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夫人炼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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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夫人炼成记-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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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心想总算有能治谢珩的人了,忙快步走过来,拉住何漱衣的手腕,“嘿,你可算来了!真不知道谢珩老弟这种冷脸别扭的家伙,你是怎么忍的!”
  何漱衣还没回答,那边谢珩凌厉的如刀子的视线就杀过来了,落目的位置就是皇帝拽着何漱衣的那只手。
  一阵冷风肃杀钻进正厅,皇帝忽然打了个寒战,他的手啊……怎么觉得下一刻就会被砍断?
  “给本国师松手。”谢珩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出来的,每个字里,都是一股杀人不眨眼的凌厉。
  皇帝倒抽一口凉气,触电般的就松开何漱衣,飞也似的逃出正厅,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喊道:“谢珩老弟,反正朕信你!想做什么不得了的事都只管招呼一声,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
  正厅里传出谢珩的回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何漱衣心想皇帝怎么火急火燎的,见谢珩表情没什么大碍,便问温茗:“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温茗抱着扇子作揖,“与其被动的接受杨显的逼迫,不如主动提出交易,与虎谋皮。”
  “怎么个谋法?”
  “就看国师和皇上的合作了。”
  十日的时间,说来度日如年,实则如逝水。
  在这十日里,关于白教覆灭的消息如洪水似的终于席卷了整个湘国大地,百姓们在震惊的同时,也受到了来自黑教和皇室的大力洗脑。
  黑教和皇室宣扬,白教教主宋豫修炼恶毒的“编织记忆”走火入魔,导致圣洁的白教被带上歪路。他们的覆灭完全是他们自己作孽,背弃了蚩尤始祖的信义,亵渎了盘瓠和姜央两位大神,故此遭到了天道的灭亡,实乃咎由自取。
  更可恨的是,各地隶属于白教的巫师信众们,竟还想要复教,他们是不会成功的。
  自然这套说辞浓墨重彩的流传到每一个镇子、每一座村庄,黑教要如此渲染,皇室迫于黑教的压力也跟着证实。平头百姓们如同一个个被绳线拎着的皮影,在数百年根深蒂固的精神奴役下,只不过短时间的愕然,就相信了统治阶级的说辞。
  白教的辉煌,瞬间变为污泥,黑教巫师们开始修习白巫术,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取代白巫师的地位。
  若说举国上下还有一个没被诟病到谷底的白巫师,那就是何漱衣了。
  她是国师夫人,明面上总归是有谢珩撑腰。
  滚滚言论于何漱衣而言,既可笑、又心惊。
  她知道湘国百姓对巫师的迷信,然而迷信到这个地步,那就是可怕了。
  她和谢珩牵着手,立在黑教总坛的门前,看着大门缓缓的打开,呈现出一条黑漆漆的、像是通往地狱尽头的路。
  黑教总坛就在乾州附近,一个叫丹青镇的镇郊。不同于白教的圣洁宫殿,黑教总坛却是凿山挖地,建在山洞和地底,里面幽幽燃着鬼火,终年不见天日。
  何漱衣心里的某一处隐隐泛酸,她只是没想到,杨显从小就活在这样的黑暗里。
  得知何漱衣竟然不是提着谢珩的脑袋来的,杨显也不是很意外。
  “叫哥哥姐姐来见我吧。”她对旁边一个戴着哭脸青铜面具的使者说罢,随手扔了他一颗青梅,“这个赏给你。”
  伸了个懒腰,有点不情愿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幽暗的鬼火把每个人的身影都拉得长长的,晃来晃去,而到来的何漱衣和谢珩也是这样。
  “安安。”何漱衣面无表情的唤出口。
  杨显一笑,灿若莲花:“谢珩哥哥、漱衣姐姐,安安猜得没错,你们果然一起找上门来了。你们吃青梅吗?安安这里有新鲜的青梅。”
  谢珩冷道:“敬谢不敏。”
  何漱衣拍拍谢珩的手背,走上前去,甚是随意似的,拿了颗青梅放进嘴里。
  很酸。
  她呢喃:“安安从小都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吗?”
  “是啊,这里就是安安的家啊。”杨显笑着说:“虽然这里黑漆漆的,没有太阳,安安一点都不喜欢。但是安安是巫童呢,巫童生下来就比别人强大很多倍,也要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事情,安安很小就有这份觉悟了!”
  何漱衣的语调听不出悲喜:“是吗……”
  “当然是!安安是爹娘的骄傲,也是整个黑教的希望。当初爹得了绝症快死了,安安才四岁,爹怕安安坐不稳教主的位置,就把安安的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杀了,还杀了安安的娘。”杨显唆了唆青梅,嘴唇发出吧唧的声音,“他们死的蛮可惜的,都没有人能陪安安玩了。”
  这话状似轻松,却在何漱衣的身体里钻出一股子凉意。
  她恨这个黑教的教主,却也可怜这个没有资格享受阳光和童年的孩子。
  默默控制住胸臆里漫出的酸味,何漱衣道:“你想用阿璎逼迫谢珩自戕,这如意算盘打不通,无论何时我们都不会放弃活着的希望。看你反应并不激烈,大概也能料到我们会直接来找你谈条件。”
  杨显咬着青梅的牙齿一停,嘴角翘起一道诡异的弧度,一吐就把青梅吐了出去,“漱衣姐姐,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安安谈条件吗?现在所有的舆论和权势都掌握在安安手里,让你死、甚至让你死有无辜,对安安来说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做到。”朝着谢珩一笑,“谢珩哥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谢珩也笑了,这笑容却模糊许多,似夜里远方的飞檐翘角那般还带着几分狰狞,“的确,我们只身进入总坛,用不着你动用什么舆论权势,就能让我们死在这里。但是有件事,本国师必须提醒你,舆论和权势你最多只掌握了一半,别忘了还有一半在皇帝手上。”
  “皇帝很厉害吗?整个皇族都要仰巫教的鼻息而活。”杨显不以为然道。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谢珩唇角的弧度已成锋芒,“以前黑白两教共同干涉皇权,皇室自然如履薄冰。但如今不同,白教覆灭,表面看着是黑教独大,但你最好别忘了我们消灭的只是白教总坛,那些余党还遍布湘国,时时刻刻想要复兴白教。若是他们跟皇室联合,凭皇室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一样不低,你以为你胜算很大?其实你心里有数,所以才给了本国师十天时间想清楚,其实你需要本国师相助。”
  杨显一皱眉,嘟起小嘴陷入苦思冥想状,随即就仰头对那哭脸使者说:“谢珩哥哥好像都说对了,你看呢?”
  “回教主,属下认同国师大人的话。”
  “连你也认同啊……”杨显不高兴,连翻了三个白眼,又抓起颗青梅吃起来,“好吧,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就有资格和安安谈条件了,你们说吧。”

  ☆、第66章 逆袭开始

  谢珩直截了当,就一句话:“不得动我府中任何一人,并将阿璎还我,我便让你当女皇。”
  杨显的眼底顿如点了蜡烛,明晃晃的,却又低头嘟嘴说:“不好玩。”
  她从椅子上蹦下,一身浓黑色的衣服,裹着小小的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更像是裹着黑色的蛹。
  “每天坐在皇宫里看奏折,安安不喜欢,安安更喜欢立一个傀儡去处理那些无聊的事,只要他什么都听安安的就好了。”
  谢珩冷笑:“那就更好办了。”
  “好啊。”安安顿了顿,扬唇一笑:“我就再给你十天的时间,你去把皇帝给我杀了,顺便杀点宫人和文武官,一定要将事情闹大。”
  “为何……”何漱衣问。
  “当然是有妙用。”
  何漱衣和谢珩交换了眼色,隐约猜到是什么“妙用”了。
  “那就这么协商好了,谢珩哥哥办完这些,安安就放了谢璎姐姐,也会让谢珩哥哥继续当国师。”杨显说罢,对使者道:“带他们去见一下谢璎姐姐吧。”
  谢珩不知道,这次见了阿璎后,还能不能有下次。所以他的视线牢牢的锁着躺在石头上的女子,仿佛在将她的眉目全都刻下来,永恒的刻在灵魂最深处。
  谢璎被安置在地牢里,谢珩隔着栅栏看她,她的发丝散落在冰凉的石头上,丝丝缕缕的寒意滑入谢珩的脉络。
  阿璎,哥哥一定会带你回家。
  他咬牙,在心里发誓。
  三天后,皇宫中一件大事震惊举国。
  ——当朝国师谢珩大人,竟然硬闯宫苑,杀了皇帝陛下!
  那是场疯狂的杀戮,御书房的宫人们都被刀子戳了心脏,一个个死不瞑目。
  相国大人和几个老将军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就看见国师大人提着浑身是血的皇帝,一手伸进他的胸口掏出了心脏,接着又将皇帝的头颅拧下,提着头发朝外走去。
  一步、两步,一排排血脚印。
  文武官员们吓得两股发抖,武将们平日的血性竟都发挥不出来,惊叫着逃散。跑在最后面那个,叫的最大声,突然间就被一把刀子从后背心戳进去,两眼一直倒在了血泊中。
  国师大人疯了!
  宫人们惊恐的传播这可怕的消息,要死要活的逃散。
  国师大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还提着皇帝陛下的脑袋,像是恶鬼一样!
  他竟然杀了皇帝陛下,掏心捏碎!太恐怖了!他是恶魔、是恶魔!
  黑教布设在皇宫里的眼线,很快就把这事告诉了杨显。
  杨显吃着酸溜溜的青梅,酸的直皱眉噘嘴,仰脸问:“真的吗?那个脑袋真的是皇帝的吗?谢珩哥哥和皇帝哥哥本来是很要好的,谢珩哥哥是在骗安安吧。”
  她迫切的想要看看那颗头颅。
  第七天,当宫里一片混乱、市井流言滚滚,整个湘国都跟乱了套一样的议论谢珩时,谢珩提着那颗脑袋,来到杨显面前。
  手一丢,带血的脑袋滚到杨显脚下。她好奇的伸脖子打量,又伸手把脑袋提到面前看了半天,捏了捏脸皮,确定没有贴□□,就是皇帝的脸,不免惊讶。
  “谢珩哥哥,你真的把你的好朋友杀了。”
  谢珩低笑,从眉梢到嘴角满满的戾气,“做交易就要守信用,现在你可以站出来主持大局,想立傀儡就趁早。本国师只求府中之人平安无事,另外,我今天就要带走阿璎。”
  “今天不行。”杨显灿烂的一笑:“说不定是皇帝哥哥故意死在你手里,让你博取安安的信任,再覆灭黑教给他报仇呢。皇帝哥哥不是常说要和黑教鱼死网破吗?现在他这条鱼死了,安安还要等等才可以收网。”
  好个杨显,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深沉,委实令人防不胜防。
  谢珩阴沉道:“你纵是巫童,与本国师打起来也未必会赢,本国师耐心有限。”
  杨显一噘嘴,不高兴的说:“那好吧,就让你再见一次谢璎姐姐好了!”
  ***
  流言滚滚。
  皇宫里日夜鬼哭狼嚎。
  百姓们终日惶惶不安。
  国师大人为什么会忽然疯狂的闯入宫苑,杀了陛下,身为神使、守护一方安宁的国师大人,怎么会变成杀人的恶魔?
  这问题的答案不知道是从哪里先产生的,却以点火般的速度,一传十,十传百——
  这是白教遗党做的!
  那些罪恶的遗党,用女人魅惑国师大人,欺骗他的感情,在他精神最脆弱的时候控制了他,制造这场举世惊骇的杀戮。
  这根本是白教早就预谋好的,甚至他们早早的就将那女人送到国师大人的身边。
  就是梨花巫!国师夫人!她是白教教主宋豫的亲信,是白教遗党真正的领头人!
  国师府被团团围住了。
  有文武百官,有市井百姓,还有很多很多住在乾州城里的人。
  他们喊声震天,让国师大人交出梨花巫,烂菜叶、臭鸡蛋,甚至石头树皮都被砸过来,门口的守卫早就顶不住,退居府内,连日关闭大门,用好几块一尺粗的大木条堵着。
  皇宫惨案里那些受害者的家属,还扛来了白幡花圈祭奠牌,哭喊、撞门,撞得浑身是血,声嘶力竭呐喊着要求国师大人把梨花巫送出来偿命。
  “国师,府门大约是要守不住了。”远远的都能听见撞门的声音,温茗持着羽扇的手有些不稳,眉骨已然拧得很深。
  他看向坐在谢珩身边、一言不发的何漱衣,“夫人,暂避到别处吧,万一那些人真闯进来了,见不到你也就无计可施。”
  何漱衣讷讷,良久嘤咛:“我们无计可施了吗……”
  摆明了这样的流言就是从黑教传出来的,把皇宫惨剧的责任全都推给白教和她,如此既能挽救谢珩和黑教的名望,又打压了白教残余,还逼得谢珩连出府都出不去。
  安安,你何其心冷。
  “我不走。”何漱衣缓缓站起身来,坚韧的像是挺拔的一只莲荷,“安安用我来掣肘谢珩,我不能拖累他……”后面的话像是涟漪一圈圈的散尽,温茗有些听不清了。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国师府成了众矢之的。
  百姓们闹得更凶,文武百官和家属们更是纷纷声讨何漱衣的恶行,连几个宗亲和藩王都加入了阵营,带卫队朝国师府施压。
  守卫们已到极限,再也顶不住了,眼看着粗笨的木头椽子被震出一道道的龟裂,咔擦咔擦的声音让每个人都不安到极点。
  忽然间,一道空灵的、像是钟磬一样的声音响起,怔住了所有人。
  “将门打开,我这便出来了。”
  喧闹的世界因为这柔和干净的声音,刹那间安静的能听见每个人喘气的声音。
  抵在府门上的人动作滞住了,大门忽然缓缓的被打开,一道单薄的身影从厚重的门后缓缓走出。
  雪色的薄罗长裙罩着纤细的躯体,纯白抹胸上用丝带编织的蝴蝶图腾随着她的步伐微微起伏,像是要振翅欲飞似的。
  她喜欢穿白色,因为缥缈而干净,但面纱上浅画着的血梨花又和她眼角下的桃花泪痣交相呼应,红的惊艳,红的摄人心魄。
  双手交叠在身前,何漱衣每走一步,周围的人竟如被慑住似的,后退让路。眼眉漠然,眸底闪烁的微光凉凉的像是早秋荷叶上的露珠。
  “你们说的没错,国师大人的确是被我迷惑了……可是,我爱他。”她说:“你们不是要让我偿命么……好,我这就以死谢罪!你们可以满意了吧?”
  她从腰间猛然抽出匕首,寒光如白练戳向自己的胸膛,“我愿意以死谢罪,只求你们原谅谢珩!”
  眼看那刀尖就要刺下去,一道黑影如风似的从府中刮出,带来一股强有力的气场。
  “漱衣!”谢珩在千钧一发之际扣住她的手腕,扬起,“漱衣你做什么!”
  “谢珩?”何漱衣迷蒙的看着他,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奋力想挣脱他的束缚,“谢珩,我对不起你,你不能再因为要保护我而背弃信奉你的百姓!你是湘国的国师,不能为了我而堕落成恶魔!对不起,只要我死了,你就能重新成为呼风唤雨万民景仰的国师!”
  “漱衣!”谢珩吼道,见何漱衣竟忽然挣脱了他。
  他伸手去抓她,她却躲得比泥鳅还快,两个人一抓一躲,每当何漱衣的匕首就要刺下时,谢珩就近在咫尺,她不得不继续躲避。
  周遭一双双眼球完全被他们所吸引,明明他们恨死了何漱衣,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此刻所有人都忘了动弹,大脑一片空白的瞅着这一幕,直到良久之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杀了梨花巫!为死去的人报仇!”
  人群如被震醒,霎时如爆炸了似的,疯狂、无序的形成包围。
  谢珩推开碍事的人,狂喊着何漱衣的名字,而她却越跑越远,最后被几个披麻戴孝、两眼猩红的人围在中间。
  她漠然的看向这些人,又睇向谢珩,满眼悲怆、声嘶力竭的喊出他的名字。
  “谢珩——”匕首刺进胸口,鲜红的血霎时染红了白衣,何漱衣如一片残叶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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