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了衣裳安王似乎对自己中毒的事情并不十分震惊,就好像那是家常便饭似的,来北秦数月这么消停,他自己还一直在担心那些人是不是沉住了气,在憋着什么大招呢!
如今知道他们早已出手向自己投毒,那么他反倒是安心了不少。可怕的不是敌人做了什么,而是你不知道他们将要做什么。
“殿下,即使是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但只要它还是毒物,就不可能逃脱那么多道检验,尝毒之人每日和您的饮食分量是一模一样的,假如您中了毒,他不可能幸免的!”
司徒律津很笃定,他倒不是有心质疑江秋意的诊断,只是安王中毒,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替殿下尝毒的人,最近也发胖吗?”
安王看了一眼江秋意,知道她是对自己忽然发福产生了怀疑,其实他自己吧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能吃能喝心情愉快,发福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偏偏这小娘子就对此事这么介意?
“律津,去传章超过来给谢夫人看一眼。”
安王想,等一直替他尝毒的章超来了,一切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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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怜(捂脸)
第293章肥胖致死(三更)
章超自幼长在东宫,出身太子母族旁支,皇后在世时从章氏旁支里拣选了百名幼子暗中养在东宫,他们与太子同岁,多年来替太子尝毒,如今百人已剩十人不到。
江秋意见到章超之后却没有让他脱衣检查,她只看了一眼,将他的手掌执起来在虎口处按压了一下,章超不设防,瞬间疼的叫了一声,江秋意就说:“殿下,他没有中毒。”
然后她走到安王身边,同样在安王虎口处按压了一下,安王却全无感觉,之后她又过去如法炮制按了一下司徒律津的虎口穴位,司徒律津同样吃痛大叫。
“虎口处这个穴位血管薄弱最是容易感到疼痛,同样的力度,你们都觉得痛,可殿下却毫无知觉,可见,他的身体已经不正常了。”
江秋意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冷汗淋漓,特别是章超,他的职责就是替安王尝毒,如今他没中毒,安王却中毒了,可不就是他失职了么!
“属下该死!”
章超跪地,诚惶诚恐。安王冷了眼眸,并不责罚他也没有出言宽慰,只说了句:“退下吧!”
章超随即匍匐着跪退出去,却不敢离开,而是跪在院子里请罪。
“本宫的母后出身章氏门阀,曾经是大秦是数一数二的大门阀世家,可母后死后章氏开始没落,早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章超是母后亲自为本宫拣选的,和他一起入东宫的章氏旁支子弟本来有一百人之多,如今只剩下不到十人了。”
安王语气凉凉,听不出情绪,只一双眼睛凝视着屋中的一箱箱金银财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秋意却很震撼,安王不过二十五岁,可替他尝毒的一百人却只剩下不到十人,这其中殒命的九十几人,还能有啥?不就全都是死于各种针对安王的投毒么!
东宫太子之位,竟让人垂涎至此!
“你一定很奇怪,本宫对权势怎生贪恋成这个样子,幼年丧母,母族没落,身后没有可以仰仗的后盾,氏族针对,连番打击下本宫还是死死的扒着东宫太子之位不放,是得有多贪恋权势,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安王的自嘲让司徒律津心里难受,他刚想出口替安王辩解,安王便挥手阻止他。
安王说:“本王是贪权,只有权力掌握在本王手里,本王才能施展自身的的才能,才能让这大秦的天下,按照本王的意愿发生改变,倘若有生之年不能荣登九五,不能推行新政富强大秦,那天降我司徒律锦于皇室有何意义?”
他的这些话,说是一时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不为过,可江秋意却知道,这个时候的有感而发,多少还是含着收买人心的意味。安王沉浮皇权旋涡多年,政客的那一套已经渗入他的骨髓里了,对于有人之人,不仅要收服,他还需要别人心悦诚服毫无保留的辅佐。
今日倘若六郎在,势必当场表态,愿为安王披肝沥胆,鞍前马后至死不悔。
可江秋意不是热血男儿,她的心,先是装下了家,而后才能有国。
她看着安王,只说了一句:“殿下天纵英才,生于皇室自然是带着使命而来,如今的大秦没有任何人比您更适合当皇帝的了,您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这些龌龊肮脏的手段决不会成为您征途上的阻碍的。”
“这么说来,夫人是真心愿意辅佐本王了?”
“殿下说笑了,何来真心不真心一说?早在您将太子玉令赠与民妇时,民妇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
江秋意说的俏皮,气氛顿时倒是融洽了不少。可司徒律津却还是心急如焚:“殿下究竟是中了何种毒物?若是慢性毒药夫人可能分辨出来?咱去将投毒之人连锅端了!”
江秋意却摇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只瞧出了殿下中毒后的症状,可究竟是何种毒物能诱发这种症状,目前还没有办法确定,何况殿下的饮食日常起居把控如此之严格,这毒物照样混了进了,恐怕想找出来是难上加上难的。”
“那殿下的症状到底是什么呀?我们怎么就没瞧出来什么不妥啊?”
包括安王本人在内也很想知道江秋意为什么一言断定他是中毒了,他的身体出了长胖些并无任何不适啊!
“殿下倘若真的只是长胖,肌肉不会如此松弛,如果只是松弛还好,可怕的是殿下正在逐渐失去痛觉。”
“失去痛觉?”司徒律津疑惑。
“是的,方才我按压你们每个人的虎口,你们全都吃痛出声,只有殿下是没有感觉到痛的,还有殿下,我替您检查的时候手指在您的肌肤上按压,你是不是也没有任何感觉?”
“是的。”
“你的意思是敌人投毒的目的不是想要殿下的性命,而是使他发胖,使他失去痛觉,可殿下发胖充其量就是外形上难看些,没了往日里的威仪而已,失去痛觉并不致命,这投毒之人煞费苦心的搞这些做什么?”
司徒律津的话让江秋意的脑洞瞬间开到了别的地方去,她脑补了一下胖成相扑士的安王穿上龙袍的样子,确实是……惨不忍睹啊!
果然,一胖毁所有!
“噗嗤……”
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江秋意连忙收敛心情,正色道:“这次投毒的目的不是为了要殿下的性命,是想使殿下发胖,不正常的长胖会让全身的肌肉松弛,敏感度降低,肌肉麻木,最终失去痛觉,失去痛觉不是真正的投毒目的,你们听说过肥胖致死的吗?”
“肥胖致死?”他们自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江秋意解释:“一个人如果肥胖过度,五脏六腑的功能便会下降,乱七八糟的会生很多病的,脂肪堵塞全身血管,引发心脏,动脉堵塞,从而诱发心脏缺血,大脑缺血,再加上痛感缺失,那天被人捅了一刀血流干净了都没感觉。”
她说的这些安王和司徒律津只听懂了一大部分,其他那些不太明白的他们也无暇细究了,尤其是司徒律津:“那如今怎么办?这毒可有解救之法?”
第294章陈年旧事(四更)
江秋意想了想,她脑子里关于先解毒还是想找出毒物的来源两种方案僵持不下,最后她说:“这毒并不难解,难的是找出投毒的方法,不然就是解了毒也没有什么用,不干净的东西一直混进来,殿下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吧!”
“为着您的安全着想,臣建议先将府中负责您饮食的相关人等全部关押起来审问,一定要找出究竟是何人在殿下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司徒律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场就被江秋意反驳了:“不好,如此一来便打草惊蛇了,那么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出他们到底是如何投毒的,只要投毒的手法不被发现,我们就防不胜防。”
“可你不是说这投毒的方法一时半会很能找出来吗?难道就这么任由着殿下一直吃那些有毒之物啊?这毒素累积,万一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
“不会三长也没有两短的,殿下只需要每日酌情减少进食,饭后一百步,早晚晨练便可降低毒物的药效,给我一点时间找出殿下中毒的原因,我也很奇怪,什么毒物这么厉害,竟像是只针殿下一人似的,那个尝毒的人半点事都没有。”
说起了这个,她就难免有点兴致勃勃了,投毒之人手法高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能做到不伤尝毒之人单单使安王中毒,真的是太神奇了,江秋意难免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安王和司徒律津面面相窥,比起他俩的心惊胆颤,江秋意显得太兴奋了,还毫不掩饰。
她说:“殿下若是允许,我可以女伴男装入安王府与您同吃同住,只有清楚你的日常起居所有细节,才有可能找出投毒的方法。”
这下子连安王也不淡定了,她说的可是:同吃同住!女扮男装固然可以瞒过外人的耳目避免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可她到底是女儿家,还是个有妇之夫,和安王同住?这……
“怎么,安王府虽然寒酸,可不至于在殿下寝室旁辟出一间小屋子给我住的能力都没有吧?”
安王和司徒律津顿时有些尴尬,他们确实是想太多了。
说完了今日来此的意外发现,江秋意开始询问安王:“好了,此事急不来,殿下还是先让外头那人起来吧,不然他这么一直跪着,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投毒之事您已经察觉了吗?”
安王却淡淡笑了笑,伸手推开库房面向院子的那扇窗户,示意江秋意看一眼,江秋意对外望去,那院子里跪的哪里还是章超,早就换了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家丁,看样子是负责这院子洒扫的。因为安王府的大管家正在训斥他。
“这长廊中的落雪怎么没扫干净?如今化成了雪水咱家殿下要是不小心踩着了滑到怎么办?你就在这跪着,偷奸耍滑的小东西!殿下一贯仁慈,惯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无法无天了是吧!”
那小家丁犹自辩驳:“大总管,奴才发誓,奴才真的打扫干净了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一滩雪水在那。”
他是相当的摸不着头脑,太子却临窗站着,说了句:“王振,算了,命他重新打扫一遍就是了。”
“老奴遵命。”
那人躬身向安王行李后这才转过去对小家丁说:“还不快起来,殿下仁慈绕了你这一回,下次再偷懒小心咱家揭了你的皮!”
“谢殿下,谢王公公!”
显然安王府的这位大管家行事周密,一定是他看到了章超在院子跪着,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也不难猜测这其中的门道,为了防止消息外露这才弄了个小家丁代替章超跪在院中。
安王关了窗,江秋意却被那句王公公惊呆了,这么说来,外面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太监?真是活见久,见到活的太监了!
她问:“那个,那个王公公是太监?”
安王以为江秋意问的是他的王府里怎么会有公公随侍,便跟她解释。
“母后仙逝时本王年幼,临终前求了父皇将王公公调入东宫照拂本王,此番来北秦,本王怜他年迈,本是不愿意带着他长途奔波的,可他却坚持侍奉左右,本王便将他也带了来。”
“这么说这位先皇后怀着殿下的时候,这位王公公是跟在皇后身边的?”
“是的,母后在世时王公公便是椒房殿的掌事大太监了。”
“殿下传他进来我问几个问题好吗?”
江秋意心中有一个疑问需要验证一下,所以她的眉眼格外认真严肃。
王振被传进了库房,他一生恭敬守礼,恭恭敬敬的向安王和司徒律津行完礼之后才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安王说:“起来答话吧,这位夫人有几个关于先皇后的问题想问一下你,你要如实回答,如同回答本王一般,不得有所隐瞒。”
“是,老奴遵旨,事关先皇后老奴还是跪着回答贵人的话吧!”
说着便恭恭敬敬的向江秋意跪拜了一下,江秋意虚受一礼,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这个王振得有六十好几,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的了,慈眉善目,看起来并不算老。
江秋意问:“先皇后怀有身孕时,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王振不知道这个小妇人怎么忽然问起先皇后的陈年旧事,可他知道这位肯定就是昨日让殿下吩咐府中准备酒席想要好生款待,甚至亲自去接却没有接回来的贵客了。
他恭敬的答话:“殿下是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皇后当时茶饭不思,孕吐不止,足足到殿下七个多月皇后才稍微能吃下一点东西,那段时间娘娘消瘦的厉害,连带着殿下出生时身体也十分孱弱。”
“娘娘心疼,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殿下,便遣散了乳母亲自喂养殿下,好在娘娘生产之后食欲便一点点好起来,身体恢复的很快,便将殿下喂养的很好,殿下打小就长的比其他皇子快,才十个月就会走路了!先皇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第295章什么是更重要的事情(一更)
说起往事,王振眼中有莹莹泪光,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连忙拜伏:“老奴失仪了,只是先皇后爱子之心每每提及,总是让老奴情不自禁,这世上待殿下最好的便是了,可怜她无缘得见殿下今日之荣光。”
王振情真意切,连带着安王和司徒律津都动容了,倒是江秋意十分不解风情的打破了这煽情的气氛:“敢问公公,产后亲自喂养殿下的那段时间,胖吗?”
这话就问的有点不太恭敬了,王振气结刚想反驳,却发现房中气氛不对,一提起胖,安王和司徒律津同时变了脸,再结合安王殿下这段时间不断需要裁制新衣的事情,王振大骇,他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冒着大不敬,他回道:“胖!娘娘有孕之前,怀有殿下之时一直都是身材纤瘦的,为了能够亲自喂养殿下,娘娘服食了神农草,整个人便开始肥胖起来,一直到后来殿下断奶,不再服食神农草了可娘娘的体型却回不去了,这才会失了君恩。”
王振说的这件事情,是椒房殿的秘事,就连安王也是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他的母后,从来都是那么胖的,不曾想竟是为了自己,服食了神农草才导致的肥胖。一时间心思复杂,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江秋意却很好奇:“什么是神农草?”这个她当真没听说过。
“老奴也说不清楚,当年娘娘产后虚弱,太医院的院首孟常德负责为娘娘调理身体,他的妹妹孟贤妃告诉娘娘有一味神农草可强身健体,只要用量得当便能使身体迅速恢复,娘娘亲自喂养殿下的心愿便能达成,只是这神农草很容易使人发胖,并且往后恐难恢复,孟常德曾劝娘娘慎重,可娘娘却还是选择了服食神农草。”
听到这里江秋意已经有些眉目了:“那后来是怎么仙逝的?”
这个问题就涉及宫廷密辛了,王振不敢回答,连忙看向安王。
安王沉默了片刻,终究艰难的点了点头。
“娘娘是在梦中仙逝的,殿下五岁时入主东宫,从身边被带走了,娘娘忧思过度,郁结心肺,最终英年早逝。”
这便是江秋意所说的肥胖致命了,除了王振,其他人当即明白过来。
神农草使得先皇后产后迅速恢复身体,得以亲自喂养太子以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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