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子的为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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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子的为官路-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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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红玉听了这才满意:“去,回去好生梳洗去,晚膳也不必过来了,早些休息,过会儿先瞧瞧晚膳的牌子,你才出门回来,用不得太重的荤腥。”
  谢笙一口应了,才出门。临走前,谢笙还听见朱红玉和谢麒抱怨。
  “瞧瞧这一日日的,我瞧着我操的心,都和娘一样多了。”
  “长嫂如母,可不就得你多担待着些吗,”谢麒在一旁温声说着。
  他是看得清楚,朱红玉这会儿抱怨归抱怨,要是谢笙那头真有什么事儿,她是半点不落人后的。人家是把小叔子当儿子养,她这里是又当弟弟又当儿子。谢麒有些怀疑,肚子里这个出来,比不比得上他叔叔还不一定呢。
  谢笙从谢麒两个屋里回来之后,也松了口气。从今儿起,他便能安心在府里呆着,不必出门应酬,好生做最后的冲刺复习了。
  自这日之后,谢笙除了和谢麒夫妻用餐,轻易不出房门,便是秦方徐渭来了安城,也是他们过来看谢笙的。
  赶在秋闱前几日,二郎那头总算是了结了,洛城赵家几乎被连根拔起,主家和几个大势的分家不论男女老少,都被绑了进京,经由赵家这条线丢了的孩子高达数百人之多。
  案情牵涉之广,内情之深震惊朝野。即便是像谢笙这样久不出门的,也听说了这事儿。
  “他们那是自作孽不可活,那日他们被押送进京,扔臭鸡蛋、烂菜叶的人数不胜数,那条街被扫了好久,才算是散了味儿。”
  “有那丢了孩子的苦主,当时就拿了刀上来,群情激奋之下,若不是有差役揽着,只怕那赵家家主和他家里几个小儿子连脑袋都没了。”
  二郎说起来时,只当是笑话,半点没同情的意思:“听说赵鼎他兄弟,也是赵家这一代有名的才子,直接被伤了脸,他母亲当时就吓得撅了过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二郎嗤笑一声,问谢笙,“其实那些差役的放水,也有我的授意,小满你可觉得我太过狠辣?”
  “你可有直接表达这意思?”谢笙闻言先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没有,”二郎道,“我是想出气,却也不傻,可不能叫他们在被父皇下狱前真出了什么事儿,万一有人浑水摸鱼,趁机要了他们的命,可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算是狠辣?”谢笙宽慰道,“你也说了,他们是自作孽,若不是先前他们造孽太深,如何能引发这样的反弹?”
  “便是那赵家没有参与这事儿的子嗣和内宅妇人,也并不算无辜,他们出身赵家,难道就真是半点都不清楚赵家究竟做的什么勾当?我看不尽然。他们既然享受了这样的荣华富贵,便该承担这一切带来的所有后果,同你无关。”
  二郎闻言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小满你最懂我,这赵家哪里就有真正冤枉的呢。便是他们想留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可那些被他们祸害了的家庭,哪一个又不是没了孩子呢?”
  “罢了罢了,越说我这心里就越来气,你先看,我也自己看一会儿。”
  谢笙见二郎不想再说,也没再提。
  “姑姑他们就没催着你回去?”谢笙复习完了一本书,才抬头,就瞧见对面头一点一点的二郎,“若是觉得乏了,便回屋里去歇着。”
  二郎听见谢笙说话,立刻便醒了过来:“不妨事,就算是回去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会儿外头乱的很,我要是出门,不带上七八个人在身边,他们能给我跪一地。若不是你这里离得近,我也是不愿意来的。”
  “赵家的案子闹得太大了,安城离洛城不远,赵家在本地经营多年,难免有些别人不清楚的底牌,自然要谨防赵家不顾性命反扑。”
  “我看是没可能的事儿,”二郎道,“赵家也不是彻底没有根了,一些个分家还在呢。赵家本家犯下的是这样的恶事,就算他们对朱家没有争夺之心,一心想着要救他们,只怕还没动手,就要先被这天底下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
  “何况若他们稍微长了点脑子,便应该知道,想要赵家还有东山再起的时机,就要将那些人都除族出去,不然以后别说是洛城赵家,估计只剩下罪人赵氏一脉了。”
  “这世上自然是聪明人多,但是姑姑他们既然没催你回去,便也是防着他们脑子不清楚,”谢笙道,“他们是石头,你却是玉瓶,总不能叫石头碰了你这个玉瓶。”
  “这话我爱听,”二郎说着又道,“我已经叫人去取了换洗衣裳,和常用的东西来,我自个儿在那边住着没意思,你总不会赶我走。”
  “你都叫人去取了东西了,还能走?”谢笙故意这么说了一句,才拉了桌边铃铛,叫了捧墨进来。
  “叫人把主院后边的院子收拾出来,先挂上景云院的牌匾,如今来不及现做,你们去寻个空的,叫他自个儿写一个去,”言罢,谢笙才又对二郎道,“且先住下,若有什么用不惯的,后面再慢慢挑拣就是。”
  二郎对谢笙方才的话毫不在意,此时听见这些,道:“先就这样,总归离你秋闱也要不了几日了。”
  朱皇后不放心二郎自个儿回京,即便身边有人护卫,到底不如谢家这么多人跟着。谢家是打定了主意等谢笙秋闱过后再回,朱皇后便写了信来,叫二郎届时再跟着一道回去。
  不过这可苦了二郎,为了安危不能轻易出门,如今连回京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谢笙成日复习功课,也不能整日陪他玩。
  等到东西归置的差不多,二郎拍拍屁股回了新的景云院,谢笙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索性走到院子里,慢慢活动活动。
  如今离着秋闱时间不远,树上的叶子染上了枯黄的色彩,角落里的枫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绯色。墙根下,一溜儿玉簪花正吐露着如玉的色泽。
  捧墨从外头进来,瞧见谢笙站在院子里,笑道:“少爷可算是出来活动了,方才前头少夫人派人来瞧了好几回了,若不是怕打扰了您,只怕都想亲自来叫你歇着了。”
  “您看了一下午的书,可要用些吃食?”
  谢笙摇了摇头道:“过两日就是秋闱,一应物什可都准备齐全了?”
  “早都备好啦,”捧墨道,“连要带上的点心都筛选过好几回了,少夫人特意叫人先做了来看过,都是您往日惯用的指甲盖大小,不管冷热,都能吃的,有些稍稍发干,可做得小了,也不哽喉咙。”
  “我知道了,”谢笙张张嘴,想说自己问的是其他的东西,不止是想问吃的,不过到底是没说出口。
  他揉了揉额角道:“罢了罢了,随我到二郎那边瞧瞧去。”


第166章 一更
  到了正经秋闱这日,谢笙起了个大早; 这时候天不过才蒙蒙亮而已。
  因着考试正式开始之前; 还要检查各学子有没有夹带; 谢笙便没穿在家时候的锦衣; 而是换上了特制的单衣。谢笙也没用太多水; 食物也摒弃了油盐较多的,只吃了些容易饱腹的干粮。
  “小满你就吃这么点?”二郎皱了皱眉,“再用一些; 听说考场里头难熬得很,你要是刚进考场,还没等考试呢,就先饿了肚子; 还要怎么答题?”
  “就是怕进了考场尴尬; 才不吃那么多呢; ”谢笙道; “进了考场之后; 不能轻易出恭; 若是用得多了,到时候没做完题; 却又闹了肚子可怎么是好?只稍微半饿上两日,却是无妨的。”
  二郎知道谢笙打定了主意; 是再不胡改的,便也没有深劝,只道:“既然如此; 你便好生考试就是,等过两日你出来,我把那边府里的厨子叫来,好好给你整治一桌。”
  “只怕这也不行,”谢笙笑道,“过两日我出来,才累了一场,饿了几天,不能吃那么多荤腥,能用些白粥,已然算是不错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那么多规矩,我早说你不必如此执着非要这么一个科举出身,眼看你就要满十五,到时候叫父皇与你赐个侍卫的出身,过两年进六部或是外放,也都便宜。”
  二郎念了一通,又叹了口气,才道:“你也别把我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我……”
  谢笙见二郎一不注意又念了起来,方知他这心里,比自己还紧张着呢。不说二郎,就算是谢麒和朱红玉两个,也紧张得不行。因为怕在谢笙面前表现得太过,朱红玉干脆就不在谢笙面前出现。
  谢麒无法,只能暂时先陪着自己媳妇,等过会儿谢笙要出门了,他再亲自来送谢笙。
  不过作为世子,谢麒要送的考生也不止谢笙一个,至少从名义上来说,住在旁边被围起来的院子里那些,也算是谢麒要送的人之一。不过那些也就是沾个名头的顺带,谢笙才是最主要的那个。
  “你就放心,”谢笙道,“老师他们教导我这么多年,我若连个乡试都过不了,岂不是想等着被逐出师门?”
  许是受了谢笙的自信感染,二郎也松了口气,道:“不可大意。”
  “这是自然,”谢笙点头应了下来。
  二郎的身份不便暴露,但他也还是在府门内上了马车,谢笙兄弟两个,自然和他一道。至于其他谢家族人,就一道上了另外两辆。
  来考试的人不少,但是像谢家这样,都能组成车队的就不多了。
  “这是谁家啊,送考送得这么气派。”
  “定然是大家公子,引得全族出动,才有这样的气势。”
  “这你就不知道了,看这方向,是从谢家出来的,谢家今年算上本家与亲戚,足足有十来个考生呢,可不就得这么多辆马车,才能装得下吗。”
  “是那个谢家啊!”
  这样的话谢笙听见了,谢麒和二郎也是听见了的。
  谢麒感叹道:“努力数十载,咱们家到底是有了些兴旺的苗头。”
  “谢家还能算不兴旺吗?”二郎对谢麒的话感到十分惊奇,在他眼里,谢家受皇帝重用,又有爵位在身,已然是京城很有头有脸的人家了。
  “兴盛的人家,自然要人才辈出,后继有人,可不是一枝独秀的。”
  偏生谢氏一族能被拉出来说上一说的,也就只有谢侯这一脉。
  谢笙言罢又道:“我爹从武,我和大哥却连继承他的衣钵都做不到,只能凭着他的威势行事,如此说来,我与大哥也算不上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小满说的是,”谢麒也道,“这事儿说来实在惭愧至极。”
  其实谢家兄弟在京中的世家子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领头羊。一个谢麒当初跟在太子身边,一个谢笙又是二郎这个眼看着冉冉升起的新星的伴读。两人又生得好,脾气也不差,前程可期,可谓是不少人家心里女婿的头名人选。
  只是如今这两人都叹自己父亲后继无人,险些让二郎真有了谢侯后继无人的错觉。
  “呸,”二郎都快被这兄弟俩一唱一和的整笑了,“一个两个的,都说起这种话来,若谢侯爷这还叫后继无人,那京城大半的世家岂不是都要哭了?”
  谢笙和谢麒对视一眼,都没接口。
  谢麒暂时的路线是按部就班的当个世子,以后等亲爹没了,再当个侯爷。若是以后二郎做了太子地位稳固,那谢麒或许还有出仕的余地,若不然,他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做谢家的守成家主的好。
  至于谢笙,分明有捷径可走,却偏偏要按部就班的考科举,还要从最基础的府试和院试开始,甚至还要千里迢迢回到原籍来考,又是为了什么?
  说是谢侯后继无人,并不是谢家后继无人。
  谢侯手底下的兵,离了他这么多年,也还是认他。这样的后继有人,谢笙谢麒一个也别做的好。
  二郎也不是半点都看不明白,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要是换了旁人,手里有了军权,可不是轻易就能下这么大的决心,彻底改换门庭的。
  只是转念一想,二郎又觉得谢麒谢笙两个会这么做,也是出于谢侯的教导,也难怪谢侯至今还是皇帝承认的友人,就连朱皇后对于谢侯的评价也十分不错了。
  随后几人默契的一同略过这个话题,又说起了旁的,无非是谢笙带的东西可准备好了云云。
  待谢笙下车前,二郎对他道:“这两日虽没到最冷的时候,到底已经有了秋意,你宁肯保暖,这两日也千万莫病了。”
  “你放心,”谢笙道,“我已是穿了规定中能穿的最多的衣裳,若是热了,我便早些将衣服脱两件下来,若是冷了,便提早穿上,必不会叫这些琐事牵绊的。”
  二郎这才点头,放了他离开。
  谢麒是跟着谢笙下了车的,这会儿天还没大亮,可来的人已经不少,原本还有几分寒意,也被这人群冲淡了不少。
  谢麒亲自帮谢笙理了理衣裳,还没等说话,后头两辆车的族人就过来了。
  “世子、十六堂弟。”
  谢笙在族中本代男丁里拉通了排序,恰排在了第十六个。
  谢笙见这些人过来,也免不了要打个招呼。
  见他们过来,谢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挥手叫下人把一早准备好的篮子拿来。
  “这里头的吃食都是事先和你们确定了之后备下的,还有一些小东西,或许你们这会儿暂时用不上,也一并带进去,左右不违了考场的规矩,你们多有几分准备,也不是什么坏处。”
  谢麒言罢,又继续道:“考试最忌焦躁,若能答上,便认真去答,若一时失误,也不必张皇,你们还年轻,便是再重来一次,也就是再等几年,你们还年轻着呢。到时候多做几年准备,一鼓作气,在殿试上一鸣惊人,岂不更好?”
  谢麒这考前鼓励,在谢笙看来,是在算不得什么,可其他几人却听得很是认真,甚至有人已经觉得自己就像是谢麒所说的那样,已然是一鸣惊人了。
  “开门了开门了!”
  忽的听得身边一阵喧闹,紧接着就是锣鼓声响起,谢笙抬头看去,正是已经开始进行检查了。
  谢麒见状,也不再多留他们,只最后说了一句:“不论何时,都别慌,我在外头等你们凯旋。”
  一句话说的,就好似谢笙他们是要上战场一样,众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也引来众人侧目。
  本有差役瞧见这边动静,还准备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可见了谢家的马车,便像是没事人一样,又走了回去。
  几人一起排队,自然差不多时间被检查。
  谢笙瞧着这检查,竟是比“安检”还细致些,毕竟是要查夹带,从头到脚都要彻底检查一通。
  等进了大门,就不需再交头接耳,谢笙等人都在不同的地方考试,便只点头示意,各自分开。
  谢笙有谢家的权势和身份做保护伞,是怎么也不可能被分到臭号的。这小格子一样的房间虽然小了一些,却打扫得干净整洁,上头的瓦片也是整整齐齐的,墙角连青苔都少。
  被子虽然不是松软得如家里一般,却也不至于潮湿。可见本地考官对谢笙这样有权有势的官家子弟是用了心的。
  虽然已经用不着谢笙怎么打扫,他也还是趁着这会儿,把这间小小的号房擦了一遍,才小心的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安置好。
  谢笙先脱下了最外头的两件单衣,一件折好,放在篮子里,一件垫在有些发凉的座位上,当垫子用。
  往日他是用不着这些的,不过特殊时间特殊对待,他也不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任性。
  谢笙才坐下不久,就瞧见秦方和徐渭陆续从自己面前过去,几人互相打了个照面,相视一笑。
  徐渭的位子就在谢笙斜对面,秦方就要稍微远些了,且就在谢笙这一排的后头,他自然不大清楚。
  独自坐在里头的时间其实无聊得很,可谢笙这会儿也没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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