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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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娇-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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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虽是大晌午,三堂九巷一改白日的静谧,很有几分临近年关的喧阗。

    唯独曲清蝉的无名居闹中取静,没有闲杂人等进进出出,更没有不长眼的恩客敢往陆念稚的“姘头”院子里闯。

    “七少!您可真是稀客!”千柳得了通传,风风火火的迎下台阶,比安大爷还自来熟,挤开桂开就去扶杜振熙,嘻嘻笑道,“晓得四爷年尾的时候最忙,没想到七少最近也忙得不见人影!我们大家已经备好茗茶棋局,等着您啦!”

    既然拿曲清蝉做挡箭牌,杜振熙少不得百忙之中“抽空”来找曲清蝉,来来往往没几回,当真有些倾盖如故的交情,连带着千柳对她也越发亲近,说起话来很有些“自己人”的意思。

    杜振熙失笑,任千柳虚扶着她,又让桂开送上路上顺带买的上门礼,苦着脸道,“回回都是吃茶下棋,曲大家倒比四叔还好此道!”

    千柳捂着嘴笑。

    暗道杜七少看似和陆四爷一样清冷,其实熟悉起来后就发现,杜七少不像那些附庸风雅的少爷公子,很有些说不出的随性和可爱!

    她本就是个惯常向美色低头的跳脱作派,本就喜欢杜振熙的颜,现在又喜欢杜振熙的性子,招待起来十足尽心尽力,围着两厢对坐的杜振熙和曲清蝉,忙得不亦乐乎。

    倒把桂开晾到了一旁。

    杜振熙瞥一眼杵在凉亭外望天数云朵的桂开,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曲清蝉,结巴着问道,“曲大家,你可知四叔这些年出入庆元堂,除了你这里的无名居外,在旁处还有没有什么相好的花娘?”

    这话即直白又突兀。

    千柳顿时不忙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凑到二人之间摇着小脑袋接口道,“七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陆四爷惹了什么风流债闹到你们府里了?不能啊!四爷一贯逢场作戏,别说和哪个花娘相好,就是和十三行的爷们吃花酒的时候,也只要花娘布菜倒酒,连身子都不肯挨的!”

    说着又解释道,“您不知道,四爷可讲究了!我觉得四爷爱干净,等闲不让人乱摸乱碰的!就是留宿无名居的时候,被子茶具也都是用过一次就要换过洗过的!”

    杜振熙嘴角一抽。

    她怎么没看出来陆念稚有洁癖,乱摸乱碰她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嫌弃!

    讲究归讲究,怎么偷亲她的时候就一点都不讲究了!

    杜振熙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嘴里哪儿哪儿都不得劲,抓起茶盏就猛灌了几口。

 第134章 原来如此

    一时不防曲清蝉新煮的茶汤还很烫,杜振熙顿时呛得连连咳嗽,偏偏不能不雅的吐出来,一张小脸呛得通红,忙掖着袖子捂嘴。

    千柳见杜振熙难受得直梗脖子,又想笑又不敢笑,同样憋得一脸通红,忙帮杜振熙拍背顺气,嘴里自恼道,“我们大家老念叨我说话没把门,我如今服了,不该和您扯堂子里花娘的欢场作派。您一向洁身自好,我说的这些没得污您的耳朵。七少放心,您背后非议四爷的事,我见着四爷保准不往外说!”

    唠叨起来不像丫鬟像老妈子,杜振熙叫千柳最后一句话噎得又呛了一声,顾不上一脸好奇往凉亭望过来的桂开,只转眼去看笑而不语的曲清蝉。

    曲清蝉好整以暇的打量杜振熙,心下忍不住感慨:七少生得真是难见的漂亮,眼中呛出水光来,这样眼巴巴盯过来,真是叫人心再硬都要软下去。

    她一瞬惊叹后不再看热闹,抽出绢帕递给千柳,由着千柳帮杜振熙擦嘴擦手,才笑着开口嗔千柳,“你乱说什么?四爷哪里来的风流债?你和我不比谁都清楚,四爷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倒立时就想到杜府上头去!你听岔七少的意思了。七少怕是早就看出来了,我和四爷清清白白不似外头传说,并非入幕不入幕的关系。七少突然这样问,想来是四爷死水般的心有动静了?”

    不亏是历经过流放、烟花地里打滚的罪官之女,这份举一反三的灵透劲儿真心没谁了。

    杜振熙顿时觉得自己没找错人,都不用她抛砖引玉,曲清蝉就听得明白答得可圈可点,把她的未尽之意都捎带说完全了。

    她暗暗咂舌,千柳也一叠声咂舌,越发八卦道,“四爷有中意的姑娘了?我怎么听说早前四爷议过一门亲,后来不了了之后四爷就闭口不谈亲事了?之前奉圣阁夜宴的风光都传进三堂九巷了!不是说七少二叔祖母娘家内侄女有意嫁给四爷吗?后来又没做成,那位吴五娘都嫁去外地了。四爷怎么转头又有中意的姑娘了?”

    千柳说的,是杜府就吴五娘事件对外放的说法,只道有缘无分江氏没看上眼,由杜仁、大吴氏做主另寻了人家外嫁,又说吴五娘是吴家三服内的内侄女,出身到底差些,最终给了富户商贾做妾。

    商户之中,做妾送妾什么的常和利益、交易有关,不知情的外人倒没觉得吴五娘的下场有什么奇怪。

    但千柳把几件事揉在一块儿说,杜振熙真心没一件能答上来,只得继续无视千柳,照旧眨着眼去看曲清蝉。

    她发现,千柳不靠谱,曲清蝉很靠谱。

    果然曲清蝉又是一声笑,丢了个看傻子的眼神给千柳,点着千柳的眉心道,“你还是没听明白七少的意思。如果四爷中意的是寻常姑娘家,七少何苦背着四爷来问我?一开口问的不是哪家姑娘,而是四爷是否和哪个堂子的花娘交好。”

    话是对着千柳说的,目光却落在杜振熙脸上。

    “曲大家果然心思玲珑!”杜振熙觉得曲清蝉好上道,顺着曲清蝉抛出的话茬,再开口话也容易出口,“四叔中意的确实不是寻常姑娘家。既然千柳断定四叔没有相好的花娘,那么四叔有没有相好的……小倌?”

    千柳这下听明白了,捂嘴惊呼道,“四爷中意的不是姑娘,是男人?!”

    杜振熙咳咳咳,曲清蝉却是笑意更浓,美目微微一闪,嘴里肯定道,“七少怕是哪里搞错了!我和四爷相识相交虽说才三年有余,但早在来广羊府之前,就曾经从旁人嘴里听过不少四爷的事。不说当年书院议过亲的苏小姐,只说这些年来和四爷相处,我敢肯定,四爷并无男风偏好。

    至于小倌……不说左右的堂子,就是这庆元堂,若是恩客点名,从旁处借小倌来撑场的事也是有的。别说四爷感兴趣了,连看也不曾多看一眼。四爷,怎么会突然就改而喜欢男人了!”

    千柳觉得自家大家说的很有道理,惊呼过后就跟着改口道,“我们大家说得对!四爷偶尔留宿无名居,都是我一个人端茶送水伺候的!四爷什么喜好秉性,我们大家清楚我也看在眼里呢!七少,四爷不可能喜欢男人!”

    所以陆念稚的喜好很正常?

    杜振熙做不得声,其实心底深处也是不信陆念稚突然转性,莫名就改而中意同性了,毕竟十数年近身相处,要是陆念稚的喜好不正常,她自认不会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叫她和江氏都没有丁点察觉。

    那么所谓的喜欢她,就是真的单纯喜欢她这个人。

    和性别无关,只是她这个人?

    这样好像……更麻烦了!

    陆念稚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改还不行吗!

    杜振熙忍不住皱起小脸,吃茶不知茶滋味,下棋不知输赢结果,带着桂开告辞出无名居时,依旧是满脑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官司。

    千柳目送杜振熙有些颓丧的背影,不由和曲清蝉嘀咕道,“七少这是怎么了?最近外头又在传四爷和七少叔侄不和,难道是四爷中意的人有古怪,不合七少的心意对杜府也无益,才这样挂心特特跑来和您打探?”

    曲清蝉一直挂着笑脸的粉面满含深意,回应千柳的话直如平地炸雷,“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四爷喜欢的不是别人,正是七少。我猜,四爷定是做了什么事叫七少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才闹得七少病急乱投医,这样欲盖弥彰的跑来问我!”

    千柳险些惊得一蹦三尺高,扒着曲清蝉眼中冒着八卦的绿光,“我的好大家,您、您怎么看出来的!”

    “先问花娘又问小倌,前者不过是想确定四爷的喜好,后者则是想确定四爷的秉性。”曲清蝉任由千柳扒着她不放,艰难的转身回屋,一步一移低声分析道,“确定四爷喜好正常,秉性也没有突变过,七少反而更苦恼了,能为什么?左不过是因为四爷喜欢的真是男子,且那个男子就是七少本人!”

    千柳脑子转不过来,只抓住一个重点,“那您还口口声声保证四爷不可能喜欢男人!”

    “你自己也说了,四爷断没有那样的癖好。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大实话罢了。”曲清蝉笑得越发玩味,提点千柳道,“我之前就觉得,四爷对七少不同,好起来不像叔侄。你别忘了,之前四爷突然私下来找我时,言行举止有多古怪!”

    千柳反应过来,立时想到就是在奉圣阁夜宴不久后,陆念稚曾私下来无名居找曲清蝉,进门后不说话不吃茶,和曲清蝉对坐在凉亭里,摆好的棋盘动也没动过一下,只盯着曲清蝉看,眼睛都发直了。

    她在一旁伺候,看得一头雾水,然后她就看到陆念稚居然伸出手,破天荒的拉了拉曲清蝉的手,又摸了摸曲清蝉的脸,修长的手指甚至在曲清蝉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

    虽然实质上并没有出格的作为,但却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在摸索着什么。

    那不言不语沉着脸色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吓人。

    也就曲清蝉见怪不惊,竟也任由陆念稚拉来摸去,她险些没惊掉下巴——陆念稚和曲清蝉确实清清白白,再没有像那一天那一刻,如此碰触过如此亲密过。

    她事后送走来的突然走的也快的陆念稚后,还和曲清蝉念叨:陆念稚那样子看着虽怪怪的,但更怪得是眼中流露出的疑惑、挣扎。

    到最后收回手,不再碰触曲清蝉,竟有些认命般的无可奈何。

    “所以,四爷那时就对七少动了心,只是自己都无法接受现实,又没有别的人可以求证,就找到了您这儿来!”千柳一点就通,自顾自说得顺溜起来,“所以四爷对自己喜欢上男人,还是自家没血缘的侄儿,先开始时也挣扎排斥过,对您动手动脚后,确定真是无感后,才接受了自己真的喜欢七少的事实?”

    “什么动手动脚!”曲清蝉又好气又好笑,又点了点千柳的眉心,“四爷岂是孟浪之人?他肯来找我,是信任我抬举我,不过是碰了碰我的手和脸,你别乱说!”

    千柳吐了吐舌头,为陆念稚和杜振熙可惜起来,“四爷是个好的,七少也是个好的。可惜两个都是男人,还是名义上的叔侄,四爷这份心意,怕是要白费了。您这么一说我再想七少的样子,怕是对四爷没那份意思,否则哪里会这样苦恼,做事都失了章法……”

    倒是一点不惊异陆念稚的心思,还有点惋惜陆念稚不能和杜振熙在一起。

    曲清蝉真心不想理会千柳的颜值狗属性,纤手摸了摸下巴,心下暗笑:原来如此。

    杜振熙那样漂亮,天长日久的,陆念稚会动心也不奇怪。

    她早前就觉得陆念稚对杜振熙实在过分亲密,还当陆念稚那老狐狸是溜着杜振熙玩,心底不知就着杜府家主之位打着什么鬼主意。

    如今拨云见雾,原来陆念稚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杜振熙。

    越是清心寡欲的人动起心来,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瞧杜振熙那副样子,陆念稚也不知到底用了什么诡诈手段,透了心思叫杜振熙知道。

    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陆念稚这样的人,面对感情问题时会是个什么模样?

    太有趣了!

    曲清蝉美目闪啊闪,决定以后要多邀请杜振熙,来无名居玩。

    透过杜振熙猜测陆念稚的作为,简直有趣之上更添乐趣!

    至于陆念稚那老狐狸,她就假装不知道,背地里看戏好了!

    大概能做老友的都有点损,曲清蝉拉着千柳一阵嘀咕,盘算着今后如何看陆念稚的好戏。

    千柳嘻嘻笑,觉得自家大家损得真对!

    杜振熙自然不知道曲清蝉透过现象看本质,已经将她和陆念稚的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大着脑袋飘出庆元堂,飘到后巷正要上车,就听桂开讶然道,“四爷?您怎么在这儿?”

    不会这么巧吧?

    杜振熙怀疑自己幻听,转头对上长身玉立站在巷子口的陆念稚,顿时确定不是幻觉,“四叔?您是来……找曲大家的吗?”

    陆念稚没有带明忠或明诚,只身一人站定巷口,闻言眉眼含笑,摇头道,“我来找你。”

 第135章 我知道你在装睡

    果然没有这么巧!

    杜振熙微微一愣,随即脑中灵光乍闪乍现。

    就算陆念稚是特意来找她的,也应该先往奉圣阁去找她,怎么会准确无误的寻到庆元堂来,而且算准了她出无名居的时间,悠悠然等在后巷里。

    杜府门房自然知道她今天去了奉圣阁,但却不知道她回程时改道来了三堂九巷,今天的具体行程她只告诉过桂开,不是杜府有人密告她的行程,就是无名居有人给陆念稚通风报信。

    她不怀疑曲清蝉和千柳,也不怀疑桂开,但桂开不知道她来找曲清蝉是因为什么,只当她是寻常交际,很可能随口告诉过竹开,让竹开留在霜晓榭看好门户当好差。

    竹开!

    她想起安大爷说的话,想起竹开头一次随她去庐隐居时,和明忠、明诚说笑时的自然和熟稔,当时她就觉得有点违和,此刻她才想清是哪里违和——竹开面对明忠、明诚的态度,熟悉随意得根本不像从没打过交道!

    还有陆念稚告白时说的话,他怎么知道杜晨芭院子里的事,比起那天大吴氏闹出的动静,杜晨芭的小哭小闹简直没引起多余的主意,陆念稚尚且没过问大吴氏闹的事,怎么会突然去查杜晨芭的院子!

    除非有人先就觉出不对,暗中摸过杜晨芭院中的底,和陆念稚通过气。

    而她知道,自从江玉和吴五娘的事之后,西府各个主子的院子里,都有陆念稚安插的眼线,那些眼线不全是陆念稚的人,有江氏的人,也有她的人。

    只不过她的人盯的是杜振益的院子,而私下查探杜晨芭的院子能不叫她发现的,只有陆念稚的眼线,以及……竹开。

    竹开和守西墙门的婆子关系可是好得很!

    杜振熙心念电转,小脸由愣怔变惊怔又转为气恼,最终化作一脸怔忪,望住陆念稚断言道,“四叔,是竹开告诉您我在这里的?竹开,是您的人?”

    这话没头没尾,桂开一惊再惊,也望住陆念稚,同样是一脸怔忪,更多的是错愕。

    四爷早就收买了竹开?

    什么时候的事?

    为了什么?

    桂开首先想到的不是陆念稚想害杜振熙,事实上竹开还真没害过杜振熙,想到是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当初竟没发觉竹开不对劲,庆元堂那么多没地位没资历的小龟奴,怎么偏偏就选中了竹开!

    他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杜振熙见状就知桂开在想什么,不无自嘲的轻轻哼笑道,“如果四叔有心安插人到我身边,自然有办法让你选中他想让你选中的人,你不必自责。竹开的事,怪谁也怪不到你头上。”

    桂开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一头是自家七少,一头是陆念稚,他也确实不能胡乱接什么话,见杜振熙颔首示意,就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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