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才- 第9部分

　　　　李默然有点担忧，“可你毕竟是一个女娃子，要是……”

　　　　夜蓝庭笑了笑，“师父哇，你徒弟又不是那金灿灿的黄金白银，不会这么衰，一走出去就被人盯上的。我自认可没有沉鱼落雁，闭目羞花的倾城之色。”

　　　　李默然知道她是去意已决，轻叹一声，“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夜蓝庭依旧摇了摇头，“师父，你送我回去是可行。但是让你老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师父放心好了，虽然你徒弟平日里是有点不靠谱，但是回去的安全，我还是会注意的。师父就不必担心了。师父，你早些休息，我就先回了。”

　　　　李默然无奈的点了点头，“恩，去吧！”

　　　　夜蓝庭裹了裹披肩，带上披肩上的小帽子，走出店门。

　　　　看着发着银光的大地，微微的泛着一股凉意，夜蓝庭不禁哆嗦了一下，又伸手将披肩裹紧，走入了夜色当中。

　　　　虽然她平日里看似大胆无比，可面对空荡荡的的大街，还是忍不住心里打寒。

　　　　“啪”，屋顶上的雪掉了一块，砸在离夜蓝庭不远的地方。

　　　　“呜呜呜”。寒风穿过身旁房屋的窗户，发出了一丝丝的声响。

　　　　夜蓝庭提着胆，继续往前走，半个时辰的路对于此时的她而言，就如十年那般漫长。心慌慌的，小脑袋偷偷的扫着四周，“上帝保佑，咳咳，可千万不要让我看到那个悬空的披头散发的东西啊！我夜蓝庭虽然没有做亏心事，但是还是会害怕的。阿弥陀佛！”

　　　　一边念着经，一边小心翼翼的环视着四周，紧张的她只能一次一次的干咽着喉咙。

　　　　“哟，这不是夜姑娘吗？”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身旁的一个小巷中传来。

　　　　夜蓝庭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声音都有一丝哆嗦，“谁？”

　　　　只见一个身穿浅蓝色衣服的男子缓缓从小巷子走了出来，夜蓝庭不由的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悬空的就成，看他是个人就让夜蓝庭放松了不少。

　　　　“怎么，夜姑娘不认识在下？”段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在下可是好心好意去探望夜姑娘好多次了。结果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每次只能远远的偷偷看你一眼，这单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夜蓝庭有一丝不明，“你到底是谁？看你的衣着，貌似不是雪村的人吧！应该有一丝家底。”

　　　　段里的笑意更浓，“看来夜姑娘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怎么办？我可最喜欢聪明的人，特别是”，段里断了断，而后又笑了起来，多了一丝轻浮，“特别是聪明的女人！”他故意加重了女人两个字。

　　　　夜蓝庭的心里有火苗在燃烧了，微微的有点生气了，“这位公子，这男子一旦多话，就会让人心生厌意的。”

　　　　段里也不怒，继续说道，“可是男子不多言，会让美人很扫兴的。那些赞美的话不说出口，烂在心里，美人可不会知道。为搏美人欢颜，还是话多的好！”

　　　　夜蓝庭越来越不耐烦了，“公子果然风流，那就对着你的美人继续聒噪吧！老娘可没空陪你练嘴皮子。”

　　　　段里朝着夜蓝庭越走越近，夜蓝庭讨厌的越避越远，直到最后直接抵到了墙，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段里了。

　　　　段里轻笑，“夜姑娘，你可真主动，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欲拒还迎啊！”手已经轻佻的划过夜蓝庭的脸。

　　　　夜蓝庭早已怒火中烧，她活了21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调戏与她，趁着段里对自己的轻视，直接抬脚朝着他的命根子就是狠狠的一脚。

　　　　“啊！”段里惨叫，不可置信的看着夜蓝庭。

　　　　夜蓝庭嘴角泛着邪意的笑，“公子，莫要太轻视女子了，也莫要惹恼女人。生气的女人可是很残忍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让你断子绝孙。”

　　　　月光照在雪地上，让它的银光更甚，光线昏暗的照在夜蓝庭的脸色，那是段里从未见过的狠辣。心里也有一点惧怕的寒意，这女人可不好惹。

　　　　夜蓝庭微微的抬起他的下巴，“你这张脸虽然不是俊美无比，但是还是能残害一些无知的少女。你说，它要是这么给毁了，可还有少女为你心动？啧啧啧，一个非妾不娶，一个只要非君就嫁，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也许就会发生在你身上。”

　　　　夜蓝庭用指背轻轻的划过段里的脸，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正在轻轻划过段里的心，刀上泛着冷光，让他不禁胆寒，夜蓝庭轻笑，落在段里的眼里就是一个女修罗，“下次如若再敢如此调戏我，那你就准备毁去你的容颜吧！放心吧，我可不忍看着你死去，只是会轻轻的划几刀你如此俊美的小脸。”

　　　　说完，夜蓝庭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心里紧张的要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夜蓝庭平日里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但是她决不允许被人伤害她的自尊。如此的调戏，眼里早就视女人为玩具，这让夜蓝庭很火大。可是他是一个男子，而她什么也不会，只能抓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吓唬吓唬他了。

　　　　“呼，吓死我了。不过，看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应该有唬住吧！嘿嘿，看来我也有当坏女人的潜质啊！”夜蓝庭嘴角泛着一丝得意。

　　　　“你怎么不说，你本来就是一个坏女人呢？”一个声音从夜蓝庭的身后传来。

　　　　虽然声音很是熟悉，但是夜蓝庭怎么觉得背脊发凉，只能哆嗦的干笑道：“你是何方神仙哇！小女子刚才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我，我，我真的没有干坏事啊！你可不要抓我啊！如若是鬼，咳咳，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就更加不应该找我啊！我胆小，不经吓啊！”

　　　　肩上突然莫名的多了一只手，就那样轻轻的拍着夜蓝庭，“啊~~~~~”夜蓝庭害怕的直接惨叫。

　　　　戚溪韫无奈，只能走到她的面前，夜蓝庭已经害怕的开始乱挥手，戚溪韫只能扣住她挥舞的手，看着她紧闭的眼，轻叹了一声，“是我啦。”

　　　　夜蓝庭还是不住的惨叫，她害怕极了，哪里听得到戚溪韫的话，依旧尖叫着。

　　　　戚溪韫可不敢扰民，直接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夜蓝庭已经绝望，眼角流着泪水，心里哭泣着诉说，“路过的这个大哥啊，我可不是你的同类啊！你是悬空的，有超能力，我只是普通的活人一个。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当成同伴带走啊！”

　第二十一话　惆怅

　　　　“夜姑娘，夜姑娘，别害怕，是我，是我，是我小戚。”戚溪韫只能用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耳旁轻轻的说道。

　　　　夜蓝庭渐渐的睁开了眼，看着戚溪韫，早已泪流满面，眼里多了一丝愤恨，还有一股怒气，她最讨厌别人吓她了，还哭的如此狼狈，严重伤害她的自尊心。

　　　　戚溪韫看夜蓝庭的眼泪依旧没有止住，慌了神，“夜姑娘，夜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想叫你一下，我也没有想到你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夜蓝庭没好气的朝着戚溪韫吼道，“我为什么要认得出你的声音？我的名字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泪水依旧在流，先是自己吓自己，而后就是被人调戏，最后，居然被一个大活人吓的半死，她怎么就这么衰呢。

　　　　戚溪韫慌乱的给夜蓝庭擦着眼泪，“我，我，我，夜姑娘，不要哭好不好？都是我的不对，你不要哭啊！”

　　　　可是夜蓝庭还是一个劲的落泪，心里太过于委屈了。为什么看一个画展，老天就把她仍在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如若真要把她仍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应该把她的记忆全部删去。为什么要让她记住过去，为什么她越来越想念那个原本的世界？

　　　　她想她的父母了，他们可好啊？她想她的好友了，不知道她们没有她是否依旧过的很好？她想那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找了女朋友了？突然她后悔没有对他开口表白，没有对他说喜欢他，再也没有机会对他说了吧？！

　　　　她希望所有人都过的好，没有她依旧过的幸福，可是一想到她们没有自己也能如此开心，心里却难够的要死，人，总是这般的矛盾。

　　　　戚溪韫紧紧的抱住不住挣扎的夜蓝庭，想让她安心一点。

　　　　“放开我，放开我，谁允许你可以抱我！”夜蓝庭歇斯底里的喊着。现在的她只想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戚溪韫带着心疼柔声的哄着。原先看到段里调戏夜蓝庭，心里很愤怒，刚要出手，就看到夜蓝庭直接踹了他一脚。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气也消了不少。

　　　　可是，看到她带着戏谑的笑调戏段里时，心里就像是被抽住了一般，比看到段里调戏她还要让他愤怒。所以才没好气的在她的背后开口，可万万没想到，最后把她吓的魂不附体的居然会是自己。心里的愤怒早就被愧疚所代替了。

　　　　夜蓝庭依旧只是哭，双眼都微微肿了起来。

　　　　等她恢复了情绪，回到阿蛮的小草屋时，已经三更过后了。柳月焦急的站在门口，来回走着，不时的看着门口。

　　　　“吱唔”一声，大门打开了，夜蓝庭微微低着头，走进门。她不想柳月担心，不敢抬头看她，怕她看出自己微微泛肿的眼睛。

　　　　柳月看到她，心里是一松，而后便是生气，“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

　　　　夜蓝庭将头埋得更低了，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柳月一愣，夜蓝庭的声音怎么带着浓厚的鼻音，“蓝庭妹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夜蓝庭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柳月姐姐，我累了，我先去睡了。明日也要早起呢。柳月姐姐以后就不用等门了。我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放心。”说完，依旧低着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柳月心中一叹，转头对上同样兴致不高的戚溪韫，“二愣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戚溪韫讪讪的摇了摇头，“没事。嫂子，我就先回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柳月站在中间，在两个背影间来回望了望，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发生。

　　　　鸡鸣声早已过了十遍，可仍然不见夜蓝庭出门，柳月蹙眉，“这丫头是不是睡过头了？”想着，就朝着夜蓝庭的屋子走去。

　　　　轻轻的敲了敲夜蓝庭的房门，久久依旧不见有人出来，心里一急，就直接推门而入了。屋里的凉意让柳月清醒的知道房子里的人早就离开了。心中一急，匆匆跑去看夜蓝庭的行李箱，还好，还好，行李还在。

　　　　阿蛮不知何时站在柳月的身后，“月儿，你站在这里干嘛？”

　　　　柳月回头看了一眼阿蛮，“阿蛮，看来离蓝庭妹妹离开的日子不远了。我们终究是留不住她啊！”

　　　　阿蛮朝着柳月走了过去，“唉，月儿，凡事莫强求，若是夜姑娘能够留下来，我们自然高兴，如若她要离开，我们也强留不得。还不如剩下的日子里跟她好好相处，即使到时候她离开了，也一定会常回来看看我们的。天下可没有不散的宴席啊！”

　　　　柳月的眼里有一丝湿润，轻轻的点了点头，“恩，只是，心里还是难免会不舍。”

　　　　阿蛮轻叹了一声，没在说些什么。

　　　　晨光的朝阳懒洋洋的打在雪地上，夜蓝庭早已坐在李默然的店里雕刻着手中的小玩意儿。

　　　　李默然一脸惊色的看着夜蓝庭，“丫头，你怎么这么早？”

　　　　夜蓝庭勉强的笑了笑，“不是师父说我是大懒虫吗？所以今天就更加早点过来，当当早起的鸟儿，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呵呵。”

　　　　李默然笑道，“怎么，我的徒弟现在不当丫头片子了，直接要当鸟儿了？不吃饭了，改吃虫了？”

　　　　夜蓝庭怒了，抬头嘟着小嘴，看着李默然，“师父，打住，怎么可以这么恶心呢？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李默然笑了笑，余角瞥见她的眼睛，“丫头，怎么了？”

　　　　夜蓝庭被李默然这没头没尾的话给问懵了，“什么怎么了？”

　　　　李默然找了一把凳子，坐在夜蓝庭身边，“没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夜蓝庭微微一愣，而后眼里有一丝惆怅，“师父，等过完年了，我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李默然一惊，“丫头，你打算去哪？”

　　　　夜蓝庭看了看东边泛红的朝霞，“四海为家，八方游历，仅此而已。”

　第二十二话　不舍

　　　　李默然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叹道：“唉~不管怎么样，日子都是你自己要过的，想去就去吧。莫要等你老时再后悔就好！”

　　　　夜蓝庭眼含泪珠的看着李默然，低低地唤了一声，“师父。”

　　　　李默然摸了摸夜蓝庭的头，“傻孩子，哭什么？又不是马上就要走了，也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啊！”

　　　　夜蓝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没有人比她自己清楚，一旦踏上旅程，她将无法再回头，她的方向感，只会让她越来越偏离这里。路痴，在这个时代，注定了是个悲剧。回到这片故土，谈何容易？

　　　　她舍不得这里，这里有她的救命恩人阿蛮，这里有待她如亲妹妹一样的柳月姐，这里有慈祥的徐家二老，这里有自己刚认识却帮助了自己挖掘潜能的厉害师父，这里，有着一个默默喜欢她的人——戚溪韫。这里的一切，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夜蓝庭的心中。

　　　　“师父，我会用我留在雪村里的余下时间倾尽我所能，帮您。”夜蓝庭泪眼婆娑的看着李默然。

　　　　李默然笑了笑，只是多了一丝惆怅，第一个弟子，就要离开了，眼里的失落被他嘴角的笑意所掩盖，只是依旧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道了一声：“傻孩子。”

　　　　这一日，夜蓝庭再也没有偷懒过，勤勤恳恳的帮李默然雕刻作品。直到繁星满满的点缀着夜空的时候，夜蓝庭才离开。

　　　　由于接近年关的原因，李默然手下的工作越来越多了，一个月来，每天都要加班赶工到深夜，黎明未到，鸡鸣未起，就已经开始继续新的一天的工作。夜蓝庭不忍让自己的师父这般年纪还要如此劳累，想要搬过去帮忙。

　　　　面对着面前低着头吃饭的柳月姐和一边独自饮酒的阿蛮恩人，夜蓝庭几次想要开口说想要搬离这里，可是始终开不了口。

　　　　柳月的余光早就瞥见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看着夜蓝庭的难受样，她看了也难受，最终还是先开了口，“说吧，你想说些什么？”

　　　　夜蓝庭还是有一丝犹豫，不敢开口，咬着手中的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说吧。”阿蛮也开了口。

　　　　夜蓝庭将头低了下去，不敢看他们，“我，我，我想搬去跟我师父住一些时日。”

　　　　柳月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你要搬过去跟李老一起住？”

　　　　夜蓝庭的头越来越低了，底气也越来越不足，“恩，师父最近每天都赶工到深夜，他年纪大了，我怕他吃不消，每次想帮他，他都把我一个人赶回来，怕夜里一个姑娘家回来不安全。所以，所以，我想，索性就搬过去，好帮他多干点活。”

　　　　柳月有点不愿，“可是，可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啊！”她其实还想说，跟她相处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时候搬走，相处的时间不是更加的短了吗？

　　　　阿蛮伸手，轻轻的握住柳月的手，“去吧，想去就去吧。”

　　　　柳月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阿蛮。

　　　　夜蓝庭也抬起来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还没发话的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