在他的头顶上,折返了清冷的白芒。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僵硬又生涩地重复:“是我做的,阿离这么好……都是我做的。”
  余念说:“别傻了,她原本就是要死的人。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她不会听你的话乖乖收手的,你这个替罪羊也是白当,她不会领你的情,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都是我做的,全部都是我做的。”他梦呓般一次又一次重复。
  “她凭着一股蛮横的劲从生死边缘爬回来,要的不就是复仇吗?她的希望本就是绝望,你暖不了她的心,也无法给予她求生的力量。”
  老板噤声,抿唇,听着。
  当一个人没有求生欲时,做任何事情安抚她都是徒劳。
  “她一直在自我毁灭的路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不是你替她铺好了路,揽下一切罪孽,她就会心甘情愿放下仇恨,从头开始的。”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
  “如果你不提供证词,我们就无法出警。她还要杀白然,你没看出来吗?就算你帮她挡下了季岚之死又有什么用?只要她再杀一个人,她就是有罪的。但如果现在出动,及时制止她,没犯下人命罪,你又咬死了季岚的死是自己所为。最后怎么判,就有待商榷了。”余念给了他一个暧昧的抉择,这其实已经是濒临法线边沿,是潜…规则,不该由她来说的。
  “人是我杀的,孩子也是我绑…架的。她只是给了我钥匙,暗示我去做而已。”老板编了一个足以让余念等人出警行动,缉拿同伙的理由,否则他们没有拘…留一个人的权力。
  语毕,老板突然捂住脸,嚎啕大哭。
  如濒死的野兽呼出最后一口浊气,夹杂着绝望和不甘。
  余念错开眼。
  建立在罪孽之上的爱情,终有一日会轰雷般倒塌。
  没有希望化作太阳引路,路尽头,也只是无尽的绝望,无尽的黑暗。
  很快,她就走了,不想看到一个男人崩溃的样子。
  余念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拯救即将坠入地狱的阿离。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行动,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来自阿离的。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开微信,详细看里头的讯息——“最后一封杀人预告。请不要关机,我将陆续倾诉完我的故事,包括我所有的罪行。”
  很显然,阿离并不想让老板帮她背黑锅。
  她想下地狱,不想连累任何人。
  一想到老板,那个傻到无药可救的男人……
  余念徐徐叹了一口气。
  她通知了徐队长,让他去搜索阿离以及白然的去向。
  战役打响了,这是一场生死角逐战。
  “滴滴。”
  微信又一次发来了。
  余念点开,里头逐字逐句写明了犯案的全过程:“想必你已经知道季岚半夜会看见姑获鸟的事情了,其实那都是我做的。
  最开始,我的确是想利用老板,也曾暗示过有关我的身份,甚至是暗示他去绑架季岚的孩子。不过我并不想威胁她离婚,我只是想让她痛不欲生而已。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偷了钥匙,潜入季岚家中带走她的儿子。
  于是,我为了让他不被发现,披上羽衣,吸引季岚的视线,然后开白然送我的深黑轿车离开了。之后几日,我也跟踪过老板,为了不让他身陷险境,我带走了孩子,送他去了福利院,你们之后可以去打听他的下落。
  我不想伤害他,这与他无关。”
  余念回了微信:“那么,半夜十二点出现的姑获鸟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白然的水里混了安眠药,他睡得沉了,我就偷偷离开,等到恐吓完季岚,再返回屋内。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傻,但我也很想让她尝尝看被背叛以及生活在恐惧之中的感觉。
  最后,我亲自结束了她的生命,这是她欠我的。”
  余念舔了舔下唇:“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余小姐,你很好,所以请不要干涉我了,我并不想伤害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起案子。你只需要当做一个局外人,旁观就好了。”
  阿离给她弹过来一个视频。
  她犹豫着接起,最先跃入眼帘的是阿离的脸。
  她微笑着,说:“余小姐,你不必说话,我听不见的。你只需要看着就好了,事成以后,我会告诉你位置,你们来逮捕我就好了。”
  余念让刑侦队的技术工确定对方微信号的位置,然而这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功找到的事情。
  余念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到了桌上。
  徐队长已经派人出去行动了,她帮不上忙,索性盯着视频里面的一举一动,看看有没有什么暴露地点的讯息。
  视频里,有一面棕色的长桌。
  四周的色调偏淡雅,墙面上有一副画,绘着艳红似火的玫瑰,被光一打,映出岌岌可危的美丽。
  余念面朝她微笑,倒了红酒,薄薄的高脚杯壁彰显出酒水的剔透感。
  她对着摄像头高举酒杯,以邀请姿势,仰头饮了一口。
  随之,在另外一杯红酒杯里放入一颗白色药丸。
  她拿着银勺子漾啊漾,将药丸完美溶解在其中。
  恐怕,那是致命的毒…药,抑或是让人浑身瘫软乏力的镇…静药剂。
  白然洗了澡,裹着浴袍坐到桌前。
  他慵懒地笑了,既没有因妻子的死而伤神,也丝毫未觉察出危险的到来,“还要喝酒吗?”
  阿离回了一个温婉的笑颜,“嗯,喝一点再睡?”
  “好。”
  白然端起酒杯,抿到唇边。
  他刚要咽下……
  忽的,又被白皙且细长的食指抵住杯口,阿离制止了他,“等一下再喝,我们聊一会儿天。”
  “你想聊什么?”
  “你妻子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白然宠溺地说:“当然是把你捧上位,还能有什么打算?”
  “你不怕别人说你老婆是个面店店员?”阿离天真烂漫地说。
  “以后我养你,你在家享福就好,怕别人说三道四?”
  阿离垂眸,嘴角勾起一个涩然的笑,不动声色地道:“我记得,你三年前的前妻是被现在的亡妻撞了导致切除了子…宫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她好像和你谈了快五年的恋爱,从高一到你创业的时候吧?我看你们关系好像很好,青梅竹马的恋情不是最让人羡慕的吗?明明这么幸福,你怎么舍得抛下她找其他人?”
  白然脸色不善,避而不答。
  “为什么?”阿离却恍若未觉,依旧巧笑嫣然地问他。
  “那个时候我现任妻子是我合作公司老总的女儿,她对我有意,我当然得卖她一个薄面,应付一下,谁知道后来出了这种事情。”
  “你不愧疚吗?”
  “愧疚?她自杀又不是我逼的,赡养费我也有给,为什么要愧疚?”白然叹了一口气,将阿离搂到怀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忍,哪里能对谁都温柔。不过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会对你好的。”
  阿离乖巧地点头,她朝着摄像头的位置,微微一笑,笑容意味不明。
  灯光拢在她深邃的五官上,糅合出一种恬静的美感,却又一如蝮蛇一般危险可怖。
  随之,她喂白然喝了一口酒,以口相哺,唇舌交织。
  “啪嗒。”
  画面里突然传来了酒杯落地的声音,久久回荡。
  “你……”白然突然捂住喉咙,他的骨节分明,扣在咽喉处的五指紧到发白,发青,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吼声。
  他双目圆瞪,眼底布满血丝,像是一条条红色的蚯蚓在他眼球皮层下乱钻乱窜,衬托出他的痛苦与愤恨。
  最终,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这个男人,至死都不知悔改。
  画面静止在他们双双倒下的那个瞬间。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在完成最后一次复仇之后,一切都化作傍晚雾霭,随着太阳的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灰飞烟灭。
  余念觉得胸闷气短,心头郁结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像是一枚种子在密实的肉里扎根,抽藤,借东风之势,浩浩荡荡,汹涌欲出,险些淹没她。
  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懂这样深刻的爱意究竟是什么,无法舍弃,无法推拒,至死方休。
  徐队长还是找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但是来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
  这一份迟到的救赎,就此被掩埋于黑暗之中。
  至于后来,老板怎么样了。
  余念并没有去关心。
  她只知道,他的心可能也死了吧?
  阿离的初恋死于那一次车祸,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她也死于那一次车祸。
  这一次连带老板,也都死了。
  有时候,活着并不一定比死了幸福。
  余念的假期结束,沈薄带他们回了黄山区。
  他们刚开车不久,就听闻一个噩耗——徐倩这次表现极佳,不但转正,还被分配到黄山警局。
  看来,今后也会时常看见她了。
  余念目视前方,觉得远处的天际,乌云密布。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一的更新在这里,周二我们再见!!


☆、第二十集

  他们坐了一整天的车,风尘仆仆到家。
  余念熟门熟路地打开冰箱,灌了一口可乐,顿时神清气爽。
  沈薄轻掸袖口的褶皱,似嫌恶身上满是尘土的气息,蹙眉,道:“余小姐请自便,我先上楼洗个澡,至少要把这些从异国他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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