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鉴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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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鉴宝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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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牧闭着眼,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沈悦最后看釉色。这一回,她就没那么笃定了。看了半晌,才笑了出来:“这东西,简直做得是鬼斧神工。包浆,还有细纹的开片,都兼顾到了。但是,造假者单单忘记了一个层次。唐三彩的真品,陈旧感是由外向里扩展的。越是表面的,就越旧。但是往里的,反而越新。这东西,内外都是差不多的包浆。显然不对劲。”
    萧牧这才睁开眼,把东西收了回来。似笑非笑道:“林小姐,在主人家里,说东西是假的。不怕被人轰出去?”
    “对不起,我不是讼棍。我是个鉴定师。”
    萧牧这才笑了起来:“这博古架子上放的,是我早些年打眼的高仿。每一件,都几乎以假乱真。但是看来,这难不倒林小姐。”
    “过奖了。”
    “宝剑配英雄,红米分送佳人。”萧牧这时候,也放下了架子:“看来,你是有这个别具一格的眼力。欣赏古玩珍品的。”说完,他吩咐佣人。去会客室沏茶。落座之后,仆人就推着一辆手推车过来了。解开幕布,下面是一整个玻璃展示柜。
    萧牧输入几个密码,玻璃罩子就缩了下去。她道了句:“谢谢。”就拿起了捧盒。
    顿时,那一股刺入心脾的凉气,穿透而来。

  ☆、第011章 白釉

最后,沈悦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萧牧家走出来的。
    她刚刚离开别墅,就在大马路边上吐了起来。直到吐无可吐。又把背包里的白开水拿出来,喝一口,漱一遍口。
    方才打开灵眼,她看到了那沈家人临死之前的场景。
    抛开杀害的过程不说,作案以后,整个旅馆都一片血海汪洋。
    真是……好惨的画面。
    上面两个房间,旅馆的主人和他的妻子,已经身首异处。厕所里,主人的儿子也命丧黄泉。而那个杀手,提着一把沾满血的刀具,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他的五官平平无常。脸上有一道疤。像是被什么啮齿动物咬出来的。
    凶手最后什么也没找到。从后门走了出去。自如的,好像这就是他自己家一样。
    还有一个小细节,她也观察到了——这人分尸的手法,十分娴熟。好像这么做过很多次。那么,假如,她提出一个假如——那个丧心病狂的屠夫,能够这么理智地切割了那沈家的一家三口。或许不是第一次做下杀人案。
    现代社会有一个好处,只要是人命案,都会被媒体大肆报道。
    回到孤儿院。沈悦就进了孙院长的报刊室。她开始翻阅旧报纸。看了一夜。从06年的报纸,往前回溯到了02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困得实在撑不住了。倒头就在桌上睡了去。梦里。似乎有人喊她:“姐姐?姐姐?大懒猪!”然后,身体一轻。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觉醒来。却是隔日清晨,自己的床上。
    她起床。看其余的弟弟妹妹,都已经上学去了。只有一个小泽,坐在床上穿衣服。她问了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早什么早?工头说了,7点开工。”小泽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爷爷可以晚点去。”
    她忽然想起来一事:“昨晚,谁把我抱回卧室来的?”
    “我啊。”小泽嫌弃道:“姐姐。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摇你,都不醒!”
    “是吗?”沈悦摸了摸脸蛋。小泽还没自己肩膀高。居然抱得动她?!是了,是该养养肥了。这林悦瘦的,一点儿肉都没有。再看看小泽——半年大米饭滋养着。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不少。有那么一点年轻人的影子了。
    于是。吃早饭的时候,她强迫自己多喝了几口菜粥。然而,那小旅馆中的场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又犯恶心起来。
    草草吃完。等她回到公司的时候,戴董事长正好找她:“林悦,公司下午要来几个贵客。你到时候和我一起接待一下。”
    “什么贵客?”
    “同行,本市拍卖行的领头人韩焯。”
    “哦。”就是那个……投靠了杜月笙后人的本市拍卖行大佬韩焯啊。还真是……略有所闻。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悦才知道请假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原来,曙光拍卖行上个季度的拍卖举行的很成功。但成功招揽的不仅仅是顾客。还有同行的挤压。就在前天的时候,本市最大的古玩商。韩焯韩先生忽然说要来曙光拍卖行看一看。“交流一下”同行之间的感情。
    戴培连拒绝都拒绝不了:韩焯还兼顾着本市的古董协会名誉会长呢!
    “董事长,需要我做什么吗?”
    “没什么,到时候他问什么。你答什么。”戴培笑道:“毕竟,我们是正当营业的单位。韩焯查不出什么毛病的。”
    “那好。”
    但话是这么说。韩焯真的来了的时候,沈悦还是感觉亚历山大。
    这韩焯,看起来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白白瘦瘦的,阴阴柔柔的。一点都不像是个董事长。更像是个兔儿爷。戴培把之前招待萧牧的那一套高仿茶具拿了出来。结果韩焯看也不看。直接拿来就喝。完全不懂功夫茶的规矩。
    喝完了还笑道:“戴董事长真是寒掺。怎么,就喝这些苦嗖嗖的玩意?”
    沈悦想笑,她一口就品出来这是台湾阿里山上的雪顶芽茶。一斤芽茶,几万元呢!
    韩焯寒酸完了他们的工作环境。又寒酸起戴培的学历:“黑龙江xx学院毕业?这是个三流本科嘛!啧啧啧,戴老兄。你都能办公司了。怎么不考虑进修进修?像我,去年刚拿到清华的学位。证。书。这才叫企业家,懂不?”
    沈悦憋住笑,她觉得,韩焯可能不知道清华的大门在哪儿。但接下来。韩焯又把矛头指向了她:“你,是这里的鉴定师?”
    “是的。我姓林。”沈悦伸出了手。表示友好。但韩焯哼了一声。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沈悦讪讪然收回手。她算是明白了——敢情,这韩焯根本是个娘娘腔啊!幻灭啊!这就是本地的古董大佬!完了,奉天古玩界要完了!
    韩焯擦完了脸,把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的。放进了怀中:“你什么大学毕业的?”
    “自学成才。”
    “自学?”韩焯笑了。然后吩咐一个属下:“考她。”沈悦听成了“烤她”。心想烤我干什么。结果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出来。直接开始问问题:“请问林小姐,你有没有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证书?有没有在什么博物馆实习过?”
    她通通摇头:“我是闭门造车那一路子的。但不野。书画鉴定,金石鉴定学的是民国鉴定师沈铎。”
    沈铎。凡是玩古董的人都知道。民国最著名的古董鉴定师。著作等身。
    韩焯感兴趣了:“小姑娘,吹牛也要有个限度。”
    “愿意赐教。”她还是挺谦虚的。
    那人开始考她了,却是拿出手机。翻到一张图,放在了台子上:“这是什么?”
    “永乐甜白釉波斯型执壶。”她一口报了出来。又仔细看了看,蹙起了眉头:“这是现代仿品。第一,明代永乐甜白釉瓷器,从底部,到口部。由下而上,瓷的坯胎是递增式变厚的。而这一件,全身的厚度相同,不符合当时的瓷器规范。第二,这件瓷器表面上的气泡大小都差不多。而永乐甜白釉的气泡大小不一。”
    那考官眼睛亮了亮。点了点头。又把手机照片翻了一张:“这是谁的字?”
    沈悦拿过来一看。拍的是一副行草绫本,写的内容是杜甫的五言律诗《戏呈杨四员外绾》。
    呵!把印章,页眉,题跋都挡住了。光从字看作者么?这也难不倒她。沈悦不假思索道:“首先看纸张,这是绫本。绫本出现在明末以后。这一张绫本,发色深褐。不似清以后绫本的普洱色。所以我猜,是明清交替之际的文人所书。”
    那人点了点头。而韩焯,已经侧耳倾听起来。
    沈悦继续道:“再看字本身——这是一幅行草。结字安稳,流传自如。一看此人就是早年仿效过二王,钟繇。再看布置——似出规入矩,但字字独立。这明显学的是米芾米南宫的结构。明末以后,世人都效仿董其昌,而这张字画,完全找不到董书的影子。全篇效法古人。该是一位学高古法的大家所作。”
    沈悦微笑着。把圈子又缩小了:“我猜,无非是明末清初,黄道周,王铎、倪元璐、傅山这些“仿古派”书法家中的一位。”
    韩焯几乎站了起来,却是惊讶地凝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
    沈悦叹息道:“最后,咱们来看他写了什么——《戏呈杨四员外绾》……这是大诗人杜甫赴华州路上所作的诗。当时,安史之乱已经平息。唐肃宗继位。杜甫有感家国更替,孤身漂泊。所以才做了此诗。临摹此诗的人,想必也漂泊过。”
    她最后下了结论:“是明末清初贰臣王铎吧?”
    韩焯听到此处。几乎跳了起来:“不错。是王铎的!”
    她微微一笑。才不会说,她第一眼就认出来是王铎的。至于后面的长篇大论。全是瞎扯的。
    又考了半会儿。她全部对答如流。这一批趾高气昂过来“交流”的人。全部都服气了。那韩焯,看她的眼神。都略微崇拜了。
    最后。韩焯自己都鼓起掌来:“哎呀,林小姐真是人才。得了,今天算是开眼了。咱们走!”
    打发走了这一帮子人。回头,戴培执意要留她吃饭,说她真的是帮了大忙了。沈悦惦记着去寻找凶杀案的线索,就借口家中有事。早早回去了。
    颜洛跟她走了一段:“哇塞!阿悦!你今天实在太帅了!简直给我们拍卖行的所有人长脸啊!”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这点鉴定手艺都没有,也当不成沈家的继承人。
    告别了颜洛。她买了一张车票去东港村。按照报纸上提供的地址,寻找到了那一家旅馆。现在,这所旅馆已经完全荒废了。淹没在齐腰高的草堆里。玻璃全部碎掉。大门洞开。里面是斑斑累累的锈迹,和摇摇欲坠的横梁。
    她记得凶手是从后门离开的。于是也从后门走了进去。
    打开门,走上了楼。直到阳台边,什么也没有。石灰米分扑刷刷地下落。整个屋子都摇摇欲坠似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拆迁浪潮席卷的现代。这一栋无人居住的旅馆能幸免呢?或许是因为凶案未明,人们始终忌讳?!
    什么线索也没找到。笑话,要是有什么。早被警察找到了。更何况,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就是凶器,这会儿说不定都腐朽了。
    但沈悦不灰心。毕竟,警察局的公告上说了——只要提供破案线索就好。她既然凶案现场找不到线索。那么采取简单暴力的手段好了——直接画出凶手的画像。提供给警方。至于能不能立即找出此人。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但是走下楼梯,正准备出门。她看到门外有一道长长的影子。

  ☆、第012章 脚步

沈悦不敢呼吸了。
    她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但是现在,他走进了屋子。
    多亏这旅馆还有个负一楼。她刚才轻手轻脚。下了楼梯。什么动静都没闹出来。很好。这人应该不知道她在这里。
    只要躲在负一楼的这个地下仓库里。等人走了便好,便好……
    不是她精神过敏。只是听爷爷说过:沈阳从前有一个极其变态的连环杀人犯。喜欢肢解了女性之后,主动报案,却多次逃脱法网。若干年之后,凶手旧地重游被警方抓获。他说:喜欢来到作案的地点。是因为喜欢回忆“那操纵生死的快感。”
    她不对变态抱什么信心。
    但是,脚步声怎么越来越近了?!不要啊!难道他想下楼?!
    一瞬间。脑子里乱乱的,沈悦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假如真的是凶手。大不了,拼了就是了!
    等到脚步声近了。她闻到一股雪茄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古龙香水。嗯,可能凶手是个高智商犯罪。
    忽然间,脚步声又远了。她松了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这口气。背后窜过一阵凉风。一双手臂从后面伸了过来。直接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悦第一反应——完了!真的碰上杀人犯了。
    她才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女孩。口一张,牙一咬。变身一头小狮子。恶狠狠地咬了下去。隔着布料。不知道有没有咬下半块肉。
    这人肉好硬!她觉得牙齿都要崩坏了。但是背后也传来一声闷哼。
    趁着这个好机会。沈悦努力挣扎,这人的手臂居然松开了。木棒就搁在旁边,她一把抓住。转身就劈向身后的人。这人躲了一下。但仍旧被劈到了肩膀。又是一声闷哼。同时一个声音传来:“林小姐,我是萧牧。”
    她立即放下了木棒。这光线暗暗的,然而,这嗓音她认得:“萧先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萧牧。但是她一点都不高兴。毕竟,她咬了人家一口,打了一棒。总归,和陌生人保持距离还是好的:“萧先生,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收到了沈家的漆盒,过来看一看。”萧牧也问她:“那你呢?”
    “喜欢沈家的漆盒。过来看一看,不行吗?”
    “行。”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相问。而是一起离开了旅馆。萧牧坐上一辆保时捷,先脱下外套。然后拿出一个医药箱,卷了一卷绷带。绑在胳膊上。她也看到了那伤口,不规则的锯齿状,献血渗透了白衬衫。是她牙齿的杰作。却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她说:“当时我真的被吓到了。”
    “没事,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是你。”
    “你怎么绕到我身后去的?”
    “从楼梯上跳下来的。”他阐释的很简单。然而,她还是想不明白。跳下来怎么会无声无息的。
    “这里路远,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萧牧忽然提议道。
    “不,不需要。”她脸红了。已然把人家打成这样。还有什么脸坐他的车。
    于是转身,离开。她有自己的独木桥要走。
    晚上回到孤儿院。买了一袋子纸笔,然后,她就着灯光。画出那杀人犯的样子。鼻子,眼睛,眉毛……渐渐地,成了型。只是,画那一道刀疤的时候。不由得心里发颤,心想这是什么动物咬出来的。老鼠?狐狸?都不像啊。
    “姐姐,你在干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把她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原来是小泽。她捡起掉落的炭笔。挥了挥手:“我在进行艺术创作。你别烦我。”
    他忽然道:“你画的这个人,我认识。你画他做什么?”
    “什么?!”她立即停下了动作,盯住小泽:“你怎么认识他的?!”
    小泽嘿嘿一笑,满是得意:“姐姐,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诉你。”
    “……”她不要脸了:“求你。”反正他以后有的求她。
    “……咳咳。”小泽清了清嗓子。坐在她身边,一本正经道:“我小时候……”沈悦一个爆栗揍了过去:“你才十四岁。小什么小时候。直接说正经事!”小泽:“哼”了一声。继续道:“不是参加了一个帮派嘛。我们帮里有个……”
    鉴于小泽表述不清。沈悦自行理解如下:我参加了一个社会团体。里面都是混混。其中有一个混混小孙,父母出海打渔的时候翻船淹死了。所以小孙自小没人管。但是有一天,有个男的找过来小孙说:“我是你爸爸的哥哥。”
    这人,就是她画的刀疤大伯。
    刀疤大伯给了小孙几万块钱。让他别混黑社会。小孙拿了钱,回头找了个女朋友。然后,再也没有见过这一位所谓的大伯。
    本来。他们也不关心这等鸟事。但是小孙有一次很无聊道:“哎,我大伯再来就好了。我把大伯告去公安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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