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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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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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太荒唐了。
  卢公本能想拒绝。
  但是震骇过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为何不可?
  为什么不行呢?长公主可是李家人呀!而且还是武宗唯一的血脉。
  以前大臣们私底下发愁,周嘉行迎娶长公主以后自然会善待宗室,但谁也不能保证他能一直遵守诺言,毕竟前朝宗室不除,始终是一个隐患。
  到那时,朝中还是会迎来一场场腥风血雨的斗争。
  如果登基的人是长公主呢?
  那就不用担心朝政动荡的问题了。届时周嘉行和长公主以双圣的身份出兵讨伐各个节镇,必定所向披靡。
  至于其他隐忧,和江山仍旧姓李这个诱惑比起来,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都被周嘉行扣住了,他们的家眷被堵在宅邸之中,性命危在旦夕……
  如果他们不同意,非要立雍王李昭或是选其他宗室皇子继承皇位,那周嘉行肯定会大开杀戒。
  周嘉行可不像长公主那样会给他们留情面。
  这人收拾鄂州世家时的狠辣手段他们早有所闻,要不是因为他顾忌长公主,他们这些旧臣根本活不到现在。
  再说了,长公主至少比李曦强吧?
  ……
  大殿内,卢公和大臣们神色古怪,彼此交换眼色,无声交流。
  殿外,从京畿不同方向传回长安的信报送到周嘉行手上。
  “郎主,同州、汾州、凤翔府等地送来书信。”
  周嘉行拆开信,一封封看完。
  这几地节镇还不知道李曦驾崩的消息,但他们在信中表示愿意追随九宁。
  蜀地那边不是问题,杨昌的儿子还在九宁帐下奔走,整个蜀地都会支持九宁。
  至于他的地盘,更不用说。
  吱嘎一声,殿门开启,一名穿圆领袍的青年官员捧着众位官员签下名字的诏书跨过门槛,“郎主,卢公亲笔。”
  周嘉行扫一眼诏书上的签名。
  青年官员道:“还有三位大臣不愿承认这份诏书。”
  他说出三位大臣的姓名和官职。
  周嘉行道:“拉出去处置。”
  官员应是。
  周嘉行扭头,对身后兵士道:“让中书舍人准备好继位册文。放雍王入宫。”
  ……
  李昭是被阿山抓进宫的。
  入城之时,他敏感地感觉到长安气氛诡异,守卫兵士个个面生,竟没有一个是他认得的人。
  然后他就被拦在城外,兵士牢牢守着他,不许他踏出值房一步。
  他等了很久。
  当阿山带着身穿甲衣的兵士将他团团围住,请他入宫时,他知道周嘉行要动手了,并没有慌张,理一理衣袍,随他们入宫。
  然后他看到大明宫内一片缟素。
  李昭愣了片刻,脑子里空荡荡的。
  他一个字没说,一句话没问,呆呆地跟在阿山身后,一步一步靠近正殿。
  周嘉行就站在长阶上,迎风负手而立,身影高大挺拔,淡淡地望着他。有如从崇山峻岭俯瞰,气度慑人。
  李昭全身发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拔步冲上长阶。
  “你杀了他!”他感觉心在抖,手在抖,双膝在抖,嘴唇也在抖,“你杀了他!”
  不等他靠近周嘉行,周围兵士上前两步,钳住他的手臂。
  李昭双眼赤红:“你为什么要杀他?”
  周嘉行没有看他,“雍王这句话问得多余。”
  李昭踉跄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
  是啊,多余。
  如果自己要当皇帝,第一个要杀的人也肯定会是堂兄李曦。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取而代之。直到他知道兄弟俩都没有活路了,才放李曦离开,自己回来赴死。
  但周嘉行已经动了手。
  周嘉行野心勃勃,想结束乱世、一统中原,那他就必须杀死前朝皇帝李曦,否则后患无穷。
  弱肉强食,就是这么简单。
  托赖堂妹九宁,他们才能苟延残喘活到如今,不管他们落到哪一方节镇手里,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当年长安□□,乱兵杀入内城,烧杀抢掠,鸡犬不留。乱军首领为泄愤,专杀宗室和贵族取乐。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多少世家遭满门屠戮,多少宗室贵女被乱军糟蹋……
  周嘉行从没有许诺过会放过李曦,他只答应九宁善待宗室,不会放任军士在长安内劫掠平民。
  时至今日,自己有什么底气来质问周嘉行呢?
  换成其他节镇,他们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只要宗室能保住……就够了……
  李昭沉默了许久,推开抓着自己的兵士,拍拍被抓乱的衣襟,抬起头,“玉玺已经送到周使君案头,请周使君务必遵守诺言。”
  他出了一会儿神,慢慢道:“善待九娘。”
  周嘉行看他一眼,示意身边亲兵。
  亲兵会意,捧着诏书上前。
  李昭以为送上来的会是毒|酒,没想到摆在他面前的是诏书,拧眉,视线落到诏书上。
  下一刻,他手脚僵住,愕然地抬起头。
  周嘉行神色平静。
  “这是何意?”
  李昭眼中的赤红之色渐渐消退,脸色苍白,透出几分很少出现在他身上的茫然。
  周嘉行眼帘抬起,“雍王想重现祖辈荣光?”
  李昭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142章 
  九宁走过长廊的时候; 听到廊下传来一阵喝骂声。
  乱臣贼子,狼子野心; 豺狐狗辈……都是骂周嘉行的。
  九宁微微蹙眉,走到栏杆旁往外看。
  几个穿宽袖袍服的文官双手捆缚在背后,在兵士的押送下走下长阶,一边走; 一边大声骂周嘉行,骂到激动处,泪落纷纷。
  她身后的雪庭皱了皱眉; 说:“是中书省的人,要不要拦住他们?”
  九宁问旁边戍守的兵士这几个文官为什么会被拖出正殿。
  兵士如实答了。
  雪庭轻声道:“周使君行事暴戾; 此时大开杀戒,不妥。”
  九宁收回视线; 摇摇头,“二哥不会杀他们。”
  周嘉行真想杀鸡儆猴; 早就当着大臣的面杀了这几个人,不会拖拖拉拉让他们从正殿一直骂到广场。
  这几个人是周嘉行为她预备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 铲除异己是立威的好手段,宽容地接纳反对者同样是。
  他负责抓人; 而她负责放人。
  他威慑群臣; 她置身事外,他讨伐诸节镇; 她安抚百姓; 他杀人如麻; 她再跳出来大赦,他一意孤行,冒着得罪世家的风险实行改革,她只需要做好平衡……这就是周嘉行的计划。
  到时候,雄心勃勃的人是他,而世人眼中的她宽宏大量,迫于无奈才会接受帝位。
  所以,没有人怀疑她参与了周嘉行的计划,连那几个以为将要人头落地的文官都没骂她,一心一意在那诅咒周嘉行。
  夕阳收起最后一线余晖,宫阙屋宇沐浴在渐渐发暗的霞光中。
  九宁站在廊下,风吹衣袂翻飞。
  周嘉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可以为之牺牲、舍弃什么。
  他有野心,有抱负,不管有没有她的掺和,这一点不会变。
  变的只是实现抱负的方法。
  九宁知道他会做出让步,不过在今天之前,她不确定他会让多少。
  现在她知道了。
  亲兵走过来通禀:“雍王入宫,周使君和雍王在内室谈话。”
  九宁点点头。
  雪庭问:“他想说服雍王?”
  九宁嗯一声。
  雪庭脸上神色凝重,显然不认为李昭会轻易被周嘉行说服。
  九宁轻拍栏杆,“二哥会说服李昭的。”
  雪庭此刻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反应平静的九宁,他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周使君不是多话之人,这么相信他的口才?”
  九宁一笑,望着广场两侧连绵一片、巍然耸立的宫宇,道:“我不是相信二哥的口才……李昭最大的执念是重现皇家王朝的辉煌,而二哥想要尽快结束乱世,他们可以合作。”
  只要抓住李昭的软肋,根本不需要长篇大论,直接和他分析清楚双方的利益需求,他就会做出选择。
  雪庭沉默了一会儿,眼帘抬起,看着她:“那你呢?”
  九宁迎风而立,闻言,扬眉,唇角微翘,道:“叔叔,从我成为长公主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往回走。”
  她主动以长公主的身份参与到这场角逐之中,改变了千万人的命运,就得担负起长公主的责任,为跟随她的人负责,不能儿戏。
  她影响了周嘉行的决定,许诺认真待他,那她就会并肩和他一起走下去。
  不管结局好坏,死而无憾。
  ……
  窗下两座鎏金百枝灯树,烛火通明,内室恍如白昼。
  李昭跪坐于折叠屏风围起来的黑漆书案前,手边茶盏里的茶早就冷了。
  周嘉行坐在他对面,展开一份舆图。
  李昭的目光追随着他结有一层薄茧的手指,在舆图上打转。
  他的手宽大,手背筋节分明,仔细看,有很多旧伤疤。
  这是一双武人的手。
  李昭在深宫长大,小时苦练书法,手上也有茧子,不过和周嘉行的手比起来,他的手还是过于纤秀。
  周嘉行的声音响起,“ 钟权据宣武镇;李司空据河东;钱氏据镇海;朱慈据武威;黄瑾据清海……东西两川尽归九宁,鄂州、淮南、徐州已被我掌控,另幽州、檀州在内的一千多里为契丹所占。”
  李昭回过神,望着舆图。
  这就是现在的天下局势。
  在他一次次为救李曦疲于奔命的时候,九宁已经控制整个蜀地,京畿南方诸州也尽数归附,而且她还守住都城长安,而周嘉行占据长江中游和下游大片土地,正将势力深入徐州以北。
  除了契丹以外,北方只剩下河东李元宗和宣武镇钟权这两个威胁,李元宗和钟权是姻亲,两家肯定共进退,可以当成一个敌人看待。
  至于南方的钱氏、朱慈……都只有称王的勇气,还不敢自立为帝。
  只要啃下最难啃的骨头李元宗,统一中原,南方诸节镇必定上表臣服。
  李昭有些走神。
  这些年,他做了什么?
  他想保李曦,保长安。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保住。
  他掩下心头凄惶,冷静地道:“周使君已然大权在握,即使不拥立九娘,照样可以一统中原。”
  周嘉行道:“不错。”
  他抬起头。
  “不过那样的话,太慢了。而且前朝、新朝牵扯不清,朝政动荡,南方节镇不会轻易顺服,契丹可能趁虚而入。”
  李昭诧异地抬起眼帘。
  他没想到,周嘉行这个底层长大,并未受过诗书熏陶、世家系统培育的昆奴之后竟然能考虑到这么多。
  打天下容易,守江山难。尤其在现在的乱世,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谁也不能保证谁能笑到最后。
  大部分草莽出身的军阀根本不懂怎么治理一方,他们凭武力风光一时、不可一世,醉生梦死,固步自封,然后在一场或几场溃败后迅速被其他军阀取代,下场就如丧家之犬。
  周嘉行年轻气盛,但他没有被眼前的胜利绊住脚步,已经想到新朝建立以后可能出现的难题。
  李昭觉得不可置信,“仅仅只因为这个,周使君就愿意拥立九娘?”
  周嘉行眉眼低垂,“这是其中一个缘由。”
  他可以扶持一个傀儡,娶九宁,然后以驸马的身份讨伐其他节镇,等四海皆服时,再让傀儡禅位于自己,改朝换代。
  如果不是顾忌九宁,他不会心慈手软,会直接除去所有威胁。
  但是崭新的王朝根基不稳,其他节镇表面上服从,私底下还是会阳奉阴违,一旦他出什么意外,势必分崩离析。
  现在九宁是长公主,他要留下她,要考虑得更长远,为什么不换一条更快捷更好走的路?
  用一种更平和的法子完成新旧两朝的更替,对双方来说,都利大于弊。
  “九宁继位占了大义,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百姓也可以早日迎来太平。”周嘉行手指点点舆图,字字铿锵,“三年之内,我可以平定中原。”
  李昭知道周嘉行并不是夸口说白话。
  李元宗年老,诸子不成器,这一次他连老将樊进都拍出来了,还半路伏击,可见他有多急着除去周嘉行,这正好说明李元宗患病的传言不是无中生有。
  空穴来风,事必有因。
  周嘉行确实可以在三年内平定中原。
  九宁为帝,周嘉行扛起新王朝需要的威势,天下太平,民间恢复生产,从上到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就算自己见不到盛世再临的那一天,也能看到盛世重现的曙光!
  李昭薄唇轻抿,仿佛能听见血液在四肢间奔涌呼啸的声音。
  他需要迅速做出决断。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展开的舆图上。
  “为什么不杀我?”
  周嘉行淡淡道:“九宁和我说过,雍王是顾大局的人。”
  李昭垂下眼睑:“周使君可有想过,你放弃的是什么?你能保证将来不会反悔?”
  拱手河山,以江山为聘,他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吗?试问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生生和位列九五至尊擦肩而过?
  要是将来九宁有了野心,不愿被他掣肘,和他反目,他能甘心吗?
  周嘉行神情不变,坐姿端正,“雍王是皇族之人,自小在锦绣堆里长大,视江山为李家之物。我和雍王不同,我出身微贱,知道在乱世苟活是什么滋味。江山在我眼中,是一代代人。雍王可知道民间百姓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李昭一愣。
  周嘉行接着道:“在百姓眼里,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皇帝可以姓李,也可以姓王,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子。只要这个皇帝能够让所有人过上太平日子。雍王这些年为李家奔走。而我,为权,为抱负,为早日结束乱世。”
  身为乱世男儿,既然风云际会,那自当逐鹿其中。至于最后能不能当皇帝,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说完,站起身。
  李昭脸色越来越白,呼吸急促。
  周嘉行停住脚步,背对着他,道:“雍王谨记,继位的人必须是九宁,否则我必杀之。”
  继位不会改变他掌权的事实。
  没有她的话,他不在乎多费点周折去改朝换代。
  李昭目送他走远,呆呆地坐在书案前,望着那份舆图,眼神晦暗。
  ……
  周嘉行走出内室不久,两名亲兵快步穿过回廊,走到他身后,送上一份诏书。
  “郎主,雍王写下他的名字了。”
  ……
  大臣们被陆续放出。
  他们相顾无言,也不知道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好还是坏。
  一道清瘦身影杵在殿门前,挡住众人的道路。
  卢公神情骤变,不顾老迈之躯,疾步走到那人身边。
  其他大臣也反应过来,瞠目结舌,愣了好一阵后,悲喜交加,围到他身边。
  “大王!您还活着!”
  几个大臣眼圈微红,低头擦擦眼睛。
  卢公满脸是笑,望着李昭,心中五味杂陈。
  周嘉行居然没有杀死李昭,而且还放他和他们这群老臣见面。
  李昭和众位大臣见礼,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迎着众人或疑惑或意味深长或暗暗警告的眼神,道:“先帝已逝,该准备新君继位了。”
  众人愕然。
  卢公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昭。
  李昭坦然回望,吩咐亲随:“请太后、公主们移居离宫。”
  卢公顾不上惊诧,皱眉道:“此时要太后移宫,是不是太急了?”
  李昭摇摇头。
  周嘉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只有他和九宁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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