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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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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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此刻,韩少帅才真正明白,父亲所说的一切都是什么。不单单是一条身躯,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名誉、亲情、自由,······房间里再次沉静下来,三个人分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言不语。
    “是我指挥了仙人关之战,你们要替我保密啊,上奏朝廷的捷报可不是这么说得。”过了很久,刘子羽才从浓浓的思念中自拔,淡淡的说道:“完颜宗翰一代名将,败得很冤枉,让我们捡了个大便宜。”
    韩正彦崇敬的正色说:“子羽兄过谦啦,战场上,胜便是胜,败就是败,都凝结了你们西北将士的血汗,何来侥幸?”
    “这倒也是···”刘子羽微微的点着头,眼神中有几分迷离,仿佛是要透过窗棂,看到那遥远的北方,看到兄弟策马飞奔的背影。
    “短短的几个月,子翼就带着羌族弟兄们闯出了一片天地。如今无论是在甘陕,还是西夏、吐蕃,一提到‘羌刺’这个名字,寻常的马贼盗匪无不望风而逃。不易啊,很是不易呀。”刘子羽的声音悠长低回,像是说与岳震和韩正彦,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完颜宗翰本想和我来一场矛与盾的较量,却没想到押运粮草的车队突遭袭击,仙人关几万人的粮食被子翼他们付之一炬。完颜宗翰自认为平安无事的大后方,这一次让他结结实实的栽了个大跟头。”
    “四郎主倒也干脆,连夜率部分批撤退,可是他的运气却太差了。子翼原想伏击仓惶逃窜的小股部队,抢些战马辎重,不料鬼使神差的和完颜宗翰撞到了一起。”
    “子翼的战后密报说,事出突然,双方都没有准备。但金军已如惊弓之鸟,加之月黑风高地形不熟,遭遇后金人便溃不成军,只有四郎主的亲卫队勉强稳住了阵脚。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四郎主杀出了包围圈,不过混战中,一支流矢**进他前**。这次完颜宗翰就算死不了,也够他养个一年半载的。”
    悔恨交加的岳震,想到刘子翼虽然落草为寇居无定所,却仍不忘浴血杀敌。忍不住怒火中烧,冷哼道。
    “哼!子翼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却要背着逃兵的黑锅。刘光世那个老龟孙,道貌岸然的大发国难财,天理何在?!我们没有时间婆婆妈妈,早一日决断,前方的将士就少一些牺牲,多一些温暖,子翼哥哥就能早一天重见天日。正彦大哥,你说句痛快话,干还是不干?!”
    “干!你们个个英雄好汉,我韩正彦也不是缩头乌···”
    韩少帅顿觉浑身的血液涌上了头顶,可是话说了半句,他就旋即醒悟过来。“哎,等等,等等!我说震少,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干呐?”
    “那还用问?当然是与刘光世老龟孙对着干!”岳震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状态,只觉得满脑子的宏伟蓝图不吐不快,情不自禁的滔滔不绝。
    “从今天起,咱们要专门派人盯着刘光世的举动,只要他沾染见不得人的生意,务必要查个清清楚楚分毫不错。待搞明白他们和什么人交易,交易的货物是什么以后,嘿嘿,刘光世买什么,咱就买什么,而且价格还要比他低!刘光世卖什么,咱也大肆收购,开出的价钱要比他高!总之,挖墙脚、使绊子、敲闷棍··等等无所不用,反正要让老龟孙从今往后,再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他沉浸在亢奋的状态里,指手画脚浑然不觉,刘、韩二人却听得傻了眼。
    原本惩恶扬善的正义之举,经岳震这么一说,竟然让人觉得有点卑鄙无耻,实在不能算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行径。
    刘子羽是何等睿智豁达之人,转瞬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忍不住仰天长笑,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哈哈··好!好得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以毒攻毒,黑吃黑。倘若是他再敢贩卖贼脏,助纣为虐转卖那些可怜的妇人孩童,我一定尽快通知弟弟,不等他交易成功,抢他个老鬼孙的!哈哈···想想刘老头破财败兴的样子,真他娘的解气,奶奶地,痛快痛快!”
    向来温文尔雅的刘子羽连爆粗口,**中郁结的苦闷宣泄而出,顿觉神清气爽眉飞色舞。他索**就放开了**怀,和岳震相互拍打着肩头,大笑不止。
    等他们笑累了才发觉,韩正彦愁眉苦脸的在一旁发呆,根本未被他们的情绪感染。感觉到刘子羽和岳震少一齐看过来,他挠首皱眉说:“正彦虽然愚钝,但震少的意思我已听得明明白白,就是要与刘光世一般作为,打着**的旗号走私犯禁。这·”
    岳震的表情一滞,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暗道,想不到他年纪不大,脑子里的正统思想还真顽固哩。
    刘子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悦的寒声道:“原来刚刚少帅的豪言壮语,并非是肺腑之言,还是怕到头来,背上···”
    “子羽你说的轻巧,哪里知道我的苦处!”
    韩正彦也有些急了,不等他说完大声吼起来。“方才震少有言在先,如若真的要这么干,就得瞒着我父帅。你在左护军地位超然,吴帅倚若臂膀,震少在后护军成绩斐然,鹏举叔当然是大力支持。你以为我老子是好糊弄的?别看他老人家整天的悠悠然闲事不管,小弟一举一动根本就逃不出老爹的眼睛!”
    哦···岳震、刘子羽相视释然,咱们错怪人家了。韩正彦并非私心作祟,而是担心过不了韩世忠那一关。
    “少帅见谅,方才刘某一时**急误解了少帅,得罪,得罪。”刘子羽诚心诚意的向韩正彦道歉。
    被好友误会的心情可想而知,韩少帅不禁一阵委屈,眼睛红红的,喉结颤动着说不出话来。岳震怕他下不了台,急忙打岔说。
    “正彦哥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小弟以为大可不必因此束缚了手脚。你想想看,咱们的父辈哪个是糊涂之人,纵容孩子任意胡为?方才我说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之谈,所谓的瞒着,是老一辈们睁一眼闭一眼默许而已。倘若我岳震将赚来的银钱,花天酒地奢侈挥霍,老爸早就把我的腿敲折喽。”
    说着说着,岳震不觉动了真情,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
    “小弟从正彦哥的话里听出几分怨气,还盼兄长你静下心来,听小弟一句良言相劝。”伸手推开窗子,一缕冷风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也更加坚定了决心。
    “正彦哥你可知,咱们几个一旦踏上这条路,压力最大的不是我们,而是为咱们挡风遮雨的父辈。”背对着他们,岳震突然被痛楚的思念紧紧包围,恨不得立刻化为一缕轻风,飞身遥远的均州,飞到父亲的身旁。神游天外之间,他语气也婉转了许多。
    “自打小弟记事起,父亲就时时刻刻的揪着心,即便身在战场,也不忘家中还有一个病病怏怏的孩子。前些日子,小弟惹上官司,老爸一刻不停的赶来临安。早已忘记带兵大将未经宣召私自进京是何等大罪。小弟敢说,假若有一天咱们真的东窗事发,父亲一定会拍着我的肩头说,小子别怕!心底无私天地宽,为父与你共进退!”
    刘子羽垂下了头颅,肩头微微的颤抖着。
    想起兄弟二人父母早陨,姑丈将他们呵护在身边,胜过己出。想起送别弟弟的月夜。铁打一般的姑丈握着子翼的手,久久不愿放开,珍重尚未出口,老人家已是老泪纵横泣不能语。
    韩正彦闭上了眼睛,父母的笑魇在眼前飘来荡去。
    韩正彦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杀敌归来,父母为何总是一身战衣带着全副武装的队伍,早早迎接出来。那是因为孩子一旦遇险,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
    “呼!”岳震用力的深呼吸着,抛却了思念过后的那一丝软弱。转过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刘子羽、韩正彦。“话说到这里,我岳震再为两位兄长打一个保票。韩大帅也好,吴老帅也好,一旦他们出言反对,小弟决不留难兄长们退出,生意上的一切损失,由我岳震一力承担!”
    韩正彦猛地睁开眼睛,拍案而起。
    “能为父帅、娘亲分忧,正彦死亦无惧!震少此言差矣,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从今往后,咱们兄弟三人荣辱与共!”
    “不错,兄弟同心。”刘子羽也抬起了头,但声音中还有几许沙哑。“震少放心,刘某与少帅决心已定,赴汤蹈火任凭震少差遣。”
    “好,小弟现在就来分配一下咱们今后各自的任务。”岳震也不再推辞,郑重的坐回桌旁,凑到韩刘二人的跟前。“子羽兄这次回去,第一要务就是拿着我的书信去联络两个人,再透过他们与吐蕃、西辽的商旅搭上线。毕竟守株待兔等着刘光世给咱们指路,也不是长久之计。”
    刘子羽点头中,岳震转眼看着韩正彦说:“正彦大哥的担子最重,不但要时刻监视刘光世,还要尽快打通淮帮这条线,他们手里掌握着铜铁的大宗来源。”
    “没问题。”韩正彦爽快的点头道:“他们曾多次找过父帅和我,央求前护军把口子再开大些,淮帮一直就想将铜铁的私易做的更大些。先前我父子颇多顾忌,未敢轻易的答应。震少的路子对淮帮来讲,岂不是雪中送炭?”
    他们两个停下来,轮到岳震不住的点头。
    “嗯,这样甚好。”略微的沉吟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小弟的任务是去筹措资金,光靠咱们手里的几个小钱,一切都是空谈。另外,资金筹集到位后,小弟就立刻赶奔襄阳,与姐夫好好的商量商量,怎么才能确保运输当中的万无一失。不过小弟看来,有正彦哥和**佐的水师,水路上的运输可保无忧。”
    刘子羽抚髯笑道:“呵呵···水师战船沿汉江而上,到利州卸船,利州可就是我们左护军的防区喽。妙哇,妙就妙在,咱们三军平日相互调剂给养是常有的事,即便沿途的厢军心存怀疑,也不敢在税卡查咱们。”
    “哦。”岳震不禁微微一愣,想不到歪打正着,严丝合缝啦。
    韩正彦也不觉信心倍增,兴奋的说:“由西而来的货物可以在襄阳直接上岸。子羽兄,干脆这样吧,咱俩各司其职,各管一段,负责你我防区内货运的安全。至于采买销售,就交给震少打理,你意下如何?”

第一百一十七节
    刘子羽求之不得,闻听立刻举双手赞成。岳震面有难色的提醒说:“不妥,不妥,事关银钱来往,两位兄长参与其中,大家才能心明眼亮。”
    “唉,震少何出此言?”刘子羽正色责备道:“倘若信不过你震少,我们两个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我看兄弟你是生意场上混久喽,沾染了市侩之气。”怕岳震脸上挂不住,韩正彦在一旁打圆场说:“子羽言重了,震少不过是按规矩行事,正所谓,好兄弟明算帐嘛。”
    岳震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子羽大哥是觉得与小弟肝胆相照才直言不讳,小弟怎会放在心上?以后正彦哥也要这样,小弟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坦诚相告。”
    “那就这么定啦!”刘子羽欣慰着笑道:“咱们有言在先啊,呵呵···我们前、左两军什么时候缺钱啦,就来找你震少开销。是吧?少帅。”看着挤眉弄眼的刘、韩二人,岳震**着鼻子苦笑说:“两位大哥,小弟怎么感觉钻进套子了呢?”
    “哈哈哈···”三人在笑声里,兄弟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送走急于离京的韩正彦、刘子羽时,岳震好说歹说,刘子羽才点头同意带走‘小赤’。虽说人马分离时很是恋恋不舍,但岳震明白,子翼比自己更需要它。
    松了口气的岳震马不停蹄的找到申屠希侃,道出了打算吸纳闽浙商帮的资金,一起贩卖私货。
    未等岳震说出具体的合作办法,申屠的脸色就已**沉下来,几次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又强忍着咽了回去。满脑子美景蓝图的岳震发觉他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申图,你是怕商帮里无人响应,还是···”
    申屠希侃没有立时作答,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岳震。难堪的沉寂中,申屠杂乱无章的呼吸尤为刺耳。
    “对不起,震少,希侃不能从命!”过了好久,他才艰难的开口道。“与公与私,希侃都不能发出商帮各大家主的召集令。”岳震愣住了,申屠冰冷的眼神是那样陌生,两人相识至今,岳震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好像用尽申屠全身的力气。他避开岳震困惑的目光,神情落寞的站起身来,低头向门外走去。
    “为什么?申屠你不是说过,永远都会支持我吗?”
    岳震的声音让他停住脚步,也让刚刚按下的怒火又重新燃烧起来。“那就请岳公子好好想一想,你还是以前的震少吗?”
    心中猛的一沉,岳震明白自己错在那里。贩运私货的举动,已经突破了申屠希侃的底线,已经让梦想着改良这个世界的商人无法容忍。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攀上岳震心头,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申屠坚守的原则才是自己难以逾越的大山。以岳震对他的了解,没有当场拍案怒斥,申屠一定忍得很辛苦啦。
    没有听到岳震的回答,申屠希侃蓦的转过身来,眼睛里已经挂着一层雾气。
    “论公理,岳元帅一身清廉为国为民,希侃不愿看到,岳侯一世英名葬送在你震少的手里。论私谊,这些日子你我朝夕相处,亲若兄弟,我更不能看着你···看着你走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不归之路!”
    一连串的‘不’字,砸得岳震眼冒金星,嗔目结舌。一身正气的韩正彦、刘子羽尚能转变思想,在官场上大施银弹的申屠,却对走私如此深恶痛绝。古代人怪异的观念,让岳震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看着申屠已经走到门口,岳震急忙起身道:“且慢!你若还将我当做兄弟,就请坐回来,咱们把话说个清楚再走不迟。”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现在的你已经越来越不择手段,让所有关心你的人很失望。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两位老伯,还有易安阿姨,要是他们有人赞同你这么做,申屠希侃马上就给你磕头赔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
    申屠的指尖已经触到了棉帘,话说的很坚决,但他还是转回身来,坐到岳震的对面。
    看着他紧绷的嘴角,岳震心中升起了一丝希冀。申屠是一个相当重感情的人,要是能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就一定能说服他支持自己。
    岳震忍不住紧张起来,脑子里飞快的搜寻着。该说些什么呢?目前的处境申屠清清楚楚,用钱的地方很多,进帐无以为续。但这都不是能站得住脚的理由,他三两句就能驳个体无完肤,要从别的方向寻找突破才行。
    面对着挚友心头的真理,岳震犹如在前行中遭遇磐石,左右徘徊,前后思量,久久未能道出只言片语。
    在余光里看到岳震紧缩眉宇,申屠顿觉十分不忍,语气自然就缓和许多。“怎么,理屈词穷了吧?正道赚钱的手段千千万,震少又何必铤而走险呢?我从就不反对与番邦之人做生意,但前提是要规规矩矩,该交与国家的厘税,一文也不能少。你我都明白,除却厘税后,番邦的货物仍是有利可图,何必昧着良心损公肥私?”
    申屠的话,给了岳震些许灵感,他立刻接过了话头问道:“希侃你来教我,何为公,何又为私呢?”
    如此幼稚的问题顿时招来申屠的白眼,他用鼻腔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摆出一付‘懒得回答你’的样子。
    “小弟认为,公私的界限不能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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