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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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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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在远古时期,鱼儿海子的海底有一口巨大的泉眼,每天涌出不计其数的水,淹没了庄稼,淹没了牛羊,淹没了乡亲们和家园。有一个勇敢的青年人决定进入大海深处,堵住泉眼拯救同胞。”
    “他跳进海子拼命的向下游啊,游啊,直到身疲力竭,饥饿难当。这时候游来很多美丽的鱼儿,鱼儿们自动游到青年的嘴边让他吃。可是青年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咬不透鱼儿坚硬的鳞片。圣灵的鱼儿明白了青年人的难处,就纷纷摇动身体,把身上的鳞片都抖掉,然后游进青年人的嘴巴里。”
    火堆旁一片寂静,几个人当中要数拓跋月听得最为专注,她没想到,整天嘻嘻哈哈的巴雅特,居然能讲出了如此动人的故事。
    “有了力气,年轻人到达了海底,用自己的身体变成大山堵住了泉眼。大水退去,牛羊得救了,人们恢复了安乐祥和的生活。青年人的妻子知道丈夫再也回不来了,也纵身跳进了鱼儿海子,变成那座美丽的海心岛。”
    “你们看,就是那座岛。”巴雅特指着湛蓝的水中央,那个隐隐约约的岛屿说:“吐蕃人把那叫做娘图岛,这里的人们也从不吃鱼儿海子里的鱼。”
    ‘啪嗒’一点冰冷跌落手背,怅然回神的岳震低头看去,一直伏在自己膝头倾听的拓跋月已是泪眼婆娑。
    轻轻抚摩着少女的肩背,他悠然叹道:“千百年来,正是这些凄美动人的传说,承载着我们祖祖辈辈的美好愿望,才被世世代代口耳相传。威武不屈者如刑天干戚,坚韧不拔者有精卫填海,仁智爱民的君王是望帝鹃啼,有关忠贞爱情的更是数不胜数,说起那一段都是让人闻之泪下啊。”
    札比尔却并不在意故事里人物的命运,憨实的鞑靼少年挠着头,颇为困惑的问道:“如果吃了海子里的鱼,会不会真的惹恼神灵呢?”
    “呵呵···”岳震摇头笑道:“刚刚巴雅特不是说了嘛,有人吃过这里的鱼,而且味道还不错哩,札比尔就放心的告诉你们族人,绝对可以吃!只不过据我所知,捕鱼这个行当可不容易,够你们摸索一阵子的。”
    “不知道那个娘图岛上,是一番什么情景?”默默烤火的沐兰枫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顿时勾起了几个年轻人的好奇。
    岳震抬头看去,不禁有些发愁的喃喃道:“怎么去呢?太远了,有条船就好了。”
    巴雅特一下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以前我在鱼儿海子的北边,看过有人用羊皮筏子下水,有的大筏子上能装不少东西呢。”
    “羊皮筏子?”
    大家异口同声的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就算岳震也是听起来有些耳熟,至于究竟是什么样一个形状的东西,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个名字能让他联想到,肯定是和能够充气的某种羊皮有关,可是羊皮那种东西,怎么能做成密不透风的容器呢?
    通过巴雅特一番比比划划的解说,大家才明白羊皮是如何变成了飘在水上的筏子。
    原来善于此道的牧人,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宰羊,竟然能把羊皮完完整整的剥下来。把头蹄部分缝合紧密后,再留一个小小的吹气口。解说过后,巴雅特摊手道:“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用啊,咱们布哈峻和沙柳的市面上,根本见不到这种东西。”
    “那可不一定。”沐兰枫若有所思的摇头说:“我们回纥有经验的屠宰好手很多,等咱们回去准能慢慢鼓捣出来的。”
    “也只能等到你们琢磨出来,咱们再上岛了。”有些失望的岳震把话题岔开,问起了札比尔。“绿洲里盐巴肉干之类的东西也应该不多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札比尔点头说:“嗯,要不是你们到来,我们就已经在路上了。今年冬天不是特别的冷,我看咱们的迁移不用停下来,这次我就准备和敕勒老乡们多借些车子,争取在明年开春以前,让族人们全部搬出来。”
    岳震笑眯眯的看着他道:“那当然好了,不过古斯大叔还不想放弃绿洲里的农田,你得想办法说服你老爹才行。”
    看出来札比尔顿时有些怯怯发怵的表情,岳震挤挤眼睛出了个主意。“反正大叔他们冬天闲着也没事做,你就把他们请出来看看这个新家,没准老人家们会喜欢上这里,不想着再回去了。呵呵···”
    拓跋月看见札比尔还是一付不太明白的模样,她忍不住有些着急。“札比尔大哥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他是让你把古斯大叔骗出来。等大叔看到你们把新家建的这么好,还有这么多傍水的田地,大叔自然就不想回去了。”
    “对呀!”札比尔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好主意!到时候春耕在即,我老爹肯定又会担心我们种不好田,管管这,管管那的。呵呵···”
    见到憨厚耿直的札比尔,居然学会了举一反三,还摆出胸有成竹,得意洋洋的样子,巴雅特不禁连连摇头大声笑起来。“哈哈,札比尔大哥你跟着他们学坏喽。你们两口子啊,竟然一唱一和的教人家欺骗长辈。真是···哈哈哈。”
    岳震和拓跋月的笑骂声中,几人动手熄灭了火堆,笑闹着起身回去。
    第二天,岳震他们和札比尔率领的鞑靼青年人们结伴出发,沿途又遇到了不少从绿洲出来的各族乡亲。
    离开沙柳后不久,因为布赤要到野利族的新营地去看望大婶,岳震就和两个女孩脱离了大队,转头往东边去了。
    分手几个月,痊愈的小布赤突然到访,野利大婶又惊又喜,硬是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端详了好一阵子。当布赤拿出送给大婶的狼皮帽子,再一次讲起他们在草原深处的经历,明知他们个个安然无恙的大婶,还是狠狠的把岳震训了一顿。
    在野利族营地里盘桓了几天,岳震和拓跋月看阿妹还是恋恋不舍的,他们索性就把小布赤留在了大婶这边,答应阿妹等到开春的赛马大会时一定来接她。
    告别阿妹和大婶,因为岳震牵挂着将要到来的申屠希侃,和商队改道西夏的事情,他们两个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布哈峻。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刚刚回到沐家和纳速两家的营地,岳震和拓跋月还没能走到他们的毡房,就有雪风的兄弟跑来说,南方来的客人也从东口到了营地。急匆匆的迎上前去,岳震远远就看了申屠希侃,正要脚下用力快走几步,他又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看清楚了紧跟着申屠而来的那几个人。
任重道远·伏笔
    第二百四十节
    “怎么了?”
    后面的拓跋月看见情郎蓦然止步,向前张望着问起来。
    岳震狐疑的看着有沐兰朵引导而来的那群人,申屠希侃和沐大嫂走在前面,他们身后还有四位身着棉衣棉袍的汉人,只是面目被遮挡着,一时还看不清楚。见他一脸迷惑且专注的没有搭腔,拓跋月也随着他停下来。
    人群渐渐走近,他们的面貌逐渐清晰,岳震脸上的不解一下子变成惊喜,他拔腿小跑着迎了上去。
    “怎么!怎么大家都来?”
    “哈哈哈···震少,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们几个会来吧?哈哈哈···”
    “小岳,混得不错嘛,我还以为把你害惨了呢。”
    冲过去,岳震顿时被几个男人包围其中,拍拍打打之中你一言我一语的,久别重逢的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停,停,停···”应接不暇的岳震赶忙抬手苦笑道:“咱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这里鲁老爷子年纪最大,长者为先。鲁大师,大力师傅,让您二位大老远的跑来,真是小子的罪过,罪过。希侃兄一路辛苦了,咱们稍后再聊。”说到这里,他把双手伸出去握住了最后相见的那两位。“小力哥,铣哥别来无恙?”
    铁匠程小力的手结实而粗糙,宗铣的手有些纤细,但是两只手同样用力的握着岳震伸过去的手,同样用力的摇晃着。
    “震少爷!”
    “小岳!”
    这时候沐兰朵已经退出了男人们的圈子,她走到拓跋月那边,和少女并肩看着这群激动的老少男人。
    沐兰朵在少女耳边轻声介绍说:“月亮,这些都是震兄弟在南方最忠诚的部属,现在背对咱们那位名叫申屠希侃,也是整个商队的统领,他是大嫂见过最出色的商人。那一对父子和那个白胡子的老先生,申屠掌柜介绍说,他们都是南方很出色的工匠。震头领左手边上的那位嘛···”
    大嫂的话被回身招手的岳震打断,在他一番详细的介绍之下,拓跋月上前与申屠、鲁一真、程家父子还有宗铣一一相认。
    “震少,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军营呆的憋屈,才央求大掌柜带我们一起来,而且我们三个这次就留在这儿不回去了。”听到鲁一真的语气里带着很重的怨气,岳震心头一沉,正要问个究竟,却被申屠把话接了过去。
    申屠希侃含笑的眼睛扫过拓跋月后,申屠上前一步道:“鲁大师,两位程师傅,一路颠簸这么久,有什么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家先歇歇再说如何?”
    岳震一想也是,反正人都到了这里,就算他们在岳家军受了什么委屈,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是是,申屠说的对,诸位先到我那边坐坐,慢慢聊。”
    进到岳震的毡房,三位工匠师父对异域的家居摆设充满了好奇,大家谦让着围坐在松软的羊皮上。拓跋月和沐兰朵忙活着端来火盆,又去烧水煮茶,等这些南方人皱着眉头喝下第一碗奶茶之后,宗铣给岳震丢了个眼色站起来向外走去。申屠等人知道,这位一路相随的神秘少年和震少有些很机密的事,大家也就不以为意的看着岳震跟了出去。
    两个并肩走出了好远,一直走到营地外面空荡荡的河道里。
    “为什么是你来呀?铣哥你不是回临安的最好人选,我怕没有你,彪子他们不行的。”岳震开门见山的道出了自己的顾虑。
    宗铣苦涩的笑道:“你以为我心甘情愿的回南方啊,如果不是因为春天来吐蕃救你,你的那位生死兄弟完颜雍又怎会认识我?后来你也知道,我们里应外合助岳家军攻取蔡州后,烽火堂在多方压力之下,只好隐藏起来。我这个雍南王视线里的人物,更是成了过街老鼠,整天东躲西藏的,生怕那一天因为我的缘故而连累了整个烽火堂。”
    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宗铣接着摆摆手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人回临安?小岳你在担心什么?”
    岳震被他问得一阵语塞低下头去,脸上阴晴不定,内心也激烈的斗争起来。
    看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宗铣暗暗喜忧参半。喜的是小岳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兄弟,不愿用那些蹩脚的借口来糊弄自己;忧虑的是情况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小岳已经有了防备朝廷之心。
    “算了吧,不想说就算了!那你告诉我回到临安后要做什么?”不忍心为难兄弟,宗铣打断了岳震长长的思考。
    “不是不想说,只是···铣哥···”岳震感动抬起头,看着这位兄长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危机重重。”
    轻轻点头的宗铣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反而觉得踏实多了。“好了,我明白的。需要我做什么,小岳你只管吩咐好了,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要阻止悲剧的重演,绝不会让鹏举叔和你们岳家,步我们宗氏一门的后尘!”
    兄弟的理解和宽容,是没办法用言语来感谢的,岳震拍拍他肩头轻声道:“其实我也只是有一个大致的思路,若想随时掌握朝廷的动向,最简便的办法,就是接近那些参与决策的高层人物。但是···”
    宗铣听岳震沉吟起来,以为他会说,但是这并不容易。毕竟宗铣的祖父是大宋朝最高的军事长官,对于豪门巨宅的童年生活,还是有些淡淡的记忆。
    “但是铣哥你决定挑这个担子,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干的更大胆一些!可能会有许多意外的收获。呵呵···”却不料岳震突然笑了起来,语气里的自信和兴奋一下子撩起了宗铣的好奇。
    “哦?想不到小岳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有什么鬼点子,说来听听。”
    “呵呵,走,咱哥俩边走边说,大野地里站着还真有点冷呢。”说着,岳震搂住了宗铣的肩头,两人转身返回营地,一边走岳震一边指手画脚的说着自己的计划,眼看着就要回到营地时,宗铣猛的站住了。
    “你确定?!”他转脸古怪的盯着岳震,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
    岳震也随他停住了脚步,眼睛眨也不眨的和宗铣对视着说:“我确定,但是我不能告诉你理由,总之,相信我没错的!”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宗铣展颜笑道:“呵呵,好!我相信你,我马上就动身赶去江州。”说罢宗铣甩开岳震的臂膀,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马上?不用这么急吧?哎,等等我,铣哥你还没说,打算怎么下手呢?”
    不再理会追在身旁的岳震,宗铣目不斜视的说:“你以为我在河北这么多年白混了,什么移花接木的伪造身份,什么玩仙人跳找人演戏,这些套路我熟的很。既然你选定了目标,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不用你操心了。”
    知道宗铣去意已决,岳震也就不再挽留他,两个人没有回到毡房,而是一直走到了宗铣他们进来时栓马的地方。
    宗铣牵着马,岳震跟在旁边,两个人默默的走出了营地。翻身上马,宗铣举起皮鞭却又想起了什么,手停在半空说道:“小岳,我希望这一切都是你杞人忧天,再相见时,你们岳家依旧如日中天!我走了,驾···”
    就好像在大雪地里的石屋一样,兄弟二人匆匆相见又匆匆别过,想到宗铣只是在自己的毡房里喝了一杯奶茶,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岳震满心的伤感和歉疚。
    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毡房,申屠看到两个人出去只有岳震一人回归,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他走了?”岳震轻轻的点点头,神情寥寥的坐下,毡房里的气氛也有些冷下来。
    沐兰朵借口要去为客人准备休息的地方,向众人一一告辞离去,把有些茫然的拓跋月留在了毡房里。
    身体渐渐暖和,岳震也慢慢的放下了宗铣的事情,笑着问起来:“鲁大师刚刚您可只说了半句话哦,几位是在韩帅那里受了委屈?还是我们岳家军有人给您几位脸色看了?”
    “老汉我是气不过岳帅!不想在军营里···”还是话说了半句,鲁一真看到申屠希侃一个劲的打眼色连连摇头,老工匠这才觉得有些不妥闭上了嘴巴。聪明伶俐的拓跋月立刻猜到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少女站起身来要走,却又被身旁的岳震拉着坐了回去。
    “呵呵,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什么话不能听的。”岳震虽然还是笑容可掬,但是申屠和几位工匠,包括拓跋月也都感觉到了,他因为众人的态度有些生气了。
    “震少见谅,是我们几个多心了。”申屠和他相识这么久,当然最了解岳震的脾气,马上就坦言道:“我们几个支支吾吾,原本是唯恐少夫人有所误会,今日相见,希侃才知少夫人兰心蕙质,是我们想的太多了。”
    岳震顿被他文绉绉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哈哈哈,申屠你饶了小弟吧,怎么搞出这么多酸溜溜的东西来?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月亮和我是一体的。”
    “哈哈哈···”毡房里响起一阵笑声,那一点点的尴尬也就随着笑声飘走了。
    等到申屠希侃婉转的说出来,岳元帅亲手导演的流言事件,毡房里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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