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铁刚在毕力烟酒行坐阵,以至于饭店那面,赵大山就得带着他媳妇,也得像坐班似的在那盯着,因为刘雅芳一个人啥啥都整不明白。
戴寒菲坐在收银台那咔咔啃着山楂,毕月坐在小板凳上也咔咔啃着沙果,一个两个三四个,吃的戴寒菲都看傻了。
第四四零章做掉(一更)
戴寒菲眼睁睁看着毕月又拿起一个果子,她圆睁着杏眼,看了看毕月的脸,又瞧了瞧毕月手里的沙果:“干嘛呀?这是赵大山给我买的,你都给我吃了,我吃什么呀?”
毕月吐了沙果核,白了一眼戴寒菲:
“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儿。”
“我小气?”戴寒菲一脸不高兴,就跟毕月抢了她钱似的,不是好气儿道:“你昨天顺走我俩青苹果,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还抢我沙果。
我说毕月,想吃苹果自个儿买二斤,甜苹果有的是,别老吃我的。
不是,咱俩谁是孕妇啊?”
毕月正磕着五香瓜子的动作瞬间停住。
她讶异地仰脸和戴寒菲对视。
慢慢的,毕月虽然仍旧直勾勾望着戴寒菲,但那眼神里已经有了惊慌。
戴寒菲不自禁的向后躲,瞪着眼睛眨了眨,刚要夸张地捂唇说:“你不会像我似的惹祸了吧?”刘雅芳甩着手上的水珠子走了过来。
刘雅芳现在很看不惯戴寒菲。她再不爱管别人家闲事儿吧,但她看不惯怀孕不好好怀的。
你说都怀孕了,倒是忌忌口啊?荤素不忌,想吃啥就没头了,逮住了可劲造个饱。
就打比方咸菜疙瘩吧。
她们东北人,吃饭没咸菜不行,她就在饭店腌了点儿榨菜,腌了点儿黄瓜咸菜,这可倒好,戴寒菲三天老头就捞点儿,都给她捞没了。
不是啥贵东西,不怕吃。
可那齁咸的,怀孕了不能多吃,哪能就用馒头卷着榨菜那么吃啊?看的她都牙碜。
刘雅芳连着忍了两天了,本来不想多说,别人家儿媳,人家有娘家妈在跟前儿呢,她多那个嘴干啥,可今天被那馒头卷榨菜刺激的真是忍不了了。
她都怕葛玉凤秋收回来,孙子再有个啥茬头。
“寒菲啊,你听婶子说,没怀孕你自个儿怎么折腾都行,这怀孕了,你啥事儿都得注意点儿。
我看你走道嗖嗖的,速度那个快啊,吃东西也没个讲究。那哪行,得加小心。”
“婶子,我可没有哈,我挺小心的啊。”
戴寒菲说这话时,赶紧看了眼端盘子路过的赵大山,她不希望刘雅芳再给她上眼药了。
奈何刘雅芳根本就没注意赵大山能听着,听到戴寒菲不服,她掰扯道:“你那是小心吗?你妈没跟你说吗?你不能馋啥吃啥,那些寒凉的都不行。
我看你罐头饼干不离手,那都不是新鲜现做的,不是啥好东西。
山楂啊杏啊,咸菜啊,这些酸果子,来那恶心劲了,吃两口往下顺顺还行,不能多吃。还有这个。”
刘雅芳指了指收银台上摆放的塑料袋,里面是论斤称的巧克力:“这是糖啊还是叫什么克来着?”顺手拿出一块递给坐在小板凳上的毕月。
毕月刚将巧克力塞嘴里,刘雅芳那面说道:
“它不是饭。你这怀孕了都得少碰。”
毕月本能地,立刻将舌头伸出,上面全是巧克力。
她仰脖看她娘,想要再多听点儿。
不掰扯还好点儿,好好说,戴寒菲还能听进去,可赵大山都听见了,戴寒菲瞬间一股心烦气躁蹿向大脑,就感觉可委屈了,她就吃点儿东西,管得着吗?怎么谁都能说她两句?
脸子挂不住了,任性的戴大小姐,微扬着下巴傲气顶嘴道:“婶子,就你们东北那嘎达,冬天那不是顿顿吃酸菜吗?酸菜不是腌菜吗?不就吃你几口咸菜吗?还闹个不能多吃。”
刘雅芳脸色瞬时不好看了。你说她好心好意的图啥?
戴寒菲还在继续小声犟着,只不过是闷头撅嘴嘟囔:“我们条件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怎么就成了对孩子不好了?
你们那时候可不是不能多吃,想吃也没有啊。
你们东北,水果就是大葱吧,没轻了吃吧。
我看月月他们长的也挺好,没个顶个葱芯绿啊?”
“住口!”赵大山被气的上前几步,夹起没开瓶的黄桃罐头,再大手一划拉,拎起巧克力袋子和地上装沙果的胶丝袋子,转头就走。他被气的差点儿开门扬大马路上去。
刘雅芳彻底不吱声了。
她真心觉得,这要是她闺女,非得给两巴掌。
什么孩子?一准儿在娘家挨说也是撩脸子的不孝玩应,被惯的。
再被赵大山拿东西那气哼哼的劲儿一搅合,刘雅芳还有点儿挂不住脸,不太高兴地拍了下毕月的后背,说出的话也挺难听:“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坐这凑啥热闹?那破沙果有啥吃头?牙要不要了?我瞅你吃,我都倒牙。”
一直处于懵懵登登状态的毕月,被她娘的一巴掌终于给拍醒了,反应过来了,态度比戴寒菲要强硬多了,厉害道:“戴寒菲,怎么跟我娘说话呢?知不知道好赖?你吃吧你吃吧,出了事儿有你哭的,哼!”
说完转头挎着刘雅芳的胳膊往厕所方向带。
刘雅芳拍了下她闺女的手:“你是不是凉着了?这一中午尿几回了?”
毕月无所谓摆摆手,她思维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
昨天给她馋的不行,馋到课间就那么几分钟,她居然开车干出去给自个儿买了两瓶山楂罐头,直到吃酸牙了才给梁笑笑:“娘,你说的那些真不能随便乱吃啊?”
“那可不?不是不让吃,是不能吃多了。”
随后刘雅芳回头看了一眼,还跟毕月小声撇撇嘴嘀咕道:“你说那戴寒菲,先是不要个脸了,没结婚就有孩子。这怀孕了又作,不好好带孩子,咋不知道个害臊呢?我要是她娘,我都得去死。”
毕月站住了脚,面无表情问道:“你为啥要去死?”
“为啥?哼!”刘雅芳理所当然道:“省的被气的半死不活的,一头撞死眼不见心不烦呗。”
娘俩唠的跟真事儿似的,毕月也当真事儿听了。
她蹲在厕所里,双手揉搓的,把手纸搓的直掉纸屑。
一时间,心情很沉重、很难过。
毕月扶额。遇到了个神枪手,倒霉透顶了。
这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中,她还没满二十吶,还没毕业实习呢,房子也没买呢,钱没赚够呢。
心里骂着自己:
毕月啊毕月,你早特么寻思啥了?你是真能作啊!
毕月使劲揪了揪头发。
再等半个月确定了,不行偷摸做掉吧。
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她爹娘要是知道了,能不能去死,或者把她打个半死。
第四四一章神枪手(二更)
别看赵大山在毕月面前一直扮弱,也别看赵大山和戴寒菲是因为一场挨揍闹剧开始的。
总之,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一个不停让步,一个被牵着鼻子走。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相处过后,曾经那个看起来没什么脾气的赵大山,在戴寒菲面前,成了说得算的角色了。
尤其是私下里,他更是强势的狠。
戴寒菲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揪着衣襟,低着头,有点儿小心翼翼地商哄道:“怎么了嘛?我也没和婶子吵架啊?你看我都没、没怎么顶嘴啊?”
站在饭店门外抽烟的赵大山,回眸轻飘飘地看了眼戴寒菲,随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大街上,就跟没听着似的。
戴寒菲靠近赵大山继续解释道:
“大山,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没看毕月说我,我都没吱声?我就是烦了嘛,我奶奶说,我妈说,到了这又……
我很辛苦的,你们男的真是无法体会。
天越来越热,我没有胃口,偶尔还往上反恶心,有时候都感觉喘不上来气。”
男人轻哼了一声,这才开口道:
“我赵大山,给你买不起三室一厅,但给你买零嘴还是买得起的。你忍一忍,生完了咱可劲吃,你天天吃。到时候谁再敢管你我都说她,好不好?”
好不好,是商量的口气,戴寒菲心里挺满足,赶紧轻点了点头,还跟赵大山说:“你别老提三室一厅那事儿。
有什么啊?我爸妈的,早晚都是我的。
咱俩结婚了也就是你的啊,咱孩子的啊?
我还想让家里拿钱给你单开个饭店呢,我觉得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当大老板,挺……”
赵大山马上撩下了脸:“用不着,不要再说了!”想了想,到底不放心,这回直视戴寒菲嘱咐道:“我这你就别操心了,管好你自己。
寒菲,咱因为孩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这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咱们折腾什么呢?
你不要任性。
说你的那些人,她们都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
谁生孩子不辛苦?哪个女人不得生孩子?你怎么就能忍不了?”
戴寒菲单手扶着肚子,她看着转身进饭店的赵大山,这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她心再粗,也没办法劝自己。每次听到因为孩子结婚这句话,她都觉得非常灰心。
戴寒菲正在伤心中呢,饭店门再次被人推开,毕月表情迷惘地走了出来,就跟没看见人似的,蔫头耷脑地开车门子。
“毕月,你至不至于啊?”
毕月没什么精神头的随意挥了挥手:“没那些事儿,别烦我,我不想说话。”
……
开上车了,慢慢的,毕月开起了快车,放下了车窗,任由夏季温温的小风吹拂着面庞。
她心里堵的要命,表情却很镇定,她由轻哼慢慢变成大声演唱:“兜一圈三环四十几公里。
你不在京都,我不在人群。
日子过得就像未平息的喘息,又是一场战役。
车来人往在拥挤,红男绿女在亲密。
你不在京都,我不在原地,仗着年轻还能再折腾的年纪。
收拾完一片狼藉,偷偷痊愈,为什么我还意犹未尽!”
毕月忽地猛地捶了下方向盘,自言自语喊道:“中奖了,我居然还能意犹未尽!长没长心啊?我靠!”
她好想扇自个儿俩耳光。
……
学校教室属于毕月和梁笑笑的地方,快赶上“重灾区”了。
梁笑笑拿着卫生纸使劲一擤鼻子,重感冒说话也囊声囊气的,一张嘴就跟要喘不过气似的:“月月你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没精神头?”
毕月叹了口气,拿错书了还在那翻呢:
“不用管我,没事儿。
你呢?唉,可别什么事儿都上火了,你就是瘫在床上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一想到毕铁林,我这心口堵的要命。
他多坚强一人啊?
你是不知道,那天他离开包房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他难堪的要命,就跟落荒而逃似的。
我给他打电话道歉,他还哄我,他越这样,我越难过。
我外公外婆还说不通,我都难以想象,得亏那天我爸没叫上我爷爷奶奶我姑,就我姑那大嗓门。
咳咳,呜呜。我最近要不要找个道士做做法啊?感觉好邪性,一出戏接一出戏的。”
说到最后,梁笑笑连咳嗽再闹心的,声音里都有了赖赖唧唧。
毕月瞬间趴倒,用额头抵着摊开的书本。
可见她有多心累,奈何梁笑笑还在继续碎碎念中:“毕铁林他挺好的啊?他们怎么就跟看不见他的好似的?”
毕月肯定道:
“是啊,我叔指定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他是冤枉的,还关系到国家赔偿,得撸掉很多人的乌纱帽。
主要还是年头太长,估计那年月啊,也不好往回找,要不然,真的,真想给他翻案。
免得你们家里人拿那个说事儿,我听了也心堵。
本来都想跟你发火来着,可……”
梁笑笑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毕月趴在桌子上侧过头,抿了抿唇道:“一想,算了,我小叔再难受,他也走了啊?
你就很倒霉了,倒霉的都是像咱们这些留守的。
我们会被孝道和世俗眼光的捆绑。”
比如她,她只想找个心仪的男人谈谈恋爱,不蹉跎年华,那男人还要是个大帅哥,她喜欢的。
可再喜欢,也没想生孩子啊?
怎么就那么倒霉,就那一次,结果谈出个孩子。
毕月也想哭,她看着大白墙,晚上戴口罩去趟药店吧?楚亦锋啊楚亦锋,你可真是……
王大牛看着对面挥动打出的手势,他嗷嗷兴奋道:“十环!中队长,你真是神枪手啊!这么大的风,枪枪十环,牛,真牛!”
楚亦锋嘴角一翘,傲气地吐掉嘴里的草:
“行了,收队,食堂的干活。”
楚亦锋所带的二中队,从训练场到食堂的一路上,一群英姿飒爽的子弟兵共同吼唱道:“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秘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第四四二章我的报告我的月亮(一更)
二中队一路嘹亮的“神枪手”到达特种大队的食堂,饭勺子饭缸子丁零当啷的声音,中午这里显得很热闹。
楚亦锋的手下兼同寝室室友苏桐城,刚要夹菜,就听到门口那面餐桌上的嬉闹起哄声。
他看见军辉对着同桌手下的脑袋,上去就是一个大巴掌,还站那嚣张地咧嘴笑骂,长相气质很干净的苏桐城,露出了妇女同志常爱撇嘴的动作,还小声嘟囔道:“真是看不惯,看不惯吶看不惯!”
看不上一个人,什么都看不惯,苏桐城就是这种心理。
楚亦锋闻言,也抬眼看了过去,没当回事儿,顺便起身在馒头筐里一手抓俩馒头,咔咔两口,先在俩馒头上各咬一口。
这都是选拔特训那阶段落下的病根儿啊,甭管能不能吃了,先占地盘。
苏桐城却凑近楚亦锋,小声继续讲究军辉道:“中队,听说了吗?那个谁,三中队中队长也申请休假了。
他不是标榜自己,要把假期都让给其他人吗?这还没出半年呢吧?
呵呵。不像头你,马上就向大家申请你要回家搞对象去,让兄弟们谦让谦让。所以说啊,做人,实在点儿多好,踏实!”
说完呼噜噜地喝了半盆汤,拿起饭缸又去打饭了。
乔延用胳膊肘碰了碰还在慢悠悠吃饭的楚亦锋,小声打听道:“我说,你和军辉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乔延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说不上来。就感觉你的二中队和三中队特不对付,你和军辉……啧。反正自打你升职又和他比肩同为了,就感觉不对劲儿。”
“没那些事儿。”想了想,楚亦锋自个儿都觉得不信,怕乔延认为他敷衍,还是给了乔延一个解释:“要说有事儿嘛,就是前段日子,他们三中队有几个刺头兵找茬,找的是刚才苏桐城他们几个。
这不那几个小子,以前都是大学生,后来又当航空兵,自负着呢,个个都有小尖牙,谁也不服谁,一言不合动手了。”
“嗯?”乔延疑惑。
他们一中队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还没休假呢,咱海上执行任务之前。再说还在野外训练发生的事儿,你当然不知道,大队长给压下来了。”
乔延有点儿没听懂:
“嗳?哥们,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军子以前可……”
楚亦锋干脆将剩下的小半个馒头都塞嘴里,边嚼着边含糊道:“这不他们中队的没打过嘛,军辉找我来了,让我处分苏桐城那几个小子。
我说少扯那个,打不过就夹起尾巴做人,练了本事下次再来,少搞妇女同志找人做主那一套。”
说到这,楚亦锋嘴角边儿牵出几分隐秘的兴奋,看那样就知道心情不错:“我不但没给那几个小子处分,还奖励他们几个牛肉干了。那几个臭小子还行,没给哥们丢范儿。”
乔延干巴巴地笑了。心话:是,你是没丢范儿,跟你一样想法的军辉恼羞成怒了。难怪三中队训练量那么大。
楚亦锋和乔延站在食堂门口,陆擎苍也走了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