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嫡孙(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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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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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恕!
  说罢还颇为满意地打量了一眼谢珝,点着头道:“不亏是我们家阿珝,走到哪儿这么出色。”
  谢珝闻言就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萧翌,挪揄道:“表哥真是这般想的?”
  被识破了,萧翌略有点儿尴尬,只笑了几声。
  晚膳的分量并不大,又过了一会儿,谢珝便用完了,月朗在一边候着,便自觉地上来收拾,顺便将方才换好的热茶给他们两人端了上来。
  谢珝漱过口后,才饮了一口,对萧翌开口道:“他们才见我一面,所知也不过只有身份,这般捧我也不过是为了想踩一踩崔知著而已,等到来日他们又看不过我,便会寻另一个人来踩我。“
  说着就摇了摇头:“这种一拉一踩的做法委实不智。”
  萧翌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颇为赞同地颔了颔首,出言道:“阿珝看得清楚便好。”
  说罢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道:“不过那大堂之中倒也不是人人都是那般,隔壁桌上那个同我们差不多大的少年,还出声反驳了他们几句。”
  出言反驳,是真心想为崔知著说话,还是欲往火上浇油还不得而知,或许是谢珝在前世职场中见过太多心口不一的人,便习惯性地将人性想得恶劣了些。
  不过他还是捧场地问了一句:“嗯?叫什么名字?”
  萧翌想了想,便道:“好似是叫什么——周景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夸我我要嘤击长空惹!╭(╯^╰)╮

  ☆、明窗几

  
  二十一、明窗几
  旁人的事情说到底谢珝也没什么兴趣去管,现如今最要紧的事还是书院初试。
  在客栈中停留了一天一夜之后,初试的日子便到了。
  玄清大师的青玉膏和玉容膏果然有奇效,仅仅这么几日,谢珝面上的伤痕就淡得几乎看不清了,下盘的伤处也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般坐不了一会儿就疼。
  这日,谢珝起了个大早,刚收拾停当推开房门出去,就瞧见萧翌已经在二楼的栏杆处等着了。
  因现在天还只是蒙蒙亮,客栈中的学子起身的并不多,大堂中也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
  萧翌正低头看着一楼里客栈伙计忙来忙去,听见身后的声响,转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家表弟,自然而然地便开口道:“阿珝今日好早。”
  谢珝也走了过去,双手按上栏杆,微微弯腰往下看去,闻言便回道:“不如表哥早。”
  萧翌又道:“我昨日问过人了,书院离这客栈也不甚远,不如我们走过去?”
  说着又停顿了下,才接着说:“就是不知你的伤如何了。”
  “表哥不必担心。”谢珝略沉默了一会儿便出声道:“已经好多了,况且玄清大师也说我应当多走动,不宜久坐。”
  萧翌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在大堂中简单地用过早膳,便带着各自的书童出了客栈。
  晨光熹微,天色尚早,江南的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朦胧的水气。
  二人闲聊着走过铺得整齐的青石板路,又踏过运河之上的圆拱桥,视野越来越开阔,一片错落有致,青瓦白墙的建筑群渐渐映入眼帘,端的是一番古朴厚重之感。
  谢珝方才又被萧翌给开了通玩笑,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道:“伴读时看表哥也不像十分爱读书的模样,这番到广陵来,莫不是为了躲开景明公主罢?”
  许是被说中了,萧翌顿时尴尬地咳了几声,正好瞧见了不远处的青瓦白墙,赶忙道:“阿珝你看,那是不是广陵书院。”
  “走近一观便知。”谢珝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便扔下他往前走去。
  徒留萧翌站在原地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复又跟了上去。
  走到跟前,便眼见正门匾上书着“广陵书院”四个大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门口有两人,一人坐在一张小桌前,手中提笔在写着什么,谢珝猜测大概是过来求学的书生们的姓名籍贯等信息,另一人则手中拿着竹牌立在旁边,每登记完一个人,便发放一块。
  此时在谢珝和萧翌前面已经排了一列不长不短的队。
  谢珝转过头看了看萧翌,同他道:“表哥,排队罢。”
  萧翌便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将要提步走到队伍末端的时候,从侧门处走出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来,看穿着,似乎与门口那登名放牌的二人差不多,只见这人自看到谢珝便眼睛一亮,几步走了过来,冲谢珝揖了一礼,才客气地开口道:
  “小的是林先生家的家仆,敢问小公子可是姓谢?”
  谢珝闻言便怔了怔,不过片刻后便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
  这中年人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又对谢珝道:“谢公子不必疑虑,是我家老爷吩咐小的候在这里,若是见到小公子过来,便不用排队,由小的领路直入书院考场即可。”
  原来如此,林先生虽说没有因为那件事,而大开后门直接收他为徒,可到底也是为他提供了方便,谢珝想清楚之后便对这人道:“如此,还请替我谢过林先生。”
  这人闻言反倒笑言道“谢公子若是考入书院,自有亲自向我家老爷道谢的机会,到时候就不用托小的做这个中人了。”
  谢珝听着便忍俊不禁起来,这人倒是极会说话,正想答应随他过去,又想到萧翌还在旁边,不由得便犹豫了几分。
  那人自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此情此状,忙道:“对了,我家老爷还交代我,小公子若是有一道来的亲友,也可一同直入书院。”
  谢珝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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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院之中景致极好,许是因建在岳陵山之中的缘故,古树参天,小桥流水,层层的翠竹娇嫩欲滴,黛瓦粉墙鳞次栉比,亦有亭台楼阁,廊腰缦回,三步一景,十步入画,让人不免远离闹市的喧嚣,从身至心都真正的宁静下来。
  谢珝一路看着,心觉纵然不能入林先生门下,能在如此清婉雅致的书院中读几年书,也颇为一桩美事。
  这位林家下仆将二人送到考场之中,便躬身退走了。
  自进入考场,谢珝与萧翌便不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往里面走去。
  广陵书院背后有范阳林氏支撑,条件自是极好,场内窗明几净,书桌排列整齐,因他们二人来得早,此时里面也只有他们俩。
  好处很明显,座位不是固定的,他们便可以挑个好些的。
  幸亏谢珝没什么选择困难症,四下扫了一圈,便提步往前方左侧的第三张书桌处走去。
  萧翌见状,负着手就走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子上坐下。
  不久后,其他考生也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谢珝抬眸,好巧不巧地还看到了个熟人——崔知著,对方也看到了他。
  也不知是不是林先生特意安排的。
  考场中无人说话,二人也只不过略微颔首,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又过了半晌,进来一位面相有些严肃的书院先生,进来后便负手立在最前方,然后使人发下试题与空白的答题纸,便言简意赅地宣布——初试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求花花~连着三天了评论都是一样多噗~
然后感谢各位小仙女的霸王票和营养液~爱你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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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种花家的兔子”;“Y”;“鱼”;“浅霖夏雨歇”;“不卡不卡”;“灵魂歌手”;“去吹吹风吧”;“Missing”;“浅忆”;“轻舞”;“路路路”;“温酒叙故人”;“鱼丸”;“蒲雨”;“千泷”;“阿九”;“糖萌丶”;“柠檬茶”;“舞琅琊”灌溉营养液。

  ☆、曾相识

  二十二、曾相识
  考卷发到手中,谢珝并没有急着开始答题,先是翻开仔细检查了一番,是否有错漏之处和书写的不清楚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后,才将考卷摊开,一边端详着考题,一边动作缓缓地开始研墨。
  今日考试,谢珝自是知晓要自己动手研墨的,为了方便一些,便没有穿这几日时常穿的广袖大衫,换了一套竹叶青的窄袖直缀。
  手底下动作有条不紊,他心中也在琢磨着映入眼帘的考题,首先是三十道帖经题,有长亦有短,同现代的填空题差不多,题量算不上大,倒也不算小,考的便是应考者们对四书五经的熟记程度,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只能靠背。
  幸而谢珝这辈子有个过目不忘的本事,帖经题对于他来说自是容易的很。
  将三十道帖经的题目都打量完之后,墨也研好了,谢珝便将空白的答题纸铺开,提笔蘸墨后,先将自己的姓名籍贯写好,便开始答了起来。
  谢珝写的是规规矩矩的台阁体,他虽年纪不大,可练字的年月却不少,即便还没能达到像他爹的台阁体那般秀润华美,正雅圆润,但也能称得上是整齐端庄。
  他一道道答着,心中愈发酐畅淋漓起来,手下并不如何停顿,过不了多久,便将三十道帖经题全部写完。
  这才放下手中的笔,转转手腕,又动了动有些微僵的脖颈,将已经写好的那几页答题纸放置到前面,顺道抬眸扫了一眼其他考生:大多数还在埋头写着帖经题,神情紧张,只有少数几个已经如他一般答完,开始打量起了下一道大题,却不知为何面色皆有些怪异。
  谢珝看罢之后,便轻描淡写地收回了目光,心中回想着那几个考生的神情,暗暗思索着难道下一道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按照林先生先前说过的,第二道大题应当是策问,怎么能让这些人露出怪异之色呢?
  想不明白索性不去再想,谢珝沉下心思便凝目去打量考卷。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他反倒是勾起唇角,眸中带出一抹兴味,有些想笑。
  这道题的题干很短,只有六个字:
  “又日新康诰曰”
  而他想笑的原因也很简单,万万没想到,林先生先前所说的策问,居然会变成这么一道截断语句,连上牵下的“截搭题”,怪不得那些个考生的脸色如此精彩。
  想必在真正历史上从明代开始出现的这种截搭题,在如今这个朝代还是初露头角,就在这个清幽雅致的广陵书院之中,第一次向这些未来的科举考生们露出神秘♂微笑。
  既然知道了这种题是怎么出的,谢珝便自然不像其他考生那般摸不着头脑,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道题,略微沉思了会儿,便回想起了这几个字的出处。
  “又日新康诰曰”,正是出自《大学》中的: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
  找到了原句,答题自是容易许多。
  谢珝首先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几个名词上。汤:即成汤,商朝的开国君主。盘铭:刻在器皿上用来警戒自己的箴言。这里用的典则是商汤王将话刻在洗澡用的器具之上,为的则是时刻警戒自己。
  那需要警戒自己的是什么呢?
  这便需要分析下一句了。新:原本的意思是洗澡时将自己清洗干净,而在箴言中的引申义也是代指精神上的革新,抛弃旧的,以图新的。那日日新,表示每日都应当弃旧图新,一日更比一日新。
  而考题中的下半句,就直白多了。作:有振作,激励之意。而“新民”呢,实应为“新民”。这句话总的意思便是使人弃旧图新,去恶从善。
  谢珝思绪清晰,按照之前在家时宋先生所教,将原文逐字逐句解读了出来。
  如此看来,这道题就应当从思想的革新上来破题。
  将身体上的污垢洗净,引申出来便是精神上的洗礼与品德上的修炼。谢珝很快联想到了 《庄子·知北游》之中所说的“澡雪而精神”,和《礼记·儒行》所说的“澡身而浴德”。
  包括考题之中的两句,这些话中展示的无一不是一种思想上革新的姿态,激励着人们弃旧图新。
  想清楚之后,谢珝清幽的眼瞳中便浮起一抹了然,提笔开始答题。
  一行行端丽的台阁体渐渐出现在空白的纸上,而他答题时十分平稳的姿态,亦引起了最前方那位书院先生的侧目。
  =====================
  就在谢珝与其他考生还在答题的时候,书院西面的一幢小楼之中,也是才知道这次的初试题目的林行道却被气了个倒仰,正吹胡子瞪眼地冲他的几位师兄弟们发着脾气。
  “你们!你们这么出题是割裂经典,致碍文意!”他一边在房间内来回地走着,一边口中说个不停,说完这句,又停下来,伸出手指着提出这般出题的师弟窦淮怒道:
  “你简直就是有辱圣贤书!枉费师父当初那般用心教导你!”
  幸而在场的诸位都知晓这个师兄/师弟的性子,也明白对于一位经学大儒来说,出截搭题这种事,让他接受起来实在很难,发发脾气也是应当的。
  于是便一个个的都窝在椅子或锦凳上,目光游移地盯着旁处,默默无声地由着林行道出气。
  还好这间屋子里此时没有旁人,若是被他们所教导的学生瞧见了,必然要惊得眼珠子掉下来,这些平日里动不动就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一无是处的老师们,现在居然一把年纪了还能被山长训成这副模样。
  又过了半晌,林行道才停下来,走到自己的书桌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也不看那些让他看了就一肚子火的师兄弟们。
  其他人却以为他的火气消散得差不多了,窦淮便微微坐起身来,尴尬地咳了一声,接着就慢吞吞地开口对他道:“师兄啊,我也是为了选人方便才出的这个法子……”
  却不料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林行道出声给打断了,倒也没再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只发了一个单音节字:“哼。”
  窦淮:……
  窦淮败下阵来之后,便由林行道的师兄姜维顶上,虽说在平日里林行道也多尊敬他这个师兄,可这会儿,姜维还真不能确定。
  被其他人的眼神催促了半日,姜维才捋了捋胡子,站起身来,又叹了口长长的气,开口了:“康成啊,我们这次决定选用窦师弟的法子也是无奈之举,近年来九江书院风头愈发的盛了,在连年的科考之中成绩也愈发好。”
  说到这儿,便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才接着说道:“我们若不再挑些资质颇佳的弟子,广陵书院这大永第一书院的名号可就要保不住了。”
  可直到他说完好一会儿之后,林行道也只是听着,并不应话。
  姜维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今年已经如此,若是你还是不愿意,下回收学生还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来便是了。”
  说罢便坐回原处,不再开口。
  姜师兄方才说的那些话,对林行道的内心并不是没有触动,这些年自家书院与九江书院之间的暗斗,甚至自家书院的境况,他作为山长是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他一向认为,开办书院是为了教人明理知事,考取功名倒是其次,并不十分将这些放在心上。
  然而他的师兄弟们似乎并不都这么想。
  最终,他也只出声道了句:“且容我再考虑考虑。”
  他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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