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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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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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节约时间,岳震选择北上扬州后直奔淮水,这样可以比往西去少走大约三天的路程,也因为如此,他放弃了路过鄂州回家的机会。
    从临安到扬州,正是右护军的驻防之地,也就是刘光世的大本营。
    终于结束了没日没夜的航行,船到扬州泊岸,他们要弃船走陆路了。岳震率先跳上码头,舒展着紧巴巴的身体,正要打算回头问问申屠是不是需要休息一晚,却不料看到几位不速之客迎面而来。
    “申屠大掌柜,一路辛苦,辛苦了!”
    岳震看到申屠虽是一脸的迷惑,却还是客气笑脸相迎。“不敢当,好说,好说。恕在下眼拙,请问几位贵姓大名,我们以前在那里见过?”
    “不敢,不敢。”领头的那位中年文士模样的人,抱拳客套着。“免贵,在下姓郦,单名一个‘琼’字。”
    郦琼?冷眼旁观的岳震,仔细的观察着这一行人。尤其是自称郦琼的这个人,中等身材已经微微有些发福,面容白白净净,一身文人装束,但眉宇间厚重的军人气质还是无法逃过岳震的眼睛。再看后面几位随从,腰板笔直、目不斜视,绝对是官阶不小的将领。
    在人家右护军的地盘上,面前几人肯定就是刘光世的部下。至于来意,岳震不解之余,又不禁有些好奇。
    听罢对方的自我介绍,申屠脸上微微一变,拱手施礼说:“原来是郦将军驾到,郦将军威名远播,令人敬仰。我等草民有幸亲睹将军虎威,幸会,幸会。”
    “申屠大掌柜言重了,呵呵·”郦琼摆手笑道:“在下不过一介文士,那敢称什么将军?倒是大掌柜你,纵横商界叱吒闽浙,郦某能结识大掌柜这样的人物,荣幸之至呐。听闻申屠大掌柜路过扬州,郦某和几个朋友备下薄酒,不知大掌柜肯不肯赏脸?”
    申屠看到他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停的瞟着一旁的岳震,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右护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宴请自己是幌子,结识震少才是最终的目的。
    岳震和申屠的默契几乎是心领神会,对上申屠询问的眼神,岳震轻轻的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回了码头,好似欣赏着扬州港热闹的景象。
    两人的交流虽然短暂,一闪即过,还是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郦琼看在了眼里。郦将军面色如常,心中却已有定论,先前那些令他将信将疑的传闻,看来并非无稽之谈,暗地里**纵着闽浙商帮的申屠希侃和岳家小二的关系绝不简单。看到申屠没有开口拒绝,岳震饶有兴致的望着车水马龙,郦琼抓住良机,抬手虚引道。
    “大掌柜的请,这位公子有请。就算是郦某略尽些地主之谊,大家交个朋友。”
    跟着郦琼一行人,来到一处宅院门外,他们看见大门楼上古朴的‘郦府’二字,岳震和申屠相视皱眉,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请到家里,这个郦琼用心何在?
    申屠自然联想到了震少的所作所为,一种不好的感觉浮上心头。难道刘光世这么快就有所察觉?郦府之内会不会暗藏杀机呢?。
    看到申屠脸上闪过的不安,岳震当然知道他的顾虑,立刻微笑着摇起头来。种种迹象让他相信,即便刘光世知道所有的事,也不会在扬州搞什么动作,毕竟刘光世是镇守一方的大员,在自家的地盘上闹出了大事,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这是在郦府,郦琼也不会傻到在自己家里杀人吧。
    岳震毫不迟疑的迈步进府,申屠不由暗笑自己胆小。
    震少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就算郦琼摆的是一场鸿门宴,又有何惧?想在震少身上捞便宜,你郦琼的道行还差得远着呢。
    郦琼当然不知道二人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依然殷勤的在前面领路,还不时的介绍着沿途的建筑景物。越往里走,岳震的脸色越是**沉难看,申屠顿觉一阵心惊肉跳,富丽堂皇的郦琼府邸,已经让震少怒火中烧。
    唉!刚刚还在担心郦琼对自己二人不利,现在申屠反倒为郦将军提心吊胆了,希望这位文绉绉的将军不要再有什么过火的举动。要是真的把震少惹怒,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一直走进了客厅,岳震只是黑着脸一言未发,任由郦琼颇为得意的显摆着。
    宾主落座,郦琼唤来下人端茶倒水后使了个眼色,一路跟随的几位将官便请辞出去。郦琼端杯让茶,岳震却依旧沉着脸没有动。“申屠大掌柜,请。大掌柜久居临安,一定对明前龙井颇为熟悉,郦某见识浅薄,请大掌柜指点一二。”
    别说岳震不爽,就是申屠对他这付嘴脸,也觉得十分讨厌。
    “不敢,在下一个小商人而已,收入有限的紧,哪有机会享用如此珍品,更谈不上指点二字。”申屠端起精致的茶盅虚应了一下,并未凑到嘴边就接着说道:“我等生意人,天生的奔波劳碌之命,买卖不大却也琐事繁多。此间已无外人,郦将军有什么事需要希侃效劳,不妨直说。”
    申屠快人快语,不吃这一套。郦琼微微一愣茶杯停在了唇边,思索着该怎么继续下去。
    岳震不由暗自窃笑。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必要得罪这样的人,尽快应付过去也好赶路。打定主意,他便换上了一付笑模样,给了郦琼一个台阶。“是啊,郦大人军务繁忙,不必在我们这些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我等能够效命之处绝不推辞。”
    “哈哈哈···震少爷你自称小人物,那我们岂不是不堪一提啦。哈哈哈···”
    正当郦琼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传来爽朗的大笑,随着笑声一位魁梧的大汉风风火火的进来。
    岳震、申屠侧目看去,来人面生的紧。郦琼则如释重负的站起身。
    “这位是我们右护军副帅,王德王将军。”郦琼连忙为他们相互引见道:“这两位就是王兄要请的客人,小弟算是交差了吧?”
    岳震听到来人在门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恍然,原来此人才是主角。他和申屠一同起身的功夫,便仔细的打量起右护军的副帅。好个雄壮的汉子!王德暴熊一样的身材让岳震暗自咋舌不已,忍不住拿他和岳家军的几位将军比较起来。看来看去,也就是牛皋,牛叔叔勉强能和此人有一比,估计还要小一号。
    双方见礼完毕,趁着落座的间隙,申屠笑着说:“早就听人说,右护军‘王不离郦,郦不离王’今日能够见到二位将军,希侃真是不虚此行呐。震少,你大概从未听说过两位将军的事迹吧?”
    “五年前,王、郦二位将军联手,在桑根山大破金军二路主力,擒金人万户、千户数十人。自那以后,淮东一线固若金汤,金人不敢来犯。王将军也被誉为,右护军第一猛将。”
    岳震听着申屠的介绍,也看到了王德脸上闪过的一丝痛苦。暗自揣测道,说不定刘光世的那点功勋,全是靠这两个人打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玩命,刘光世却升官发财。嘿·嘿·今天这个出人意料的聚会,还真有些耐人寻味呢。
    “那里,那里,全是刘帅运筹得法,我们才能···”郦琼言不由衷的谦逊,被王德干脆的挥**断了。
    “唉!郦老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刘帅的是非功过,**后人评说,咱们今日请震少爷过来一叙,就是要谋一条后路。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废话,还是不要说了,你我军人,就来个开门见山如何?”
    郦琼干笑着低下头去,岳震听得皱起了眉头。申屠则轻松的端起茶杯,一边品着上好的明前龙井,一边暗笑,幌子终于撤掉,要直奔主题了。
    半真半假的批评过后,王德对着岳震微笑说:“让震少爷见笑了。今日本该王德亲到码头迎接震少爷,不料刘帅突然传召,只得由郦老弟前去,失礼之处还望震少爷海涵。”
    岳震不免一阵头大,从王德的话里不难听出来,他们要说的事必有一番隐情,内幕肯定是相当的复杂。先不说萍水相逢,自己不愿意信任他们,就算自己有兴趣给刘光世捣捣乱,现在也不是时机呀。走私尚在起步准备阶段,不宜节外生枝。
    想不通他们为何要找到自己,岳震只好苦笑着含糊答道:“王将军戎马多年,与我父亲年岁相仿,小侄理应尊称您一声叔父才对。只是王叔叔您的话,小侄一知半解,倘若是军中之事,您应该找我家父亲才对呀。”
    “好!就冲震少爷这一声叔叔,我王德就不算白忙活。”王德站起身来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事已至此,就算岳震、申屠再怎么不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上了酒桌。
    一通简单的酒席开场白后,王德不再啰嗦直抒其意。“中兴四将,数刘帅的年纪最长,私底下刘帅也是多次提到欲解甲归田。今夏,刘帅请退的奏折已经递给了皇上,只等着天子金口一开荣归故里。”
    哦···岳震这才算听出了头绪。暗道,刘光世这个老龟孙捞足了,想全身而退。他溜他的,跟本少爷有什么关系?。
    看到岳震一头雾水的样子,郦琼在一旁讨好的解说道:“中兴四将已经好多年没人提及,震少爷这般年纪恐怕是第一次听说吧?刚开始所谓中兴四将,是指太尉大人张帅,前护军韩帅,业已阵亡的辛祈中将军,还有我们右护军刘帅。这几年你父帅崛起,就没有人再提辛祈中了,中兴四将便是,张、韩、岳、刘。”

第一百二十一节
    岳震听罢,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我呸!你个乌鸦嘴,我老爸英明神武,稀罕顶替个死人做什么中兴四将?!
    “希侃有个疑问藏在心里很多年,今日正好遇到两位将军,请两位帮希侃一解疑惑。”申屠发觉了岳震的不快,连忙打岔问道:“宗泽老帅从未离开过抗金前线,为何中兴四将没有宗大帅呢?”
    王德咧嘴笑道:“申屠大掌柜当然不明白了,所谓中兴四将,是将也。宗老帅是兵马大元帅,帅呀,是所有将领的顶头上司。呵呵呵···就好比,我们都小伙计,人家宗大帅是掌柜的。哈哈哈···”
    在座的几人,被他不伦不类的比喻逗笑,气氛也显得融洽了许多。
    笑语过后,王德正色望着岳震说:“如今岳帅已收复襄阳,三路护军沿淮水连成一线。倘若刘帅如愿告老还乡,我们猜想,朝廷定要岳帅接管右护军防务。到那时,我与郦老弟可就是岳帅的部下。所以,我们想和震少爷···”
    噢,原来如此。岳震和申屠相视恍然,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是想提早拉关系啊。
    岳震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王叔父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刘帅归隐,朝廷派什么人接管右护军,岂是胡乱揣摩的?嘿嘿··就算我家父帅掌管右护军,你们带兵的将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与小侄我扯不上半点关系。”
    “唉,怎能这样讲?震少爷莫非看不起我王德。”王德认为这是他的推脱之辞,马上有些着急。“岳帅帐下将官,王德也有些熟人,怎会不知道震少爷在军中是何地位?洞庭**佐虽是后进岳家军,可谁都知道他是震少爷嫡系,水军的吃穿用度无不高人一等。”
    啊!岳震不由得嗔目结舌,搞不懂他是从那听来的这些传闻。
    郦琼会错了意,以为岳震被说中心事,立刻不无得意的接口道:“震少爷就不要瞒啦,我们哥俩早已打探清楚。后护军中,除云少帅的大旗营略胜一筹,**佐麾下水军的装备补给紧随其后。”
    我!岳震险些把鼻子气歪,这些话要是传到老爸那里,还不揍我个屁股开花。
    想到父亲,他满腔的怒气也就没有了。外界不明所以,人们胡乱猜测,以讹传讹,反倒掩盖了岳家军的真相,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
    岳震低下了头,懒得反驳。王德却认为他有些意动,急忙趁热打铁的表忠心说:“震少爷放心,假若我兄弟归到岳帅帐下,一定安分守己,决不敢给岳帅添麻烦。如果震少爷看得起,把王德、郦琼当自己人看待,我们兄弟不但感激不尽,而且···”
    “而且什么?!”岳震猛的抬起头,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右护军的一些作风,我早有耳闻,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你们的预言成真,右护军划归岳家军,希望两位将军听清楚小侄下面的话。”
    “我们岳家军一视同仁,不分什么嫡系不嫡系。**佐水师备受优待,那是因为他们在洞庭之战用鲜血铸就了功勋,没有他们流血牺牲,我父不会那么容易的剿灭杨幺。记得父亲曾说过,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到了岳家军,都要牢记三条军规。第一条是奋勇杀敌;第二奋勇杀敌;第三还是奋勇杀敌!两位将军也曾是抗金战场上的英雄,为什么惧怕我父亲不善待你们?倘若两位想把右护军的这一套搬到岳家军来,哼哼···小侄奉劝两位将军一句,还是另找门路吧,去哪里也别去岳家军!”
    一直埋头吃喝的申屠,停了下来暗自摇头。岳震口口声声自称‘小侄’,可是这一段话声色俱厉,丝毫没有给两位将军留面子。
    申屠坐在一旁没什么感觉,岳震说话时不知不觉间气势迫人,王、郦二人却在凛厉的煞气之下,早已冷汗淋淋,那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警告过后,岳震收敛了气势,静静的看着王德和郦琼。看到两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噤若寒蝉低头受教的样子,他心中有些不忍,免不了要多说两句。“两位叔叔,莫要被享乐泯灭了**中的信念,军人的根,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
    王、郦二人已是方寸大乱,猛听到这一句‘军人的根’,心神俱颤中,两位曾经热血的将军,险些双双落下泪来。
    郦琼迷离而空洞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饭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时而激动,时而痛苦悲伤,时而又迷茫无助。王德一把抓过巨大的酒壶扔掉壶塞,张口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着牛饮起来,清澈的酒液顺着颤抖的嘴角,一滴滴,洒落衣襟。
    岳震抬手想要劝说几句,却又轻轻的放下手臂,饭桌上静得出奇,只有酒水冲过喉咙流动的声音。
    砰!王德将酒壶重重的砸在桌上,郦琼不由自主的一激灵,茫然的看过来。
    “骂得好!我身披军装,却早已忘记根在那里!早已忘记葬在桑根山下的袍泽兄弟!”抹去嘴角的酒渍,王德手扶酒壶垂下头颅,肩头轻轻的颤抖着。
    “是啊,你我如今锦衣玉食,已经不记得行军干粮的滋味。”郦琼缓缓的巡视着饭桌,眼神中多了几许光彩。“德哥,还记得完颜宗昌那小子吗?咱哥俩和他斗了整整一天**。唉,回想起来,那家伙真是个硬汉呐!其实你我也已是强弩之末,他再坚持半个时辰,咱哥俩就要和弟兄们一起埋骨桑根。世事无常啊···若是完颜宗昌还活着,与我们沙场重逢,若让他看到咱俩现在这个熊样,该作何感想呢?”
    王德扬起头来,双眼已被酒气染红。“呃!”他重重的打个酒嗝,咧嘴笑了起来,但是僵硬的面部肌肉,实在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不要说了,什么世事无常!?是咱们随波逐流,自甘堕落,怨不得旁人!呵呵,还妄想为岳帅效命,人家要咱们这些酒囊饭袋何用!”
    岳震和申屠不由面面相觑,看来是很多负面的情绪在他们心头压抑了太久,在今天这个场合一并爆发出来。
    “不错!军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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