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眼睛一亮,“太好了,我这就回去。”
说罢就除掉身上的围裳,蹦跳着几步来到他面前。
他点了点头,引着她走出浣衣房,走回晚棠苑。
初夏的夜风混着花香,轻轻拂在脸上。青年忽然有些开心,因为她刚刚对自己笑了。
还有,那对专为自己绽放的梨涡,真的很好看。
☆、第30章 抚慰
待如月退出去,房中又只剩下两个人。
宋琛朝褚雪伸手。
她将手放在他掌中,他顺势将人抱至腿上。
“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凝视她的眼睛,敛了笑意,有些冷。
她垂眸,他却抬起她的下巴,她只好也望着他的眼眸,“王爷这么晚才回来,路上必定辛苦,妾身不想让您烦心……况且,还有两三天,王妃的责罚就结束了,妾身觉得,受都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是真心话,她是真的心疼他。她原只打算等他回来后再找机会求他把雁翎调回来,其他的,真没敢奢求。
他轻叹一声,捏捏她的脸,“又让你受委屈了。”
忽然有些鼻酸,却终是强忍住,她靠进他怀里笑了笑,“王爷回来了,一切都不委屈了。”
是啊,他会护着自己,虽然委屈因他而起,但只要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句轻声安慰,一切似乎都没所谓了。
没再说什么,他低头去吻她的脖颈。
“用什么沐浴的,怎么这么香?”他的声音又暗哑下来。
好久没被他温柔触碰了,她有些敏感,强忍着轻喘回他,“就是寻常的澡豆,王爷说的大概是花香吧,妾身养了几盆茉莉,这几日正开着呢。”
“不是花香,是你身上的,怎么这么香……”他的吻变得狂烈起来,呼吸也越加灼热。
她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咬唇极力压抑体内被燃起的热浪。
他很想把她压倒在身前的桌案上,却又担心冷硬的檀木桌面会弄疼他的美人,隐忍许久,他还是起身把她抱回了床上,那里的锦被软枕才最适合自己的温香软玉。
成亲十个月了,不同于初时的稚嫩青涩,现在的她像熟透的蜜桃,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甜美的诱。惑,而他就是那个刚从荒漠跋涉而出的旅人,掌心捧着蜜果,狂热的渴望却又温柔的珍惜,生怕自己的大力会弄伤了她,揉碎了她。然只需他小心翼翼的品尝一口,就疯狂上。瘾,欲罢不能。
“王爷……”
似乞求,似呼唤。
幽幽灯火下,暖香荷帐里,卷起一波波起伏的爱。浪。
不知过了多久,美人的娇泣才在床帐间消失。
已是初夏,两人均是汗出如浆,好在贴心的如月已吩咐人备好了水,褚雪起身,亲自服侍他去沐浴。
夜虽深沉,但他却精神抖擞,待沐浴过后回到榻上,又是一番折腾。
小别胜新婚,的确很有道理。
宋琛的春宵苦短,褚雪却几乎要散了骨头,一夜睡得深沉贪婪,而宋琛才刚刚返回,也不着急去前院处理公事,故而第二日直到晨光大盛,两人仍相拥而眠。
晚棠苑的下人们都知道王爷宿在主子房中,没人敢去打扰,早起的洒扫均是轻手轻脚,生怕会扰了主子们的好梦。
但晚棠苑以外的人,就不同了。
已经辰时过半,褚雪还未来丹薇苑早请,厅内上座的许锦荷气定神闲的端过一杯热茶,轻轻撇着几根茶末。
下坐的夏婉音与李姣云,心内暗起波澜。
夏氏暗暗幸灾乐祸,心道晚棠苑那位美人可真是会睡懒觉,眼下已经误了半个时辰,看来王妃的责罚还是有些过轻了。往常一刻钟就结束的朝请,今日已经拖到现在,王妃不说散了的话,看来还是在等那位……
大家都还没用早膳呢,就这么空着肚子等,不知那位可还过意的去?不知等会来到了,王妃又要怎么责罚?眼看没几日王爷就该回来了,罚可得趁早呢!
李姣云却暗自替褚雪忐忑。褚雪一向谨慎,这么晚还没来应是不舒服了吧,许锦荷禁了晚棠苑的足,倘若她真的不舒服,不知能不能去传府医,实在不行,待会派个人去偷偷看一眼……
正想着呢,忽听到许锦荷吩咐李嬷嬷,“嬷嬷,去晚棠苑看看,雪妹妹该不会病了吧,今日怎么迟这么久?眼看两位妹妹都在等她,倘若她没什么,就请她稍快些,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是,奴婢这就过去。”
李嬷嬷扭腰出了院子。
叫你平日里霸着王爷,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今儿可别怪我不客气!
晚棠苑这边,如月正在小厨房慢搅着一锅百合紫米粥,忽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喧哗声。她忙唤来金玉替她,自己出去查看。
院子里,怒气冲冲的李嬷嬷骂骂咧咧的拨开几个阻拦她的小丫鬟,刚往里走了几步,正看见守在抱厦里的雁翎。老婆子顿时怒火中烧,直冲着雁翎叫嚣,“哎我说你这个丫头,不在浣衣房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不要以为自己主子受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告诉你,这个王府还是王妃当家的!”
看着眼前乌鸦般呱噪的老妇,雁翎轻笑一声,根本不打算理她。
李嬷嬷却更来了气,快走几步就冲进了抱厦,直指着雁翎的额头,“你个贱蹄子架子倒挺大,老身跟你说话你还理都不理?”说着抬手就想去个耳光。
枯枝一样的胳膊却被雁翎紧紧钳住。
雁翎极想把人扔出去,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火候还没到,再煨煨她吧。
还没等李嬷嬷的叫声出口,雁翎松开手,轻蔑说道,“嬷嬷小声些,我们主子还在里面歇着呢,咱们做奴婢的得敬着您,主子可不用呢,您扰了主子的清梦,回头我们可担待不来啊。”
经这一提醒,李嬷嬷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叫人的,斜了她一眼,啐道:“仗势欺人,主仆一个德行!”
说着竟推开了外间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雁翎挑了挑眉,却没拦她,反正拦也拦不住,里面的主子大概早就被吵醒了吧,等会好戏怎么唱,全看老婆子自己的了。
打从院外开始喧哗,褚雪和宋琛就醒了,只不过刚醒来头脑还有些混沌,但随着李嬷嬷的叫嚷一声声入耳,两个人都醒的彻底,尤其宋琛,脸色已经难看的不是一般。
褚雪下床,自己披了衣裳,又拿过他的衣裳来,正为他穿着呢,就听见外间的门被推开,刺耳的声音传来。
“雪夫人,您今儿可睡得好啊,这都什么时辰了,王妃和另两位夫人可都还在等您呢,您要没什么不舒服,这个架子可摆的有点大了,您就是再得宠,眼里可还是得有王妃不是……”
老婆子正自顾自的说话,内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闪出,抬腿就给了她一脚。
被踹翻在地的李嬷嬷“哎吆”一声惨叫,正要从地上爬起,待抬头看清眼前人,却立刻吓得浑身瘫软。
老天!
王爷……他,怎么在这?他,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琛怒视地上的老婆子,“谁给你的胆子来闯主子的门?”
他一向不是个冲动的人,现在却出奇愤怒。
“王,王爷……”李嬷嬷费了好半天的劲才跪起,结巴道:“奴,奴婢不知您在这,惊扰到了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连连磕头求饶,全然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
“本王不在这里,你便可以闯进来胡言乱语了?这里是让你撒泼的地方?”他沉沉的声音里似在酝酿一场风暴。
“奴婢,奴婢方才失言,求王爷恕罪……”李嬷嬷咚咚磕头。
宋琛厌烦的厉声道:“拖出去!”
“是。”
雁翎和如月马上进来,其实都用不着如月,这么一个瘦弱老婆子,雁翎单手都能把她扔出去。不过不能做的太明显,还是得请如月来做做样子的。
房中恢复清净,宋琛转身回了内间。
褚雪脸上似乎有泪痕,却没说别的,只是上前关怀他,“下人们没看好门,扰到王爷了,您……还要睡吗?”
他脸上还残留着怒气,对上她的时候言语已经软和,他问:“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就敢这样对你?”
“没有,”她反而笑了笑,“今日确实是妾身睡晚了,没来得及去向王妃请早,李嬷嬷她……大概也只是太替王妃着想。”
他叹了口气,“罢了,先用早膳吧,其他的一会再说。”
褚雪稍稍弯了弯唇角,唤门外下人打水,自己伺候他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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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薇苑。
眼看李嬷嬷出去都快三刻钟了,许锦荷心中生了疑,随口吩咐身边的秋桂,“你也过去看看,李嬷嬷怎么还没回来?”
“是。”秋桂应声前去。
然而才半盏茶的功夫,却见秋桂匆忙跑了回来,面露难色。
“怎么了?”许锦荷更加疑惑。
秋桂扫了一眼下坐的两个人,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什么?”许锦荷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夏婉音和李姣云见状,更加疑惑不解,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询问,却听见了外面的通传,宋琛过来了。
厅内人皆是一脸惊讶,但也立刻起身,纷纷去门外恭迎。
肩上的重担已经顺利卸下,眼下并没什么要务,宋琛今日没打算去前院办公,故而只穿了一身便服。但尽管如此,鸦青色的锦缎长衫还是衬得他威仪十足,尤其此刻他脸上没有笑意,更是不怒自威。
他身后除过褚雪,雁翎,管家张顺,不远处还有面如死灰的李嬷嬷。
许锦荷看到这些人及李嬷嬷的表情,就知道不妙。
但她还是微笑开口,全然一副贤妻的仪态,“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臣妾没能去亲迎,还请王爷降罪……”
“无妨。”宋琛沉声打断她的话,盯着她道:“李嬷嬷是你的陪嫁嬷嬷,还是要知会你一声,本王看她年纪大了,留在府中未免劳苦,今日就让管家遣回原籍,回家养老去吧,你这里若缺人手,让张顺去安排。还有……”他语气加重,“以后晚棠苑的人和事,都让雪儿自己决定,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可去随意差遣,包括你,明白了吗?”
许锦荷紧蹙起眉,她看了一眼绝望的李嬷嬷,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一大早前来跟臣妾说这些,臣妾实在有些不明白,李嬷嬷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宋琛再度打断她的话,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或者,你真的不清楚的话,自己去问她,最好再去问问晚棠苑的人。”
这句话语气不善,威力更是不小,硬是把许锦荷的不甘生生压了下去。
半晌,许锦荷咽下怒气,终低眉,“是,臣妾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有些事,本王不希望说第二遍。”
宋琛冷声讲完,带着褚雪离开。
然而身后华贵雍容的女人,已经巍巍颤抖。
☆、第31章 馨香
从丹薇苑撂下话离开,而后的一整日,除过中午的家宴,宋琛都待在了褚雪这儿。
孩子们得知父王回府,都纷纷来请安,男孩们交代了各自的功课,约莫半个时辰后返回,小宋宁则呆了一整个上午,缠完父王又想去缠褚雪,她娘亲几次想带她走都不肯,不过好在没多久就到了中午,一大家子人在前院一起用完为宋琛准备的洗尘宴,也都各自返回了。
宋琛则又踏踏实实在褚雪这里歇了个晌。多少年没这么清闲过了,满院海棠娇艳夺目,一屋子的茉莉更是馨香袭人,午觉醒来再喝会茶,听听琴,翻翻闲书摆摆棋盘,着实惬意。
如果只甘心做一方藩王,这种日子其实随手拈来。
由于一整日宋琛都在,如月一直没找到机会跟褚雪说几句悄悄话,待到第二日上午宋琛终于去了前院,如月关上门来,脸色有些忐忑。
褚雪瞅了瞅她,“怎么了?有心事吗?”
如月终于直言,“主子,您,您昨日没服避子药。”
心里咯噔一声,褚雪也终于想了起来。怔了一会,她轻声问,“那……我会怀上吗?”
如月也还是一个少女,虽然懂医术,但确实没什么实际经验,只回忆道,“奴婢从前跟随师父学医,记得医书上有记载,根据主子你上次月事的日子算来,昨日……应该,有孕的概率应该不小。”
呼吸微微一滞,有孕?
她似乎还没做好准备,但是昨天也是无奈,宋琛几乎跟自己形影不离,她根本不可能服药。
半晌,她轻声道:“知道了,有就有吧,反正……也这么久了,以后就不必再用药了。”
如月和雁翎皆是一惊,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她,“主子你,想好了?”
“嗯。”她点点头,脸上泛起红晕,“我相信,若是有了孩子,他会护着我们母子,况且还有你们,只要不像云姐姐当初那样身子贫弱,别人是没办法想抢走孩子的。”
爱上一个人,就想把自己全部交给他,他是她的夫君,是她今后一生需依赖的人,她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她也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她和他们的孩子。
听完这个话,如月弯了弯嘴角,雁翎却眼睛一亮,“对了,小,呃……主子。”她其实还是习惯称小姐,毕竟已经叫了十几年,但还是极力忍住改了口,续道:“主子,您提到云夫人,奴婢倒是想起,在浣衣房时,有个叫绮静的姐姐,平时很照顾奴婢,她也是被王妃打发到那的,从前正是在殷梅苑伺候的。”
“哦?”褚雪看着雁翎,“云姐姐身边的人?那她是因为何事被调走的?”
雁翎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位要调走人,还不是随便寻个说法就行?”
说的也是。
褚雪轻轻冷笑,又问道,“她过去多久了,云姐姐怎么没找机会把她调回去?”
雁翎叹了声,“您有所不知,那个绮静姐姐当初虽是殷梅苑的人,却并不是云夫人的陪嫁丫鬟,为了一个外人去得罪王妃,云夫人可能觉得不值当吧。”
褚雪瞥了一眼雁翎,“的确如此,若是无关紧要的人,打发也就打发了,何必要去得罪别人?”
雁翎脸一红,闷着声儿都不敢抬头看她,“主子,奴婢错了,今后一定注意,断不会再有下回了。”
褚雪叹了叹气,“罢了,受了一个月劳苦,想来你也能长长记性了。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跟着我,你也不必受这么多苦。”
雁翎眼圈似乎要泛红,却来安慰她,“主子千万别往心里去,奴婢其实也没吃什么苦,初去浣衣房时不适应,但绮静姐姐帮了奴婢许多……”忽然想起刚才漏掉的话,雁翎赶紧转了话题,“对了主子,那个绮静姐姐,去了浣衣房已有七年,听说正是在云夫人生下三公子以后。”
话音落罢其余两人齐看向她,褚雪想了想道:“云姐姐生下祺儿以后?记得云姐姐说过,她生祺儿的时候是难产……那个,绮静,有没有说过,当年从殷梅苑被遣出的,还有谁吗?”
雁翎点点头,“听说当时云夫人生产后体弱,足足卧床半年有余,王妃就以没能照顾好主子为由,撤换了云夫人身边的七八个婢女,那些人大多都出了王府,但因绮静姐姐家中已经没了亲人,就自请去了浣衣房做起苦差,因为差事做得好,管家什么的也没再动她。现在已经这么多年,估计云夫人和王妃两边都把她忘了。”
见褚雪静静听着没做声,雁翎斟酌了一下,道:“主子,昨天王爷不是还说让管家再替您挑几个沉稳的人过来伺候吗,我觉得,绮静姐姐可用,她当年既然能被王妃遣走,必定不是那边的人,如果您把她要过来,她一定会尽心伺候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