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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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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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金秀拉要说话,赶紧比了个stop的手势,堵住她的嘴:“不用你来损我,我这人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长得挺崎岖的,作为黑猪,我是不会笑话你这乌鸦的,反正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转头对五月说,“小钟,你看看我,我为了你,连这样的侮辱都能忍受。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和你男友公平竞争的机会?”
  金秀拉伸手指着他:“朋友,你先给我等着!”然后转脸问五月,“裘千尺是谁?”
  得知裘千尺是神雕侠侣里的秃子老太婆后,把五月往身后一拉,居高临下地看着黄栋梁:“姓黄的,我不跟你废话,我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要不要听?”
  黄栋梁吵架本事今天不过才发挥出二分之一,要不是在五月面前,他哪会善罢甘休,但怕再吵下去会有损自己的形象,让五月更加厌恶自己。虽然窝着一肚子的气,也只能忍气吞声道:“小金,注意你的素质啊,别以为你有生野做靠山,也别以为你是女孩子,我就不会翻脸啊。我警告你,嘴上积点德啊!”
  金秀拉气得头上冒烟,嘴里“唉系,唉系——”的发着恨声,她一生气,朝鲜话忍不住就蹦了出来。好不容易等黄栋梁说完,她才插上话,“哥们,你倒打一耙的本事不赖嘛!不过,你也听我说完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哈哈哈,笑死人咧。”
  五月噗嗤乱笑,一边拍手:“啊,好好笑,啊,好好笑!”心里对金秀拉是死心塌地的佩服,眼睛冒着小星星,崇拜地看着她,情意绵绵道,“姐姐,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两个女孩子搂在一起,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还得意洋洋地看着黄栋梁的脸,等着他口吐白沫,气晕倒地。
  “我不和你母夜叉一般见识!”谁知人家黄栋梁不仅会说,抗压能力也强,选择性地无视金秀拉,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嘲笑自己的五月,“小钟,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虽然你有了男朋友,但这些并不影响我喜欢你欣赏你——”
  五月说:“你这样给我造成很大困扰知道吗?”
  黄栋梁痴痴迷迷说:“我家三代以上都是上海土著,正宗本地人……”
  五月说:“我读的书少,你不要糊弄我。正宗上海本地人以前都是郊区务农,海边打渔的,农民渔民们什么时候成了贵族,变成你炫耀的资本了?”
  黄栋梁说:“反正就是比外来新上海人强!”
  两个女孩子再也不睬他,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笑着走远了,黄栋梁还在后面喊: “小钟,我为了你,会和家里斗争到底——阿拉老头子我会搞定,阿拉娘那个人太强势,但是我不管!她强由她强,明月照大江——”
  金秀拉回头对他竖起一根中指。
  =================================================================================月唤下毒的罪名落实。她自己尚不知情,哼着小调为老太太抄完一本经书,对自己的字迹颇感满意,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犒劳自己一碟糕点,另加一碗银耳红枣羹。这还不够,再唤了李大娘及静好进来看她的字。
  李大娘道:“你如今字识得也认得了,原是好事一桩。老太太却要叫你管家,她的话真假难辨,二姨娘却要为此忌惮你,却令人头疼……”
  月唤道:“就是,我就像我阿娘说的那样,是聪明面孔笨肚肠嘛。”
  李大娘笑道:“你笨也不笨,就是太容易相信人,看人没有不好的,觉得世上都是好人,于世事上也不大通,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个家,你怎么管法?”
  月唤自己说自己笨可以,但别人一说,心里却又有点不太服气,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像个小孩子,我心里有数着哪。老太太上回说那些话,并不是真心想叫我管家,只是敲打香梨罢了。下次再提起这个事情,我只管推掉便是。”
  李大娘大感欣慰,笑道:“你明白最好,这样最好不过。忙死忙活,终究不如养个儿女出来体面又牢靠。我算算时候,姨娘差不多也该快了。”
  月唤害羞:“呸呸呸。和你说不到一起去。快走快走。”
  李大娘笑道:“嫁了人,有了夫婿,便要生儿育女,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好害羞的?好不好的,只怕还要生一对孪生孩儿出来呢。”
  月唤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会生一对孪生小娃娃?你是算命先生不成?”
  李大娘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同你说呀,温家代代出双生子,咱们家小姐和老爷是双生兄妹,这你是晓得的;京里的二爷家前年也养了一对双生哥儿出来。一胎生两个,省事是省事了,只也太凶险了些。咱们家已过世的夫人……”
  把手拢在嘴上,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说是因病过世,实则是难产走掉的……一个养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没了,是个哥儿……肚子里的那个还没出世,就……胎死腹中啦。夫人过世,老爷把自己关起来,哭了足足有大半年。你和五爷恩爱,老爷当初和夫人又何尝不是?唉,那以后,就不爱沾家啦,跟个云游四方的野和尚似的,心伤透啦。你说可怜不可怜?”
  月唤也是伤感,半响方问:“那么他呢?”


第109章 22。9。28
  李大娘叹一口气:“夫人过世的时候,五爷才六七岁大,二爷那个时候却已有十三四岁了,就成天把五爷带在身边,吃饭穿衣,读书练字,无不挂心。所以这哥儿两个一个爱静,一个爱动,性子虽是一个天一个地,大不相同,却从小互敬互爱。”
  这话听得月唤心中一片柔软。只盼他能够快些到来,好亲手为他沏上一盏热茶,为他理一理衣襟,说句笑话,逗他笑上一笑。
  然而,等到傍晚,他却并没有回来。她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连老太太也没见着,说是人不大舒服,在床上歪着,不想见人。倒是在门口遇见了香梨,香梨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像是乌眼鸡似的瞪着她。她心里奇怪,向香梨点了点头。香梨报以若有似无的一丝冷淡笑意,话未说一句,率人转身走了。
  月唤不由得就是一怔,原地愣怔了片刻,这才带人回去。至晚,李大娘留门留到深夜,凤楼却一直没来,也没有叫人过来说一声去了哪里。
  月唤不惯这样的冷清,凤楼也从未有过这样一天都不见人影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七想八想,却不好意思使人去打听他现今人在何处,可还会回来。
  次日醒来,便觉得有些懒懒的,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许久,却不愿意下床,直至李大娘催她起来去给老太太请安。起身梳妆打扮,草草用了早饭,到得老太太处,谁料又吃了个闭门羹,老太太还是不见人。她倒有些担心起来,想入内瞧上一瞧,谁料人家却不放她入内。无奈,只得转身走了。
  老太太的卧房里,老姨奶奶觑着一双老眼,从窗口往外瞧着。老太太躺在床上,伺候的婆子往她额头上束抹额,老太太道:“我今儿连眉棱骨都疼了,这根不行,去换根宽些的来。
  老姨奶奶瞅了半响,转过头来与老太太道:“人已经打发走了。”
  婆子手上一紧,把抹额用力一束,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下好受老些。”
  老姨奶奶过来,在床头斜着身子坐下,叹一口气:“一大家子都闹翻天了,她那里竟然还不知道,可怜孩子……”
  老太太道:“若不是老五,你当会没有人跑去献媚报信儿?你忘了,跟着她的李小羊外号叫什么?”
  姨奶奶笑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早年我都叫她李大嘴、包打听的。”
  老太太点头:“昨儿晚上,有几个扯老婆舌头的,叫老五拿住,当夜打了一顿,赶出去了,这才没人敢去她那里传话送信的。”
  老姨奶奶道:“那孩子,怎么说好呢。她每回见着我,都是笑笑,话也不多,我却专爱找她说话,你道为何?”
  老太太按着额头道:“我头正疼着,谁有空跟你打哑谜。”
  老太太的怪话,老姨奶奶已听了一辈子,因此并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我爱找她说话,是因为她总是笑眯眯,笑眯眯的,我只要一看见她的眼睛和那一对小梨涡,再多的烦心事也能转眼忘光光。我觉着,有着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老太太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卿姐儿昨天多少的凶险?要不是大夫来得早,只怕也就一脚去了……我早上使人去香梨那里瞧了瞧沈家的,说眼窝陷得老深,脸上没个血色,煞煞白,才不过一夜的工夫,就已糟蹋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竟是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说几句话,倒要喘上半天。这个样子,是装也装不出来的,若不是她……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顿了一顿,又道:“香梨那里先不说她,美婵是我亲外孙女儿,从小看到大的,她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她到现在,统共也只留住这一个姐儿,打死她也舍不得拿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去栽赃陷害的,月唤再让她膈应,又哪抵得上她宝贝女儿呢。”
  老姨奶奶蹙眉思索:“你说那孩子,她到底图个什么呢?犯不着呀。她每回和卿姐儿玩耍,我看着不像敷衍,也没有不耐烦……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即便她有那个野心,卿姐儿的身子……也挡不着她的道呀。就算她恼了卿姐儿的娘,想要杀鸡给猴看,也不至于傻到在留人家饭时下毒罢。一出她的院门,就晕的晕,倒的倒,人家岂不是头一个就要疑心到她身上去了么!”
  老太太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事情无论如何也说不通……这一桩无头公案,也只能任由老五来处置了……他倒爽快,把厨房的那一帮子人赶走了事。香梨会做人,是打死也不会到他面前为沈家的鸣不平的;只有美婵不服气,现在还在哭天喊地,要去请她娘来找我算账哪!”
  老姨奶奶拉过老太太的手:“老太太善心待人,连我心里都感动得不得了。有句佛语怎么说来的?善心待人天自酬。卿姐儿能够救回一条命,焉知不是老太太积来的福报?”
  这话老太太爱听,心中高兴,嘴上却取笑老姨奶奶道:“那孩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来说了这半天好话。”
  老姨奶奶抿嘴笑道:“我年纪大了,在府里头吃穿不愁,又有人伺候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只求一家子都能够和和睦睦的,叫人在旁光是瞧着也高兴。”
  老太太闻言,眼圈儿登时红了,道:“可不是这个话,咱们老姐妹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月唤自老太太那里回来后就生了一天的闷气,气自己也怨他,面上却淡淡的,也不多说一句话,只管练自己的大字。包打听李大娘亲自出马,一圈下来,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只知道是卿姐儿身子不大好,凤楼不放心,所以留在东院不曾出来过。回来和月唤说了,月唤倒笑道:“他爱去哪里去哪里,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凤楼是是天上黑影的时候过来的,李大娘等人喜不自禁,忙忙的端茶上水。月唤在窗前临帖,对于这一番动静视若无睹,李大娘忙忙跑过来,和她咬耳朵道:“跟你说了,是卿姐儿身子不好,他才没过来的。”
  待人都出了屋子,凤楼走过来,捡起她今天写的字,拿在手里看了一看。她把手里的毛笔一掷,去找自己的那把旧算盘去了。旧算盘才拿到手,被凤楼一把夺掉,道:“怎么,生气了?”
  她这才听出他嗓子已然沙哑得不成话,忙抬头看他,见他下巴一片泛青胡渣,身上的穿的衣裳还是昨天早上从她这里出去时,她为他挑选的那一身天青宁绸长袍。他这个人极爱修饰,里外衣衫每天都要换的,这一回竟然连着两天穿同一件衣衫,却是见所未见。
  月唤心里忽然就想起昨天李大娘说的他早年丧母的话来,极想过去安慰他两句,再问问卿姐儿是否安好,不知怎么,却拉不下面子,只是固执地咬着嘴唇,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二人相对而立,沉默半响,终于,他还是向她伸出一只手来,她低着头,也就慢慢、慢慢地靠了过去,依偎到他怀中,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腰身,同时心底满是喜悦,眼角也微微的有些湿润。
  二人相拥良久,她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呢。这两天,饭有好好吃么?”
  凤楼把下巴搁在她头顶心上,低低嗯了一声。她再问:“卿姐儿好些了么?”
  她一语终了,他身子便是一僵,随即松开她,垂眸将她看了一看,把她的手从腰间扯下,自己坐到床头去,随意取了一本经书在手,一页页的翻开来看。
  月唤因为心里渐渐高兴起来,话不知不觉间就多了,把这两天都没能说的话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又问他:“你晚饭用了不曾?我还没有呢。”想了一想,把自己午饭吃了什么,傍晚吃了什么,也都一一说给他听。
  凤楼始终沉默,她终于看出不对来了,夺下他手中的经书,捧起他的脸,问道:“到底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么?”
  凤楼凝视她良久,轻声叹气,半响方道:“无事。”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你适才说晚饭要吃什么来着?”
  月唤重又欢喜起来,眯弯了一双眼睛,柔声问他:“你想吃什么呢?我去叫厨房做。”
  用饭时,凤楼叫人上酒,自斟自饮,月唤也要来一只酒杯,跟着喝了两口。他爱喝汾酒,这酒后劲儿大,月唤两杯下肚就上了脸,觉得面皮发热,耳朵根子发烫,话更加停不下来,叽叽呱呱地说个不住。凤楼只看着她不说话。
  饭后,二人洗漱罢上床安置。凤楼了无睡意,靠在床头看书,月唤酒意尚未退消,脑袋晕晕乎乎,便依偎他身上,一边说自己的闲话,一时说到:“……我爹下个月的生日,你若无事,便随我回去一趟好不好?他固然面上对你还冷冷淡淡,但我娘说,他心里头已——”
  凤楼把书往梳妆台上一丢,道:“再说罢。”吹灭蜡烛,翻身躺倒,面向外睡了。


第110章 22。9。28
  月唤便住了嘴,也睡下了。半睡不醒之时,却听得身后的凤楼忽然开口说道:“你这阵子还是少回去为好。”
  过一时,听得她呼哧呼哧地抽鼻子,嘴里大口的吸气。凤楼忙忙的翻个身,将她拥在怀内,再一摸,她竟然无声流了一脸的眼泪出来,于是问道:“怎么了?”
  月唤气愤愤道:“我就疑心,为何你今天这样古怪。定是有人看不惯你每回都陪我回娘家去,所以四处说我闲话,嚼我舌头,说我回去太多,对不对?不回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
  凤楼伸臂,将她揽入怀内,以少有的郑重同她说道:“这一阵子,就安心呆在家里,待年底再回去罢。”
  她追问:“到底是谁在你跟前说了我什么话?为什么今天看见香梨,她也对我冷冷淡淡的?”
  凤楼忽然一哂:“你真想知道?”
  次日,凤楼不放心卿姐儿,早早去了。她照例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今天起了身,正与先她而来的香梨轻声细语地说着话,见她入内,一齐住了口,转眼看向她。她先给老太太行了礼,唤了一声香梨姐姐,再回头问老太太身子可大安了。老太太不答话,旁边的婆子忙笑道:“老太太养了这许久,已经好多了。”
  因老太太面色懒懒,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月唤略坐了一坐,也就出去了,与香梨二人走到门口,香梨向她略一点头,转脸便走,她在背后忽然唤道:“香梨姐姐,请留步。”
  香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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