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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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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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宁看到人群最中央一顶软轿,正是刚才和他们擦肩而过的那顶垂纱轿子,夜幕下软轿上镶嵌的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照出垂纱里朦胧绰约的人影,美伎似乎横卧在软榻上,看不出身段。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猜测轿子里的名妓一定貌若天仙,不然怎么会引得这么多纨绔子弟为她争风吃醋?
  轿子前一帮浮浪子弟还在争着献殷勤。
  “自上次一别,如隔三秋,绿姬不如开帘与我等同游,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已在江边设下宴席,绿姬还是同我们一起去江边赏灯罢。”
  “我为绿姬魂牵梦绕,不料今天竟然能偶遇佳人!我这就为绿姬赋诗一首,还望绿姬开帘。”
  说着果真赋起诗来。
  ……
  九宁环顾左右,四处找周嘉暄的身影。
  护卫领着她挤到软轿旁边,“在这里。”
  周嘉言喝得东歪西倒,双颊赤红如火,被几个恶少怂恿着来挑逗绿姬。
  周嘉暄找了过来,劝他回家。
  周嘉言正是一肚子气没处撒的时候,看到从小到大处处都压自己一头的弟弟来了,更是火上浇油,说什么都不走,非要让绿姬为他掀帘子。
  周围的纨绔少年们跟着起哄调笑。
  周嘉暄无奈,只能让护卫强行带走周嘉言。
  旁边一个友人帮着插了句嘴:“大郎快回去吧,三郎都找过来了。”
  这一句也没别的意思,偏偏周嘉言现在听什么都觉得是在讽刺自己无用,恼羞成怒,发起拗劲儿,说什么就是不走。
  九宁到的时候,周嘉言正揪着周嘉暄的衣袖逞长兄的威风,还扬起巴掌想打弟弟。
  周嘉暄的伤虽然好了,身体还虚着,又怕伤了周嘉言让他更难堪,只能硬挨着,好生劝他:“天色已晚,恐父亲在家挂念,阿兄先随我回去。”
  周嘉言怒吼:“我就不走!”
  九宁嘴角抽了抽,让护卫去街旁茶肆讨一壶茶来,拎在手里,走上前,二话不说,揭开壶盖,对着周嘉言的脸泼过去。
  她特意要的凉茶。
  冬日天寒,又是夜里,一壶冷水兜头兜脸浇下来,周嘉言先是一愣,然后打了个激灵,哆嗦着放开周嘉暄,怒目瞪着九宁。
  “清醒了?”九宁微笑,甩开空了的茶壶,吩咐护卫,“送他回家。”
  她的护卫立即一拥而上,不等周嘉言骂出什么,直接托住手臂,揽住腰,把人架走。
  周围的恶少见他们人多势众,不好招惹,哈哈干笑几声,转头和其他人调笑。
  刚刚和周嘉言撕扯,周嘉暄满身狼狈。他目送护卫抬走周嘉言,叹了口气。
  兄弟俩幼年丧母,他们小时候很亲近的。记得有一次堂兄们欺负他,周嘉言跑去和堂兄们打了一架……
  看他情绪低落,九宁道:“阿兄,我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周嘉暄闻言,回过神,摇摇头,“还没带你去赏灯。”
  说完,他抬脚往每年举行灯会的安定坊走去。
  九宁跟上他,故意问他灯会的事情。
  周嘉暄有些神游物外,偶尔回答一两句,神色始终不见缓和。
  九宁想了想,买了盏灯,扭头正要拿给周嘉暄看,身后空荡荡的,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阿兄呢?”
  护卫们跟着一起找。
  他们生怕县主再遇到歹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县主身上,没想到郎君却不见了!
  一行人赶紧回头找,找遍了也没找到。
  再往前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人脸上戴了面具,一眼望去全是差不多身高的男男女女,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九宁一一分派。
  “你们两个去安定坊坊门等着,要是三哥过去了,派一个人过来报信。”
  “你们俩回周府,和他们一样,看到我三哥回去,过来说一声。”
  接着吩咐剩下的其他人,“你们跟着我,继续找。”
  本以为周嘉暄走得不远,应该很好找,结果转来转去,一无所获。
  一个护卫道:“该不会是刚才那帮恶少把三郎骗走了吧?”
  九宁皱眉,“过去看看。”
  巷口还是人山人海,挤得风雨不透。
  恶少们骑马围着软轿打转,调戏的话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下流。
  九宁踮起脚张望,目光落到软轿上。
  轿子里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
  她每天练骑射,目力比一般人要强一些,面具里的眼睛微微眯起:轿子里好像不是一个人横卧着打盹……
  正疑惑着,几个恶少按捺不住,打马向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等柔肠寸断,绿姬怎么忍心拒不相见?”
  说着扬鞭打退两个上前阻拦的男奴,直接伸手掀帘。
  围观的人群激动起来,伸长脖子往帘子里看。
  名妓到底长什么样?
  先是寂静,众人似乎都愣住了。
  片刻后,一片哗然!
  “哈哈!”
  围观的百姓捧腹大笑。
  原来软轿中坐着的不是美人,而是个眉目端正的俊秀少年郎。
  少年郎金环束发,穿一袭绿地锦袍,手中执一只鎏金酒壶,正仰脖子喝酒。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淌下,打湿锦袍。
  他怀中抱着的美人——才是传说中的绿姬。
  看到帘子被外面的人掀起,少年郎不慌不忙,饮下一口美酒,低头吻住绿姬,把酒液送到她唇中。
  绿姬好像已经半醉,嘤咛一声,倚着少年的胸膛,喝下美酒。
  少年吻了许久,轻笑,放开满面潮红、早已酥倒的绿姬,抹一下嘴唇,含笑瞥一眼帘外目瞪口呆的恶少们,一派风流倜傥。
  “好你个宋大郎!”
  掀帘的郎君登时面皮紫胀,握紧双拳朝少年脸上挥过去。
  少年抬手一挡,轻轻一推便将打人的恶少推出软轿,抱着绿姬出了软轿,跨上一匹骏马,笑道:“这里人太多了,咱们换个地方快活。”
  说着轻叱一声,鞭马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恶少们气得哇哇大叫:“宋大郎,休走!”
  全都打马跟上去。
  没有热闹可看了,百姓们立刻散去,转眼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九宁蹙眉。
  宋大郎?
  这副流里流气的做派,当街搂着名妓亲热……该不会是他吧?
  正低头沉思,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九宁愣了一下。
  不及反应,护卫们扶着一个人走过来,道:“找到三郎了!果然是刚才几个恶少捣的鬼,他们故意拉走三郎,强拉着他吃酒,三郎吃醉了。”
  九宁忙上前。
  周嘉暄碰到几个同窗,让人拉着灌了好几杯,浑身酒气。他喝酒上头,双颊火烧似的,红得能滴出血。
  九宁扶住周嘉暄,皱眉问:“谁灌的酒?记住名字没有?”
  护卫道:“记住了。”
  九宁嗯一声,“先回去,明天找那些人算账。”
  一行人打道回府。
  他们刚走不久,角落处走出几个身影。
  为首的人一袭老鸦色圆领袍衫,脸上一张玄色獠牙面具,面具后一双浅色眸子,目送九宁在护卫的簇拥中走远。
  “郞主认识那个小娘子?”
  旁边的随从笑着问。
  那个小娘子和她的哥哥脸上都戴了面具,不知道是谁家的。
  刚才这个小娘子的哥哥被几个恶少拉扯着灌酒,小娘子好像很着急,沿着街巷寻找,却不知道她哥哥就在街边酒肆里。
  他们奉命在街边埋伏,郞主忽然命他们把小娘子的哥哥救出来送回去,还要悄悄的,不能让人发觉。
  郞主的命令虽然奇怪,随从们还是照办了,救出小娘子的哥哥送到路边,等着小娘子的人发现。
  他们笃定,郞主一定认识那个小娘子!
  戴玄色面具的青年没说话,收回目光,指指另一头刚才软轿离去的方向。
  随从们忙道:“宋大郎一直躲在教坊里,那个叫绿姬的是从长安来的舞伎,最近宋大郎和她蜜里调油,打得火热。”
  青年道:“你们追上去。”
  随从们应喏,四散分开,几道人影很快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众人散去。
  青年长身玉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刚拔步,身后忽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提着裙子跑过来,扯住青年的锦袍:“等等!”
  声音既清脆又柔和,如莺啭。
  青年站住了,回过头。
  戴红色面具的小娘子仰头看他,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盈满闪碎的笑意。
  “我就知道是你!”
  她说着,踮起脚想摘下青年脸上的面具。
  手刚抬起,被握住了。
  九宁眨眨眼睛,“二哥?”
  玄色面具青年慢慢放下她的手。
  “好吧,我不摘你的面具。”九宁甩甩手,笑道,“不过我知道肯定是你。”
  青年要把手收回去。
  九宁扯着他衣袖不放。
  “二哥,怀朗不是说你去鄂州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江州?”
  青年不语,轻轻拉开九宁的手,然后自己摘下面具。
  夜色下一张清峻的面孔,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眉宇间隐隐一抹锋利的锐意。
  果然是周嘉行!
  刚才围观人群散去的时候,九宁无意间瞥见他,虽然只是短短一瞬,连人都没看清,心里却笃定这人就是二哥。
  “你的人呢?”
  周嘉行声音低沉。
  大概是回到江州这个伤心地的缘故,他好像又变得冷淡了。
  不过九宁不在乎这些,莞尔,道:“他们先送三哥回去,还有几个远远跟着我,我没让他们跟过来,怕搅了你的事。”
  周嘉行扫一眼角落处,果然有几个护卫远远缀在周围。
  “二哥,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没有误你的事吧?”
  九宁眼神四下里逡巡一圈,问。
  周嘉行看她一眼,摇摇头。
  他好像是跟着刚才那个宋大郎来江州的,宋大郎果然身份不简单……
  如果真的是宋淮南,她不得不防。
  九宁不露声色,低头取出刚买的芝麻胡饼,递到周嘉行面前。
  “二哥,请你吃。我最喜欢这家饼肆。”
  周嘉行顿了一下,接过胡饼,不过没吃,就这么拿着。
  九宁觉得他拿着胡饼发怔的样子有点好笑。
  笑了一会儿,问:“你会在江州待多久?”
  周嘉行道:“三五天。”
  “那你能来府里看我吗?”九宁道,“我能拉弓了,而且昨天还射中箭靶了!不过我准头不大好,正想请教你。”
  周嘉行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九宁抿嘴笑。
  只要周嘉行答应了的事,就不怕他反悔。
  “那我不烦你了,二哥你去忙吧。这几天我不出门,在家里等你。”
  她笑着道。
  周嘉行捏着胡饼,没有看九宁,目光望向其他地方,淡淡嗯一声。
  九宁朝他挥手,转身和自己的护卫汇合。
  周嘉行目送她走远。
  半晌后,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脸络腮胡子,正是怀朗,拱手道:“郞主,刚才那人好像是九娘?”
  戴着面具不好认,不过能拉着郞主的袖子和他说话,还让郞主主动摘下面具的人,想来也只有那么一个。
  周嘉行低头看着手中还散发出浓烈芝麻香味的胡饼,面具重新扣回去,浅色双眸里浮动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去送送她。”
  怀朗应是,跟上走远的九宁,直到亲眼看着她在护卫们的簇拥中踏进周府门前的大门槛,才转身回邸舍。
  两个时辰后,周嘉行和随从们回来了。
  一同被带回来的还有五花大绑的宋大郎。
  等其他人禀报完事情,怀朗最后一个进去,“郞主,九娘安全回府。”
  书几上点了盏油灯,灯火摇曳。
  周嘉行低头看一本书,脸庞半明半暗,眸色深沉,没作声。
  怀朗等了一会儿。
  才要退出去,周嘉行开口了:“这件事只有你知情?”
  怀朗脸色微变,低头,小声道:“是的,我发现不对劲后没敢让阿平他们瞧出端倪,自己接着查下去,他们大概能猜得出雪庭和九娘的关系绝不止远房舅甥这么简单,其他的他们应该不知道。”
  ……
  其实早在为调查黎娘的遭遇而暗查崔氏的农庄时,怀朗就觉得有些古怪,不过那时他一心查黎娘,没有往心里去。
  这一次郞主命他再去细查,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果然查出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怀朗层层深入,最后把当年为九娘接生的仆妇找出来了。当时有四五个仆妇在产房伺候,全被雪庭妥善安置好,不管怀朗怎么试探,几个仆妇守口如瓶,绝口不提往事。
  这才是让怀朗奇怪的地方:崔氏生产的时候,雪庭年纪不大,他为什么要帮崔氏打点她的家仆?还把卢家仆妇和管事安插到九宁身边?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崔氏留下的陪嫁中,有一部分来自卢家,这些现在全是九宁的。
  雪庭一直暗中照料九宁,知道她遇险,立刻派武僧下山救她。
  哪个远房舅舅会对外甥女这么好?
  而且还是个名声远播、本该六根清净的和尚。
  怀朗不免想到卢家和崔家之间的来往,两家世代联姻,崔氏在长安的时候,说不定和卢家哪位公子订过亲。
  崔氏是高门世家女,出身高贵,据说性子高傲,目下无尘。
  为了求得庇护,她才会嫁给不论门第出身还是样貌品行都不如自己的周百药,帮助周家一跃成为本地一流世族,成婚不久就传出有孕在身的消息,然后生下九宁……
  怀朗想到一种可能,不过他不敢说出,立刻快马加鞭,回禀给周嘉行知道。
  周嘉行当时没什么反应,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挥挥手让他出帐篷。
  怀朗以为郞主不在意。
  这一次宋家大郎在鄂州闹事,调戏世家小娘子,首领受人所托,要派人过来捉宋大郎回去——只是一件小事罢了,郞主却主动请缨,而且鞭马不停,连夜带着没见过九娘的其他随从赶到江州……
  宋大郎不过是个风流恶少罢了,哪里需要郞主亲自过来抓人?
  怀朗觉得周嘉行肯定是为了九娘的身世才过来的。
  虽然郞主不承认。
  ……
  怀朗答完话,望着那一簇摇曳的火苗,不由得想起上次去周家,九宁送了他一壶好酒。
  知道他喜欢美酒,她特意让人备下的,还说以后只要有好酒都会给他留一份,等着他去品尝。
  怀朗叹口气,拱手道:“郞主……您会放出消息吗?”
  若事实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九宁不是周家骨血,那周百药一定会暴跳如雷,出身高贵的妻子之所以愿意嫁给他,只是为了给腹中孩儿寻一个家,这种耻辱,是对周百药最好的报复。
  可那样的话……九宁该怎么办?
  周百药本来就对她不慈,知道真相也不过是更仇视她而已,可周都督、周嘉暄、周刺史和其他人呢?
  他们也会把九宁当成周家的耻辱,之前的所有疼爱,都将不复存在。
  周家人甚至可能为掩盖丑事而杀了她。
  怀朗眼前浮现出九宁微笑时的样子。
  神采飞扬,容色慑人,这样的小娘子就该一直这么神气下去,谁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她的身世一旦曝光……
  怀朗不敢想象她会遭遇什么。
  他在隐晦地帮九宁求情。
  之前周嘉行刚刚回到周家时,周家的内应帮九宁求情,周嘉行没有犹豫,立刻遣走那位内应。
  怀朗知道为九宁求情可能会被周嘉行厌弃……可他还是忍不住试探周嘉行的打算。
  周嘉行没有回答。
  油灯静静燃烧,灯芯快烧到头了,火苗剧烈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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