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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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新衣-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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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氏去了静元庵,苏禧掌家后从未亏待过她。她竟能说得出这种话。

    苏禧粉唇紧抿,问道:“传这些话的都是什么人?”

    听鹂道:“是秋堂居那儿的几个丫鬟,以前伺候过袁王妃的。”

    苏禧许久不语。她极少露出怒容,这回却是真的生气了。她道:“把她们都叫过来。”

    这头书房,李鸿也向卫沨汇报了此事。就见卫沨脸色一沉,面无表情道:“还传了什么?”

    李鸿迟疑片刻,道:“……还有一些话太难听,世子爷不听也罢。”

    卫沨放下玳瑁宣笔,眉峰低压,仿佛淬了一层寒意。半响才道:“她知道么?”

    这个她,指的是自然是苏禧。

    李鸿道:“小人方才遇见了听鹂姑娘,见她神色匆忙,想必已经跟夫人说了。”

    “这些话传到什么地步了?”卫沨道。

    李鸿道:“只是秋堂居的几个下人在说,并未传到外面去。”

    卫沨站了起来,沉吟片刻道:“二姑娘目无尊长,缺乏礼数,准备一辆马车,让她去静元庵与袁氏一块修身养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擅自回来。”他走到门边,想到苏禧听到这事后的表情,那姑娘是个小古板,最看重名声,目下这一闹,不知道会有多生气。他眉宇冷淡,又道:“将所有嚼舌根的下人都找出来,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便一个个拿针线缝上。”

    是以苏禧这儿还没见着那些下人呢,就听说卫沨已经将那些人都打发解决了。

    当天晚上,二姑娘卫昭昭便被不容拒绝地“送”进了静元庵,与袁氏作伴。

    *

    后日是昭元帝回京的日子。

    这厢豫王府,傅仪收到了卫渊的消息,说他后日傍晚才能到家。傅仪与苏禧一样,因怀着身孕不能长途跋涉,是以留在了府中。另外两名侧室倒是一起去了。

    豫王府只剩下她与豫王妃两人,一下子冷情了不少。她每日除了去正堂请安,其他时间都留在宝相斋中,颇是无趣。自从上回卫渊险些发现了她与厉衍的事情,便很少过来看她了。有时候傅仪自己都觉得,一辈子都要消耗在这里头了,红颜未老恩先断,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倒不是她自己有多么喜欢卫渊……只不过,女人总是希望被丈夫爱重的,更何况她出嫁前又是被瞩目惯了,所有人都围绕着她转。

    如今落差太大,总是受不了的。

    傅仪坐在紫檀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眉如远黛,眸中点漆,朱唇似丹,分明是芳华正好的年纪,可惜无人欣赏。

    身后的槛窗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不大明显,像是被风吹的,傅仪却听到了。她拿着象牙梳的手顿了顿,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道:“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傅仪浅眠,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伺候,丫鬟们都早已习惯了,是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屋里的人都退下后,傅仪关上菱花门,走回梳妆台前拆卸了满头珠翠,继续若无其事地梳拢乌发。

    槛窗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声落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傅仪身后。厉衍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上回听见你说想吃御和楼的海棠酥,这回我买了一些,你尝尝么?”

    傅仪头也不回,淡声道:“放在桌上吧,我这会儿吃不下。一会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拿走,免得叫我的丫鬟看见了,我没法解释。”她梳完头,回身看向厉衍,长发逶迤,清雅绝丽,刚洗过澡的皮肤泛着一层冷清清的白。穿了一件牙白长衫,肚子微微隆起,平添了几分母性的柔辉。

    傅仪这才看见厉衍的衣裳和头发全湿了,她微微一怔,道:“外面下雨了?”

    厉衍颔首,雨滴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滑下,滴落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地上便积了一滩水。傅仪黛眉轻颦,担心一会儿被人看出端倪,便从旁边取了条巾子,递给他道:“快把你身上擦一擦,这么大的雨,你还过来做什么?”

    厉衍接过,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

    傅仪知道他什么意思。前阵儿他让人送了信,叫她去大慈寺见面,那时候卫渊还在府上,她自然没有去。她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若是再被卫渊发现了什么,那就圆不过去了。她回身,走进内室道:“卫渊差点发现我们的事。日后我不开口,你就别随意过来找我。”

    说着,走回榻边,放下金钩上的销金透纱幔帐,道:“等雨停了你就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后日卫渊便回京了,你小心一些,别被他发现什么端倪,他……”

    话未说完,一具坚硬的胸膛贴了上来,紧接着她就被一双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厉衍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潮湿之气,像外面绵绵不断的阴雨,嘶哑道:“傅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劲颇大,勒得傅仪腰肢生疼。傅仪试图掰开他的手,未果,她低声道:“你做什么?”

    好在外头雨声很大,伴随着电闪雷鸣,他们两个的声音就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厉衍沉默许久,终于说出酝酿已久的话:“……若是卫渊待你不好,你不妨与他和离,我会娶你。”

    傅仪忽然停止了挣扎,过了多时,不发一语。

    厉衍等着她的回答,不晓得过了多久,她还是没有开口。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也就知道了答案。庐阳侯府的家境比不上豫王府,她想要的东西他没有办法给她。她宁愿在这个地方郁郁度过残生,也不愿离开金丝捻就的牢笼。

    何况卫渊是有机会荣登大宝的,到那时她便是金尊玉贵的皇后,到手的权贵,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厉衍抱着她的手似有千金重。

    傅仪顺势掰开厉衍的手,嘴边弯起一抹笑,不知是讥诮还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我已经有了卫渊的孩子,你还想娶我?”

    她立在他面前,身姿娉婷,略略凸出的腰身非但没有剥夺她的美,反而更添了几分韵味,笑容淡淡,声音柔婉,像魔魅在耳边轻声的诱惑。厉衍怔怔看着她,许是因为知道了答案,得不到,才更加想要。他毫无预兆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倒在床榻上,覆身而上。

    傅仪没有反抗。

    厉衍吻住她的唇瓣,手掌在她身上游移,不由分说地撕碎了她的裙子,架起她的双腿。屋外雨声不止,伴随着阵阵雷声,穹隆轰鸣,雨势比刚才更大了一些。床榻两人交叠一起,呼吸沉重,暧昧如织。

    豫王府外,一人一骑从黑夜中驶出,停在了门口。

    卫渊从马背上翻下,摘掉斗笠,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足足写了三遍……卡得**,今天只有一更,明天见宝贝们=3=

 第122章 噤若寒蝉

    卫渊提前了两日回来,回来时没有通知任何人。》し

    他向昭元帝请了假,围猎已经结束了,一路上有御林军护驾,倒也用不着他,昭元帝很痛快地便准了他的假期。回来时城门已经关了,守门的将士认出了他来,这才给他开了门。

    今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春雨贵如油,倒是很少见到下得这般气势磅礴的。

    卫渊走入豫王府,阍者忙递上来一把伞,惊讶道:“世子爷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便是穿了斗笠蓑衣,卫渊的身上也被淋透了。他没有回答,举步往院里走去,恰好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来,照亮了他冷冰冰的双眸。

    下人以为他要歇在外院,毕竟都这会儿了,内院里的几位肯定都早早歇下了。没想到他却走进二门,上了抄手游廊,掸了掸袍子上的水珠,听不出什么感情道:“去宝相斋。”

    宝相斋是傅仪住的地方,位于晋王府的西南方。卫渊说出这句话后,提灯的下人多少有些意外,毕竟世子爷不常来这儿,更别说是深更半夜地从外面回来了,转念一想也不太稀奇,世子夫人是正妻,世子爷什么时候来都不过分。

    卫渊走入宝相斋,菱花门外只守着两个穿绿裳的丫头,屋内昏暗,早已熄灯。

    其中一个丫头正在打盹儿,被另一个丫头撞了撞胳膊,一抬头看见卫渊的脸,赶紧醒了。俩人站起来,不太相信道:“世子爷,您,您回来了。”

    卫渊走入廊下,淡淡地“嗯”了一声。见屋里没有动静,问道:“夫人睡了?”

    丫鬟颔首,道:“夫人用过晚膳就歇下了,奴婢这就进去叫醒夫人……”

    “不必了。”卫渊拦住那个丫头,抬手推开菱花门,不以为意道:“我自己进去。”

    门被推开,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吱呀”,在雨声中显得极不明显。

    卫渊走进内室,就见紫漆大床上幔帐垂落,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里头的光景。他俊容不改,只是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鸷,身上的蓑衣尚未取下,带着雨水的冰寒,房间的温度因他的到来下降了不少。他走到床边,毫无预兆地掀起幔帐——

    傅仪鬓发蓬松地坐在里头,许是刚刚醒来,身上披了一件葡灰色的绣金褙子,慵懒惺忪。看见卫渊时眼睛睁了睁,颇有些惊讶,却不是惊恐,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道:“世子爷,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不是说后日傍晚才回来吗?”说着,见卫渊浑身湿透了,赶紧撑着身子下床,让丫鬟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我去给您煮一碗姜茶,您先把衣服换换,免得一会儿着凉了……”

    话未说完,便被卫渊拦了下来。

    卫渊冷厉的瞳仁扫了一眼床榻,里面空空荡荡,并未看见什么人的影子。

    傅仪道:“世子爷,怎么了?”

    卫渊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少顷才道:“没什么。”

    “那我去给您煮一碗姜茶吧。”傅仪道。她表现得太过自然,没有丝毫异常,倘若不是左手不着痕迹地捏紧了身上的褙子,恐怕会以为她真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卫渊颔首。就在傅仪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拔出了腰上的佩剑,沉着脸,手臂一挥将长剑狠狠地甩向一旁的紫檀嵌象牙底座的屏风。屏风瞬间被长剑刺透,与后头的墙壁紧紧钉在一起。

    就见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闪过,紧接着跳出了槛窗,逃入夜色之中。

    “来人!”卫渊猛地呵斥一声,道:“给我追!”

    想必卫渊是有备而来。宝相斋没有侍卫,然而卫渊一声令下,便有几个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从暗中闪身而出,朝着方才的身影追去。

    傅仪脸色一白,方才端庄自如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了。

    *

    “这是什么?”

    卫渊挑开傅仪身前的褙子,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寒意。他五官硬朗,眉宇锋利,本来就是不好相与的面容,目下做出这样的表情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紧紧盯着傅仪胸口和脖颈的红痕,难怪方才捂得那样严实,被人亲成这样,吻痕、咬痕一览无余,确实不好叫他看见。他冷笑,“不要告诉我这也是芸豆过敏。”

    傅仪坐在床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到了这地步,她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她没想到卫渊这次回来是早有预谋的,从上回起他就开始怀疑自己了,只是没想到他能忍耐那么久,让她以为成功瞒过了他,卸下了所有防备。

    然后给她致命一击。

    卫渊踅身,从炭盆边沿取出一块被烧焦的破布,正是傅仪常穿的那件软烟罗,如今只剩下一块小角。想必是傅仪匆忙之中扔进去的。那衣裳上沾了什么……不言而喻。

    就见卫渊捏着布料的手背青筋泛起,走回床边,将傅仪毫不怜惜地推到在榻上,手掌从她的裙子底下探了进去。潮腻一片。他像是忽然被激怒了,眼中掠过一丝杀意,重重地甩了傅仪一巴掌。

    “淫|妇!”

    傅仪的头偏向一边,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床头的紫檀浮雕,额头很快沁出血来。

    外面的丫鬟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往屋里看一眼。

    卫渊掐住傅仪的脖子,冷冷地问:“他是谁?”

    都这时候了,傅仪居然还能冷静地与他对视,掀唇,“你不是让人去追了吗?”

    卫渊目光露出了鄙夷。旁人眼中,她是才貌兼备、娴雅端方的上京第一贵女,他也一直这么以为的,他把她当成多宝阁上的红珊瑚珠宝盆景,华贵,但不实用,只适合外人来的时候拿出来的观赏。然而没想到那珊瑚从里头便是腐坏的,只剩下一个好看的外表,欺骗了所有人的眼睛。

    卫渊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那一刻恨不得直接掐死傅仪。她给他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想不到庆国公府竟教养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这时候不得不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就在傅仪渐渐停止挣扎,快要断气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世子爷。”是卫渊的侍卫陈勤的声音。

    卫渊这才扔开傅仪,往门外走去。

    陈勤跪在门外,惭愧道:“……属下无能,叫那人跑了。”

    卫渊眉头紧蹙,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子上,“废物!”

    卫渊也是习武之人,这一脚踹得不轻,陈勤胸口剧痛,口中就涌上一股腥甜。他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反抗,继续道:“不过属下伤了他的右手……”

    *

    雨水足足下了一夜,到了次日早上才停。

    昨晚宝相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豫王和豫王妃竟然毫不知情,可见卫渊的手段之高。卫渊的手下是不必担心说漏嘴的,至于昨儿守夜的那两个丫鬟,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

    傅仪额头的伤口没有清理,血凝固了,不过一夜,她就脸色就苍白得不像话。

    卫渊将一碗药放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道:“喝。”

    这碗里是什么药,不必想也知道。傅仪别开头,嗓音沙哑:“这孩子是你的。”

    卫渊冷冷一笑,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傅仪不语。她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这时候打胎无疑对身子有很大的伤害,况且她是真想生下这个孩子。后半生的日子无论是孤寂还是潦倒,有个孩子陪着,总比一个人要好。

    她紧闭着唇,不肯喝药。

    卫渊便强迫她张开嘴,硬把药灌进她的嘴里。倘若现在不是非常时期,他绝对不可能这样好说话。

    息事宁人,从来不是他的风格。然而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傅仪拼尽全力推开他的手,青釉番莲纹瓷碗摔在地上,药汁流了一地。她将口中的药汁悉数呕了出来,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红着眼睛看向卫渊,“你不是要与卫沨争皇位么?若是没了这个孩子,我立刻自尽,你拿什么与卫沨争?”

    卫渊冷冰冰地看着她,忽而一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我现在不杀你,傅仪,你便应该感天谢地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立储一事,不宜闹出太大的动静,让昭元帝认为他治家不严,否则她以为她能留到现在?

    待他登上皇位,她与她那个奸|夫,一个都不能留。

    傅仪不言不语。正是因为晓得卫渊的顾虑,所以她才能这般大胆地与他对峙。她在堵,堵卫渊对皇位的重视程度。她捏紧了裙遥В砭貌诺溃骸傲粝抡飧龊⒆樱野锬愣愿段罌h。”

    *

    这头,苏禧刚收到宫里头送来的帖子。

    三日后是刘皇后的寿辰,因着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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