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肠胃弱,又是晚上,得给他们吃点易消化的吃食。
大鱼想说家里奶奶有给他留腐乳泡饭,话还没出口,小鱼开心的在厨房里蹦跳着,拉着长长的小奶音:“好~”
大鱼见弟弟这么开心,咽下推拒的话,红着小脸,“猫儿姐我给你烧火。”
“好,大小鱼烧火煮出来的东西一定更好吃。”
秦猫一心两用,嘴里讲着故事,手下忙活着打蛋。
两个故事讲完,牛奶鸡蛋羹和菜脯五花肉酱肠粉也已做好。
一出锅,不甚明亮的灯泡下雾气氤氲,食物的香气也漾满了厨房,白雪馋得嗷呜一声跳起,扒着秦猫的腿撒娇要吃的。
秦猫做的是抽屉式肠粉,因家里没有工具,她用的是钢盘上锅蒸出来的,用盘子蒸出来的肠粉虽然没有抽屉肠粉光滑有弹性,可略带粘糯柔软的口感,更适合孩子们吃。
乳白色的肠粉晶莹透亮,透过薄薄的米皮能看到里面深褐色的五花肉酱,配着盘子边缘摆着的绿色小青菜和黄色的菜脯,一亮相就受到了两个小不点的热烈欢呼。
澄黄的牛奶鸡蛋羹光滑Q弹,轻轻一碰盘子便巍颤颤的。
小鱼吞着口水,垫着小脚,指尖扒着桌沿,眼巴巴的紧盯着秦猫给肠粉浇汁。
米浆做的肠粉原味寡淡,可浇上调好的酱汁后,不止给肉酱添了三分味,连肠皮都激活出甘甜清香。
秦猫夹起一块吹凉喂给小鱼,“好不好吃?”
小鱼粉嫩嫩的小嘴蠕动的飞快,开心的弯着眼睛点着小脑袋。
“去和哥哥洗手,我们吃饭。”
一顿饭吃的三人一狗满足极了,懒洋洋的都不愿意动弹。
秦猫见俩鱼开始揉眼睛,看时间也不早了,带着白雪送他俩回家,正好碰上送饭归来的孙奶奶,两人怕耽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随意聊了几句就散了。
刚关上院门转身,就被站在身后阴影处的丁酉吓了一跳。
秦猫拍着惊吓的胸口娇嗔,“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出声!”
白雪下午和丁酉玩够了,这会见到他亦只是晃了晃尾巴,像是知道秦猫还要回厨房,回房叼着它的小窝先溜进了厨房睡觉。
丁酉伸出手揉着她的头,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摸摸毛,吓不着…”
秦猫赶紧拉下他的手,小声问,“我爸呢?”
“睡了。”
秦猫这才安心,想着他应该饿了,拉着他轻手轻脚的进厨房,关上门。
“饿了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秦猫系好围裙一抬头见他站在门后,好奇道:“站那干嘛?坐呀!”
丁酉就像个被遥控的机器人,乖宝宝样的坐在椅子上,噙着迷恋的笑,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
秦猫被看的脸上泛着红晕,走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娇羞,“你别看我了呀!”
见他眼睛“叮”的一下亮起,眼里像被撒入了细小的钻石熠熠生辉。
秦猫不禁笑的眉眼弯弯,脸颊上露出小酒窝,放下手准备继续去给他做饭,酒后还是喝点粥好,再蒸几个酱肉豆干粉丝包,又对胃好又饱腹。
刚移步,衣角就被人拉住。
“还要!”
“嗳?”
“还要揉!”
见秦猫不动,丁酉伸手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修长的五指摁着她的手揉发,揉了两下停住,仰起皱着眉嘴角下拉的脸,语气委屈。
“不对,你来。”
秦猫手下缓慢的揉着,看着他享受的眼睛迷成条弧线,眼尾扬起,嘴角凹出一个笑窝。
他…这是还没酒醒吧?
试着停下揉头的动作,观察他的表情。
刚还满足的人立马收起笑抿着唇,蹙眉认真说道:“舒服,还要!”
秦猫手下缓缓摩擦,果然这人又满足的眯起眼,身后好像也出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
不禁头偏向一边偷笑,心里生出鬼主意。
“丁酉,我是谁呀?”
“猫儿!”
“猫儿又是谁呀?”
丁酉睁着波光潋潋的眼睛仔细的盯着面前的人,像是要把这幅模样刻进心里,随即勾起唇角笑的人心荡漾。
“你!”
秦猫捂着被他的笑勾的小鹿乱跳的胸口,坏笑,“那我又是谁呀?”
丁酉露出疑惑的表情,伸出手一手覆在她的额上,一手按在自己脑门上。
不解的嘟哝:“没烧啊!”
秦猫:……
丁酉说:“你是秦猫,今年17岁,一笑会露出月牙弯的眼睛,还有我最喜欢的小酒窝。”
“爱吃辣,最爱吃我烤的鸡,不吃生蒜。”
“爱穿白色、蓝色的衣服。”
“小日子是20号,来的那天会很疼…唔…”
秦猫连忙捂住他的嘴,又被他灼热的呼吸激的手下发痒。
放下手背到身后搓着,脸上热的发烫,眼神闪烁,“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蒜呀?”
丁酉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小得意,“你给我装饺子那次,你一点蒜汁都没加,吃凉面你也没加蒜泥。”
秦猫心里甜甜的,连带着吐出的话也带着甜意。
“好吧!算你观察的仔细,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把我小日子挂在嘴边,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丁酉垂头眉眼敛起,从胸腔内发出低沉的笑声,再抬头时眼睑半垂,细长的睫毛颤动,邪气的笑转瞬即逝,声音低不可闻。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不理我的,永远都不会。”
秦猫愣怔的盯着他唇角温柔的笑意,刚刚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有一瞬间他笑的很奇怪?
“什…什么?”
她以为是自己出了神,才没听清楚他的话。
丁酉笑容声音皆痴迷,乖巧的点头,“好,要听猫儿的,猫儿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让我打狗我不会去撵鸡!”
秦猫噗嗤笑出声,她觉得醉酒的丁酉也太好玩了吧!
又撸了下头,哄着他,“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乖乖坐在这等。”
“好,我乖。”
丁酉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身子坐的直挺挺的,脑袋随着秦猫的走动移动着,脸上的表情要多乖就有多乖。
秦猫见他这幅模样,洗手做羹汤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大锅蒸上粉丝酱肉包子和五花肉酱鸡蛋羹,小锅快手炒个青菜。
不大一会儿,白粥、小青菜、包子就端上了桌。
丁酉咬一口皮薄馅多,肉汁鲜香的肉包子,看一眼秦猫,笑意像湖面的波纹,子圈圈荡满全脸,怎么看都是在用她下饭。
秦猫最喜欢看他吃饭时,浑身洋溢着满足气息的模样。
单手托腮笑的眉眼弯弯,把搅动过温热的粥碗推过去。
“别光吃包子,喝点粥。”
丁酉咽下包子,“好。”
睡梦中被包子香味熏醒的白雪,耷拉着舌头从窝里爬起来,走到秦猫腿边用头蹭着她。
秦猫摸了摸它圆鼓鼓的肚子摇头,“馋狗子,你不能再吃了!”
喝粥的丁酉蹙着眉,辩解,“我不馋。”
“噗哈哈!”
“我真的不馋!”
秦猫乐的伏在桌子上,头埋进手臂里,肩膀耸动,
“对,你一点都不馋,我说白雪呢。”
丁酉这才满意的继续喝粥,嘴里自言自语道:“恩,我不馋的,好吃的都要给猫儿吃。”
秦猫心里甜滋滋的,她突然觉得酒在某个方面是个好东西,以后她可以偶尔灌醉他。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就因为她一时的起意,导致她在婚后的某一天,揉着酸软成面条的两条腿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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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喵嗷嗷(二)
白雪吃不到不乐意; 直起身子扒着秦猫的胳膊,伸着脑袋去舔她的脸,嗓子眼里嗷呜嗷呜的撒娇着要吃。
秦猫躲着它的口水洗礼; 笑吟吟的劝着; “你不能吃的呀!肉包子里面盐分太多,你吃了会掉毛; 肾脏也会出问题。”
白雪虽然有时候聪明的和稚童一样; 但毕竟听不懂人话; 前腿扒着; 拱着脑袋往她怀里钻。
丁酉板着脸下颌绷紧拦腰抱起哼唧唧的白雪; 不顾它扑腾的四条腿,一本正经的试图和它讲道理。
“你已经是大狗子; 不能再这么撒娇打混了; 你也不能去蹭她; 她是我的。”
“汪!”
“你不能仗着你是狗,就这样吃她豆腐!”
“汪!汪!”
“不行!从今天起你都不能再扑她!”
“汪汪汪!”
“你要听话; 我给你煮肉骨头啃。”
“汪汪汪汪…”
被蒸汽氤氲的厨房内,头上的灯泡照的整个小屋都散着暖意; 炉上的陶锅内滚粥咕噜噜的冒着响泡声; 米香顺着锅盖上的小孔飘出,在秋风瑟瑟静寂的夜里,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秦猫头枕着伏在桌面上的胳臂,歪头望着丁酉被油盐不进的白雪弄得脸都皱成苦瓜,整颗心似被泡在奶油泡芙里; 又软又甜。
她要的一直都不多,一个温馨的家,家里有她爸、有他、还有白雪。
丁酉见沟通不良,气呼呼的放开白雪,抓起包子侧身坐着,一口咬掉半个包子,颊边鼓起包,孩子气的嘀咕,“你不听话,就不给你吃!”
秦猫脸上的笑意加深,抱着装着受了天大委屈的白雪,好生的顺了一通毛,又用浸透了肉汁的两个包子皮才哄好它。
吃完心满意足的白雪,走到丁酉面前,闭着嘴侧着狗眼斜视了他两秒,一溜烟的跑回到狗窝里抱着秦猫给它做的小布偶睡觉。
秦猫看着被白雪气的脸上满是委屈之色,眼巴巴盯着她的丁酉,揉着脸颊,她总觉得她明天会因今天笑的太多而腮帮子疼。
“我也要!”
于是秦猫伸出手把他的发揉成了鸡窝,顶着鸡窝头的丁酉迈着轻快的小步伐蹲到白雪的狗窝前,轻力戳着它睡的起起伏伏的肚子,指着自己的脑袋得意的炫耀。
“你快看,她揉的是我!”
见白雪睡得喷香不理自己,丁酉抓着它的前腿晃动。
“你别睡!”
白雪被靠近的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呛的打了个喷嚏,烦不胜烦的把头埋进狗窝里铺着的垫子下。
这两脚兽太烦狗了!
秦猫把想掀垫子的丁酉拉起,摁着他在座位上坐好,边打水洗碗边哄他,“再坐会消消食,你乖乖去睡好不好?”
丁酉腾的从椅子上站起,由于起的太急踉跄了下,摇摇脑袋站稳后,一步上前抢过碗。
“我来洗,不让你干活!”
酒精侵染的小脑控制不住手上的力气,盆子里的碗被他碰的叮当响。
秦猫不争不抢的坐下,才想起还没问他和老队长他们怎么进城了。
“丁酉,你们今天来城里是来干嘛的?”
丁酉听到她的问题,停下手中的动作,回想片刻,“城里开了市场,我要养猪孵鸡仔赚钱,给你买花布、买奶糖…”
“还买鸡给你做烤鸡!”
“你还会孵小鸡仔?”
“会!家里就有!黄绒绒的可好看了!下次我给你孵!”
秦猫笑眯眯的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走廊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连忙在唇边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讲话。
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举着手正准备拍门的小堂哥。秦爱民看到她,拍门的手顺势收回摸着后脑勺,“猫儿,有吃的没?饿死我了!现在胃里酸辣的贼难受,不拘什么吃食,热乎的就行。”
秦猫侧身让开位置回应,“有酱肉包子,白粥,要是你不想吃我再给你下面条。”
“吃吃吃!”
秦爱民忙不迭的应声,他猫儿妹子做的酱肉包子那味香的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他前两天做梦还梦到,他一手一个酱肉包子吃的肉汁顺着手指往下流,乐醒后,发现枕头都湿了一片,惆怅的同时人也愈发的想念那股酱肉香。
哪想到今儿个竟然这么有口福?
美滋滋的搓着手进屋,就被正在洗碗的丁酉吓了一跳,“酉子,你咋在这?”
丁酉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不答话。
这人太讨厌了,他都没和猫儿说完话呢,他还想告诉她,以后他赚的钱都给她。
“这…这是咋了?咋不理我?”秦爱民疑惑的问妹子。
秦猫望着散发着幽怨之气的丁酉,指了指脑袋,“还没醒酒呢。”
秦爱民“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我就说嘛!酉子又没喝过酒,酒量怎么可能那么好!我都醉了,他还能陪小爸喝呢!”
“他喝了很多?”
“估摸着不少,我睡之前他喝的得有一斤。”
“不过,小爸喝的更多,我啥时候才有小爸那个酒量?”
在他的认知里,男人就是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惜他酒量不给力,二两就倒。
秦猫又想到他爸的醉样,心疼的叮嘱:“酒平常小酌就好,喝多特别伤身,你以后再和我爸一起喝酒时,得看着他点,别让他喝这么多。”
秦爱民不服气,酒都是用粮食酿的,咋可能伤身,可想想妹子念的书多懂得也多,她既然说喝酒伤身,那肯定是伤身的,咽下即将出口的反驳,点头答应。
“嗳!我一准儿给你盯的牢牢的,绝对不让小爸再喝多。”
秦猫抬腕看了眼手表,见已经十点了,让秦爱民去喊老队长。
“小堂哥,你去喊老队长起来,醉酒后肚子里不吃点东西,他这年龄抵不住。”
“成!”
秦猫趁机揉了一把丁酉的头,眨着眼睛道:“下次再说剩下的话。”
丁酉顿时又摇起了尾巴,唇角浮出笑窝,用抹布擦着盘子上的水。
“哎!老了老了不中用啦!才几杯就醉成这样!想当年,酒桌上我可是一个人能挑全村的壮劳力…”
老队长人还没到,沧桑的声音先传来。
秦猫赶紧迎上去,就见秦爱民搀扶着脚步虚浮,肩上披着薄棉袄的老队长走来。
“队长爷爷如今也是这个,我爸都被你灌的躺在炕上,打的呼噜能把房梁都给震塌咯!”
秦猫比起大拇指,笑意盈盈的先夸后劝,“不过,队长爷爷也得为身体考虑,喝多的滋味不好受着呢!”
老队长落座后附和,“哈哈!可不是,这会儿我这头跟有人拿着锤子夯一样。”
又望向丁酉,关切的问:“狗子醉的不厉害吧?头疼不疼?”
“叫我丁酉。”
老队长听到这句话,觉得筋跳皮绷的头更疼了三分,这小子前阵子和蚊子似的,天天在他耳边嗡嗡,就为了让他能改过口。
可叫了十几年的名儿哪那么容易的说改就改?
别过身接过秦猫递来的蜂蜜水,不准备再搭理混小子。
没听到名字的丁酉不乐意,扳正老队长的肩膀,两人面对面视线相对。
丁酉神色认真重复道:“叫我丁酉!”
老队长忍下了想抽他的手,无奈的问:“酉子醉了吧?”
“没醉!”丁酉满意的松手回答。
秦爱民堂兄妹俩已经笑成一团,盛粥的手都在抖。
老队长:…
眼珠子都死死的盯着一处不会转,还说没醉呢!
果断的不理睬他,喝完手里的蜂蜜水,觉得从嗓子到胃都舒畅许多。
秦爱民那边把主食端上桌,秦猫这边的辣椒炒鸡蛋、干呛酸菜心也出了锅。
酸辣的味道混着鸡蛋的香味,让晚上没吃饭的两人腹中发出饥饿声。
“这个好!光闻着这味我口水就外流!”秦爱民端着酸菜心的盘子,嘴巴咧的大大的。
老队长瞧着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