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这是催咱们动手,再由着周家这么跳来跳去,就怕要跳出什么意外。”
“那咱们怎么办?”金燕一下子紧张了,赵姨娘放下杯子,轻轻呼了口气,低低吩咐道:“清远院不是一直想让大姐儿病一病么,让她把话传出去,再搭把手,既病了,就病的象个样子。”金燕答应一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道:“爷最疼两位哥儿和大姐儿,会不会?”
“关咱们什么事。”赵姨娘淡然道,金燕想了想,松了口气,转身急步出去了。
这一天一直到天快黑了,云秀还没有回来,林仙草望眼欲穿,心里七上八下片刻难安,那三十万两银子云秀是唯一的知情人了,那天她又蹿弄着云秀说了那样的话,那周子玉既敢贪了那么多银子又把宁氏推进火坑,这胆量心计都有,他会不会把云秀?
林仙草直想的浑身发紧,可除了胡思乱想和越想越怕,她一点别的法子也没有,连个能打发出去找找云秀的人都没有!林仙草这一下午把能想的好事坏事全想遍了,可想的再多,这会儿也只能咬牙撑着等着,林仙草连往生咒都替云秀念了好几遍,若是云秀此一去再不回,必是遭了姓周的毒手,若是这样,她拼上性命也要灭了周家,替云秀报仇,反正没了云秀,她这辈子跑路彻底无望,那还不如痛痛快快闹一场!
秦王回来的果然很早,林仙草心神不宁焉巴巴的没半分精神,秦王出奇的体贴,转圈看了好几遍,确定林仙草就是心情忧郁而不是病了,这才松了口气,又琢磨了半天,到底没想明白林仙草这焉巴所从何来,只好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我中午让人给你送回来的红油羊蹄你吃了没有?我想着你肯定喜欢吃,味道怎么样?”对林仙草来说,吃是除了金子之外最提神的东西,可这回林仙草怔呵呵的看着秦王一脸茫然,什么羊蹄?她没看到啊,噢!对了,好象今天外头是送进来这一包那一包好几包东西,让她随手扔哪儿去了?
“是……给我的?”林仙草眨了眨眼睛:“都收起来了,我以为是别人送给你的。”秦王的脸一下子沉了,扬声就吼,林仙草吓了一跳,这一吓机灵劲儿全回来了,不得了!她这么一说,他肯定觉得是下人轻慢了他的命令,一通脾气说不定就要打杀几条命,这几条命说不定得算到她头上!这会儿正是求菩萨保佑的时候,万不能伤生,咳,就算不是正求菩萨的时候,也不能伤生!再说,人家轻没轻慢,她压根不知道,她压根没听见人家说什么。
“是我的错!”林仙草扑上去捂住秦王的嘴大急道:“我听错了!你走前不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吃?我以为要等你回来吃!”秦王被她扑的差点仰面倒在炕上,忙双手撑住坐好,挥手屏退应声而入的丫头,习惯性的抬手敲了林仙草一个爆栗子道:“不会好好说话?这一惊一乍,幸亏是我,这要是别人,还不得怪罪你?”
林仙草忙陪笑道:“你吃不吃?我去给你拿过来?”秦王有些闷气的呼了口气答道:“我不吃那东西,那是给你吃的。”
“那我明天一定吃。”林仙草随口道,秦王无语的看着她,突然抬手又重重敲了她一记爆栗子道:“明天还能吃?去一趟观音观,你就把魂留那儿了?”
“没,带是带回来了……”林仙草越说声音越低,她不是把魂留那儿了,而是多带很多东西回来,云秀不知道怎么样了……林仙草说着说着,又怔怔的出了神。
林仙草昨天一夜没睡,今天又极其焦虑了一天,原以为今天必定也是一夜不眠,谁知道头刚沾上枕头,就呼呼睡着了。秦王侧着身子,曲起胳膊支着头,另一只手手指慢慢缠着林仙草的头发,痴情脉脉的看着夜色中沉睡的林仙草,只觉得心里弥满了温暖和喜悦,一颗心从未有过的安宁,痴呆呆不知道看了多长时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轻轻躺下,挪了挪从后面温柔的抱住林仙草,脸在她头发里蹭了蹭,寻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刚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扣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闲默很不幸,目前处于极度缺钱状态,那除了钱无可救药的懒骨头只能收一收,用力写文,用力更文,用力结文,用力开新文。缺钱的滋味真是太苦太苦太苦了……
95、使坏
林仙草睡的沉;秦王轻手轻脚出门一点也没惊动她。直到后半夜秦王才回来;一身寒气摸上到床上,这回把林仙草惊醒了;迷迷糊糊问着就要坐起来:“该起来了?”
“没有,还早呢;你睡吧。”秦王忙伸手将林仙草按回去;冰凉的手反倒把林仙草激清醒了,惊讶道:“你手这么凉?出去了?”
“嗯,大姐儿病了。”秦王正满肚子郁气;见林仙草反正也醒了,搂着她侧身躺下;头枕着只胳膊;烦恼的诉着苦:“仙草,难道小姑娘都这么娇弱?大哥儿、二哥儿小时候从没这样过,大姐儿一年到头就没有过好时候!”
“大姐儿有一个多月没病过了吧?”林仙草没睁眼,心里却在想着还没回来的云秀,秦王呆了下,算了算道:“还真是,你不说我真没留意,从搬进老夫人院里,这还是头一回生病,看样子大点就能好了。”
“多大也好不了,大姐儿是个可怜的,跟我一样可怜,姑娘家都是没用的赔钱货,穷人家生了姑娘,就留着换粮食度荒年,或是给哥哥们换媳妇,象你们这样的贵人家生了姑娘,那就留着争宠用了,天天让她病着,不就是为了让你天天去她娘那里?这一回,她娘没跟在她在一起,”林仙草打了个呵欠,仿佛在迷迷糊糊说梦话:“又病了,肯定跟你说是想她娘想了吧?你把她娘放出来没有?唉,可怜的孩子,要是大姐儿是个哥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少病几场。”
秦王越听脸色越白,继而转红,接着又青了,一只手紧握起又松开,松开又紧握起,松开林仙草‘呼’的坐起来,光着脚就跳下了床,边浑身发抖抓着衣服下摆用力往身上套,边言语凌乱的冲林仙草道:“你别起来,没事,我没事!爷的孩子!岂能容人糟践!?我没事,我现在就让人查!往死里查,查出来挨个打死!全部打死!”他话没说完,林仙草已经跳下床,一边扬声叫人掌灯,一边利落的侍候秦王穿上衣服好让他赶紧去查。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婆子匆匆到门口传了话,早上的请安免了,林仙草站在厢房里,将窗户推开条缝,透过狭长的缝隙看着外面有些灰蒙蒙的一线天,云秀不在的日子,她在这个府里的视线就象眼前的一线天。
直到傍晚要去正院给王妃请安了,云秀还没有回来,林仙草已经不是心事忡忡和焦虑了,她觉得自己这两天两夜间已经老了不知道多少,要是云秀今天再无音信,自己会不会一夜白头?
王妃看起来伤心而疲倦的靠在炕上,看着众姨娘悠悠的叹着气:“都回去吧,昨夜里到今天出了那么些事,我这心里!”王妃拿帕子按着眼角,显的不知道多难过伤心,柔柔的捶了捶了胸口,长叹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难过得很,爷气成那样,唉,都回去吧,爷心情不好,仙草小心些侍候。”王妃对林仙草和颜悦色的吓人,林仙草急忙点头,赵姨娘从眼角斜了她一眼,王妃说着让众姨娘回去歇息,却又絮絮叨叨足说了小半个时辰,不外乎她这心伤的简直了,她这难过天上地上都少见,确实少见,依林仙草看,王妃这心要伤也是让怒放的心花伤着的,是太高兴了硬忍着憋的。
王妃总算诉好了她的伤心,放众姨娘出了正院,林仙草垂头快走,刚转过墙角,赵姨娘几步赶上来,拦在林仙草面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周氏挪进空涧堂了,若想出来……只怕这辈子是难有机会了,你……”赵姨娘上下打量着林仙草,轻笑了一声,缓缓退后半步柔声道:“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不显山不露水,好处都占全了。”林仙草直直的看着她,眼里脸上都没有半丝表情,要是云秀真回不来了……她满心满腹想的都是这个,赵姨娘说什么,其实她一句也没听到,赵姨娘却被林仙草这幅仿佛浑不吝的姿态惹的又是恼怒又是心虚,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在林仙草直的一动不动的目光的死盯下,躲闪开目光,那幅一惯的淡定也维持不住了,脸色发青的冷‘哼’了一声算是交待,脚步急匆的把裙子走成了惊涛骇浪逃了。
林仙草机械的转过身,一路目不斜视,脚步极快的回了王爷的正院。
云秀还是没回来!林仙草跌坐在厢房炕上,抬手揪了根头发下来,还是黑的,明天早上起来,说不定就全白了。
厢房门极轻微的‘吱’了一声,云秀两眼红肿,一头窜进来,急忙鬼崇的回头往门外张望了几眼,关上门,看着林仙草,眼泪汪汪。声音嘶哑的叫了声‘姨娘’,眼泪就连串珠般掉下来。
林仙草激动的没站起来往外扑,差点从炕上一头跌到地上,一把揪住云秀的胳膊才算稳住身子:“云秀?真是你?你没死?”
“……”云秀忘了哭,极其无语的看着林仙草,林仙草激动的没注意到云秀的无语,推着她在炕上坐了,连珠炮般问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那姓周的斯负你没有?是不是姓周的把你抓走了?你好不容易才逃回来?有人追你没有?姓周的……”
“姨娘!”云秀只好打断了林仙草的话:“姨娘这是发什么疯了?姓周的抓我干嘛?能出什么事?姨娘不是打发我去守着明华姐吗?我当然一直守着明华姐了,明华姐没了,我替她含的饭,又趁着最后一口气换上了寿衣,就差口寿材就任谁也挑不出什么了,可怜明华姐……”
“呃!”林仙草呆住了,好半天才透过口气,她真是被那三十万两银子折磨出毛病了,这几天想的简直能本极其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话本了!林仙草长长呼了口气,抬手抹了把冷汗,亲自跑到门口拉开门左右看了看,拉着云秀到炕角,嘀嘀咕咕将那三十万两银子的事说了,只听的云秀嘴巴张着怎么也合不拢。
“姨娘!你疯了!你简直是……您太厉害了!爷会不会杀了你啊?我是说,这事会不会败露啊?原来你这么钓金子?姨娘你真是疯了!”云秀又惊又怕又兴奋的真打哆嗦,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担心你,担心的……你看看我,是不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年?我觉得我头发都是白了一半了。”林仙草撩着鬓角给云秀看头发:“我已经想好了,要是你真伤在那姓周的手里,我也不想活了,拼死也要灭了周氏全族,替你报仇,唉,好在你回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拼死能不能灭了周家。”云秀仔仔细细看了林仙草的头发,又看了林仙草的脸,虽然没看到白发和老相,可还是被林仙草的话感动的又掉眼泪又流鼻涕:“姨娘,你待我真是太好了!”
“废话少说,你明华姐那边怎么样?你都跟她说了?”林仙草缓过了气,赶紧问起最关心的事。
“说了,”一提这事,云秀先抽泣了几声:“明华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说我和你都不容易,她别无所求,只求咱们把她送回老家,和她丈夫孩子葬在一处,我都答应了。对了,回来路上我往蕴秀门诸姑姑那里转了一趟,诸姑姑说咱们做什么她一概不管,也不知道,让我别跟她说,她接的不过是个孤身姑娘带个丫头的活,什么时候该用到她们了,就提前过去传个话。”林仙草长长舒了口气,云秀就是云秀,虽说这两天让她担心的几乎没法活,可这一回来,跑路三件事就带回了两件好消息!咱云秀不仅是宝,还是块福宝!
“对了,我正要跟你商量商量,我觉得,姓周的肯定会还银子,就算还不够三十万,也得还不少,那么多银子,咱们怎么收?怎么拿?怎么搬进搬出?这没法遮人耳目啊!”云秀听了林仙草的忧虑,神情极其古怪的看着林仙草,好半天才挤出话来,“姨娘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银票子?”
“我当然知道!”这回改林仙草鄙夷云秀了:“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那银票子上头写着票号,还写着什么?号码啊!每张银票子都有号码,特别是是大额的,都编着号一本本记在本子上,咱们拿了这银票子,不用还好,只要用,人家指定就能顺着银票子找到咱们,还有啊,要是有人通知钱庄,把这些号的银票子统统作废了呢?”林仙草金融知道还是有一点点的。云秀根本不以为然:“照姨娘这么说,这银票子出去,谁通知一声就能作废,那天底下谁还敢用银票子?姨娘想的太多了,姨娘要是担心这银票子不好用,就给蕴秀门好了,让她们兑银子去,最多搭点车马费给她们,换真金白银回来给姨娘天天看着好了。”
“蕴秀门肯接?那她会不会……算了算了,我又想多了,照这么说,咱们就是万事俱备,只等银子送上门,对了,咱们俩个得好好商量商量,第一怎么跑出来,第二,怎么跑出去之后不让人找咱们。”云秀眨了眨眼睛道:“姨娘那么聪明,我都听姨娘的。”林仙草噎了口气,深吸深透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这么说!唉,让我好好想想,这头发白了一半了,另一半只怕也保不住了。”云秀闻言,仔细打量着林仙草的头发,怎么也没找到那白的一半头发在哪里
96、银子啊
秦王一通发作;将周夫人从清远院打入空涧堂;隔天傍晚,角门外就有人传话寻林姨娘身边的云秀姑娘;云秀人缘好,经常这个找那个寻;根本没当回事;一路溜达过去,见是那天夜里给林仙草送黄金手炉的婆子,婆子身后;一个一身深灰斗蓬,用斗蓬帷帽把头脸掩的严严实实的男子不远不近的站着。
见云秀出来;婆子看了眼斗蓬男;男子微微点头,婆子上前将一个不大的黄花梨匣子递到云秀面前,一字一句的道:“烦姑娘将这匣子拿给林姨娘,再烦姨娘呈王爷过目。”
“什么东西?”云秀知道这婆子是周夫人哥哥府上的人,警惕非常的质问道,婆子下意识的转头扫了眼斗蓬男,勉强陪出几丝笑容道:“是王爷寄在我们爷这儿的东西。”
“那我得先看过了!”云秀带着明显的敌意,跟只全身炸毛的猫一般,婆子又扫了斗蓬男一眼,将匣子递给了云秀,云秀接过匣子掀开,只扫了一眼,就双眼圆瞪,嘴巴张成了个圈,手一抖,要不是那婆子眼疾手快伸手托住,她就把那匣银票子扔出去了。婆子接过匣子顺手合上,匣子合上时那一声极轻的‘啪’声,把云秀惊的一个寒噤,嘴巴总算合上了,连咽了几口口水,由圆瞪着匣子改圆瞪着婆子,又打了个寒噤,姨娘真真真真是太太太太厉害了,真把那三十万两银子给钓回来了!
“这这这这……”云秀抬双手各捏着一边腮帮用力揪了两下,这才能把话说成句:“这是多少?三十万?”
“姑娘要不要点点?”婆子基于秦王而对云秀产生的那一丝极其有限的尊敬之意,随着云秀的实在没品,早就烟消云散了,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不过云秀三魂六魄全惊出身外,她客气不客气根本没感觉!听婆子说让她点点,云秀还真一把接过匣子,打开几乎举到脸上,伸一只手进去飞快的点了一遍,这个节骨眼上,她数数倒数的飞快清爽!
“都是一万的,三十张!”云秀肯定了数量,又咽了口口水,紧紧将匣子搂在怀里,一幅母鸡护崽的架势盯着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