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成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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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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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夕妤瞪大了眼眸,那袖箭的速度太快,她一时竟不知所措。
而司空堇宥的手臂却迅速探来,扶上她的腰腹,令她的身子向后仰去。
她便瞧着那袖箭自眼前飞过,箭尖锋利无比,其上涂着一层漆黑的液体,泛着一股刺鼻的气息。
袖箭已飞过,黎夕妤的身子却仍在向后仰。
她视线所及,是一间间的房屋,是荆子安执剑的身形,以及……
陡然间,黎夕妤瞧见了什么,眼眸瞪得更大了,就连双唇也不由得微微张开,震惊极了。
一时间,脑中有无数片段飞速闪过,她的身子却渐渐直起,司空堇宥揽着她,令她直直地站定在原地。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白发男子纵身跃下,他自司空堇宥身侧闪过,却并未对他出手。
反倒到得那领头蒙面人的身侧,抓着他的肩头,脚尖轻点地面,再度跃上屋顶。
荆子安见状,作势也要跃上屋顶,却被司空堇宥制止,“莫要去追,你我二人皆不是他的对手!”
黎夕妤却无心理会这二人的对话,他的目光始终追着那蒙面领头人,心中的震撼长久未息。
就在方才,她仰身倒望着那人,于夜色下瞧着他的眉眼,便在顷刻间认出了他!
两个多月前,她曾被人掳走,掳去那蛮州城西的青山脚下,在那座奢华的宅邸中,她被人倒挂着,惨遭水刑的折磨。
而那时,对她动用刑罚,以纸笔与她交流的蒙面男子,正是方才那人!
黎夕妤的身形微微一颤,直至那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她也未能回神。
“阿夕,你怎么了?”司空堇宥察觉到她的异样,出声问道。
黎夕妤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思绪,转眸迎上他的目光,胸口起起伏伏,眼中却凝聚着几分惧意,那是自心底生出的惧意。
“少爷……”她开了口,却发觉嗓音沙哑,带着几分颤意,“方才那被人救走的杀手,正是当初将我掳去荒宅、并对我动用水刑的人!”















  

第八十五章:回归



“你可看清楚了?”司空堇宥眉眼一沉,问。
黎夕妤重重点头,“我不会认错,一定是他!”
司空堇宥闻言却眸光一变,竟道,“可是这个人,我也曾见过!”
黎夕妤立即怔住,有些疑惑,又有些惊骇,“少爷,你此言……何意?”
司空堇宥拂了拂衣袖,转而大步向马厩走去,边走边回,“与你先前的感觉相同,我万般肯定自己曾见过他,然一时间却记不起是在何时、何处见过。”
听了这话,黎夕妤想到了什么,张口便问,“该不会是少爷当初去救我时,曾遇上过那人?”
司空堇宥已走到竺商君身侧,拉扯着缰绳的手臂却蓦然一顿,而后冷冷地回,“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曾去救过你。”
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黎夕妤缩了缩脖子,缓缓垂下头,心中有些难过,却再不敢提及此事。
她连忙牵过陌央,翻身坐在它的背上,随司空堇宥一同离开了这家客舍。
荆子安紧随在二人身后,他胯下的马背上驮着三人的行囊,三个不大不小的包裹随着马儿的行走奔跑而晃动着。
“今夜不再歇息,继续赶路。”司空堇宥行在黎夕妤身侧,沉声发了话。
自他的话语间,黎夕妤听得出几分谨慎。
倘若先前那杀手当真是七皇子的人,那么如今七皇子便已然知晓了他们的行踪。而这一路上,兴许还会有埋伏。
这么说来,那夜在荒宅中,她所见到的戴着面具的男子,便真是七皇子了!
看来,她当初没有猜错。
而七皇子那人,曾被闻人贞以“人面兽心”来形容,又精通奇门阵法,其心机城府更是深不可测。
倘若七皇子已决意对司空堇宥赶尽杀绝,那么他们日后的路途,只会愈发艰辛。
黎夕妤思索间,双手便攥紧了缰绳,双眉紧锁,想到那夜的水刑折磨,仍旧有些后怕。
“怕了?”
突然,司空堇宥的嗓音回荡在耳畔,疑问的话语中透着几分鄙夷与嘲讽。
黎夕妤的身子一僵,下意识便摇头,“少爷,我不会逃避的!”
早在最初,她决意与司空堇宥站在同一战线时,便从未想过要安身立命、逃避危难。
却在这时,他的目光转了来,直直地望着她。
黎夕妤也迎上了他的双眸,只听他道,“你若是怕了,大可告诉我。兴许某日我心情好了,便会放你自由离去!”
低沉且冰凉的嗓音传进耳中,蔓延至心底,令她的心,猛地一颤。
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肯放了她。
更不曾想过,倘若他当真放她离开,她又该何去何从?
曾经,她心中有许多要事尚未完成,譬如为自己报仇,譬如寻到表舅……
如今,跟在他身边这么些时日来,她竟也将他心心念念的大计,全然装进了自己的心中。
仿佛那件充满了危险与磨难的事,也渐渐成了她自己的事。
思及此,黎夕妤心中又是一滞,她竟到了此刻才发觉,原来在他身边时日久了,她竟已陷得如此之深!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留她在身边,从来就只是因为她还有用处。
遂,她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缥缈却悲凉的笑,轻声道,“只盼待少爷完成大计时,放我离开便好。”
她话音一落,便见他的眼底有种情愫一闪而过,快得令她无措。
“好……我答应你。”他沉声说罢,便移开目光,凝望着前方的黑夜,纵马飞奔而去。
瞧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黎夕妤攥紧了缰绳,黯然垂首。
此后接连六日,三人奔走于山陵古道,倘若于夜间遇上客舍,便住宿一宿,第二日再赶路。
而之后的路程中,他们再未遇上埋伏,更不曾遭人陷害。
便于这日的申时,抵达荣阳城郊。
三人并未急着进城,而是入得城郊外一家简陋茶馆,小作休憩。
黎夕妤已戴上了斗笠,静默地坐在长椅上,垂眸望着桌案上的茶杯,出了神。
这一路上,越靠近荣阳城,她心绪的起伏便也越强烈。
曾经远在边关,她一心盼着能够早日归来,而如今当真回来了,她却又生出几分胆怯来。
想来所谓的“近乡情怯”,便是如此了。
“喝杯茶,提了神再入城。”司空堇宥今日也披了件黑色的斗篷,他的面容罩在斗篷下,显得阴暗且神秘。
听见他的吩咐,黎夕妤立即捧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起初,她并不知司空堇宥为何不直接入城、反倒在此休憩,但是很快,她便明白了。
只听周遭不时响起客人们的议论声,有自邻桌传来的,也有自掌柜伙计处传来的。
“这寒冬腊月的荣阳城,今年与往年相较,注定有大事要发生……”
“可不是嘛,这再过一日,季家与丞相府便要结为亲家,想来这两家的婚事,也定会轰动一时……”
“与十日后的祭天大典相比啊,这婚事都算不得什么了!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吗,皇上卧病在床,已有十数日不曾亲理朝政,而今年的祭天大典,便由太子代为操办……”
“这一年一度的祭天盛典可是穷奇国最为神圣的事,往年都由皇上亲自完成,而今年换做太子……想来也是另有深意……”
将这此起彼伏的言论听在耳中,黎夕妤转眸望向司空堇宥,却见其掩在斗篷下的目光格外深邃,不时有暗芒涌动。
见此,她知道,他又开始在心下谋划了。
“你们可有听说两日前京中的一桩惨案?就是那位薛承玉薛大人,府中上下百余人,皆在一夜间惨遭人杀害……”
“倒是有所耳闻,却不知实情究竟如何……”
“我告诉你们,听说那位薛大人,他暗地里与三皇子往来甚密,被太子随意安了个罪名,便诛了九族……”
“嘘!此乃皇家之事,你快莫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引火烧身……”
周遭的议论声渐渐消了,黎夕妤眼中却闪过几分惊异。
她犹记得那位薛承玉,本是与司空文仕共事的官员,想不到竟会是三皇子的人。
而太子这般心狠手辣,想来诸如此类的事件,这几月来也已发生过不少。
可她心中尤为在意的,却是后日,季杉与丞相千金的婚事。
“砰!”
突然,司空堇宥将杯中茶饮尽,又将其重重地放回桌案上,而后一声令下,“入城!”
他说罢,赫然起身,抬脚走出了茶馆。
黎夕妤与荆子安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荣阳城的天气当真是冰寒难耐,刚跨出门槛,便有寒风直直吹打在脸上,令黎夕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紧了紧衣领,驾着陌央,跟随在司空堇宥身后入了城门。
而司空堇宥一路去往的方向,竟是……司空府!
黎夕妤倒是不曾想过,自他们离开后,司空府的下人们竟并未离开,仍旧留在府中,打理着一切。
虽说司空堇宥与太子一党的较量早已是如火如荼,可司空堇宥如何也是圣上亲封的蛮州将军,那么这司空府,便无人敢封!
瞧着熟悉的院落,黎夕妤竟觉有些恍惚。
五个多月前,她被黎府的人陷害抛弃,本以为自己将命丧黄泉,却不想被司空堇宥救回一命,而后便住在了这司空府。
住在司空府的时日虽不长久,却是她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段时光。
那时的司空堇宥虽待她如同仇人,可司空文仕待她却是极好的。
她正思索间,却下意识向曾经住过的客房走去。
而这时,司空堇宥开了口,“你二人皆去我院中住下。”
有了这番命令,黎夕妤自然便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向他的院落走去。
仍是熟悉的道路,途中遇上的家仆,也皆有几分眼熟。
见司空堇宥归来,他们纷纷行了跪拜礼,少数几名婢女甚至哭哭啼啼的、红了眼眶。
司空堇宥仍是那一副淡漠的神情,却命所有人不得将他已归来之事透露出去,否则为司空府招来祸患,他必不轻饶。
然,待到得司空堇宥的院落时,黎夕妤心中的震撼更是强烈。
但见数十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整齐地排列着,自司空堇宥出现后,他们便齐齐屈膝,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向他行礼,并齐声唤着,“少爷!”
见此情景,黎夕妤愕然不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本以为,当初安插进大军中的人手,便已是司空堇宥培养的所有。
却不曾想,依旧留在这荣阳城中的,仍有如此之多!
“近来府中可有何异样?”司空堇宥负手而立,俯视着众人,俨然一副主宰众生的姿态。
“回禀少爷,自您离开后,太子曾来过一次,他本想封了这府邸,最终却碍于您的将军身份,便也作罢了。”身处队伍最前方、最正中的男子开口回道。
司空堇宥闻言淡淡点头,而后沉声吩咐着,“你们先退下,静待我的吩咐便可。”
他话音一落,眼前的众人立即起身,且很快便离开,消失于视线之中。
不愧是司空堇宥一手培养的人,这般训练有素,谨遵吩咐,实在令人惊叹称赞。
“你二人自寻房间,收整完毕后,可早早歇下。”司空堇宥又吩咐了一句,便向书房走去。
黎夕妤再与荆子安对视了一眼,便听从司空堇宥的命令,去寻落脚的房屋了。
夕阳早早便落了山,黎夕妤将一切收整完毕后,有仆人送来膳食,她随意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
此时此刻,她满心皆是过往种种,无不关乎黎府,无不关乎季杉。
屋中一片昏暗,她却无心点燃烛火,转眸望着窗外的夜色,她竟起身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寒气逼人,令她频频蹙眉,却仍旧抬脚走了出去。
她瞧见荆子安的屋中正巧熄了烛火,而司空堇宥的书房,却依旧烛光摇曳,甚至映照出他的身形。
见此,黎夕妤抬脚,却向院外走去。
今夜月色尚可,照亮了脚下的路,照得她一身凄潦。
走在这熟悉而又清冷的府中,她心中思绪万千,却漫无目的。
又是一年寒冬,她终不再遭受黎未昕与顾简沫的欺辱,也同样……失去了那个嘘寒问暖的男子。
她的人生轨迹早在几个月前便已彻底改变,可记忆中的人,她一个也不敢忘,更加不能忘!
此番能够回来,她便是要为自己报了那剜心之仇,更要为过往的那份情意,做个了断!
她走着走着,突然便停住了脚步,转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进了司空府的花园里。
此时园中的花草早已败落,就连那一棵杜鹃树,也落尽了叶。
池塘中的水结了冰,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个园子,于她而言意义匪浅。
便是在此处,她被厉绮迎侮辱刁难,挨了巴掌。
亦是在此处,她亲眼瞧着司空文仕被太子用刑,得知了司空堇宥与太子间的恩怨。
更是在此处,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势必要帮助司空堇宥完成大计!
突然,身后有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响起,拉回了黎夕妤的思绪。
她立即转身,便瞧见了司空堇宥的身影,瞧见他款步走来,正凝望着她。
四目相对间,黎夕妤的心微微一颤,张口便唤,“少爷!”
“恩。”他走近,轻轻应了一声。
此番,黎夕妤倒有些无措了,她望着他半晌,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何不去睡下?”他突然发问,语气如常,淡漠中夹杂着丝丝冰寒。
“我,有些睡不着。”她垂下头,如实回答。
“他们怕是料想不到我会直接回府,即便最终得知了,想来近期也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来对付我。”他突然如此说着,目光绕过她,瞥向了别处,“故此,你无须太过担忧。”
听了他的一番话,黎夕妤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她此刻并未顾及太子等人,可他的好意,她终究是心领了。
“自明日起,我尚有许多事要办,你若想去做什么,命荆子安陪同便可!”突然,司空堇宥又道,“记得万事小心,莫要为自己惹来祸患!”
黎夕妤闻言,心头一动,连忙问,“少爷,后日季杉大婚,我想前往,可以吗?”
司空堇宥眸光一转,沉吟了片刻,回,“婚仪之上,诸位皇子兴许皆会到场,那时你不可露面。待他们离开后,你方能伺机行事。”
“少爷,我明白!”黎夕妤重重点头,眼眸之中闪过欣喜的光亮,“我定会谨慎小心,绝不给你惹麻烦!”
“不!”却听他断然否决,“惹出麻烦并不算什么,关键在于,你能否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麻烦!我不希望日后每出一件事,你都得依靠我来替你处理后续,明白吗?”
听了此番话,黎夕妤先是一怔,可她很快便领会了司空堇宥的意味,心中却有些怅惘。
她果然……还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而她正思索间,他却又开了口,“你既要报仇,便要记住,当初仇人如何对你,你便要还以百倍、千倍!势必要让她们肝肠寸断,悔不当初!记得,狠毒才是我们立身于世的资本!”
听着他冰冷又低沉的话语,黎夕妤的身形蓦然一颤,却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司空堇宥说的没错,他们都是被这凉薄的人世所伤害过的人,那么为了坚强而倔强地活下去,为了能够替自己报得大仇,便唯有变得心狠手辣。
我若不狠,人世便要欺我!
渐渐地,黎夕妤的眉宇间溢出几分决然,她眼底有暗芒闪过,坚决且顽强地迎上司空堇宥的眸子,道,“少爷,多谢你的教诲!”
相识已久,他所教授她的,可不只这一星半点。
他赠她宝刀,授她防身之术,只是为了教她在生死关头用自己力量来保护自己,甚至……保护身边人。
而他行事果敢,思虑周全,更是在潜移默化间又教授了她无数。
一时间,黎夕妤的心底生出几分感激,想要开口道谢,司空堇宥却突然转身,向园外走去。
她望着月色下他的身影,孤傲,笔直,且萧瑟……
翌日。
黎夕妤转醒后,司空堇宥当真已不在府中。
她便知道,此番虽是赶在季杉成婚前回到了荣阳城,然司空堇宥却一定会做些什么,以此来牵制太子与七皇子。
用过早膳后,荆子安很自觉地前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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