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民国猎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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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民国猎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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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晃晃荡荡开了许久,外头的天黑黑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此时已是深夜。
  “砰”董兵兵的头又撞到了玻璃窗上,有点疼,她短暂地醒了一会,又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她白天消耗了太多体力,精神又长时间受到惊吓,所以哪怕坐着睡觉并不舒服,她不舍得也无法醒来。
  沈少校看着靠在他的肩头已梦会周公的董兵兵皱了皱眉,又看到董兵兵白净的额头右侧一片红痕,那是多次撞击之后留下的印迹,可怜兮兮的。
  算了,沈少校侧过头,打算视而不见。
  他抬起左手,就着昏暗的壁灯光,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十分。
  车厢里一片安静,只听得手表指针滴答滴答地走。
  ……
  闭眼假寐了一会的沈少校又抬手看了眼时间,两点五十了。
  他将董兵兵的头用手托住,站起身来,又将她轻缓地放倒在他的位置上。董兵兵睡得很沉,什么动静都没察觉。
  沈少校扫了一眼车厢,嘴角微微勾起,他戴上帽子,转身离开。
  这个点是人体的深睡眠时间,大家都睡得很香,谁也没发现沈少校出去了。
  正当大家酣然入梦的时候,车轮与铁轨开始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火车急停了。
  强大的惯性使得睡梦中的众人毫无防备地向前方椅背狠狠撞去,大家终于清醒了。
  其中,董兵兵绝对是摔得最惨的一个。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她睡觉的姿势竟变成了侧趴在沈少校腿上,于是在危机到来时,她没有丝毫的缓冲,“扑通”一声就顺势摔在了地上,脑袋还撞在了桌子下的支柱上,疼得她嘶牙咧嘴的。
  董兵兵揉揉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神色懵懂呆板,脸上还带着熟睡后的红晕,她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少校脸色有些难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压皱的军裤,那上面依稀可见一小滩深色的水印。他随后站起身,沉默地领着身后的一群军官快速地出了车厢。
  董兵兵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想法也有些天真,还以为是火车坏了,沈少校他们下去抢险。
  和平年代出生的人总是对战争危机少了那么一些预感和认知。
  直到远处开始传来枪响,董兵兵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好像不对了。
  乘客们龟缩在车厢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行囊,神色忐忑不安。
  渐渐地,枪声越发近了,乘客们开始躁动起来,突然有一个抱起行李就冲了出去,于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群人全跑出去了。董兵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紧跟其后,抱着她那个大大的,装满了手工布鞋的包袱。
  她跑出了车厢门,却见到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在前几节车厢里往外搬运着什么。有那么一两个人停下来看她,她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一溜小跑,追着那群乘客而去了。
  好在那些黑衣人并没有想伤害他们的意思,甚至没有追赶上来,而是一门心思做着自己的事情。
  人对未知事物总有一种无限放大的恐惧心理,三人成虎并不是夸张。
  乘客们跑啊跑,跑得气喘吁吁也不肯停下,仿佛身后跟着会吃人的洪水猛兽。董兵兵一直跟着他们,不过心里头在犯嘀咕,为什么要跑呢,那些黑衣人看起来并不会伤害她们,等沈少校一行人回来就安全了吧?可她到底不敢再回去,谁知道现在火车那里是个什么光景,万一出了事,后悔也是来不及的。
  天色开始泛青,略带有一些光亮。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四下无人,周围一片都是浩浩荡荡、枯黄开折的芦苇丛,寂静深处有水洼湖泽,而他们在土野间高高的地垄上奔跑着。
  跑着跑着,眼前的湖水边就突然出现了一叶扁舟,一个老汉正拿着长长的竹竿慢条斯理地划着水。
  大家都很兴奋,招手让老汉过来靠岸。
  “你说什么?要五块?你怎么不去抢钱那!”乘客们愤懑不平,他们只是坐到最近的县城罢了,哪里用的了这么贵,这老汉分明是想坑钱。
  老汉倒也不急,他有的是依仗,只见他慢悠悠地说道:“这里离最近的城镇可有着两天的脚程,走水路或许还快点,你们若是想走着去,那最好现在就走吧,早点走早点到。”
  他又撑了撑竹竿,装势要走:“我刚送完客人回来,累得很,你们要是不坐,那我可就走了。”
  大家哪里肯让他走,这寂静无人的野外也就看到他一个撑船人。
  五块就五块吧,咬咬牙也就付了,众人默默地做下决定。
  然而老汉的船或者说就是一个筏子,几根木头串成的排子,地方不大,站的人有限,要全装下他们这些乘客是不可能的,所以势必会有被丢下的,可谁都想第一时间离开。
  董兵兵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
  她原本已经凭着身材优势站到木排上了,正摸着口袋准备掏钱,却被人一把拎住后衣领抡到岸上。那个男人看也没看她,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就上了木排。
  下去一个娇小的,又上来一个壮硕的,这下更挤了,木排也被压得一晃一晃的,但到底坚强稳定地停住了。
  大家都不敢说什么,深怕自己也被抡下去。
  老汉面上虽然乐呵呵的,可价钱同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更喜欢小巧一点的董兵兵,但他并不敢找事,他安慰道:“小姑娘再等等,我送完他们回来还会经过这,要是你还在,老汉我就再送你一趟。”
  董兵兵没有说话。
  木排慢悠悠地离去了。
  肥沃的土地上长满了令人心惊的野草,这是一片无人开化过的土地,只剩她一个了,坐在地上的董兵兵突然有点想哭,她从没有经受过这么无力的时刻。
  太阳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大地。
  董兵兵拍拍屁股站起来,她决定向东走,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哪怕要走上两天又怎样。
  锋利的野草根划破了她的衣裳,她的鞋底,她□□在外的肌肤,秋风瑟瑟。
  已经是大中午了,董兵兵坐在草地上休息,她一点胃口也无,完全没有一丝想吃饭的欲望。她走了整整一上午,如今只剩下满心满身的疲惫。
  无人的芦苇荡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带着点北方的口音:“小姑娘,坐船吗?”


第8章 水路生活
  董兵兵从臂弯处抬起头,只见层层芦苇叶中慢慢地飘出了一只小小的竹叶船,船篷旧旧暗暗的,瞧着像是有些年头了。
  一个衣着朴素干净的婆婆撑着竹篙站在船头,她有一只眼睛瞎了半耷拉着,另一只眼睛却黑亮,正神色期待地看着董兵兵。
  “坐!”声音沙哑且干脆。
  婆婆他们原本也就是为了找个地方上岸生活做饭,碰巧看见了董兵兵,索性就问问她坐不坐船。
  婆婆麻溜地将船固定在岸边,又转身招呼船篷里的人将吃午饭的家什搬出来。董兵兵这才发现原来里面还坐着两个人,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小妹妹。
  婆婆看董兵兵也没带什么吃食干粮的,于是很热情地招呼她跟他们一起吃饭。中午吃的是早上吃剩下的稀豆饭,婆婆加了一勺水又生火重新熬成了一大锅,又从船篷里拿了两个自制的咸鸭蛋和一小碟咸菜放在董兵兵面前。看着小女孩不自觉吞咽的表情,董兵兵意识到或许这可能是他们认为的最好的东西了。
  饭做好了,四个人就地而坐围着小小的矮桌吃起来。虽然婆婆表示咸鸭蛋都是给董兵兵的,可她还是将咸鸭蛋每人半个分掉了。婆婆也许是觉得这姑娘心地挺好的,于是吃着吃着话匣子就打开了,当然,是婆婆在单方面的倒苦水,董兵兵时不时应一声。
  他们是从一路从北方那边逃难过来的,村子年前的时候被皇军攻占,儿子当场就被打死了,儿媳妇也趁乱跟人跑了,就剩他们一个瞎眼老太婆,一个聋老头带着个不会说话的小孙女,三个人跑也跑不远,索性花光了积蓄盘了条旧小船,从此以船为家,四海飘摇。
  “我们家小丫以前是会说话的,声音可好听了,就是那次看到他爹……被吓着了,真是造孽啊……”婆婆说到激动处还抹了把泪。
  “小丫身体也差,刚入秋就生了场病,只能卖了最后几只鸭子给她换药钱……”
  董兵兵瞧了眼沉默地缩在爷爷怀里的小丫,瘦瘦小小的,脸上还带着点病色。她好像发现了董兵兵投向她的视线,抬头看了眼董兵兵,但又很快低下头,显得十分内向。
  阿公听不见她们在讲什么,只一个劲地让她多吃些。
  ……
  “买了这船本来也是想着能接接客人,送他们过过河什么的,能挣一点是一点儿,可他们嫌这船挤也破,没几个人愿意坐,哼……”婆婆扒了口稀饭,“不过不要紧,这河里头有鱼又有虾,还有菱角藕段什么的,怎么着也能过活了。”
  说到最后,婆婆又变成了那个乐观热情的婆婆了。
  婆婆说的那些话未尝没有卖惨引人同情的意思,董兵兵经历了那么些年多少也能看出来一些,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因为她所了解到的这个年代就是这么黑暗。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董兵兵跟着他们来到船上。
  船从外面看着挺小,但舱里头还挺深的,摆放的东西也杂,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地方小,东西也没处放,姑娘你要不就坐船头吧。”
  董兵兵依言坐下,爷爷则带着小丫在船尾钓鱼。
  此地还在安徽境内,但离江苏边界已经很近了,董兵兵与婆婆约定好,沿着长江走,一路到达南京,期间吃住婆婆他们负责,船费总共五元,她先付一半,剩下的到了地方再给。
  这时期北京到沧州的三等火车票也不过五块大洋,而且此时距离南京也已经很近了,她给的非常厚道,婆婆很满意。
  婆婆将竹竿用力一撑,小船开始慢慢漂离岸边,融入进发达的水系河流。
  而那个说会回来的老汉却再也没有回来……
  长江深处有数不清的暗流漩涡,小船划进去,是很容易出意外的。婆婆很小心,她尽量沿着岸边走,竹竿每撑一下,船就会滑出去好远。
  一下午的时间,爷爷和小丫钓到了三条小鱼,是野生的鲫鱼。它们个头虽然小,但营养价值很高,可他们好像并不满意,婆婆甚至用手比划着,语气里充满回味:“之前有一天,我们钓了整整一背篓的鱼,什么鱼都有,卖了很多钱。”
  董兵兵不知道一背篓的鱼是有几条,很多的钱是有多少,她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时代背景下,大家看中的是量而不是质。
  这一晚,董兵兵吃的很满足,爷爷和婆婆上了年纪牙齿不行了,不吃刺多的小鱼,而小丫在鱼肚子上的肉全吃完后也不愿再动筷子,于是一整盆的鱼和汤全进了她的肚子。
  月牙已偏的清晨,天还暗着,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天越发冷了。
  董兵兵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努力想爬到船头,又怕惊醒还在沉睡的其他人,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船上的地方不大,四个人的话睡觉只能蜷缩着,翻身也不易,董兵兵睡不习惯也睡不舒服,几乎一整晚都没睡。
  董兵兵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雨滴落在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心里难免变得落寞起来。
  天大亮的时候雨不下了,一行人吃过早饭又急急忙忙上路了,此时已在江苏境内,与南京近在咫尺。
  路遇码头的时候,婆婆停了船,她要去买点盐、米、酱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备着,船上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码头上卖东西的小摊很多,人来人往,买的人也很多。码头边有工人吭哧吭哧在卸货,深秋的天,干得热气直冒。
  董兵兵向爷爷他们打了声招呼,拿着大包袱就上了岸,她想把这堆碍事的鞋子卖掉。这些鞋子都是男士的,宽大得很,她挑爷爷能穿的都送给他了,但还剩下很多。
  包袱被打开摊在地上,三十多双鞋子扎得整整齐齐,董兵兵并没有吆喝,因为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上前问价的大多是船上的工人,他们干的活多,走的路也多,穿鞋子废的很。不过他们也没抱太大希望,在码头卖鞋的通常要价都很高,就是吃定他们这些工人不能离开自己的船太远。
  董兵兵的鞋售价很便宜,十个铜板一双,众人有些不敢置信,但很快就一拥而上,一抢而空。有个小伙子买了很多,几乎将他那个尺码的都包圆了,他的工友们纷纷嘲笑他:“媳妇本都拿出来了吧。”把小伙子燥的满脸通红。
  董兵兵也笑了,她好像找回了一点曾经的感觉,果然还是得和人群接触才行。
  很快,婆婆就拎着东西回来了。
  “你把鞋子都卖了?”
  董兵兵摇了摇手里的钱袋子,里面钢板哗啦啦地响:“卖完了,十个铜板一双。”现在钱币换算都不稳定,但平均按一百个铜板为一块的话,这袋子里面起码有三块了。
  “十铜板……”婆婆睁大了眼,“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不懂,这鞋起码可以卖到……”
  婆婆张嘴就要骂,随后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人只是她的客人,并不是她可以随意教育的,于是停了一下,可能是在想着换种委婉点的表达方式。
  “没事啦,卖都卖了。”董兵兵起身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对于卖多少钱她真的无所谓,反正也是平白得来的,之前还在想着要快点处理掉,况且她并不缺钱。
  婆婆有些心塞,低头又看到地上摆着几个麻袋:“这是?”
  “那些工人送的,说是船上又要买新的了,这些剩下的就送给我们。”
  婆婆伸手摸了摸,发现是地瓜红薯一类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不过嘴里还是有些不依不饶:“这才值几个钱啊,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
  董兵兵拎着东西随婆婆往船上走,嘴角带着笑,其实她也就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态度这样,如果别人动的是她心尖上的宝贝,那她不跟人拼命才怪呢。
  吃过午饭又行了一段路,他们终于到了南京,到了要道别的时刻。
  董兵兵将买鞋所得的钱还有那些麻袋里的东西都送给了婆婆一家,她并不是不能给更多,只是救急不救穷,以后或许还会碰上更悲惨的人,她无法做到碰上一个就救助一个。她不是救世主,她能管好的只有自己。
  南京去往上海的班次有很多,董兵兵买了最近的一班。坐上火车的时候她还在担心会不会又出什么事,好在事不过三,直到上海的站牌映入眼帘,她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到了。


第9章 上海
  到达上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可火车站内外依旧灯火通明,丝毫不见冷清,来来往往的旅客充斥着整个大厅。
  董兵兵随着其他的乘客们走出站口,看到外头黝黑干瘦的黄包车夫站了整整一排,还有很多最新出来的人力三轮排在另一边。大多数携带行李的旅客都喜欢坐这种三轮车,因为地方大,坐着宽敞,哪怕价钱会贵上一些。
  一见到有客人出来,很多车夫都纷纷扯着嗓子招揽生意:“小姐,坐我的车吧。”
  “先生坐我的吧,我拉得快。”
  ……
  客人们大都挑选了合意的黄包车或三轮车走了,空出来的地方又很快被新来的车子和车夫占据,被誉为东方明珠的大上海从来不会缺少这些为富人服务的穷人。
  董兵兵随意选了一个离她最近的黄包车坐上,并嘱咐车夫去最近的酒店。她觉得酒店的安全性肯定是会比一般的小旅馆要好很多,自己独自一人出门在外,还是应该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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