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得宠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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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得宠着治-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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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漪不明其意,花小术拉着人边走边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刚走两步,她听见背后有人呼唤自己,闻声停下脚步的不仅只有花小术,还有蓝漪。
  花小术回头,正见薛滢牵着个矮小瘦弱的小男孩,约莫是梳起了总角、换了身打扮的缘故,整个人与从前见过的模样大不相同。花小术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待认出来了这才惊愕地喊出名字:“小安儿?”
  薛滢一听果然认识的,那看来是找对了:“总算找着认识他的人了,这孩子你认识吧?我找了半天没找着他家人,他又傻呼呼说不清楚,你不知道这一路可把我累坏了。”
  “嗯,我认识……”花小术一见小安儿下意识想要上前,忽而感受到手腕的拽力,生生把她拉了回去。
  蓝漪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小安儿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表情变得越越来古怪。
  花小术莫名:“怎么了?”
  蓝漪的面容已经了无血色,他张了张嘴:“我……”
  对面的小安儿突然脸色大变,他用力挣开薛滢的手,抱着脑袋厉声尖叫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薛滢傻眼了,孩子的声音太尖锐,穿透四周,刺痛了每个人的耳鼓。附近的人或不解或抱怨,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神情古怪。
  “什么情况?!”薛滢靠得最近,她捂着耳朵不知所措,又见引起了附近骚动,连忙抱住小安儿试图劝哄他别乱叫。可他张大嘴巴浑然忘我,无竭无尽撕心裂肺,扰得人心惶惶,引发越来越多的注目。
  不得己,薛滢只能向身边的人求助:“小术!”
  看着歇斯底里的小安儿,花小术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蓝漪。
  “不要过去。”蓝漪用力攥住她的手腕,他的表情痛苦且挣扎,竭尽所能地忍耐着:“不能过去。”
  花小术微微发怔,倏而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一轻,却是蓝漪松开了手。
  小安儿的尖叫引发越来越多人的注意,比如从听音楼出来的皇后等人,又比如云画馆二楼的皇帝与太后,以及今年负责主办春花宴的梁国夫人与同行的龚子昱。
  蓝漪松开花小术,一步步走向不停尖叫的小安儿。
  环抱住小安儿的薛滢惶惶抬首,对上一双寒入心底的双眼,未等她打颤,蓝漪已经攥起小安儿的衣襟箍住他的喉咙,扼止了源源不停从他口中溢出来的漫声尖叫。
  骤然被掐住脖子,小安儿一时缓不过气,脸都涨得紫青,却仍然大张嘴巴试图呐喊。可是蓝漪按住他的脑袋,将人狠狠按向地上,砰地一下撞得小安儿脑破血流。他的举措吓呛了薛滢,她再顾不得其他,顷刻扑过去抢人。
  “你疯啦?!你会杀了他的!”
  蓝漪力气大得惊人,可是他按住孩子的脑袋却没有放手,竟是要置人于死地!
  小安儿因痛苦而咽呜低泣,薛滢挡也挡不住,仓惶之际环望四周,围观的人惊呼连连,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上前。然后她将目光定在花小术身上,花小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滴,看得薛滢心火旺,简直气不打一处:“你发什么愣啊?!快帮忙救人啊!!”
  她又忍无可忍冲蓝漪怒吼:“你要是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他,你就完蛋了!你全家都完蛋了!小术会恨死你的!”
  背后一声凄厉尖锐的叫声盖过纷纷扰扰的低语,与薛滢的叫声混夹一起。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挣扎着挤开人群,睁大浑浊的眼球寻找到瘦小虚弱的孩子,然后摇摇欲坠地扑过去护住他凄厉大哭。
  “不要杀他,他还这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求你放过他,他是宁王府仅剩的子裔后代,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蓝漪通红的眼睛,以及眼底深处的冰冷与戾意。


第91章 不能让他跑了
  十年前的宁王府灭门惨案,曾震惊朝野轰动一时。
  当时宁王府满门被屠,一夜之间举家上下惨死府中,至今王府荒废寥落。
  在当年,私底下其实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人说,可无论哪个说法最终都没能站得住脚。这个案子查了整整两年,两年的时间得不到任何进展,胶着不前毫无所获,甚至越查越糊涂,最后变成了一桩糊涂账,成了彻彻底底的无头冤案。
  逐渐的,朝野内外不再将之视作闲话家常的谈资,直至现在人们对此仍旧避之不谈,讳莫如深,这桩命案也逐渐沦为一个被视作禁忌的话题。
  春花宴上的来人,无一不是京师达官贵胄皇亲贵戚。年纪稍长的都知道有关当年宁王府的那件事,并且碍于种种原因选择了缄默。谁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这件事竟被再次掀了出来,并且还是当着场上这么多人的面给掀了出来。
  其实关于宁王府的灭门惨案,最开始的一个说法,并且至今仍有不少人私底下是这么认为的,认为此事与蓝家那个疯癫成性的小国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或者说,正是他干的。
  这其中就包括了曾在宁王府的那片墙头与蓝漪有过一面之缘的陆林西,以及深入大理寺确认过此事的乔晗。他们闻风赶到之时,此地已经人满为患。
  陆林西远远看见身处其中的花小术,心下暗讶,试图再往前去,却发现已经有人不动声色疏散人群,不让人围观也不许人继续靠近,不得己他只得调头去找花一松。
  挤在人群之外的乔娆娆正努力掂脚尖,左顾右盼心惶惶,不停拉扯她哥的衣角:“什么情况?那里什么情况?”
  乔晗没有理她,暗暗皱眉看着这一切。他注意到云画馆楼上的皇帝与太后,楼上的两人透过敞开的窗也正看着这个方向,只不过这时却似乎起了什么争执……
  正在派人维持秩序疏导人流的龚子昱一个头两个大,他觉得他这亲姑妈真的流年不利,不然别人主办春花宴顺风顺水的,怎么到了她手上就这么多事?倒霉的是他这当侄子不得不被拉来当起了苦力,眼看这事还不是什么琐碎小事!
  “子昱!”蓝磬拨开人群找到他,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龚子昱眼见蓝磬来了,简直如遇救星:“快快快!宁王府的后人无端冒出来了,你快想办法阻止你弟,不然这事没法擅了!”
  “宁王府?”
  龚子昱闻声一看,心下咯噔,紧随蓝磬而来的还有池镜!
  云画馆上,皇帝双手撑在窗栏上,从云画馆往下看,能够将底下的人头攒动一览无遗。
  “这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太后的惊呼,皇帝凌厉的眸光扫了过去:“难道不是你所为?”
  太后一愣,立刻怒斥道:“哀家会蠢到不知分寸,连这种事都捅出来吗?!”
  皇帝无视太后的暴跳如雷,双眼在人群中不停搜寻一抹身影,直到他在听音楼前找到了皇后的身影。
  与此同时,皇后也将目光遥遥投向了他,哂然、失望,充满无尽的讽刺,对这场闹剧,又或者对他。
  皇帝五指收拢,慢慢握成拳头。
  在混乱的中心,花小术看到挤身而出的邓婆婆,邓婆婆紧紧抱住小安儿,无助低泣,不停颤抖。她低声呢喃:“不对。”
  “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邓婆婆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恐惧,就像当年躲起来那时候,当耳朵听见杀戮眼睛满是血腥,仿佛至身在恶鬼炼狱无底深渊:“他已经被你摔成了傻子,为什么你还要阴魂不散紧追不舍!”
  那张苍老的面容已经布满泪痕,邓婆婆紧咬牙根,恨恨地说:“你杀了老王爷和老王妃,还有那么多的少爷与小姐、那么多的小主子、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纠缠我们?!”
  “你真是个恶鬼,歹毒没人性的恶鬼!”
  那一夜,庭院的灯火明明亮着,巡夜的人却毫无声息,府内陷入诡异的沉寂,安眠在东厢房的人不知道西厢房的人已经死了,主院内宅的主子们还不知道很快就将一个接一个身首异处。可怜的老王爷被捅破肚子苦苦呻吟,没多久就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再无气息。
  她亲眼目睹少年将只有周岁的池安小少爷摔在了地上,哇哇哭叫的声音顷刻没有了,就像现在这样奄奄一息,濒临死去。那么幼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是那么的无辜,却要遭受如此残酷非人的虐待。
  她是王府的奴才,终其一生都是尽职王府的奴才,所以她在死人堆里挖出了奄奄一息的孩子逃了出来,带着他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拖着年迈老朽的身躯奔波流浪,只要能够替宁王保存最后一点血脉,再苦再难她也值得。
  偏偏孩子千辛万苦救活了,却因为当初摔坏了脑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痴儿傻子。
  “原来如此。”
  头顶的声音冻住了悲恸哭泣的邓婆婆,蓝漪对外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低声喃喃,面容慢慢狰狞:“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活着。”
  邓婆婆感受到笼罩在身上的阴影,她尖叫嘶吼,双手疯狂地在空中挥舞,像是攻击又像自卫。可事实上她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那是前来制压混乱的大内御卫,他们几个人控制癫狂的邓婆婆,几个人按住了蓝漪。
  花小术倏时睁大眼睛,想要靠近,却被人给拦住了:“蓝……”
  蓝漪捂住头部,声音轻得只有周围的侍卫听见了:“头好痛……”
  他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周围的侍卫伸手要去搀扶,但是他却没有接过手,而是猝不及防地抓住那名侍卫剑,在对方无意识察觉之下拔了出来——
  “吵死了。”
  鲜血溅出,有胆小的人吓得尖叫,其他侍卫脸色瞬变,立刻退开几步抽剑回防,但是蓝漪的眼睛却定在了邓婆婆身上,三步并两步甚至以更快的速度抽剑向她刺去。
  花小术双瞳骤缩:“蓝大哥,不行!”
  “蓝漪,不行!”
  同一时间从不同方向传来喝止的声音,长剑高高扬向空中,在落下之前,离得最近的薛滢一咬牙一跺脚,奋力挺身抓紧他持剑的手臂:“快逃——”
  可邓婆婆没有动弹,她脸上淌着绝望的泪,伸手触摸怀中孩子的脸孔,可这时的她却发现蜷缩在怀中的孩子昂扬着头,不知何时起屈膝撑起半身,高高举起了双手,像是用力抓握着什么。
  那个粘人又乖巧的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钻入她的怀里,而是对面向眼前的恶鬼,从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明明声音如此熟悉,语气却是陌生的,腔调极其古怪……
  “你杀了我家人,我就杀了你!”
  薛滢错愕地看见那个瘦小的人影扑了过来,手中的匕首刺入了蓝漪的腹中,血一点点地蔓延开来,染红了衣衫:“你——”
  顷刻有人冲向前,池镜狠狠推开池安,瘦弱的小身板被甩在了地上。邓婆婆尖叫一声,匍匐跌爬着不停呼唤他的名字:“安儿、安儿……”
  薛滢看向倒在地上浑浑噩噩的池安,邓婆婆正抱着他,悲恸欲绝痛不欲生,而她自己只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蓝磬替蓝漪按住伤口的血,大喝道:“子昱,去把御医找来!快!”
  蓝漪低头看了眼匕首,皱眉想要拔掉,却被蓝磬制止了。他暴躁地奋力挥开两人的手,执意不肯松剑,竟仍要向池安与邓婆婆行去。
  池镜喝道:“蓝漪,别闹了!”
  “不能让他跑了。”蓝漪喃喃,双眼翻涌着猩红的芒光,青筋突起额穴鼓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得杀了他!”
  “够了,真的已经够了。”蓝磬用力按住他的肩:“小漪,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有大哥和阿姐在,我们会处理的。”
  蓝漪不理他,气呼呼地扬剑,看见池镜要抢剑,立刻恶狠狠地瞪过去,蓄势发怒,忽觉后背一紧,他的整个人也随即僵住了。
  仿佛在这一刻浑身的力气被抽空,长剑松手,咣啷地掉落在地。
  蓝漪双膝一软,骤然脱力般跌坐在地。从背后拥抱他的人也跪在了地上,将脑袋抵在他的背脊,将身上的颤意通过彼此的温度传达过去。
  “你别动,我很害怕,想抱抱你。”
  “我知道你也很害怕,所以你也抱抱我。”花小术将脸贴在他背上,嗡声说:“没关系。”
  蓝漪捂着脸,痛苦地皱眉,摇了摇头,发出嘶哑的哽噎:“……小术。”
  “好痛,小术。”
  “我好痛。”


第92章 究竟谁没人性
  “你就是池安?”
  邓婆婆抱着池安,忽闻一声温柔的女声欺近。她怔愣抬头,发现对方已经来到跟前。近看着装打扮雍容华贵,饶是如此却未显一丝盛气凌人,声如涓流似水恬淡,令人心生好感,无法抗拒。
  池安那削瘦而尖细的下巴被抬了起来,失焦的视线顺势抬高,慢慢凝聚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长得真像你的祖父安宁王池宁,难怪……”
  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从未听过这样温柔的声音,情不自禁陷了进去。然后迷迷糊糊间,听见对方一声笑,笑意微冷:“难怪小漪会生气。”
  池安感受到环抱自己的手臂收紧,邓婆婆的紧张情绪明显地传达过来,可他的目光却没有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喃喃低语:“你是谁?”
  “你问本宫?”蓝霓支膝缓缓站了起来,凉凉说道,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本宫是你仇恨的蓝家人。”
  蓝霓将目光移开,冷冷地横扫向没有离去的围观之人。她的目光太冷,以至于无人胆敢与她对视,纷纷避开视线。人群之中有人压低脑袋,想要离开此地,却被蓝霓一眼指了出来:“来人,抓住她。”
  皇后的命令无敢不从,御卫顷刻从人群之中挖出了试图逃离的女子。认出孙静蓉的人低呼惊叹,不认识的满目惊疑,孙静蓉狼狈地被押到了皇后跟前跪在地上,她挣脱不开,面上勉强维持平静,眼里已经摒射出滔天怒火:“娘娘这是何意?”
  “你问何意?”蓝霓冷笑:“你擅自带来的人疯癫成性,惊扰了众位的雅兴,还扰乱了春花宴应有的秩序。你可知宴上来宾皆是京师之中身份地位举足轻重之辈,倘若有所损伤,你又该当何罪?”
  孙静蓉隐忍怒意:“皇后娘娘说反了吧?在场诸位亲眼目睹皆可作证,看看真正疯癫成性的究竟是谁?!”
  蓝霓面不改色,无可无不可道:“既然如此,你便向在场诸位求证好了。”
  孙静蓉眉心一跳,举目四望,竟无一人胆敢站出来!其中一名小姑娘刚要张嘴,立刻就被家中长辈给按子回去。
  登时孙静蓉目露哀色,面上尽是悲愤与冤屈。
  或许是出于同情怜悯,又或许是有人后生无畏,竟当真有人站出来指证:“分明就是他先动的人,凭什么让人家无辜的小姑娘含冤受屈!”
  有一就有二,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家中长辈竟是怎么按也按不住。
  孙静蓉大喜过望,底气又足了几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人,你平白无故冤赖于我,莫不是心存私见,实为迁怒?!”
  这么一说,就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很多人都知道孙静蓉是太后身边的人,她自小被当作皇后人选悉心培养,这些年来太后与皇后交恶,太后处心积虑想要废后另立,废的不就是这位蓝皇后,立的不正是这位孙小姐么?
  皇后此番行事动作可不够干净利落,明显得容易落人话柄。
  更何况,现在最大的问题可不在是谁将人带入此地,而是这一老一小的身份,以及背后牵扯出来的陈年旧案!
  孙静蓉原本并不想就这件事上出头的,但是既然皇后非要将她推向风尖浪口,那她索性豁出去,誓要据理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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