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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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小娇娘-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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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女并没在意,只恭敬地答道:“今日来的原是晋江侯府的小公子,因着天色已晚,又下着大雪,是以被殿下留了下来。”
  晋江侯府的小公子?
  成辉回忆了一番,才终于道:“这个小公子前些日子才回来燕京城的,不过十二岁罢了。”
  侍女笑道:“可不是么,人小着呢,不过却长得好看,咱家小郡主一见那位小公子,便拉着人家不放手的,还说一定要这小哥哥陪着自己玩。”
  萧正峰对这晋江侯府的小公子倒是有些印象,只因阿烟姑娘十分反感此人。
  如今不曾想,来到这侯府,竟然遇上了。
  萧正峰此时因这晋江侯府的沈越,又想起了阿烟,不免觉得心灰意冷。
  一时又想着,便是那顾烟招惹不得,又能如何,只要她有半分的在意自己,自己便是引火上身,被她烧得成燎原之势,那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就在此时,沈越却是恰好出来了,纤尘不染的白衣,谪仙一般的姿容,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时候,他就这么走出来,负着手的样子略有几分矜贵,见了他们二人,略点了点头。
  而就在沈越的旁边,则是年仅九岁的小郡主阿媹,这小郡主倒是和萧正峰成辉都较为熟识的,此时见了他们二人,便歪头笑道:“你们还不进去,我父王早就等着你们二人了!”
  说完这个,她也不等萧正峰和成辉回应,便拉着沈越的衣袖,软声道:“沈哥哥,我带你去我的书房玩吧。”
  沈越抬眸,不经意间扫过萧正峰,却见他眉目肃冷,显然是心事重重。
  他轻笑了下,牵着阿媹小郡主的手道:“好啊,阿媹,也让越哥哥看看你都写了什么诗。”
  这沈越当下在众侍卫侍女的跟随下,带着阿媹小郡主离开了。
  成辉不屑地对着萧正峰低声道:“依我看,这小公子也就外表长得干净罢了。”
  他这话的意思,萧正峰自然明白,是说这沈越面上纤尘不染,其实内里倒是有些心机,分明是借着讨好小郡主来攀附齐王而已。
  不过他倒是并未在意,毕竟这沈越如何讨好阿媹,倒是与他无关。
  当下萧正峰和成辉进了暖厅,却见齐王正在那里翻阅着一个图册,见他们二人进来了,忙命他们坐下。
  此时暖厅里的炉火烧得极旺,旁边有两个小丫鬟正跪在一个造型古朴的饕餮纹陶斝前,陶斝里的美酒正散发出氤氲的热气,带着清冽的味道,弥漫在这暖厅中。
  一进来之后两个人都觉得热,因和齐王是素日相熟的,便脱去外袍。
  齐王将那图册交给了萧正峰,笑道:“正峰,今日才得了这个,你看看。”
  萧正峰接过来,却是北狄的边防布阵图,一见之下,不由微惊,拧眉望向齐王:“这从何而来,是真是假?”
  齐王笑道:“来得奇妙,不过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总是要加以验证。”
  萧正峰拿着那边防布阵图一一观过,脑中却是回想起昔日在北狄行军打仗时的所得,一一验证,最后终于皱眉道:“或许这是真的。”
  齐王听闻,不由大笑:“如若是真,那么你我攻破北狄,指日可待!”
  成辉凑到一旁,盯着那布阵图细看,不过却是有所警惕:“怕只怕这个玩意儿是真假掺半,反而是个陷阱。”
  说着这话时候,那小丫鬟已经将酒温好了,当下恭敬地倒进莲花荷叶玉杯中,并分别为在座的三位奉上。
  齐王抬手道:“今日大雪封门,正是在家开怀畅饮时,你们二人素来不惯喝热酒的,只是天寒,你们也入乡随俗吧!”
  萧正峰和成辉都端起那酒杯来,敬过了齐王,分别饮了。
  温酒饮下,酒气蔓延,回甘无穷,萧正峰沉思片刻,忽而问道:“适才那位晋江侯府的小公子,实在异于常人。”
  齐王见他这么说,挑眉哈哈笑道:
  “正峰心思敏锐,果然是瞒不得你的,那边防布阵图果真是这位小公子所献,他说昔日在老家温阳休养身子,为了强身健体,也曾遍请天下奇人异士,其中有一位因在他府中寄居数日,得他供养,无以为报,临走之前便送上了这个。我想着,那大狄边境地势险要,多年以来他们因地制宜,自有一套布阵法则,可是如今得这图,却是一目了然。若这图是真,那么他们纵然有七十二种变化,也尽数都在这布阵图中。”
  萧正峰却是越发皱眉了,他犹自记得阿烟姑娘对那沈越小公子的疏离不喜。纵然如今他想起阿烟姑娘都觉得满满的痛,不过他依然认为,阿烟姑娘并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厌恶一个人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缘由。
  如今,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竟然跑到了齐王府,呈现上了大狄的边疆布阵图,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
  任凭萧正峰此人心思再是敏锐,却也是猜不透的,到底沈越的经历对于世人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成辉在那边喃喃地道:
  “若说这沈越是敌国的奸细,却也不像。若真如此,他亲自送上这个,可是把晋江侯府也牵扯进去了,他不至于拿着身家性命去搏啊!”
  齐王此时笑意收敛,也是皱紧了眉:“对于此事,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此时也想不出什么缘由。”
  这边小丫鬟重新倒上了美酒,萧正峰一边品着那温热清冽的酒,一边沉声道:
  “殿下,如今虽得了这个,可是一不能声张,二不能贸然行事,需要谨慎处之,小心验证,若果真无假,狄国这边疆布阵之法乃是因边境山势而设立,三年五载之间,并不是想变就能变的。总有一日,我们能派上大用场。”
  若这边防布阵图是真的,此时齐王势微,张扬出去,只是平白将偌大功劳献于他人而已。
  齐王听此言,点头:“正峰说得不错。如今得了这图,只我们三人知道,却不可对外言说。”

☆、第60章 

  齐王此人,虽则是个皇子,又是永和帝的长子,可是他的母妃出身低微,又因故被永和帝处死,是以他在宫中默默无闻,一直饱受冷落。
  到了十几岁上,他便被永和帝派出边疆,封在穷苦之地,是以他这个人虽贵为齐王,吃穿用度皆非凡品,可是身上并没有什么皇子的气派和矜贵,反而自有一种平易近人的朴实。往日再边疆之时,他和萧正峰相交,彼此都是过命的交情。
  如今他在朝中势微,所信者无非三五人也,其中尤以萧正峰和成辉最得他信任。
  此时几个人对着那边防布阵图,又商讨了一番后,终究是没什么结果,便干脆收了起来。酒过三盏,又开始说起如今的形势来,现如今皇后病重,看着是将不久于人世了,而燕王对太子之位分外觊觎,是路人皆知,朝中迥然分为两派。
  面对此情此景,齐王不免心中有所动,于是又和萧正峰谈起那日所讲之事,可是密谈半响后,终究是觉得羽翼未丰,为时尚早。
  几个人深谈一直到了夜半时分,边谈边饮,一时又聊起昔日塞北豪情壮志,不免意气风发,越发开怀畅饮,到了后来,几个人都有些醉意,齐王便留成辉和萧正峰歇在王府之中。
  成辉因惦记着家中妻儿,执意要回去。萧正峰呢,这么一番畅饮,原本以为会将阿烟姑娘的影子从心中拔出,可是谁知道他却是越醉越觉得清晰,脑中越发深刻清晰地浮现出阿烟姑娘的面容。
  齐王原本派人送他的,他却坚拒了,就那么骑着大马,一个人于夜半时分行走在风雪交加的燕京城街头。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有什么样的际遇,自己的人生将会是载入史册的一个传奇。此时的他,真是街头一个落寞的失意者,醉酒之后,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风雪夜中。
  塑风吹来,吹起雪花,激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他眯着眸子,让那冰冷的感觉起浇灭心中燃起的渴望。
  不知道行了多久,他睁开双眸的时候,却见自己竟然在小翔凤胡同的门口。
  一时倒有些无奈,苦笑一声,他拍了拍马鬃,笑道:“这不是咱们的家,你这是傻了?”
  马儿抖擞了下,挥落马鬃上落下的雪花。
  萧正峰不由叹息:“傻的不是你,而是我,我竟如中了她的迷毒一般,不能自拔。”
  这么说着间,他要打马离开,可是却竟挪不动脚步,一时酒意上涌,心中的渴望无法压抑,他竟鬼使神差地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旁角落里,就这么径自踏雪上了房檐,一个纵落之后,轻飘飘地落在了顾家小院之中。
  他情知自己所做的事,定然是为人所不齿的,是以也不敢乱动,只是藏身在昔日所知的那青竹之下,青竹头顶也盖上了厚厚一层雪,倒像是戴上了白色的雪帽一般。
  他挺拔立在青竹旁,痴痴地望着阿烟姑娘的窗口。
  却竟然见那里竟然亮着灯的。
  隐约间,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却是阿烟姑娘的声音。
  “青峰,去睡吧。”阿烟姑娘吩咐一旁的丫鬟。
  那青峰却道:“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竟然要写起字来。”
  阿烟其实早已躺在榻上半响,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一时起来,拿了笔墨纸砚,竟不由自主地写了字来,如今写了这么半响,低头看过去时,却是写了满满的一桌。
  放下笔来,又翻出那摩挲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一个欠条,低头细看,看那凌厉苍劲的笔迹,力透纸背的笔锋,想着那双炽热追随着自己的眸子。
  纤细的手指触碰过最下面签署的那三个字,她的手颤了颤,忽而心中便一冷,将那欠条仍在桌上。
  她顾烟并不是像绿绮一般不知情滋味的青涩丫头,竟踏不出这情之一字的罗网。她顾烟重生而来,不是为了寻一段刻骨铭心的男女情爱,她要的是一个温柔敦厚家世相当的男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她要的是一世安稳与世无争,要的是全家和美再无离散。
  世人只以为顾烟柔弱,可是她却能在落拓之时挥刀将自己如花的容颜毁去,而今生,纵然那个男人已经在她心中扎根生在血肉,她也未尝不能连根拔去。
  顾烟想到此间,忽而忆起母亲。
  她的母亲,这一生到临死都不能安生。
  没有人曾经对不住她的母亲,没有人做错过什么,甚至她作为一个女儿来说,多年之后思忖着这件事,也对自己的父亲说不出半点不是。
  可是就是这样,她的母亲依然抑郁而终,在她临死前的那几天,自己知道她是如何的无奈和痛苦。
  母亲当年无法为父亲生下个一男半女,便坚决要父亲纳妾延续香火。
  其实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或许已经明白,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承受这种后果。
  没有办法承受,她也选择去做,这是母亲的心狠之处,对自己的心狠。
  其实自己和母亲是一样的性子吧,凡事儿总是希望做到完美,让人挑不出任何短处,到头来,其实痛苦的还是自己;别人未必也就高兴了。
  她低头,重新拾起那张欠条,又拿在手中审视半响后,想起许多事,诸如上一世听到的只言片语,关于萧正峰的。
  她那么一狠心,便走到了暖炉前,将欠条扔进火中。
  暖炉中的火并不旺,饶是如此,欠条被火苗那么一舔,半截白纸已经焦了,她眼看着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便要被烧毁,在这一瞬间,竟仿佛小时候被蜜蜂蜇刺了一般的疼,当下自己还没想清楚呢,那手已经伸出去赶紧将这欠条捞回来。
  恰好此时青枫过来,见她一双玉白的手险些被灼到,手里捧着少了半截的那张纸,不免担忧不已,一面拿了冷水要帮着她敷,一面又命人去拿芦荟来抹在手上,口里还无奈道:“姑娘,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萧正峰站在青竹之侧,只片刻功夫,雪花落下,便缓缓地将他包围,他身上便披上了一层白,远远看过去,竟隐约像一个雪人般。
  他仗着自己年轻,血气方刚的身体犹如铁打一般,又仗着几分酒气,竟也不觉得冷,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却闭着双眸,凝神听着里面的声音。
  阿烟姑娘也不知道回了什么。
  他侧耳细听,无奈那声音太低,风雪之声又大,他只能听个模糊,却并不真切。
  饶是如此,依旧觉得那声音娇软好听,只这么听着,仿佛周围的刺骨冰冷都不算什么,仿佛一身钢筋铁骨都酥在那里。
  一种掺杂着痛苦的渴望和快感在让脊背都发麻起来,他甚至感到身体都在颤抖,只能紧紧握住拳头忍下。
  到底是渴望,也是担忧,萧正峰在白雪青竹之中走出来,悄无声息地潜到了窗下。透过淡绿色的拢烟翠纱窗,他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她穿着水蓝色的里衣,乌黑如云的头发顺着纤细的肩和秀美的颈子蔓延下来,犹如水草一般。她清澈温柔的眸子此时倒映着烛火,里面有什么在轻轻闪耀。
  她依靠在那里,仿佛有些娇软无力,柔媚的水蓝色在那檀色的窗棂和白色的雪色中,犹如暗夜里的一个花精,散发着清纯而妖媚的魅惑。
  如果说在这之前,萧正峰开始疑惑为何自己犹如中了蛊毒一般无法自制,那么此时此刻他却越发明白了。
  只需要看这女人一眼,他便恨不得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将那妖媚的水蓝色禁锢在他的胸膛上再也无法动弹办法。
  望着她那在妖媚的水蓝色映衬下越发显得动人的墨黑双眸,却觉得那清澈的眸子仿佛蕴含了太多太多的话语,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女子站在往世的迷烟中望着这个令她无奈的世间,于是这么一刻,他几乎无法压抑住自己,直觉地想要伸出手,拂去她眸中的清淡。
  此时此刻的萧正峰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便是这个女人再将自己的真心践踏千百遍,他也就是那么毫无骨气地匍匐在她脚下,仰视着她,爱慕着她。
  到底这个行径实在是太过孟浪,他很快便躲闪开了。
  躲闪开后,不免失落,可是就在这失落间,却见窗下有一片白随着雪花盘旋,最后逶迤落在地上。
  萧正峰这个白色雪人僵硬地挪动了下步子,在那风雪之中拾起那个被打湿了小半的宣纸,却见外面的字迹柔美清秀。
  那上面,写得是一个字:萧。

☆、第61章 

  那一夜,萧正峰在顾家西厢房门前站了整整一夜,一直到顾家厢房里已经有人开始点灯走动,他这才迈着僵硬发麻的身体离开了。回去后,萧家人见他冷着个脸,一言不发,都吓了一跳。
  萧正峰却是不言不语,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做工上等的袍子,兀自捧着看了半响后,眸中泛起奇异的温柔,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后,忽而就把那袍子放起来,径自出门走了。他身边的小厮见了,因有老祖宗的命令,知道这九爷有任何异动都要过去报告,见此忙去老祖宗那里说了。
  老祖宗难免有些猜测,想着自己会错了意惹了麻烦后,萧正峰显见得是光火了,看来他看中的竟然是顾家的那位千金。一时不免和萧家大夫人猜测着,只说这个顾家三姑娘名声在外,谁都知道那是燕王和太子争夺的人,他倒是也敢看。
  而萧正峰呢,则是直接奔向了齐王的府邸,屏退了左右,两个人在书房内说了半日的话,谁也不知道都谈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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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顾齐修前去早朝,早朝过后,永和帝将他叫到御书房中,却是问起阿烟姑娘的婚事来。
  “这几日眼看着皇后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朕想着,若是再不抓紧,倒是把阿烟的婚事给耽搁了。”永和帝望着自己的左相,很是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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