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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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嫡-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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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氏房里出来,还有一件重中之重的事情。
“陆王氏在哪儿?”苏白芷面无表情问道。
铜雀心里一跳,小姐平时都会客气称呼一声“陆嬷嬷”,今日直呼其名,可见这一次陆嬷嬷是肯定要受连累了。但她又有苦难言,觉得出于道义,出于同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几番计较下,还是小心期近苏白芷,低声回了话:“小姐,您先前去寻陆嬷嬷抱来小公子时候,陆嬷嬷是强撑着见您的。”
苏白芷眉心一簇,几乎立刻,听出铜雀话中有话,眯眼冷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虽说苏白芷面上没有气恼之色,可是铜雀守着本分,匆匆跪地就求饶:“小姐恕罪,婢子自作主张了。但这是婢子亲眼所见,不说的话,对不起自己的良知。”小丫头偷偷抬起头,打量了一眼苏白芷的面色,这才将自己所见所知一一道出:“小姐抱了少爷走后,婢子偷偷折回去,原是想要警告一下这个新进的陆嬷嬷,不要怠忽职守。却没想到,婢子回去看到那样一副场景,当时婢子闯进陆嬷嬷的屋内,就见到陆嬷嬷正换下身上衣裳,当时那背上大片血红,交错的鞭痕,可把婢子给吓懵了。
问了陆嬷嬷,才知道,起初是一个自称姓刘的嬷嬷,说是二夫人身边的奶嬷嬷,跑到咱们小院儿里抢小少爷,陆嬷嬷不肯,就被刘嬷嬷带来的婆子胡天海地地鞭打。后来咱们院子的人去帮忙,立刻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婆子给打趴。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苏白芷面色阴冷,府中二夫人的身边哪里有一个姓刘的奶嬷嬷。自然是二姨太那贱人鸠占鹊巢,自称二夫人,姓刘的嬷嬷,自然是她的奶嬷嬷。
咔擦!
不经意,一声脆响,苏白芷把个手里的逗弄小孩儿玩儿的拇指大珍珠捏成一团散沙。同时断裂的还有她右手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根手指头。
铜雀惊跳起来,一把捉住苏白芷的手,小心翼翼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小姐受伤了,阿蛮,快去传太医!”
那一向沉默寡言的黑皮丫头没等铜雀说完,身子瞬间就朝外奔了出去。
……
皇宫
乾清宫里,半人高的铜炉口,白雾袅袅,从此处沁出的麝香,蔓延到整个大殿,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
皇帝靠卧美人榻,自有两个乖巧的小宫女给他打扇纳凉。这个时节,富贵人家也会用上家里冰窖的存冰,装上一两桶,放在屋子里,就能驱走一室的炎热暑气。而况是富有天下的皇帝?
黑衣人不知怎么绕过诸多眼目,绕道房梁上。原本优哉游哉贪凉享受的皇帝立刻睁开了龙目,坐起身随意挥了挥手,出声赶人:“都下去吧。朕要批阅奏章了。”
只要是在这座威严的乾清宫里做事的下人,就都知道,此间主人有一个特殊的癖好,只要是皇帝要批阅奏折了,就不允许一个人在旁边打扰,哪怕是照顾皇帝起居的近身公公。
所有人没有一丝慌乱,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又仔细地将殿门掩好。
“别躲了。下来吧。”皇帝幽幽开口。立即一道黑影从房梁上掠下来,单膝跪在皇帝面前,粗噶的声音不是多么动听,好在皇帝并不大在意。
他闭着眼听这个神秘的黑影禀报,当黑影说到“苏白芷将十二个婆子沉湖了”,皇帝闭着眼睛的眼角微微抽动。黑影又说起“她亲自去抓了苏大人的贵妾,当着众多下人的面,亲手推了那妾室入荷花池”,皇帝“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黑影面无表情,跟一句木讷无感情的工具一样。他也不大在意皇帝是个什么反应。反正他只要将主子吩咐的事情办妥当就好。他又将事情评述一般,一一道来。皇帝只是听着,期间没有再发出一点声响。
“后来苏老夫人带着三十好几个婆子赶到荷花池,那三十几个婆子都有一身武艺。”
听到此,皇帝忽地唇角咧开一道弧线,饶有兴致地开起玩笑:“莫不是苏家那位老夫人连她的红月小队都用上了吧?”自觉说着好笑,皇帝自己也忍不住乐了。
“就是红月小队。”
皇帝的笑容僵在嘴角,倏然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惊愕道:“真是红月小队?张好,你这还没老呢,怎么就老眼昏花了?”
叫做张好的黑影也不恼,张口只道:“属下眼睛能在夜里视物如白昼,怎么会认错?三十几把三寸匕首,同一规制,属下的眼睛又不是驴粪蛋子。”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这是属下在荷花池边捡来的。”
皇帝嗖地一下把匕首抢过去。仔仔细细端详起来,“还真是红月小队用的规制。”但他立刻想起某种可能,脸色变得极度诡异怪异,试探地问张好:“照你所言,苏家那位大姑娘肩膀上的伤岂不是被亲祖母下令弄伤的?”
张好听着皇帝话,突然肃然起敬起来,言辞之中不乏欣赏钦佩之色:“陛下,属下得知,这个苏白芷面对红月小队,竟然以一敌三十。虽然惨败,其行可赞,其勇可佩!是个真汉子!”
皇帝听了瞠目结舌,遮眼无力道:“张好,她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真巾帼,要做汉子,只能等投胎了。”话刚说完,突然双眼凛然,冷冽望向张好,喝道:“苏白氏为何要对自己的亲孙女动手?”
张好也是一凌:“陛下,此间牵扯到苏朗明的妻妾之争。属下查得结果,前几日林氏早产……”张好将所查一一叙述,不添油加醋,只是倒叙事实。从林氏早产,苏白芷落水大难不死,改变性子,闯养怡苑救母……到二姨太告状居德堂,强抢刚出生的嫡子……,最后闹将到要动手杀人。
几番述说,一幅幅场景仿佛就发生在眼前,活灵活现的生动。皇帝面上阴晴不定,冷哼了一声:“原来是要杀人灭口啊!苏白氏是越活越回去,真如太后所言,苏家败落,已成定局。”
“苏老夫人似乎是滴血认亲之后,对林氏母子改变了态度。”张好又说。
“呵!妇人之见,愚昧至极!这上都城里其他妇人若是只看滴血认亲就咬定结果,还说得过去。她苏白氏早年也算跟着苏老将军上战场,难道不知道战场之上流血事多发生,神医就想到一个方法,输血。虽然靠输血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成功率十分低,但那也说明滴血认亲这回事根本就不准确。不然的话,那些活下来的士兵,岂不是各个都是血亲?”原来大历皇朝已经有了输血救人的概念。只是苏白芷一直徘徊在苏家大宅上空,看到的都是这上京城里的事情。对于边疆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
但是皇帝一番话下来,却把这只在边疆拼死杀敌的将士们才知道的隐秘点了出来。
那张好犹豫了下,有些好奇地问:“陛下的意思是,林夫人是被陷害的?”
皇帝不答反而风马牛不相及,幸灾乐祸道:“再过半月,苏老犟牛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朕可有热闹看了。瞧着吧,苏犟牛回来,苏府一定鸡飞狗跳。”
其实皇帝猜错了,事实证明,鸡飞狗跳的不只是苏府,还有他这个天子后花园——整个上京城!
……
明日《强嫡》就要上架了,激动中带着更多的是忐忑,在此淇耀向大家求首订了。

☆、第六十章 雷雨(求首订)

大早起,苏白芷下了榻,踱步到了窗前,昨夜半夜里突然下了一场雷阵雨,铜雀要把小窗关上,她却嫌屋内太闷,支开铜雀去大厨房盛了一碗酸梅汤,她又悄悄把关的严丝合缝的小窗打开一丝缝,半掩的小木窗在半夜里,被雷雨打上吱吱作响,原本该嫌弃嘈杂,她却觉得异样安宁。
外面轰隆炸响,闪电也好,雷声也罢,小木窗瑶瑶作响,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她是没有这样的高洁品性,忧国忧民的操守。却觉得此刻这场景特别的眼熟,仔细想想,可不就是她此刻的处境吗?
外有未知敌人,已经浮出水面的就是韩国公府赵伯阳。内里还要防范这个二姨太,那个亲爹爹,还有比虎还毒的老夫人白氏。还真是内忧外患啊……苏白芷暗自摇摇头,嘴角却挂上一丝兴奋以及的笑意,眼底的跃跃欲试更是遮掩不住。
真是好玩儿啊……一年的魂魄状态下,她都快生锈了!原本还觉得一个二姨太就是秒杀!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想她生她就生,想她死,她就活不成!本来觉得无趣,才把她留下来,以后慢慢玩,没办法,这么快玩儿完,她以后无聊透顶怎么办?
所以说,至始至终,在这个苏府里作威作福的二姨太林笑雪,在她的眼底,那就是一只可有可无,可生可死的玩偶。你见过谁急匆匆把玩偶玩儿死的?至少她苏白芷在没找到新玩具之前,没玩儿腻之前,是不会这么快丢掉这只玩偶的。
可怜正在自家院落里,躺在寝室里,由着苏朗明百般怜爱的林笑雪,还在想着怎么对身上人告苏白芷的状。
苏白芷又蹙起了两弯稀疏的眉毛,因为她意识到了。这已经不光光只是苏府里妻妾相争的俗套戏码了。她此时和林氏,还有胞弟呆在苏府里,也不是她意料中的那么安全。老夫人白氏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张开獠牙。对她们母女三人下毒手,症结也已经找到。……早晚让那只瞎眼老狗后悔去!
但此时要做的就是解危难于当前!
正思索着。她的屋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打开。两个丫头一前一后跑进了屋,面上无不是带着一丝慌乱。
“小姐,圣,圣旨!”铜雀大口大口地喘气,显然是得知消息,一路夺命一般奔跑过来的。黑皮丫头阿蛮是烧火丫头出身。苏白芷注意到,阿蛮脸黑,看不出脸颊上有没有红晕,但是额头生出密密的汗珠。胸口也不停的剧烈起伏,虽然没有大口喘气,想来也是因为有着曾经在大厨房里干粗活锻炼出来一身的好体魄。
但饶是如此,两个丫头还是没了往日的沉静,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屋子。
铜雀实在忍不住。绵软的小手不停地拍着耸起的胸口,因为奔跑和激动红润得能够滴出血来的樱桃小口微张,不停地从那开阖的小口里吸进又呼出浓浊的粗气,看起来狼狈极了。唯有那双眼湿润却清亮,骨碌碌转动。待看到阿蛮还能行动,她一挥手,指着苏白芷寝室一角:“快服侍小姐换衣,那个柜子里,蝴蝶蓝那一身!”末了不放心,又仔细叮嘱:“是放在最左边那件,可千万别拿错。”
阿蛮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体力,她也内秀,不用铜雀再吩咐,几步踱到柜子前,一下子就找到了铜雀口中蝴蝶蓝的衣裳。
“小姐,婢子给您换衣。”
苏白芷笑着接过,“不用,我自己来。你与我说说,你俩大清早,这么慌慌张张是怎么回事?小雀儿那丫头就说了一句‘圣旨’,我可还没听明白。”这样说着,自己转身进了绣着梅兰竹菊的大屏风后头,不一会儿,里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阿蛮微微张嘴,似乎是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既能够说明白,又能够高雅入得小姐耳。她是个什么出身,她自己知道。粗丫头说不出那么多的高雅话来。
“不用想那么多。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这比任何动人雅致的话,都好听。我从来认为,不加修饰最真实的话,是这世上最美丽动听的话。你以后和我说话,只说真话就好。不用烦恼怎么润色。”
阿蛮眼圈泛红,她一个烧火丫头机缘当上了大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可是她不会说话,又怕说话不动听,几番烦恼,就不敢说话,不到万不得已,她宁肯保持沉默。她还战战兢兢,以后跟在大姑娘身边,说错话了怎么办。
她一直纠结烦恼的事情,大姑娘一眼看透她的担忧。没有其他主子的安慰和怜悯,大姑娘的话,直接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情浓清淡,话真话假,大姑娘这份情谊看着平平淡淡,比不得其他主子或者慷慨原谅,或者表示大度理解,比这些所有的加在一起,大姑娘的话才真正让人觉得最真实不过,唯有出自真心,才能把人感动得稀里糊涂吧。
偷偷眨了下眼,硬生生把眼泪留在眼眶里,阿蛮真的不会说话,就如苏白芷解决大厨房的人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她一样,没有任何花缀:“大管事开了大门,迎了圣使,要传小姐接旨。”
果然是不会润色,说出的话干巴巴。但是苏白芷不在意,就这说话时间,她已经利索把一身蝴蝶蓝的广袖细腰绸裙穿戴好了。
对着大铜镜照了照,衣服颜色已经退色,蝴蝶蓝的鲜艳染上一层半新不旧的灰朦,苏白芷的眼神迷蒙起来,恍惚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死去的正主咬着手指,为了这件蝴蝶蓝的衣裳与府里的三小姐苏白芳争闹起来。
这是死去的正主少有的几次争取,饶是有了林氏这个苏府面上的大夫人,等到这件蝴蝶蓝的广袖收腰的绸裙落在死去的正主手里的时候,已经是退去一层鲜艳蓝色的半新不旧了。可饶是如此,正主也喜爱的很。因为这是她衣橱里少有的一件仿造魏晋时风的广袖收腰绸裙了。
都说这个时代崇尚魏晋时风,哪家大家闺秀的衣橱里没有几件压箱底儿的广袖收腰绸裙?不说苏府这样一等一的大门庭,就是一般无二的小家碧玉,家里若是得宠了,有个一两件也不奇怪。可是死去的正主没有,一件也没有。
……正主很可怜。可是苏白芷一点儿都不可怜她。沉浸在自己的过往遭遇中,时时刻刻想着的是自己的悲惨命运,可是,她真的就那么悲惨吗?
答案是那么明确,只要正主前往上京城西郊的忘缘胡同里走一遭就是了。
“小姐,小心脚下。”正胡思乱想,忽地听到铜雀的提醒,苏白芷恍然望了铜雀一眼,却一个分神,……“嘭”的一下坐在地上。
“哎呀!小姐,婢子正说小心脚下呢!”小丫头手忙脚乱和着一旁黑皮丫头来扶起她,苏白芷忽然心底一乐,逗起丫头来:“哎呀呀!都怪你不好。要不是你突然出声吓到我,我能看不清脚下的台阶?”
轰!
小丫头的脸儿顿时憋得通红,连耳根都不肯放过。苏白芷看着心里突然乐呵起来,猛地惊醒,暗自狐疑起自己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不良怪癖?
一旁沉默的阿蛮将她扶起,看了一眼通往前院的青石台阶,因为铜雀怕去迟了不好,硬是要拉着苏白芷走捷径,这条通过大花园的青石小路就是最便捷的捷径了。因为是捷径,平时走的人并不多,原来只是用来漫步花园散步的,也唯有府中的主子们才能走。也因此,好些青石上面稀稀疏疏布了青苔,昨夜一场雨后,就变得滑不溜秋。
阿蛮注意到了,她突兀地开口,“其实都怪昨夜一场雷阵雨,夜里间,轰隆隆吵得人睡不着也算了,今天还害了小姐摔一跤。昨夜要是没下这场雷阵雨,就好了。”
“对!阿蛮妹妹说的对!小姐,是这雷雨不好!”铜雀在一旁拼命附和,再说下去,怕是要煽风点火才肯罢休了。
苏白芷微楞,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丫头,一开口就说出“睡不着怪枕头”的话来。仔细想一想,苏白芷笑着伸出两只手,一边一个,拍着两丫头的小脑袋,“错了,都错了。这场雷雨下的及时啊。你们瞧,没这场雷雨,你们家小姐我快忘了,原来雷雨夜之后,青石路是滑的。”
两个小丫头听了话,却把这话当了真,微微涩着小脸自责道:“那就是婢子们不好了,婢子们要是能够及时想起来这个道理,就不会怂恿着小姐走这条险道。就算要走,也要提起十二分的谨慎小心。”
“哈哈,吃一堑长一智,这里摔一跤,你家小姐我最多屁股开了花,还好,还好。不晚,不晚。”说着笑呵呵一面往前院走。
两个小丫头听得稀里糊涂。都摔跤了,怎么还好?哪儿还好?不晚?哪儿不晚?
“阿蛮,你听明白了吗?小姐说反了吧。”铜雀捅了捅阿蛮。阿蛮摇着头,却肯定道:“小姐说不晚就不晚。自有她的道理。走吧,铜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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