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嫡孙(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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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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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珝在刚出大门时就瞥见了谢琅,正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往外头走,五天前还是一个精神饱满的好少年,五天后就被摧残这样了,绕是谢珝见状,也不由得心中叹气。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眼中也满是憔悴之色,睡不好导致双眼都红红的,活像只兔子。
  最让谢珝难以忍受的,还是在考场之中没办法洗澡这件事,这么热的天!哪怕不是他多汗体质,也出了不少汗,进考场是也不能带其他东西进去,因而只有身上穿的那一套衣裳。
  五天只出汗不洗澡,那味道可想而知。
  整个人身上都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馊味儿。
  谢珝刚一把将谢琅拽到自己身边,谢府等在这里的下人也看到了自家两位公子,赶忙卯足了劲儿替他们开出一条路来,一鼓作气送到谢府的马车上。
  等他们回到府里,家里人已经齐齐等着了,赶忙吩咐好热水和容易克化的饭食,好让他们沐浴过后再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不过谢珝跟谢琅二人,却只是勉强打起精神来沐浴了一番,就倒在床榻上了,一沾枕头就睡熟,饭菜根本就没顾得上吃。
  也是累极了。
  ……
  乔氏从一开始就悬着心,这会儿坐在谢珝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和面上遮都遮不住的憔悴之色,心里难受得紧,一个劲儿地掉着眼泪,不住地拿帕子拭着。
  谢臻今儿不用上朝,也陪着自家夫人等儿子。
  见到眼前这场景也不由得愣了,他也没想到前几天还稳着的乔氏,反倒在这会儿落起泪来,不由得想朝一边儿站着的谢琯使个眼色,好让她劝劝她娘。
  结果一抬眼,闺女也在那儿跟着掉眼泪呢。
  ……彳亍口巴。
  只能还是自己出马,以“别打扰了珝哥儿休息”为由,才将这母女俩给劝了出去,又在外头哄了许久,这两个才不哭了。
  谢臻:心累。
  从早上到傍晚,天色昏暗之时,谢珝才结束了这漫长的一觉,睁眼醒过来,感觉恢复了不少精神气儿。
  屋内无人,索性没甚影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下了床。
  外头候着的月朗风清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赶忙去端饭的端饭,来点灯的点灯,务必把夫人之前的吩咐落实到位,伺候好公子。
  在用饭时,谢珝便从他们二人口中了解到了最近外头发生的事。
  不出他所料,这次封锁贡院为的果然是科场舞弊之事。
  许是锦衣卫时间久了没有发挥过作用,这次一被启用,便卯足了劲儿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这件案子只花了三日不到的时间,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考题泄露之事同主考官白慎行并无关系,皆是副考官李炜峰一人所为,私自偷出考题,然后高价卖给外头寻到门路的考生,以从中获利。
  现今李炜峰已被革职查办,被皇帝下旨杖刑五十,立即流放燕州。
  下场十分惨淡。
  而这件事虽然不是白慎行所做,但他是主考官,亦有监管不力之责,也算是被连累到了,如今被取消了盛京学政一职,院试主考官之职同样被摘,其他的处置倒是还未下来。
  谢珝之前考卷被污的真相也被顺道给查了出来,正是杨闻成买通了士卒所为,但在舞弊案的大波动下,便显得极为微不足道了。
  对他的处理也同那些从李炜峰手中买了考题的考生一样,杖三十,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这个处罚,对于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甚至不惜算计谢珝也要拿到头名的杨闻成来说,才是最重的。
  谢珝听过这些事后,用过晚膳便又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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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朝廷对白慎行的处置也下来了,降职外调,任云州知府。
  虽然听着倒也不甚严重,可云州同燕州一样,都是贫瘠穷苦之地,从天子脚下的京官到偏远之地的知府,落差可谓巨大。
  重新进行盛京院试的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主考官也换了人,正是上次主持了盛京府试的主考官韩稹。
  他虽品级不比之前的白慎行,但却是一向以刚正严肃出名,朝廷里选他做这次院试的主考官,目的可见一斑。
  白慎行出自广陵书院,他此次受牵连被贬,无疑是对广陵书院的一次打击,再加上九江书院在后面搞事,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广陵书院的声誉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就连谢珝这样同样出自广陵书院的人,在参加重考的盛京院试之时,也不免有人丝毫不顾及他阁老之孙,侍郎之子的身份,对他阴阳怪气,极尽嘲讽之事。
  甚至言及他不过是仗着家世而已,并无真才实学,前面县试和府试的两个案首还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呢……
  谢氏子弟何时受过这等折辱,谢珝闻言还未怎样,在一边的谢琅先气急了,愤然开口吼道:
  “你们别胡说八道!”
  说罢还不顾形象就撸起袖子,要冲上去收拾那几个人,还好被谢珝及时拦了下来。
  见他如此着急,脸都气红了,谢珝不由得失笑,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何必同他们计较,大哥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也不是凭他们一张嘴来定的,琅哥儿莫动气。”
  谢琅闻言,虽然心里还是生气,但还是听话地不再冲动上前了。
  那几个出口嘲讽的考生们,见谢珝如此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更是气歪了嘴,顿时有些口不择言起来,言论之中愈发刻薄,甚至波及到了林行道等广陵书院的先生们。
  一个颧骨颇高,长着双吊梢眼的高个儿考生此时便唾沫横飞地道:“谢大公子可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人呢,不过照我看,广陵书院能出一个因着科场舞弊案被贬谪的主考官,难说里头的山长先生们是不是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呢……”
  原本若只是言及自己,谢珝还不至于同这些人置气,毕竟他也是两世为人的人了,更习惯了用事实说话,不愿做这些无谓的言语争斗。
  可这些人却这般肆意妄论他的师门长辈们,却让他不能忍了,缓缓地朝这几人的方向转过身,面上无甚表情,幽深的长眸中却透出几分冷意。
  谢珝平静的视线扫过这几人,无视他们面上的嘲讽,只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谢某的师门长辈如何,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定。”
  这句话顿时打断了这些人的侃侃而谈,那个吊梢眼愣了一瞬,又愤愤起来,正准备继续说话,却又被谢珝给堵了回去。
  只见谢珝说完那句,继而又道:“至于谢某是否有真才实学,诸位不如等到放榜之后再开口的好。”
  “两日之后放榜,谢某在此恭候诸位大驾。”
  说罢,便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们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带着被方才一幕弄得一脸崇拜的谢琅离开了贡院。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了跟大家说,过两天我得去上一个学,习,班(封闭的那种),为期一月,没办法码字,为了不断更,所以只能这会儿单更,以便存稿(毕竟我一直是个裸更的宝宝),实在不好意思!学习使我质壁分离_(:з」∠)_

  ☆、时荏苒

  1五十三、时荏苒
  两日后,谢珝一大早就被谢琅折腾起来; 非要拉着他去贡院外看榜。
  这件事是谢珝自己定下的; 他倒不至于爽约; 只不过看着谢琅一脸兴奋的样子; 他开始怀疑,这小子到底是想去看成绩?还是想去看热闹呢。
  结果谢珝到了贡院外头一瞧,顾延龄和沈行舟这俩也在。
  还美其名曰为好兄弟掠阵。
  要是你们的眼神能再真诚一点儿我就信了。
  谢珝端起茶喝了一口,心中冷漠地想。
  这座茶楼离就在贡院外头,占着地利,今天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楼上楼下都坐的满满当当; 里里外外人声鼎沸; 议论的不外乎是关于这次院试的成绩; 
  还有谢珝。
  之前考了两次案首的时候他一直低调,却没成想最近总是被人提起来却是因为旁人。
  这么一想,谢珝面上就更冷漠了。
  他们一行四人这次并未坐在楼上的雅间里,反而直接坐在了一楼的大堂中。
  按照顾延龄的话来说:“总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 躲在二楼吧。”
  沈行舟也道:“阿珝定然是要中头名的; 那又何必给他们留下这个由头找茬儿。”
  谢琅自从到地方之后,心情不知为何就一直很激动,什么都顾不上说,闻言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谢珝见状不由得扶额,心道这好好的孩子,怎么说傻就傻。
  他们来得早; 前两日出声嘲讽谢珝的那几个却来得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教训过了,虽然见到谢珝几人还是面上忿忿,却没有过来主动挑衅了。
  这可让早就准备了一肚子战斗力的顾延龄失落的不行,一个劲儿地叹气。
  谢珝见状却是心中哂然,狭长的眼睛微垂,再懒得往那边投去半分目光。
  他们几个若是能一直如当天那般强势下去,他还高看他们一眼,这才过去两天,立场态度就能如此变化,实在无趣。
  外头的榜放的比他们想象中都早,随着一道从外传进茶楼内的喊声,里头等着的考生们便如一窝蜂似的冲出了茶楼,往榜下挤着看去。
  那几个嘲讽过谢珝的跑得尤其快。
  似乎只有谢珝没有考中头名,他们那日的出言不逊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们就有了同家中对着干的底气。
  谢珝他们反倒一点儿都不急,待到大堂之中的人清空了一半,才慢悠悠地往外走。
  或许是上天注定要同那几个人作对,当以谢珝为首的几人刚走出大门的时候,从嘈杂的榜下就传来一道声音来,“我看到头名了!头名是谢大公子!”
  这人许是自己也中了,便还有兴致去看那几个名列前茅的名字。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清楚楚,足以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听明白。
  即是已经中了头名,那之前的怀疑跟恶意的揣测便如纸老虎一般弱不禁风,一戳就破,再没有意外,他们眼前这一位,就是此番盛京的“小三元”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听说,这位谢阁老家的大公子,今年只有十四岁吧?
  一片可疑的安静终于被打破,无人再去关注那几个已经被打击得面色惨白的挑衅者,已知自己此番取中了的,皆上前来同谢珝道贺,端的一副热闹场面。
  谢珝见状,面上便也挂了温煦的笑,同他们寒暄起来。
  这世上终究是残酷的,唯有胜者可留名。
  谢珝与谢琅回到谢府,家人自是又一番庆祝不提。
  晚膳过后,谢阁老将儿子和长孙都叫到书房,让管家下去,摆开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
  谢珝端端正正地坐在下首,见状便目光闪了闪,在心中思索起来,不知祖父今晚要说些什么。
  谁知谢阁老一开口就给他炸了个大雷:
  “珝哥儿,林行道前些日子来信了,言及近来广陵书院许是会有些动荡,让你在院试结束之后先不必着急回去,留在盛京中,直到考完乡试再说。”
  谢珝闻言便皱了眉,没有着急开口,过了半晌才慢慢对谢阁老说道:“祖父,书院之中出了何事?诸位先生和师兄弟们可还好?”
  谢阁老“唔”了一声,才接着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最近皇上听了某些人的意见,想要征召大儒们入朝为官,你们书院那些个先生们不都是大儒吗?”
  他说到这儿,谢珝也就懂了,心中恍然,林先生他们虽然学识渊博,但确实是对做官没什么兴趣,皇上想要征召他们入朝,那便是打错了主意了。
  只是皇帝毕竟是皇帝,他已经有了这种念头,林先生他们又当如何?
  还没等他想清楚,在前面坐着的谢臻便闲闲道:“你可别替你师父担心了,他们又不傻,早就打算好了,要携家出游了,美其名曰游学,还是同那些先生们轮换着来。”
  谢珝听到他爹这话,稍微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原来林先生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同皇帝正面刚,说“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但是我要拒绝你。”这肯定是不合适的,只好迂回一些,你派人来征召我,我不在不就行了吗?
  再加上无论是他自己的祖父,亦或是崔知著的祖父,怕是都不会希望朝堂之中涌进一股新的势力。
  想到这儿,谢珝不由得抬眸望向谢阁老,语中有些迟疑:“林先生他们不慕名利,不愿入朝,可九江那边……”
  他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九江书院这些年越来越跳,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不会错过的。
  说不定撺掇皇帝的人也是他们勾搭的。
  谢阁老与谢臻听到他这话,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收回了视线,
  谢臻依旧没开口,谢阁老却道:“这你不用担心,哪怕我不动,崔朔那边也不会由着他们来的。”
  说着又笑了一声,语气里尽是淡然,继而才道:“更况且,皇上近年来愈发没什么耐性了,谁知道他这次对这件事的兴趣能维持多久?”
  话虽说的平常,可谢珝就是从里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寻常。
  只得按捺在心里,回头再思索。
  谢阁老说罢,谢臻又开口说起了之前的话题:“林行道或是打算这两年都在外头游学了,身边应当也是带着去年收的弟子,不带你的原因嘛,也显而易见,再过两年你就要乡试,与其跟他去游学,倒不如待在盛京。”
  说到这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个儿子,道:“在天子脚下待着,你也能裨益良多。”
  这一点谢珝倒是很赞同的,对于了解政治时事,没有地方能比盛京更合适了。
  谢阁老也就不再多说,只在最后提了提,让他回头多来书房,也好认识些长辈们。
  这便是当初祖母跟他提起的那件事了,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一件事,他祖父的态度竟是如此淡然,仿佛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一样,只是随口一提。
  但他随口一提,谢珝却不能真的随耳一听。
  毕竟这可就意味着,谢氏的资源,人脉已经向他开放了。
  这两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回到自己院中之后,谢珝便提笔给林先生与萧翌各写了一封信,信中提及了最近发生的事,还有自己这次院试的成绩,又问候了他们以及其他人,才放下笔。
  封上信封的时候,谢珝倏然想到,表哥无心科举,那窦先生若是出门游学,他定然是要跟着去的,至于崔知著……
  他也是醉心于科举,那应当不会跟着林先生去游学,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
  他们又能在盛京中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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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陌香飘柳如线,时光瞬息如流电。
  世间过得最快的东西非时光莫属。
  两年时间对于沉心在家中读书备考的谢珝来说过得极快,仿佛时间就在翻翻书页间就悄悄溜走了,就像瞬息万变的朝堂之事那般,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两年前,盛京学政白慎行因受属下牵连被贬谪云州,如今却因立大功备受嘉奖,回京近在眼前。
  两年前,皇帝下旨征召民间大儒入朝为官,广陵书院众位先生虽以游学避开,但其他地方却均有人涌入盛京,而为官却远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样容易,到如今,这些人中还在朝的,十不存一。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谢阁老与崔阁老十年如一日的角力。
  ……
  越鹤院的桂树下,谢珝又垂眸翻过一页书页,似是又将一点时光轻描淡写地掀过。
  手边除了书卷,还有一盏清茶。
  耳际除了徐徐的微风,还有风清那个大嗓门从院外就喊出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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