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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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娇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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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琅一把拉住她:“为何要咬笔管?”
  果真紧张这笔呢,骆宝樱屏住呼吸,不去嗅他身上的墨香,恍然大悟道:“原是为这个……我在换牙,有些痒忍不住就咬了,还请三表哥见谅。要不,我赔给你,好不好?”
  恩师送与的紫竹羊毫,她赔得起吗?
  可见她表情天真无辜,身子在他手里半缩着,又不像说假话,真是个麻烦的小姑娘,卫琅突然有些后悔教她。远房之情,若不是祖母的意思,他岂会花这份力气?只看她颇有悟性,惜才而已。
  结果就坏了这毛笔。
  看他真在生气,骆宝樱暗道,冷血薄情,她一个表妹还不如一支笔呢,非得把它全咬坏了不可,叫他难过!
  这样幼稚的行为她原是不屑做的,然而变小了,脸皮却厚了,披着这皮囊,好似一下能横行无忌,连演戏都如此自然。
  这般想着,脑袋又凑上去。
  卫琅及时推开她额头,挑眉道:“还咬呢?”
  “痒。”她可怜巴巴。
  十岁的小姑娘也真是在换牙,前些日子掉了上颚一只尖乳牙,如今还没有长出来,是有些痒,可她大人的忍耐力尚在,也知晓舔了的话会长歪,姑娘家爱美,怎么也不可能忍不住,只在说谎罢了。
  瞧这模样,又像是半真半假,卫琅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忽地捏住她下颌。
  略带凉意的修长手指,上下固定住她的脸,骆宝樱吃惊道:“三表哥,你想作甚?”
  “不是换牙吗,我给你看看。”
  “你又不是大夫。”骆宝樱抗议,小手去拨他的手指。
  可一碰触到他皮肤,又像被火烫了一般缩回来,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没想到卫琅这么计较,就算她故意咬他笔杆又怎么呢,就不能放过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讨厌,真讨厌!
  然而卫琅毫不留情就把她嘴唇掀开看了一看,只见上颚左边果真少了只牙齿,空洞洞的,他立时放开手。
  骆宝樱被强行看了掉牙的窘状,满脸通红,趴在书案上,气得不想理他,卫琅这才意识到有些过分,毕竟表妹是个姑娘家,恐是害羞。可谁让她古灵精怪,非得与他作对,作为表哥,也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她罢了。
  “你……”他将将想安慰两句。
  骆宝樱却忽地站起来,抓着桌上的字画就跑了出去。
  卫琅看着她背影,哑然失笑。
  到得下午,骆家人同去袁家。
  说起这袁老夫人,便算是骆宝珠都没有见过,因袁老夫人一直住在金陵,自从把袁氏嫁与骆昀之后,便没有露过面,袁氏与家人都是书信往来,要不是调至京都,恐是还见不上呢。
  大约这就是生母与嫡母的区别了。
  客气中夹着生分。
  袁家不是名门望族,在官宦中,大约处在中层的位置,现住于羊尾巴胡同,从垂花门下来,甬道还是很宽阔的。不过格局比起卫家小得多,唯有一处花园,并三座院子,与骆家在湖州的府邸差不多大小。
  然而京都寸土寸金,这般小,也是价值不菲。
  袁老夫人与儿子袁端义,儿媳宋氏,并两位公子,亲自迎出来。
  她大约五十左右的年纪,冗长脸,眉毛细长直入发鬓,有些不怒自威,但见到老太太,骆昀,还是笑了起来:“我身体一直欠佳,不曾来湖州探望你们,真是失礼。”
  老太太忙道:“在一个地方待惯了,是不愿走的,要不是我儿来京都任官,我还得在湖州呢,如今两家能在一处,可真是件大喜事。”
  袁老夫人笑道:“是啊,往后可得常来往。”
  袁氏上前予母亲行礼,同时让四个女儿见过袁老夫人,恭谨道:“正巧元昭,元珏刚入书院,这才去没多久不便回来,下回定会来拜见母亲的。”
  “去了三山书院吧?”袁老夫人笑,很是高兴,看向大孙儿袁云翱,“你得向你两位表哥看齐呢,到现在还不曾考上秀才,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
  袁云翱惴惴不安。
  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孩子,真是严厉,骆宝樱心想袁老夫人定不是个慈祥的人。
  宋氏顾儿子,忙道:“母亲,他只是调皮了些,等过两年自会好的。”
  袁氏也道:“是啊,云翱也挺聪明,您就别操心了。”
  众人寒暄几句,陆续坐下来,老太太与袁老夫人作为长辈,各自都封了荷包送与几个晚辈。
  轮到骆宝樟时,袁老夫人目光略是停顿了会儿,才笑着与袁氏道:“没想到宝樟生得这么漂亮,我记得那时初次去袁家,她才不过丁点大。”又觉厚此薄彼,“宝棠也与往前不像了,女大十八变。宝樱,宝珠也是可爱,想必长大了,不输于两位姐姐呢。”
  老太太夸道:“都是儿媳养得好,能干,我把家交给她,心里放心。”
  袁老夫人笑一笑,看向骆昀:“我这女儿在家时可不曾这样能干,也亏得你包容她。”
  “哪里。”骆昀看一眼袁氏,笑道:“娘子很是贤惠,倒是我不曾怎么顾家,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也是岳母大人教导的好。”
  听见丈夫这般说,袁氏心里甜滋滋的,微垂下头,露出谦虚的样子。
  一团和气。
  等到小辈们出去玩时,袁老夫人才有些体己话与袁氏说,两人面对面坐着,她微沉着脸道:“你还不曾有消息?宝珠可是有七岁了。”
  袁氏手交握在一起:“也曾让大夫瞧过,身子并无碍,不知为何……”
  “许是因姨娘。”袁老夫人冷笑道,“你可是没拿捏好女婿,时时去姨娘那里呢?那些都是不要脸皮的东西,一早该赶出府去的!”
  直觉自己被抽了一下耳光,因她生母便是姨娘,袁氏轻咬下嘴唇:“不曾,相公许久不去了。”
  “那便是你没本事,不曾笼络好他。”袁老夫人盯着袁氏看,只见她脸色越来越白,方才缓和语气,淡淡道,“老爷总夸赞女婿,称是比两个儿子都有能力,将来必是能扶摇直上,你们应拜见过蒋大人了吧?”
  那是骆昀的座主,自然来京都一早就拜见的,袁氏嗯了声。
  袁老夫人看她很是乖巧,笑一笑道:“我瞧宝樟生得不凡,你待她好些,虽是庶女,将来总对家族有益的。”又端起茶呷一口,“张姨娘如今还在金陵,我让她在那里养老了,若是你……”
  “既是母亲的决定,想必她能安好。”袁氏抬起头,“不用我去看她。”
  袁老夫人颇是满意,拢一拢衣袖道:“等过阵子,随我去寺庙拜拜菩萨,心只要灵,许是你能怀上。”意味深长,“儿子,还是得有个自己亲生的为好。”
  袁氏颔首应是。
  对于袁老夫人的任何吩咐,她鲜少能反抗,因知道自己这一生除了夫家,能依靠的便只有袁家了。若是他们要抛弃她,自己则一无所有,便是骆昀,还不是因她有这样的背景才会娶她吗?他对她的真心又有多少?
  离开袁家,回到马车上,她靠着车壁默默出神,骆宝珠坐在她身边,小手摸着母亲的脸:“娘,你怎么了?”
  柔软的小手好似能触摸到人心,袁氏突然哭起来,将头埋在女儿的肩膀上。
  骆宝珠吓一跳,惊慌道:“娘,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自己失态,吓到女儿了,袁氏连忙抹一抹眼睛,轻声道:“没有谁欺负我,珠珠,你别怕,是娘有些不舒服。”
  车帘挑开,骆昀弯腰坐进来,骆宝珠忙道:“爹爹,娘不舒服呢。”
  骆昀讶然,抬眼瞧去,看见妻子发红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可能会因为不舒服而哭吧?许是有事?他坐过去,将手搭在袁氏的肩膀上,拢她在怀里,柔声道:“哪里不舒服?”
  他平常官威甚重,然而一旦温柔,整个人都令人难以拒绝,袁氏将头靠在他胸口,脸颊微微发红,可并不把实话告诉他。
  彼此心知肚明,二人之间从没有纯粹的感情,又有什么好说?
  此刻,她只想就这样靠在他身边,已是足够。毕竟人生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她能逃离袁家,嫁给他,多少掌控些自由,已是很好了吧。
  骆昀也没再说话。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闻得马蹄声敲响在街道,卷起一阵阵烟尘。
  三月转瞬就过去了。
  老太太听闻家中良田已经卖掉,与卫老夫人道:“还得请你一起参考呢,咱们对京都不熟悉,到时也不知能否挑到合适的宅院。”
  “真不舍得你走。”卫老夫人道,“你在啊,我成日都笑哈哈的,谁都说我年轻了好几岁。你让我挑,我给你挑到明年。”
  老太太笑起来:“便就住在邻近,也是一样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卫老夫人极为赞同。
  唯有骆宝樱在心里直挥小手,她实在不想跟卫琅住那么近,两位老太太感情好,要是今天请这个,明天请那个,还得了?岂不是天天都要看见他?她忍不住道:“远香近臭呐,祖母。”
  “这孩子。”卫老夫人噗嗤笑道,“你是嫌弃姨祖母臭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一直看到就不新鲜了,就得隔段时间瞧一瞧,才想那!”骆宝樱机灵的辩解。
  老太太道:“远了打叶子牌不方便。”
  得,这句话真叫她回答不出。
  老太太每天都打,两老人家腿脚不便,还能天天走远门呢?骆宝樱满腹心思的告退了,出来时,恰好看见卫琅从衙门里回来。
  穿着一袭绯红色的官袍,腰束缠枝花卉金带,沐浴在夕阳下,正如那水中花,雾中月,好似不似人间所有。
  真是冤孽,甩不脱了。
  从骆宝樱小小的身体发出一声感叹,她拔脚就走。
  谁料卫琅却叫住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笔:“往后来书房,带上这笔。切莫再咬,小心牙齿长歪了。”
  刻着海棠纹的白玉紫毫,躺在他如玉的掌心,骆宝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在他幽深的黑眸中发现,这当真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第一份礼物。
  一支咬不坏的毛笔。

☆、第 25 章

  可骆宝樱并不想要。
  豁牙的丑样被他看见,脸全部丢光,真是讨厌死了。
  然而,偏生两只脚像被钉在地上,无法抬起。
  或许是那支笔太过精致,或许是前生不曾得过他的礼物,她心里蠢蠢欲动,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徘徊。
  小姑娘咬着嘴唇,面色庄重,好似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卫琅猜测她定然又想太多,走过去将她手掌托起,把紫毫放于其间:“便当是离别礼,往后搬走,望你好好练字,莫让姨祖母失望。”
  十足夫子的口吻,骆宝樱挑眉:“难道表哥不是为来赔罪?”
  牙齿是白瞧的吗?
  卫琅并不觉得愧疚:“恩师所赐羊毫,被你咬得没法见人。”
  怎么算,都是两不亏欠。
  原来那毛笔还是他师父送的,骆宝樱暗道活该,手指一紧,将紫毫抓住了:“既然表哥知道错,我就收了这笔。”
  也不等他回答,迈开小腿,擦肩而过。
  直走到卧房方才停下。
  把手中笔往书案上一掷,骆宝樱道:“你们把它收起来。”
  蓝翎惊讶:“三公子送的,姑娘不用吗?”
  不用,把它打入冷宫!
  骆宝樱心想,往前不送,现在她那么小,他送她礼物作甚?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天天放在书案,拿来写字,就跟天天看见他一样,她才不想呢!至于去书房,马上都要搬走了,又能去几次?她也不是没有笔。
  蓝翎可惜,但还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将那支紫毫收入了描金黑漆盒子里。
  卖了良田的钱款到得四月中由庄头带到京都,老太太知晓卫老夫人与大房,二房的关系算不得十分融洽,他们每住一日,实则都会给老夫人带来麻烦,两人旧情已叙,也是时候搬走了。
  只挑选宅院不似市集买办,哪里那么容易,连着看了好几家,都不是很满意。卫老夫人劝老太太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得精挑细选,故而整个四月,多数时间都花在上面。
  眼看着天气就有些热了,卫家百年基业,手头甚是阔绰,给每房都发了冰,包括他们骆家。
  几个小姑娘都不曾享受过,骆宝樟躺在竹藤上,吃着甜果,娇笑道:“这等日子真跟天上似的了,我瞧瞧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吧?”
  那可差得太远了,骆宝樱嘴角一翘,想她宜春侯府,那待遇堪比宫廷,卫家如何比得上?便是冰,也是有讲究的,不似普通的冰块,而是用香露薄荷凝结而成,化开时夹着微香,凉意舒爽,难以描绘。
  不过她如今也享受不了,是以便是这等冰,也足以叫人满足。
  微闭着眼睛,忽地又听骆宝樟道:“今儿我听下人说,大梁又要选秀了,不知宫里又得添多少人呢。”
  骆宝樱一怔。
  历代皇帝,选秀并无定数,若非皇太后插手,全凭皇帝心意。她记得上一次选秀好似是在五年前,怎得皇上又要选了?她实在对这大姑父很是失望,半百的人了不好好休养生息,还要临幸美人呢!要说天下最贪心的,也只有他。
  当然,她对皇帝的不满主要还是来源于她的大姑姑皇后娘娘,将心比心,谁不希望自家夫君对自己专情?只可惜,她那大姑姑嫁得是皇帝,拥有三宫六院乃稀松平常之事,又能说什么?
  可见嫁人,真是一条不能走错的路。
  骆宝樟自说自话,见别人并不搭腔,坐到骆宝樱身侧笑道:“三妹,你由三表哥悉心指导,可曾有进步了?”
  如此严苛,不进步都难。
  骆宝樱淡淡道:“总不负他才子之名,不过咱们马上搬走,也学不了多少。”所以,还是请你别再问了。
  她实在烦骆宝樟每次都带着试探的目的,也不看看卫琅何许人,能瞧得上她吗?若真瞧上,她能把自己眼睛都戳瞎!论到这方面,骆宝棠真比她好上很多,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去打搅别人,而且便算说话,也很有礼貌。
  见她跟骆宝珠那小祖宗一个样,惜字如金,骆宝樟心里恼火,就因为她们是嫡女,便总对她高高在上,可她并不想低声下气的,都是一个父亲,谁又能比谁高贵?她站起身,拂袖走了。
  将将出门,便觉一股热气拂到面上。
  终究是入夏了。
  她心气不顺,不想回屋,转身去了园子里散步。
  花木葱茏,遮蔽去不少阳光,走到临水的亭子,还有些许微风,在这样大的府邸,原来便是夏日也不是极为炎热,很是通风。她倚在栏杆上,瞧着水池里的花鲤出神,忽然水波起了涟漪,有人朝里面扔了鱼食。
  她讶然的抬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
  穿一件碧色的夏袍,头戴金冠,玉树临风,竟是卫家二公子卫恒,只隔得远,也不好打招呼,她微微颔首,谁料卫恒却走了过来。
  “二表哥。”她有些惊讶,半蹲下身子行礼。
  卫恒语气温和:“一家人别拘束。”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见她穿着缠枝玉兰的襦裙,头发松松抓了个髻儿,插着支石榴花金钗,比远看还要漂亮,不由笑道,“与二表妹还真有缘呢,这等时候,你原该在屋里歇着。”
  应是才用了午膳,也是最热的时候,寻常是不该出来。
  骆宝樟想起那两个气人的妹妹,咬一咬嘴唇道:“在屋里未必好受。”
  听起来满腹委屈,卫恒忙道:“可是有谁欺负表妹?”
  很是关心的样子,骆宝樟抬起眼看向他,只见半暗的亭中,他五官端正,虽没有卫琅无可挑剔的俊秀,却也很是英俊了,比起湖州那些公子哥儿,不知道高上多少,脸就有些发红,低下头道:“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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